“我还有一首歌……”
“柯南君来吃这个吧,”水无怜奈微笑着把蛋糕塞进他嘴里。
柯南正在兴头上,匆匆咀嚼又咽下去以后,张口正要说话,旁边又伸过来一只手,塞了一颗奶油巧克力球。
“这个也不错。”灰原哀简短地说,收回了手。
“我还有一首……”
“试试这个。”
“我还有……”
“酒心巧克力,试试吗?”
“我……”
只要一提出唱歌就会被周围的人以各种各样的食物堵嘴的柯南终于半睁死鱼眼,放弃了挣扎。
我唱歌也没有这么难听吧?
他有些郁闷地咀嚼着。
台上玩家已经开始了下一曲。
其实她只准备了一首歌,事先和茱蒂打了招呼,保证伴奏无误。
《Beautiful Journey》是一首节奏很轻快的日语歌曲,而且相当应景。她一直觉得这些年在日本的经历,就像一场令人高兴的旅行。
而且这场旅行是时候结束了,她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
“真夏の太陽(盛夏的太阳)”
“きらめく海と不安げな横顔(波光粼粼的海面和有些不安的侧脸)”
“僕を見てよ(看着我吧)”
轻松愉悦的旋律,清亮的女声,节奏像落入清水柠檬中的冰块一样轻快,有一扫暑气的凉雾般的清爽和简单。
世良真纯:“所以你们居然不是男女朋友吗?”她有些失望,“我还以为秀哥之前说,那个人才是老师初恋的意思,你是他后面的呢。”
“不是,”赤井秀一慢悠悠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她又把话吞了回去。
看起来还是蛮像的。尤其是在得知冲矢昴是秀哥易容之前,完全没有怀疑他和老师不是情侣。明明就非常有那种感觉嘛。
“所以那个人还不知道是吗?”世良真纯摸了摸下巴,“啊,难怪会说出那种话,哈,算是自讨苦吃吗?”
赤井秀一微微点头。
如果不是自讨苦吃,也不至于互相喜欢还纠缠到现在都没有确认彼此心意了。
“他的麻烦还不止如此。”
虽然组织被扳倒后,东野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再出现那种情况,但就那个明信片计划来看,她未必没有了结的心思。
“二人夏の空に恋をしようよ(让我们在这夏空下尽情恋爱吧)”
“南風に乗せて(乘着南风)”
“It’s a Beautiful Journey(这是场美丽旅程)”
风见裕也:“呃,降谷先生……”
他有些迷惑,“原来你喜欢喝果酒吗?”
“算是吧,”降谷零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凝视了一会台上人神采飞扬的姿态,“稍微有些想起往事。”
降谷先生很少会提起自己的旧事,即使是他们一起是酒吧喝酒的时候也不会,风见裕也有点好奇,“听起来是很久之前的回忆。”
“不,不太久,”但感觉很久了。组织消灭后,他身上的压力也卸去了些,那种过度警惕的心态过去后,忽然也产生了一丝倾诉的欲/望,“大概是因为错过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啊?”
“很奇怪吗?我也会有恋爱史的,虽然都是和同一个人。”
“不,不,没什么……”只是很意外降谷长官会露出这样落寞的神色,本来以为是那种分手后也会相当潇洒的男人。
对方想复合的时候,会毫不害羞地当众唱情歌表白,也会准备惊喜。相比起他,她一直是更浪漫的那个。
“那不是很好吗?”从没谈过恋爱的DT风见听他说完有些羡慕,“听起来让人很心动……所以降谷先生就是那时候和东野小姐复合的吗?”
“我拒绝了。”
“呃,所以是后来复合了吗?”
“后来也没有。”
风见裕也:“……”
但是降谷先生你的态度一直像已经复合了一样,有时候谈起也是直接说“女朋友”,而且毫不掩饰地针对那个杀鱼男,背地里查了人家不知道多少次,看起来在想尽办法地想抓捕人家……
稍、稍微有点厚脸皮呢。
只是稍微!他还是很尊敬降谷先生的!
“理由なんてなくても(就算没有明确的理由)”
“大切なものはいつだってそう(重要的事物也一直如此)”
“引き寄せ合い出会えるものなのさ(彼此吸引不期而遇)”
“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卧底,”降谷零语气平淡,还有些自嘲的意味,“有些事真是巧的没办法。我们应该是很适合的恋人,即使在那样的时候,也还是找到了彼此。”
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因为他在灯光熄灭的黑暗中依然找到了正确选项,但又亲手将它废弃了。
她提出复合的时候,他同样无比动摇,但情感越是炽热,理智越是冰冷,几乎将他的灵魂撕裂。
“她那时候哭的很伤心,我想帮她擦一擦,或者说我也愿意之类的话,”他看着风见目瞪口呆的表情,“怎么?我也是正常的男人吧。”
“但是,”风见擦了擦因为听到对方嘴里说出温柔的话而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如果降谷先生那时候答应了,那您也不是现在的您了。”
因为如果那时候会同意,将职业正义和彼时还算“死去”的好友置于何地呢?
正因为降谷先生坚持了原则,他才这样地尊敬他。
“但正因那时没有答应,后面无论我再提出多少遍的复合,她也不再回应了。”
她曾经会事先安排好灯光,想尽办法让他坐到能听到她藏在歌词下的心意的位置,现在即使仍然会唱这样的歌曲,眼神也不再会落在他身上。
现实真是富有戏剧性。他们完全反了过来。过去是她一直主动靠近,而当更进一步的请求被多次拒绝后,她再也没有坚持,朝着她自己的路走了下去,离他越来愈远。以致于他总是会有种感觉,好像他再也无法追回她。
被拒绝的理由竟然也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她没有留下一点可能性。
“嗯……”风见绞尽脑汁地安慰自己的上司,“如果东野小姐知道降谷先生一直以来的心意的话,应该也会被感动吧。”
“前提是,”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你没有留下那辆摩托,或者尽快地把手机送了回去。”
风见裕也:“!”
竟然有他的原因在!偏偏在寻求复合的时候!
“开玩笑的,”降谷零挑眉,“就算没有暴露,以后我也会和她坦白的。”
“只是有些担心。”
她会厌恶他吗?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难以抑制的酸涩便压在了心上。
过去在她眼中,他有多么完美,此时就有多令人生气吧?
他有过这样的感受,才会明白。
正因为他确实喜欢着她,当得知她杀死景光时,那种痛苦和仇恨才更加深刻。在那四年中,她的“死讯”传来后,他并没有什么“罪有应得”的快感,反而是关上灯,等待明日的那段时光变得更加漫长孤独,复杂的情感像压抑而沉重的淤泥般将人溺毙。
他尝试过很多方式强迫自己入眠。
“もう一度夏の空に恋をしようよ(再一次沉沦在这夏空的恋爱吧)”
“儚い定めても(即使终将成为泡影)”
风见猛地抬头看向舞台,发现黑发女人完全没有看向这边才心虚地转回了头。
怎么回事啊!这首歌也不必如此应景!
他们两个人相顾无言,只能一杯一杯地喝着水红的果酒。
台上打乱了顺序,延长时长的歌曲也将到尾声。
“ほら笑ってよ(所以笑一笑吧)
巡りゆく季節ともに歩んでいこう(让我们携手走过四季交替)”
下一句歌词的音尚未发出,已经被另一人抢先,正好卡在微妙的点上,完美接入。
是微低的,有些温和的男声。
“大切なことはいつだってそう(重要的事物也一直如此)”
“目には映らず感じるものなのさ(不是用眼睛看 而是用心来感受的)”
这个声音,玩家再熟悉不过。
她几乎握不住话筒,怔怔地看向声源处。
对方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模糊,五官却更分明了,一双与她相似,但更加锐利的灰瞳与她对视。
也许是因为男女差异,他和她乍一看全然不相似,但拆分五官,却总能找出一点相像的意味。
他可能什么也没有说,但那句歌词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重要的事物也一直如此,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
化名西川侦探的人,她总觉得他仿佛就是秦夏的那个人,他的确是。
她唱不下去了。
秦夏平静地接上后面的词。
“キミと見る夢の途中(与你一起在寻梦的途中)”
“想い出を重ね悲しみを超え(回忆重叠跨过伤悲)”
玩家把话筒随意地放在了桌边,起步加速度向门边跑去。
她复健以后,腿脚从没这么快过,也没有试过这么快地奔跑。
歌声忽然换了男音,多数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
风见裕也喝的迷迷糊糊,“这是什么唱歌技巧啊,降谷先生的女朋友的声音忽然很像一个男人啊。”
“……因为换人了。”降谷零轻声说。
他见过那个人。
在冬的房间里,那张他们两人的合照。秦冬和……秦夏。
“愛の意味を知れたなら(若能领悟爱的真谛)”
“It’s a Beautiful Journey(这便是场美丽旅程)”
[是否事情总是在最后迎来转机?]
降谷零忽然难以抑制地感到喜悦。
即使那些横亘在两人间的伤害已经过去,再无法改变它们存在过的事实,但事情却没有变得更糟。四年前他们在彼此都处于低谷的时候分开也好,都因为重要的人死去而痛苦也好,景光和她还活着,这是足以令人感谢神明的事情。
而拉克也还活着。
这时去纠结这件事存在的原因已经没有必要,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曾经眼前的不幸,的确成了此刻最大的幸运。
[太好了。]
风见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努力地往他正对着的方向看去。
正好看到东野推理抱住了一个让人有些陌生的黑发青年。
风见:“噗——”
他被呛的醒酒,震惊地看着那对男女。
原来杀鱼男和降谷先生都没有笑到最后,最终的胜利者竟然是这个男人吗?!
玩家脸上止不住高兴的笑容,双眼还在往下掉泪,又哭又笑,看起来很滑稽。
秦夏从旁边顺手抽了一张纸巾,让她贴在脸上吸水,镇定自若地完成了歌曲的最后一段。
“まだ終わらない旅の途中(在这未完待续的旅途中)”
“Beautiful Journey(这场美丽旅程)”
“All the way(一路走来)”
“Along the way(自始至终)”
盛夏的太阳,正看着她,跟随她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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