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死,刘强跟陈萍萍虽然不是直接推手,但绝对脱不开关系。
宋柳接收了原身,哪怕是为了报恩,也要为原主报仇。
但怎么报,是个问题。
打脸虐渣谁都想。但原身身无分文,没钱没势,在庄子里人人可欺,也没势可借。
虽说换了个芯子,可宋柳也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凭空生出什么能力。
就是她头铁硬上,也可能对方伤个皮毛,她已经把自己折了进去。
宋柳想了许久,梳理书原书里刘强的剧情线。
1975年,知青回城潮。不过在刘洼村,陈萍萍是刘强第一个送回城的人。
刘强尝到了好处,胆子也养大了。
此后,他威逼利诱,祸祸了好些个知青。看上眼的,就强迫厮混。看不上的或者男的,就要钱要票。有反抗的、逃跑的,抓起来就是一顿毒打。孤立、克扣口粮,派最累的活,生生把人折磨死。
原书女主探望好友,得知后,撺掇当地的知青拼死闹起来。
刘大伯兜不住,但又不能将亲侄子送到派出所——送出去就是个坏典型,整个公社都得“出名”,刘洼村丢不起这个人。
为了平息知青的愤怒,刘大伯打断了刘强被的一条腿。
原书里,刘强因为祸害知青,被原女主抓到了机会,让他遭了报应。
太晚了,而且造了大孽,不能等到那会儿,才惩治刘强。
刘强是个色厉内荏的窝里横,一招致命的法子,就是把他的靠山刘大伯拉下马,一撸到底。
但宋柳切切实实没这能耐。
刘大伯那个人,是地里老把式,伺候庄稼的一把好手。他之于刘洼村,就像苗族的 “活路头”,没人不称赞的,直到刘强事发。
没法横的,就只能来软的。钝刀子割肉,更会让人疼。而那把钝刀子,就是钱萍萍。
钱萍萍是今年年底走的。走之前,也就是两个月后,她偷偷打掉了腹中的胎儿。
原书里描述的是,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早上,去山上捡柴的人,一脚猜到软绵绵的“一坨肉”,吓得尖叫起来。不大会儿,全村都知道了,那是个男婴,估摸着五个月大,已经成型。
至于钱萍萍为啥那么晚才落胎,一个是她十三四就到了刘洼村,没人教,不懂。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没什么妊娠反应。她起初以为自己胖了,还很得意,后来以为得了瘤子。害怕啊,拖着不敢去医院,等去了医院,一下子懵了。
她拿不出结婚证,也没男人陪着,医院不肯给她流产。她自己喝了虎狼药,第二天身体没恢复,就回了城。
而村里头,不知情的刘强她娘,直喊着作孽。大孙子,命根子,谁家不想要个孙子?
就是刘强,也看着说可惜。
多子多福啊,咋能有人这么狠心?
宋柳想到的办法,就是算着时间,在钱萍萍去医院时,让刘强他娘知道大孙子的存在。老大娘闹起来,钱萍萍就别想回城了。而她留下,唯一的出路,就是跟刘强成亲。
一个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一个只会耍嘴皮子又爱偷吃。到时狗咬狗一嘴毛,俩人净内耗吧,也别想着出去祸祸别人了。
至于赔偿……一方面,钱萍萍跟刘强,势必会因为钱而生出龌龊,互相掣肘。俩人由此交恶,等成了亲,也过不了日子,就是一地鸡毛。让俩互相厌恶的人同床共枕过一辈子,虽没有一巴掌打出去的痛快,但实实在在是恶心人,让他俩身心受到折磨。
再一个,原主的身子真的是得补补。
就宋来福家的情况,钱能救她的命。
宋柳掏出一张纸,抖了抖:“你们无情,我却不能不义。就当是补偿,送我的陪嫁。别的我也不多要,250块钱,30斤肉票,10斤糖票,一张自行车票,外加1斤红糖——就当是你们看望病人的。不管有啥恩怨,咱们一笔勾了。这是我让别人代写的证明,要是同意,就签个名,按上手印。”
“狮子大张口啊?买个媳妇儿也没你这么多的!”钱萍萍不满道,“我下乡这么些年,见着乡邻娶媳妇,也少有给钱的,挑担子粮食就差不离了。就是要做三十二条退,那也是抬到男人家用的。”
宋柳笑盈盈地看她:“你这么会过日子,那肯定也不要三转一响。行,一担子粮食,我给你记下了。”
钱萍萍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过她将来是要在城里结婚的,也不怕啥:“记就记!话说回来,你这么些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的!”
宋柳又去看刘强。
刘强老半天不敢眨眼,又酸又疼。他脸色阴沉,嘴上却道:“中,听你的。”
他给钱萍萍一个眼神,钱萍萍会意。
村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不识字,认识的那个也会的不多。
不一会儿,指印有了,签名则一个是傻.比,一个是你大娘。
“筷子起开。”刘强催促道。
宋柳看着签名,叹了口气,收了筷子。
也就是一刹那,钱萍萍上来抢那张纸,刘强则一拳砸了过来,宋柳欠着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树枝,啪啪啪,一下下抽在刘强身上。
刘强没防备啊,攒一肚子的火气都在拳脚上了,结果没打过宋柳,浑身痛得哭爹喊娘。
宋柳听着刘强求饶,又狠狠敲了几下,问:“服了吗?”
刘强脸上,胳膊,肩背还有腿上,一道道青红印子,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钱萍萍不服啊。她早把纸团成一团,塞到嘴里咬碎了,咽下去了。
“吞吧,我还多着呢。名字也随便写吧。不过我上过扫盲班,刘强,钱萍萍这几个字还是认得的。”宋柳笑着又拿出一张来,“外头人看热闹,我不怕,咱们就耗着,最好耗一辈子。”
俩人进门时想着收拾宋柳,早把门关了。外头听见热闹,纷纷来拍门。刘强好面子,钱萍萍怕传出啥,误了回城——除了重病回城,名额是给改造好了的,或者有贡献的知青。
这下老实了。
宋柳也很满意。不枉她大早儿起来去捡树枝——对付刘强,得打服了。钱萍萍更简单,抓着回城俩字儿,就扼住她命运的后颈皮。
俩人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地走,路上就先吵了一架。
“我就说不去找,你偏要去!好了,沾了一身腥!钱票你自己找,别想管我要!”刘强气炸了。
钱萍萍更委屈:“她说的是补偿。为啥?还不是因为你毁约!你要是娶了她,哪来这么多事?这钱应该你出,我不出!”
“个骚老娘们,敢怨我?让你怨我!”刘强揪住钱萍萍的头发,扬手就是几个耳光。
“你他娘的敢打我?!”钱萍萍头皮被拽得生疼,脸上也火辣辣地,她一嘴咬住刘强的肉,几乎要啃下一块肉来。
一个拳打脚踢,一个上嘴咬,指甲挠,都想撕吃了对方。
路两边都是地,有听见动静的抬头瞅了眼,喊:“哎,你俩弄啥哩?”
撕抓着的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冷静下来,撒手就往村里跑。
乡里乡亲的,拐弯抹角的都算个熟人。真要被人认出来了,脸也算丢到姥姥家了!
等到了村里头,都冷静下来了。
不管咋说,那证明在宋柳手里,就得先把事办了。余下的,可以回头再算。
钱萍萍想着眼下损失点钱财,不算啥。等回了城,刘强就算个屁。
刘强则想老子把名额攥在手里,多的是法子治你。
这便重归于好了,开始分摊任务:刘强票少,可以多找点钱,钱萍萍那边的知青票多,多借点票。俩人忙得午饭都没吃,谎话说尽,除了1斤红糖,竟然都凑齐了。
刘强本来想着自行车票拖着不给,轻易谁有这玩意儿啊。
谁知偏有个知青,家里给寄了张票。他不舍得用,拿出来换粮食,钱萍萍就同意了。反正粮食得刘家给,她没有:“我可不敢惹那母夜叉。你不给票,她要是想出别的法子,咋办”
刘强心疼啊,但也只能趁着家里没人,把白面弄了半袋,又拿了一袋土豆,一筐的豆角、青菜,还有晒干的豆角,给了人家。
豆角青菜那些,是钱萍萍自己加上的。
刘强吃瘪,她开心啊。
俩人较劲,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这样,红糖用多出的一斤糖票替代了,钱货两讫。钱萍萍拿到了那纸证明,撕碎了,碎渣塞进口袋里。
临走时,刘强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票,肉疼,实在是肉疼。
长这么大,他手里没攥过这么多钱,还有票,尤其是糖票。
糖多稀缺啊。村里要卖粮食、鸡蛋、棉花啥的,才能换到一点儿奖售糖票。刘强二姐嫁到县里当工人,一个季度才发一两票。姐夫厂子好,又是顶替他爹的班,也才发二两。
钱萍萍也肉疼,可越看越疼,步子就走快了。
刘强跟在她身后,眼神阴郁。
他们的眉眼官司,宋柳不知道,也能猜得到。心里恨不能他俩这就成了一家人,窝里横吧,你打我,我打你的,生活多热闹。
宋柳趴在床上,数了一遍又一遍的票子。
一张张大团结,还有不少的毛票,一分一分的硬币。肉票、车票、糖票……零零碎碎的,也不知借了多少人的。竟然还有些军用票、侨汇票!票子上还有污渍,脏脏的,但宋柳笑成了个傻子。
兜里有钱了,心里头不虚了,腰杆子也挺得直了!
有了钱,接下来就是买买买。
当然,要是宋柳知道将会遇上谁,好心情得去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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