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村了

    回去的路上，宋柳琢磨了挺久，才从长相描述上，意识到对方是原书女主苏暖暖。

    原书里，俩人见过面？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咋样日子都得过嘛。

    关于未来，宋柳总结出了一套活下去的方法论。

    现在四处还乱着，出门要身份证明和介绍信，轻易出不去，宋柳得待在村里。要动作，最快也得到77年。那么这几年里，她就待守着村里的规矩，大框架不能出错。

    首要一点，农村里的孩子结婚早。虽说婚姻法规定了十八岁，可村里人不兴那一套，结婚证也就是听知青们说个新鲜。一般家里闺女长到十六七，就开始有人相看。看中了，酒席一摆，男人把人接家里去，就算成了。

    原主因为干活勤快，被继母拖到了快二十岁还没嫁人，暗地里被多少人笑话，称她是“老姑娘”。如今好容易说了一门亲事，宋柳要是不想太出挑，就不能拒绝。

    当然，宋柳也没想着拒绝。

    在宋家庄，只有原主的亲爹宋来福在，不管他多混账，就是把原主卖了，别人也只会闲话两句，骂几声。可要是宋柳反抗，不孝、冷血的帽子盖下来，她就寸步难行。而且还得收着性子，装文盲……

    她得嫁出去。

    人选么，现成的这位就不错。

    兵哥哥哎，国家分配的男票！放在四五十年后，是能叫亿万少女尖叫的存在。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嫁过去约等于丧偶式寡居，那也没关系。没多久，原书女主嫁进杨家，坚持段时间，就会闹着分家。

    到时她一个人过日子，还不是想咋过咋过？

    没得结婚证，见不了面自然也没同居过，构不成事实婚姻，那她的婚事就只在宋洼村里有效。

    她考了学，离开这里，连着户口跟粮票关系都迁走，往后不回宋洼村，还不是天大地大，随她去？

    到时趁着风口，赚点小钱。小日子过着，小酒喝着……怎样都比上一世过劳死好。

    至于说会与原书女主成为妯娌……离那俩人远着点呗。

    她不指望沾原书男女主所谓气运之子的光，但搬个马扎坐前排，嗑着瓜子看戏，不过分吧？

    七十年代乡村爱情日常直播，不要票价。

    嘿，不看白不看。

    21世纪长大的宋柳，就是生命力坚强的野草，在怎样艰苦的环境下，都能好好活着，把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

    半晌不晌的，宋柳琢磨了下，决定先去村旁边的大河洗个澡。

    穿来后，就忙得脚不沾地。她身上混着血味，几天没洗澡的汗味，再加上医院消毒水味……十分销魂。

    想来她在镇上，被人避着走，实在是有原因的。

    宋家庄一面靠山，一面临河。河有百丈宽，村里头洗衣、洗菜、洗澡，都在这里。

    河岸边种有皂角树，正是可以采摘的好时节。宋柳摘了几颗，在水里泡着，然后选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东西压到大石块下面，跳了进去，把自己好好揉搓了一通。

    一搓一手泥……真的太脏了。等到搓不出灰时，全身上下红彤彤的。

    且别说，露出在外的部分，脖子、胳膊什么的黑黄黑黄的，身上却很白，皮又细腻，能看出底子很好。

    倒是手上老茧多，跟老树皮似的，也是干活干多了的缘故。

    她临水自照，发现除去麻子外，原主长得其实挺不错。

    小圆脸巴掌大，额头饱满。眼睛又大又圆，鼻子小而挺翘，是常说的娃娃脸了。看着就喜庆，还能让人生出保护欲。

    至于麻子，其实就是水痘留下的痘印。原主发痘时年纪小，经过这么些年新成代谢，皮肤自我恢复得很好了。只因颜色吓人，再加上痘印有点多，显得吓人。

    这些对宋柳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

    她本科学的化学，研究生是药学。艾草能抑制皮肤细菌、螨虫，茶树油消炎祛痘，丹参消暗疮、去印平疤痕，白枧保湿抗皱……山里草药多，搜罗点，循序渐进。不仅能把麻子去了，还能养一身好肌肤。

    估摸着个把小时过去了，宋柳挤压泡涨的皂角。挤出的水里带着泡沫，就是暂时的洗发水替代品了。

    她淋在湿透的头发上，又痛快地洗了头。边洗边想，齐腰的大长辫，洗头都麻烦，回头剪了去。

    富余的皂角水，则用来洗衣服。

    太阳大有它的好处，衣服洗好了，放在草丛上晾，不多会儿就干了。

    将自己打理好了，宋柳干脆往山里转了一圈，先弄了些去痘印的草药，在大石头上磨碎了，敷在脸上、身上。

    山里草木茂盛，凉快得很。

    她把驱虫蚁的草分散在四周，躺在草丛里，闭眼歇了会儿。等差不多再半个时辰，觉得药性吸收得差不多了，跑到河里又洗干净。

    抬头看，日头快落山了。

    宋柳脚步轻快，循着记忆到了家门口。

    家里的土坯房建好十几年了，风吹雨打又日晒，墙上的土掉了好些，又临时拍了泥，往上糊的。坑坑洼洼，深一块浅一块，像是打了补丁。

    三间房，东间大些，住着宋来福跟钱招娣。西间住着宋大娃、宋二娃。堂屋是客厅，平日吃饭、见客的地方。

    原主小的时候跟着住东间，五岁起就住堂屋。晚上时，西间的门板一拆，被褥一放，就是床了，等白天再收起来。

    原主她娘去了那么多年，宋来福就用茅草屋，起了个灶火间，又用篱笆隔了屋子前面不小的一块地方，就算有院子了。

    东南角是原主种的一小块地，种些时令蔬菜。菜地再往里走，有一堆沙子，是等秋冬的时候埋白萝卜、白菜、红薯的——这样能放久点——别家都是放地窖的，宋老二家没得，也不愿挖。

    院子里散养了三只鸡，咯咯叫，不知是不是饿的。它们满地跑，院子里好多鸡屎，乍一看没个下脚的地儿。

    一贫如洗，家徒四壁，说的怕就是它了。

    宋柳看了一圈，愣是找不到个放自己东西的地儿。

    她的地盘意识很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有个自己的小空间，可太重要了。她刚开始上班时，钱少，租不起房子，不少同事跟人合住一间，甚至好几个人合住的，她不行。

    任凭住得偏远，屋子只有五六个平方，一间阳台的大小，但收拾好了，那也是自己小小的家呀。

    看来得早点给自己找个地儿，不然好吃的不能吃，做啥也不方便。

    这样一想，赶快嫁给兵哥哥，起码自己拥有一间房，挺好！

    宋柳哼着歌，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用草裹住，埋进了沙堆里。

    余下的红糖跟水果糖……她看了看天色，快要下工的点儿了，可以先去大队长家。

    一转身，发现宋大娃叼着根草，流里流气地，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