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娆本来是不肯的, 觉得这是在外面,万一叫人听到就不好了。可耐不住傅世安磨,加上她也的确想念他的好, 于是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 也就半推半就了。
可即便她肯, 也只肯一次。后面任身边的人怎么磨, 她恁是不松口。
傅世安虽贪欢,却能克制。本来也不是非得急在这一时,不过是觉察到了谢隽窥探在外面, 他才有此一举。如今既然计已得逞, 既她不再情愿, 他自然不会勉强。
加上天也晚了, 想着她也累,便只搂着人便入了梦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此刻外面的谢隽, 依旧立于夜风中。脑木腿麻,他早已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其实方才反应过来帐篷里二人是要做何的时候,他就该走的。只是忽然想到那日朱锦帆对他说的话来,他便没走。
自小生长于英国公府,皇亲国戚,一流权贵。其实,早在谢隽还未弱冠、大概十七八的时候,房中就放了人。
不过, 谢隽从小眼里心中只有一个人, 房里的丫头,自然看不上, 也从未想过宠幸谁。
夫妻间的那点事,他的确从未尝过。从前倒是被朱锦帆拉着去逛过青楼, 不过,他素来洁身自好,即便去了那里,略坐坐也就罢了,从未越过矩。
他从未想过,头回这般清晰知晓男女之欢是怎么回事,竟是偷听了他心爱之人的墙角。
谢隽此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
就算没死,怕是也不比活着好多少。
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总之浑浑噩噩的,总觉心口堵着块巨石头,压得胸闷,喘不上气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数日后,他在房中见到了邱香,也不知怎的,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这才好了些。
胸没那么闷了,气也没那么堵了,仿若压在心口的巨石沉了下去般。
邱香比谢隽大一岁,如今已有二十四了,是几年前谢隽的母亲世子夫人选了送到儿子房中来的。邱香长得并不多好看,不过还算周正,其胜在办事稳妥性子温顺,可靠。
见爷吐了血,邱香吓闷了,忙大喊请大夫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必了。”谢隽阻止了,只吩咐丫鬟端茶水来给他漱口,之后交代了下去,“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夫人知道。”
当时的时候,邱香是应了下来的。不过,她到底是世子夫人崔氏的人,加上又老实憨厚,隔了几日,去世子夫人那里请安,被其几句话一盘问,她就把这事情说了出去。
“什么?隽儿竟然吐过血?”崔氏又惊又怕,暂且也管不上邱香的知情不报之罪,追问,“隽儿现在身子如何?”
邱香忙跪了下来说:“这几日奴婢一直盯着公子,生怕他出事。不过,好似就那日吐了血后,就没有别的异样了。”
崔氏还是不放心,毕竟是自己儿子。
“有些病,最开始是瞧不出来的,但其实已经伤及根本。若真等到日后出了问题再请大夫来瞧,早就迟了。就奉我的命,去请府医过来候着,待隽儿一回来,即刻让大夫去瞧。”
“是。”邱香应命去请府医了。
但崔氏还是不放心,亲自去了儿子院子一趟。
谢隽如今供职于城郊边防营,偶尔军务忙的时候歇在营里,平时大部分时候都是早出晚归。这日踏着月色回来,诧异的发现母亲竟然在。
“儿子给母亲请安。”谢隽脚下步子只是停顿几息功夫,便忙上前去请安了。
崔氏身边还站着府医章大夫,谢隽一看到章大夫,基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下意识朝邱香那里瞥了眼。邱香一直埋着脑袋,不敢看主子。
崔氏极为关心儿子身子,见他回来了,忙对章大夫说:“快,去给隽儿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不愿让下人们告诉母亲,谢隽是怕母亲担心。如今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且又带了府医过来,谢隽自然也不会拒绝。
手伸了过去,章大夫搭腕把了脉。
“怎么样?”崔氏凑到跟前来问,满脸急切。
章大夫收回手道:“从脉象上看,倒瞧不出什么来。二爷年轻健壮,身子再是健康不过。”
“那何故会吐血。”崔氏急问。
章大夫又示意谢隽坐下来,他则去瞧了他眼睛和面色,最后才说:“许是心思郁结,有心事。不过这血吐了出来,反而是好事。”
提到心病,崔氏多半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左右扫了眼,将丫鬟婆子们都打发走了后,她才看向儿子:“你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军务上的事而已。”谢隽面色冷清,答得随意。
“你还想骗娘!”崔氏急了,“你说,是不是和潘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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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抬起眼皮来,目光凉凉望着自己母亲,半饷才淡淡启口道:“若不是母亲于中横加阻挠,我便不会迟约定日期月余才赶至秀水村。若非我去迟了,她何故能被迫嫁给旁人为妻?如今她沦落至此,母亲可是满意了。”
崔氏蹙眉:“这话何意?”
谢隽拧着眉心望着母亲,但从她面上的确瞧出了属于一种叫茫然的神色的时候,他恍然一惊,似是方才明白过来一样,忙问:“儿子护送潘家父子去南境的路上,母亲没有暗中差人阻挠过?”
崔氏道:“我虽不愿你娶潘娆,但的确也没做过这等事情。等等……”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你是说,你送潘家父子去南境,回程的路上,有人给你设过埋伏?你怎么没早说,可有受伤?”
“儿子甚好,母亲无需担忧。”谢隽心思早不在这儿了。
之前他有派人去查过,但并没查到什么,且那些人意不在伤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阻止他继续前进,所以他便以为是母亲暗中差人阻挠的他,目的是为了不让他顺利和娆妹相会。可如今看来,当初设下埋伏的人,并非是母亲。
那又会是谁。
父亲?
更不可能。
谢隽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这才似是恍然明白过来。若是他,便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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