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傅世安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哪里不舒服?”他关心问。
潘娆就一一说起来,告诉她自己什么时候犯困, 什么时候疲乏, 又什么时候吃不下饭。可这些都是一阵一阵的, 有时候胃口就特别好。
而且, 口味也越来越刁钻。有时候,特别想吃一些从前碰都不愿碰的东西,比如臭豆腐。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臭豆腐?”他替她做了决定。
傅世安没再理谢隽, 只抱着人回家。回到家后, 一边吩咐人去买了她刚刚说的最爱吃的小食, 一边差人去请大夫来。
金陵城的傅宅, 虽然如今没有人住,但一直都有人在打理。所以, 夫妻两个过来住,也十分方便。
潘娆回去后就被人抱去床上躺着休息了,傅世安也没问她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只保持沉默。倒是潘娆,知他在某些方面气量不大,怕他误会,就主动和他说了一切。
傅世安在想别的事情,见她主动和自己谈及谢隽来, 傅世安不由侧头朝人望去。
“其实今儿就算你不来, 谢隽也打算送我回去了。”潘娆到底还是不想他和谢隽因为一个自己而起争执的,他们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都不该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他们该投身朝廷,报效朝廷。
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她内耗, 算怎么回事?
傅世安其实不太信这话,但他也没有很严肃的去质问,只用他一贯温柔的语气笑着问:“是吗?”
潘娆回答得很肯定:“是的!”
傅世安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恰好,外面小斯请的大夫来了。
傅世安起身,负手朝大夫望去,说:“内子近来身子疲乏,胃口也颇为怪异。你给瞧瞧,看是不是受了风寒。”
大夫是个中年男子,闻声朝傅世安抱了抱手,然后坐在丫鬟端来的绣墩上,搭了三根手指过去,扣在潘娆作手脉上。
认真号了会儿脉搏后,笑起来,起身朝傅世安作揖道贺:“恭喜爷和夫人,夫人这是喜脉。”
“什么?”傅世安震惊错愕,一时间,心中思绪乱飞,他也不知是何心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娆娘怀孕,他自然高兴。可偏偏怀在这种时候。何况,他前世临死前向一名世外高人许过愿望,他愿若有来世,他可以和娆娘相亲相爱一辈子,代价是,不能育有子嗣。
傅世安将自己心思藏得极深,面色依旧如春风般和煦,淡笑问:“几个月了?”
大夫略蹙了下眉,又细细滑了下,认真说:“按脉象来看,有两个多月了。”
傅世安眉心越发蹙得深,若是两个多月的话,或许……
娆娘被掳走前一天晚上,他们有行夫妻房事。细算下来,也该是他的孩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潘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乐坏了,自然没有顾及到傅世安的反应。待她高兴过了后,再看向丈夫的时候,才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丝异样来,她顿时就恼了。
“你们先出去。”潘娆交代,同时又吩咐丫鬟好生送大夫出门,再谢以丰厚的赏银。
待屋里就只剩下夫妻二人后,潘娆才问:“你是不信任我吗?”
“没有。”傅世安不是不信任她,他是不信任命。
这一生的命运,是他前世临死前求来的,代价就是一生无子。或许从前他不信任何鬼神之说,但对于死过一回又重活回来的傅世安来说,他是最有资格信这些的。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潘娆语气肯定,她很失望,也很难过,“你觉得我会骗你吗?还是说,我们做夫妻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信任我,觉得我心里有谢隽?”
“不是……”傅世安想解释,可潘娆真的生气了,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气哼哼躺下去,侧过身去脸对着墙,不再说话。
“娆娘。”傅世安妥协。
“你不要碰我!”潘娆真的生气了,打定主意要好好冷他一冷。
这回和以前哪回都不一样,他竟然在得知自己有孕时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失去了贞洁。虽然她知道正常人会有这种反应,她不该生气。可他不是一般人啊,他在怀疑自己,她就要生气!
潘娆越想越气,越气越作,最后气鼓鼓说:“反正也不是你的孩子,你把我休了好了。”
傅世安从不会给她脸色瞧,时刻都是哄着的。见状,他便小心翼翼挨过去,逗她乐说:“若真那样,小宝宝没了亲生父亲在身边,岂不是很可怜?”
潘娆哼道:“那总比有亲生父亲在身边,而却总被亲生父亲怀疑好吧?傅世安!”她唤他名字,“我真生气了,你别搭理我,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这种时候,傅世安是万万不敢真不理她的。
“你若现在不想看到我,那我就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但你想赶我走,那是不可能的。”傅世安尽量哄着人,也一再表明姿态,“你我分别多日,好不易见面,反正我是舍不得你。”又说自己可怜,巴巴找了妻子这么久,如今好不易相聚了,竟然还要被赶走去睡大街。
这世上真是没有再比他可怜的人了。
潘娆其实心眼好,心也软,心地再是善良不过。本来也是赌气的,她不是真的想赶他走。
现在又听他这样说,她就舍不得了。
可只要想到刚刚他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反应,她又气不过。有心想闹一闹,又觉得久别重逢又正得喜讯,这个时闹不合适。所以,她一时竟也为难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她执着问。
见她松口,傅世安挨过去靠着她于床沿坐下,顺势握住那双软弱无骨的小手说:“我是高兴的昏了头了,娆娘心好,千万不要和我计较。”
“哼!”潘娆一把将手从他手掌抽回,气半点没消,“你不诚实。”
傅世安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选择以实情相告:“此事若说来的话,怕是话长了。”
听他语气颇有点伤感的意思,潘娆则缓缓侧过身去,好奇问:“那你说啊,我听着。”
傅世安索性脱了鞋袜,和衣躺过去,合着被子一起将人抱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娆娘,你相信会有前世今生吗?”
“嗯?”潘娆意外,“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说,你我前世,或许也是有不浅的缘分。如今这一生,是再续前缘的。”
潘娆轻眨眼睛,一时说不上话来。
傅世安继续道:“近来我时常做一个梦,梦里,你我相爱,但却为奸人所爱,相爱而不能相守。梦里的我,命不长,早早就死了。但是,临死的时候,我许过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可以和你再续前缘,代价是我们这一生都不能再有孩子。”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也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做父亲的打算。所以突然得知你怀孕,我很意外,也很兴奋。”他双臂收紧,搂着人,“娆娘,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十分惶恐,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潘娆被他侧抱着,隐约能感觉到他身子在颤抖。她总归是心好的,反过来安慰他说:“别怕,我不是在你身边呢吗?”
她艰难翻身,面对着他,尽量往他怀里挤了挤,说:“那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好不好?你,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自从傅世安和潘娆说了这些前尘往事后,当天晚上,潘娆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迷迷糊糊的闪过很多情景,大多她都记不得了。醒后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在一间寺庙里,一位年纪少说也有百岁的僧人盘坐在她面前,笑容何须可亲。
她向着僧人许愿,她希望来世和心爱之人可以再续一段缘分,并且,她希望他们可以有一个很可爱的宝宝。
第二天,潘娆把自己这个奇怪的梦和傅世安说了。
潘娆怀孕,等胎养足了三个月后,才赶车回的京城。而此时,已经入了冬。
潘娆被掳这个消息,知情者甚少。京城还如往常一样,热闹又平静,大家都在准备过年。
经过这件事情后,傅世安奏明皇上不再入住容王府,暂且先搬回之前的傅宅住,皇上同意了。年后,开春时,会试过后,皇上下了圣旨,册封傅世安为皇太孙,择日赐住东宫。
同年秋时,皇上以年迈为由,禅位于皇太孙,他则退居为太上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赦免人员中,自然包括早年被判去南境之地流放的潘家人。
潘娆孩子呱呱坠地的那日,潘家父子四人正好回了京城。
谢隽打从金陵回来后,便没再留在京城,而是请奏了皇上,辞去了目前身上的职务,只身一人赶赴北境,帮祖父和父亲叔父一起御敌。小太子呱呱坠地时,正好北境传来捷报。
入了冬,潘娆才出月子。做了四十多天月子,潘娆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因父亲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生产,也不能父女团聚团聚说说话。如今出了月子,皇上自然安排妻子和岳丈见面。
他自己也陪着一道去了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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