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建林家, 宋贝带了许胜男灌的腊肉, 简单地用中午的剩饭做了个腊肉炒饭。
自打宋贝在陈建林家做了第一顿饭后,他们家就默契地把做饭的活计交给了宋贝,剩下那些家务活便都给白秀英他们给分了。
一整盆的腊肉炒饭吃到最后,盆里干净得都能够当镜子照了。
白秀英深感自己这些年吃得饭菜都跟猪食差不多了,她见宋贝要起身收拾碗筷去洗, 连忙道:“小贝,你在厨房里忙活那么久,也怪累的, 让建林去收拾洗碗去。”
陈建林也没二话,他本就有打算去洗碗,二话不说收拾了碗筷去洗碗去了。
宋贝一下闲了下来, 还真有些不适应。
好在白秀英很快就拉她说起下午隔壁屋的热闹了,今天早上白梅拉着宋红春朝林秀红这边来之后,宋贝就没关心他们家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鸡飞狗跳。
“下午隔壁林秀红和白梅打起来了!”白秀英打从以前就羡慕别人家婆婆能和媳妇拉八卦, 现在有了宋贝,她一腔八卦热血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真打了?!”宋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白梅那婆娘可真狠,竟然把林秀红脸给抓花了!不过, 也是林秀红该,她打了白梅两巴掌,白梅回去的时候, 脸都是肿的。”
白秀英边说着边摇头。
这才结婚多久,两亲家就闹得这样,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就在白秀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隔壁陈植林家,林秀红沉着脸,宋红春躲在屋里,哭得眼睛都跟核桃似的,这会子别人家要么在做饭要么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可他们家却还是冷冷清清的。
陈植林这一整天就吃了早上那顿,中午白梅和林秀红打架,他连一口粥都没喝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妈现在又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做饭的意思,而宋红春又还在哭。
陈植林拿起热水壶,倒了杯水垫垫肚子,结果水壶里的水还是冷的。
他叹了口气,哪个结了婚的日子过得比他还惨,热水都喝不上一口。
他只希望过阵子林秀红和宋红春就能和好,别让大队的人瞧笑话了。
可陈植林想得实在太美好了。
这阵子刚好是年关,亲戚间互相上门拜年,随着人来人往,陈植林家的事彻底传遍了周围几个生产大队,就连县城的人也都听说他们家的事。
有的人说这娶老婆千万不能娶像宋红春这样的,还有的人说这嫁人不能嫁给有林秀红这种婆婆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们家彻底成了生产大队的笑话。
林秀红和陈家业都是爱脸的,听了大队里的这些风言风语,气得好些日子没出门。
他们对着宋红春那就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虽不至于不让宋红春吃饭,可是那态度也让宋红春怄得慌。
她就想不明白,上辈子林秀红对着宋贝那样好,怎么这辈子换成她,就对她这样苛刻!
宋红春天天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一直琢磨到初六这日,宋贝在家做了炒货,打算明天让陈建林和宋奋斗带去县城里卖,昨天他们就去县城开张了,不少人都问起炒货的事,说是过年的时候亲戚吃了觉得特别好,便来问还卖不卖。
陈建林自打做了爆米花后就不打算做炒货这个生意,毕竟做炒货不比卖爆米花轻松,要收货,还要去煮,炒,一整天下来能把人忙出一身汗来。
可问的人多了,宋奋斗回去的时候随口跟宋贝一说。
宋贝正愁着没事干,“那咱们也跟着卖炒货就是了,横竖这爆米花你们也都上手了,不必两个人做也成。”
“我是怕你太辛苦。”陈建林拉着宋贝的手,劝道:“现在做爆米花已经够咱们赚的了,炒货就别做了。”
宋贝心里甜滋滋的,她一手指头戳在陈建林脑门上,“辛苦倒不至于,我在家里整天也没什么事做,怪无聊的,就当做打发时间好了。”
“哪里有人嫌没事干的。”陈建林乐了,“我去赚钱还不是就是为了让你没事干,你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那我也是想给咱们多攒点儿钱啊。”
宋贝笑眯眯地说道。
她见陈建林还不肯答应,便竖起手指来,“顶多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做多,不把自己累着。”
“……”陈建林沉默了一会儿。
宋贝拉着他的手,晃悠着撒娇道:“建林哥,你就答应嘛。”
“好吧,不过一天顶多三十斤瓜子,三十斤花生。”
陈建林被她软磨硬泡磨得松口答应了。
宋贝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陈建林心里都明明乐开花了,还绷着脸,“你要是偷偷多做了,回头我就不卖了。”
“我保证不多做。”宋贝一脸认真地说道。
宋奋斗在旁边看得一脸血。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呢,怎么就跟不存在似的。
“咳咳咳!”
宋奋斗抵着嘴巴,用力咳嗽了几声,本来是想提醒他们自己还在,却没想到假戏真做,把自己呛到了。
宋贝诧异地看向自己弟弟,跟看个傻子似的,忙倒了杯水给他喝,“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还能把自己呛到?”
宋奋斗眼睛都红了。
他这还不是被他们俩给刺激的!
宋奋斗气得腮帮子鼓鼓,等晚上陈建林留他吃饭,他的那股子怒气顿时便烟消云散了,搁在他们家里扒了两碗饭才挺着个滚圆的肚子回去。
“隔壁又忙活什么呢。”
林秀红拉着脸,砰地一声把院子的门关上,宋红春正在喂鸡,被这动静一吓,吓得手里的鸡食都洒了一地。
林秀红的脸瞬间更加难看了,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鸡食,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这是在跟我发脾气呢!得,我们命苦,娶不到能干又会赚钱的媳妇,你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喂,免得东西浪费了,还把鸡给饿死了。”
“妈,我不是故意的。”
宋红春敢和她妈发脾气,可不敢顶撞林秀红,她委屈地红了眼眶。
“咋?说几句话就要哭了,算我怕你了,成不成?”林秀红看见她哭就更加觉得厌恶,只觉得她是在故意装模作样,好让陈植林心疼她,一把抢过鸡食后,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秀红句句话都跟针似的,扎在宋红春心里。
宋红春带着满腹委屈进了屋子,屋里陈植林正看着小人书,听见动静忙把书给合上,诧异地看向宋红春:“你不在外头帮妈干活,进来做什么?”
“植林,妈刚才说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宋红春委屈得不行,这人就怕比较,隔壁陈建林对宋贝那是含在嘴里,捧在心里,陈植林对她却根本不上心。这里还得替陈植林辩解几句。
陈植林对宋红春也不能说是不上心,他打小被陈家业和林秀红宠大的,别说对宋红春了,对他妈都没有体贴过,搁在后世就是个钢铁直男,大队里多的是他这样的人。
何况陈植林别的不说,对宋红春还算是可以的了,单单宋红春他妈把林秀红的脸抓花了这事,他都没和宋红春发脾气,这人算是可以的了。
然而,别人看的明白,可宋红春看不透啊。
她不但要拿陈建林和陈植林比较,还要拿上辈子陈植林对宋贝的态度来和这辈子陈植林对她的态度比较。
结果呢,她越想就只能够是越难受。
宋红春不觉得自己不如宋贝。
她思来想去,突然意识到了她受冷遇的原因了——宋贝会赚钱,她不会!
“没错,要是我也能赚钱,妈能这样对我?”
宋红春嘴里嘀咕道。
陈植林听得模模糊糊,便问了句:“你说什么呢?”
“植林。”宋红春拉开椅子,在陈植林身边一屁股坐下,“咱们也做生意吧。”
“做生意?”陈植林瞪大了眼睛,看着宋红春跟看疯子似的,他连连摇头,“不,我不做生意,我还要读书,今年要考大学呢。”
“我是说我和爹妈做生意,你只管念书就成。”
宋红春也没指望陈植林做生意,她还等着陈植林考上北平的大学,带着她风风光光地去北平呢。
“那就更不成了。”陈植林更加果断地说道,“二狗那事你不记得了?他现在还关着呢。”
“那是因为他打人了。”
宋红春心里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耐着性子说服陈植林,她现在在家里根本说不上话,要想如愿以偿和宋贝一样做生意,就只能够借由说服陈植林,再让陈植林去说服爹妈了。
宋红春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咱们不打人,好好做生意,他们陈建林能赚钱,难道我们不能?”
提到陈建林,陈植林还真有些意动。
他从小到大都压着陈建林,这回的婚事却被陈建林狠狠踩着出了风头。
陈植林要说心里没点儿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咱们没有宋贝的手艺,哪里能够赚钱?”
陈植林还是比较聪明的,陈建林能赚钱,那是因为宋贝手艺好。
可不是因为他走了狗屎运,当然,陈建林和宋贝做买卖的运气也的确不差。
“这还不简单。”
宋红春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来,“只要咱们知道宋贝炒货用得什么香料,那还不容易。做炒货谁还不会做!”
这倒是实话。
做炒货要紧的是火候和配料。
陈植林愣住了,他看向宋红春:“人家宋贝能告诉咱们用什么香料?”
“当然不能。”宋红春嗤笑着说道:“她一直记恨咱们,怎么可能这么大方?不过,她不给,咱们难道还就没有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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