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湖泊中金灿灿的鲤鱼在光芒下扑腾着, 浑身鳞片如宝石般闪烁, 的确有几分传闻中金锦鲤的味道。
而鲤鱼一动不动,口中吧嗒吧嗒咬着糕点,尾巴一甩一甩的。
黛玉在二层撑着脸蛋看水溶捧起游鱼, 径直到了阁楼之中。
四周的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目光呆愣愣跟随转动,在无声地寂静了会后, 突然爆发出的声浪直直往外传。
“我没眼花吧?金鲤鱼?真的是金鲤鱼啊!”
“那是谁?居然能得到金鲤?看着有些眼熟。”
“那不是传闻中的东西吗?”
屋内侍女们压制着安静, 没过一会儿, 敲门声再次响起。
黛玉让人撤去屏风, 留着垂幔, 往外望时, 就看水溶换了一身外袍,手中捧着一精致花缸进来。
“林姑娘, 你看。”
花缸被送到黛玉这边,里面游鱼吃完糕点就开始乖乖巧巧地绕着缸转圈圈。
缸不大,可惜一圈圈绕过去它也没找到出口。
金鲤鱼停了停,而后又重新转圈。
黛玉看它实在是有些傻乎乎的可爱, 伸出右手指尖点了点水面, 就引得它游了过来,在手指左右转悠着。
“林姑娘若是喜欢,可以养着,烤来吃也是好的。”水溶心生欢喜,细心讲述起鲤鱼用处来。
哪怕外表再风流洒脱, 实际也有带兵打战的底子,当年在外烤鱼可是必备的技术。
他毛遂自荐,“我烤鱼的手艺不错。”
花木盆中的金鲤鱼咕噜一声吐出泡泡,往边缘挤了挤离对面远了些。
黛玉看它颇通人性的动作莞尔,正想跟着吓唬一句,外头哐哐当当声音传来,夹杂着林清几句声响。
“埃别动,我要亲自送给妹妹。”
“这也算是大金鱼,妹妹快来看。”
随着门开启,他兴致勃勃端着大盆一路洒水冲了进来,笑脸还没完全放开,就收了回去,“这是?王爷?”
林清脚步溜达到妹妹这边,警惕地看着北静王,面上保持着行礼问好的礼仪,心里已经嘀咕对方怎么会突然出现。
二哥拦了他那么多天硬是没见到妹妹的面,怎么一出来就破例了。
林清将手中大盆往下一放,口中犹在说着:“妹妹你看,我找到一条金鱼。”
他这话说到一半,眼睛就盯在花缸上了。
花缸里也有一尾金鲤鱼。
比自己的大、比自己的长、比自己的更金光闪闪像传说之物。
林清眼睛都瞪圆了。
“哥哥怎么也换衣服了?”黛玉引人坐下,推过去一杯茶水眉眼弯弯,“定是辛苦找鱼啦,真漂亮,坐着歇歇喝杯茶。”
林清被妹妹一夸才松下心神,拍拍身上的衣裳,念叨着自己为了捉住这个也下水,好在阁楼有备用的。
他口里说着,目光一直放在北静王身上,戒备之色溢于言表。
黛玉莞尔,“福气都捉住了,让它们游一圈然后放掉就好。”
要是放掉的话,就不用天天在眼前比较输赢了。
林清脑海转了一圈,快快认同下妹妹的想法,回头对北静王示意:“王爷好像落了水?是要先行回去休息的吧。”
要是被二哥知道自己这般无用,那课程恐怕会加倍了。
“一点小事,并无妨碍。”水溶衣袍虽快速换了新的,但头发还是湿漉漉地束起,滴答答落在衣袖上。
他念着这次难得见面,不确定做法是否得到了林姑娘的肯定,想问又不好问。
“那我们先走了。”林清动了动脚下意识干脆利落回一句,很快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妹妹询问。
要是妹妹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他……还是可以在旁边陪着的。
水溶本就挺直的腰背更是抬起头来,偏头望了过去。
隔着一层垂幔,一切都恍恍惚惚让人看不太清。
这次要是没谈好直接离开,那下回就没这么好能解开心结的机会了。
水溶回想了下脑海中的计划,他还有好多步骤没完成,没能打动人心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回去。”黛玉起身,裙摆外层薄纱般的重叠,轻盈飘逸。
她顿了顿低低补充一句:“这段时间不能见面的。”
水溶略一怔愣,很快欣喜站了起来,要送不送地徘徊一阵,音色快速柔和:“对,林姑娘说的对,是不能见面。”
定下婚约之后,双方的确是要避嫌的,怪不得中间要有垂幔隔着。
林清迷茫瞥了他一眼,没听出什么也不在意了,开开心心带着妹妹就走。
什么都没说的早些离开,只要二哥没看到,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妹妹我和你说外边还有超多好玩的,那里还能骑马呢。”林清一道道话说得天花乱坠,领着黛玉往外走。
湖泊之外,是一片茫茫无边际的草地,远远有跃马奔腾的公子千金们,都是一身便利骑装,瞧着分外爽朗。
还有投壶射箭之所,这不是外郊需查岗的地方,每个人都可以来。
周围三三两两人群聊着天,话头很快拐到刚刚的事情上,轻微的谈话声连绵不断。
“真是神奇,那个金鲤鱼居然是真的,还在北静王手中。”
“我之前猜着,要是有能得到金鲤鱼的,那该是选了灵签的三皇子啊。”
“哼,薛家璎珞都断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北静王妃终于定了,连外苑都撤掉,很是稀奇。”
“那三皇子可是定了?难道一次出两个王妃?”
“一介商户罢了,怎么可能封为王妃,侧妃都是顶天大的。”
“话说成婚之日不会撞上吧?”
最近新奇的事情就这两件,四周议论之声大多围绕此而开。
林清听得很是不高兴,带着妹妹走了另外一边,找个投壶的玩着。
“妹妹我们别理他们,看找个投壶,摆得角度很是刁钻,看哥哥来露一手。”
他拾起一旁箭筒中的短箭,站在线外跃跃欲试。
面前是一长排的铜壶,由近到远,从正到偏,越远的越精致。
长线拉得很宽,周围也有其他人在试,而射中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黛玉挽着面纱,含笑在一旁看着,就见气势非凡的四哥一箭直接落了空。
哦豁。林清抓抓头发,不敢去看妹妹的眼。
“哈哈。”旁边的一位公子哥笑了声,他身材圆润,掂量一只箭也能利落地往前一抛。
箭矢应声而落,入了后排的一处铜壶中,算是很风光的成绩了。
“不愧是公子,果然厉害。”头戴花帽的男子连忙上前恭维,笑嘻嘻夸赞着,转眼一瞥就是奉承。
“公子哥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平民,不会就别出头了。”
林清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讽刺自己,咬咬牙眯起眼,要不是妹妹在身边,他就一拳过去了。
花帽男子本是要对比捧起公子哥。
能被拉扯来对比的,哪怕是心有他意,也不敢顶撞。
看他一身朴素,也是无官无位的平民一员,居然敢面露不满,这让花帽男子火气也大了。
他心下冷笑,更高音调出声:“啊呀,风一起就闻到其他的味道,莫不是铜臭吧?闻起来脏兮兮的。连投壶都没中,啧啧。”
黛玉伸手拍拍四哥,自己上前一步,抽出箭矢,瞄都不需瞄准,直接往铜壶处一丢。
看黛玉连准头都不对,花帽男子笑得更是大声:“什么人啊,一看就是捣乱,投都投不进。真该在这里也设个关卡,别让平民进来坏了心情。”
公子哥听着聒噪,眉头一皱盯了过去。
花帽男子连忙就收小声量,嘴里改变话词说这都是为了公子着想,公子何等人物,将圆润公子哥哄好了。
而四周的惊呼声打断了花帽男子的话。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抬眼疑惑地往两边望去,耳边涌进一堆堆的赞耀。
“居然射中了!”
“这可是从没有人能中的,实在是奇异。”
“难得难得,谁看到箭是怎么入的?”
中了?花帽男子不敢置信,一层层往前边扫去。从近处、中间、后排,最后到远远的顶端。
原本空荡荡的最后一道铜壶,此时里面正晃动着一只箭羽。
这可是之前从没人射中过的,最远的一道。
戴帷帽的连看都没看就丢出去,怎么可能中?!
“走吧。”黛玉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惊讶。
和从小到大赌术猜测都对一样,投壶若是自己想要,那无论如何都会投中。
比如这次中间吹来的大风,直接将偏转的箭头引入壶口。
“连壶都投不进,还站在这里干嘛。”她将对方的话完完整整回敬过去,从帷帽下传出的声音足够冷淡。
花帽男子无言以对,脸一下子涨红了,半饷咬牙冷声:“哪里来的平民,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班门弄斧一时凑巧罢了,还敢在公子面前放肆?公子是不是?”
圆润公子哥原本也在惊叹,听到这话迷糊地顺着点点头,“是啊是啊。”
“是啊,打狗也要看主人。”林清踏上前一步,呵地笑了一声接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要是自己没下水换了阁楼的衣服,对方可不敢这般放肆。
花帽男子面色青白扭曲了下,大跨步上前想要伸手推搡,“怎么,还想动手不成?!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
远远早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这边事情闹得大,周围又有练马,一时都没在意。
直到现在马蹄声急促响动越发凑近,而后是一道鞭子凌空甩下。
“啊——”疼痛从背部传来,手还没伸出去的花帽男子惨叫一声,扑腾重重摔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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