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辞被撩到了, 后果很严重。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 南荇浑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 在床上躺着一动都不想动。
霍宁辞精神奕奕地从外面晨跑了一圈回来了,见她还赖在床上,只好哄着她起来:“管家把早餐放在院子里了,景色很美, 真的有小松鼠, 活的。”
“骗人。”南荇不相信他了。
“这次骗你是小狗。”霍宁辞一本正经地起誓。
南荇将信将疑,终于还是被霍宁辞拖了起来,洗漱完毕,跑到了庭院里一看, 果然,一只小松鼠在树丛里一闪而过,最后躲在了一棵冬青树下。
她又惊又喜,飞奔过去蹲在树丛前逗了它半天, 小松鼠没理她, 小绿豆眼警惕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霍宁辞在桌旁的地上撒了点干果, 让南荇回来:“我们吃早饭, 别去打扰它,它自己会过来的。”
“真的吗?”南荇将信将疑地坐回了餐桌, 一边吃煎蛋,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瞟着地上的那些干果。
“这里的生态环境比较好,员工们会有意识地为一些小动物备点食物, 山上的动物偶尔就会光临这里,”霍宁辞解释道,“它们不太怕人,你自然一点,它们就会跑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小松鼠试探着从树丛里跑出来了,一步三顿到了餐桌旁,敏捷地抓过一把干果,又飞速跑到了角落里躲好。紧接着,它左顾右盼了几秒,见没有危险,就安下心来,“窸窸窣窣”地抓着干果啃了起来。
实在是太可爱了。
南荇看得有趣,不知不觉的,粥都多喝了两碗。
“哐啷”一声,隔壁传来了重物摔倒的声音,小松鼠被惊吓到了,“哧溜”一下钻出篱笆不见了。南荇也被吓了一跳,和霍宁辞对视一眼,屏息细听着。
“石宜春!你给我等着!”关着的门缝里忽然传来了裴予寒的一声怒喝。
“怎么了?”南荇惴惴不安地问。
霍宁辞一脸的淡然:“踢到铁板了吧。”
“他不是昨天已经有闲心去和别的女人搭讪了吗,怎么还提石宜春?”南荇想起裴予寒昨天在马场和那个女孩拍照的样子,有点纳闷。
“你没看见他朋友圈吗?拍了那张照就是为了气他那个前女友的,结果昨天刷了一整天留言,前女友连半个字都没搭理他。”霍宁辞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朋友圈,“你看。”
南荇一看,照片就是南荇昨天看到的那张合照。
裴予寒:一个虚心求教的小迷妹,特别温柔体贴,还非要拉着我拍张照留念。
底下的留言都是朋友们的调侃。
[呦,艳遇啊,羡慕。]
[挺漂亮的,赶紧追。]
[你小子,又换女朋友了?]
……
南荇忽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昨天裴予寒和那个女孩拍完照后就再也没搭理她,一个人骑着马跑来跑去的和那两个朋友闹腾,原来是利用这个女孩来摆拍的。
她好奇地问:“那他是喜欢上他前女友了?”
“应该吧,”霍宁辞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是被甩了不甘心还是动了真心了,反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让前女友后悔,以前还有事没事撩撩妹,现在身边连女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那我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南荇喃喃地道。
她打开手机,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朋友圈里第二条就是石宜春。
石宜春:昨晚酒吧通宵嗨翻天。
照片是昏暗的酒吧灯光,还有摆成了三角形的一堆空酒瓶子和几个东倒西歪的年轻人。
南荇和石宜春见过两面之后就加了微信,但从没聊过天,偶尔在朋友圈里刷到她的消息,看到有意思的也会点个赞。今天这一条是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发的,她原本还在纳闷,以前石宜春的朋友圈风格还挺小清新的,今天怎么一下子来了个奔放型的。
原来,是这一对前恋人在互相厮杀,朋友圈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现在看来,好像是石宜春略胜一筹。
“哐”的一声,隔壁的门被推开了,裴予寒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三明治就用力地咬了起来,那“咯嘣”的咀嚼声,用力得有点瘆人。
南荇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真失恋了?你不是不喜欢石宜春吗?怎么忽然就转性了?”
“谁喜欢她了?”裴予寒嘴硬不肯承认,“长得普普通通,性格也奇怪得很,我全是看在石阿姨和我妈的交情上才……”
南荇同情地看着他。
裴予寒说不下去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喜欢了,不遮遮掩掩的。算我迟钝吧,现在才看清自己的心。不对,我不迟钝也没用,她心里压根没我,就算我一开始就喜欢她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南荇想了一下,委婉地道:“我觉得她今天发了这么一条,不像是对你完全没意思的。”
裴予寒愣了愣神。
“女人要是彻底不喜欢了,一定半点眼神都不会给前男友,她这条朋友圈,看起来好像是对你昨天的回应,”南荇分析道,“你还是好好想想,你们俩的症结到底在哪里,如果能够解决,就拿出你追求的诚意来,别这么幼稚,总想着气她。”
裴予寒沉思了片刻,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早餐过后,稍事休息了片刻,度假村安排了野钓。
野钓的地点在离度假村大概几百米远,九峰山上的数条山溪在山脚下汇聚成了一条河流,奔腾十几公里后汇入新罗江,最后流向入海口。
这里有个河滩,是河岸线上最佳的垂钓点,边上还有酒店设置的帐篷和烤架,钓上来的鱼可以直接在这里烧烤。
这帮人都没什么钓鱼的经验,热热闹闹地架钓竿、装鱼饵,一阵折腾,鱼一条都没钓上来。
易钧成他们本来就不是耐心的人,没什么战果就把钓竿一扔,和女朋友一起钻进阳伞下吃点心和水果去了,唯有南荇和霍宁辞,两根钓竿并排,两个人肩靠着肩,静谧得仿佛一幅水彩画。
裴予寒很羡慕,戳了戳洪柯,努了努嘴。
洪柯打趣道:“那你也赶紧定下心来结婚,就有人这样陪着你了。”
裴予寒的眼神飘了一瞬,定了定神,不屑地道:“结婚也没什么好的,你看霍哥,现在被小嫂子管得,连亲热都束手束脚的。”
话音刚落,前面两个人影动了动,渐渐地黏在了一起重叠成了一个。
裴予寒“卧槽”了一声,忿然道:“霍哥太过分了,这是公然撒狗粮刺激我,欸,我们一起去谴责他们……”
身旁半晌没有回应,他转头一看,另两对已经躲进帐篷里亲热去了,阳伞下就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
太悲催了。
霍宁辞可不知道裴予寒在背后的腹诽,他对此刻的状态很满意。
河岸边春风习习、暖阳微醺,清澈的河面上波光点点、流水淙淙,一片旖旎的春光,就连鱼儿也知道不要来打扰他和南荇的亲热,不来咬钩,只在水草里穿梭。
借口凳子坏了,他和南荇拼着坐了一根椅子,坐着坐着,又借口太挤了,让南荇坐在了他的腿上。
偶尔看看水下的鱼钩,又时不时地亲亲南荇的耳垂和脸颊,再喂南荇吃上几口切好的水果。
今天这野钓,钓的不是鱼,而是甜蜜的爱情。
霍宁辞对这两天的活动都很满意,决定回去给私人管家发奖金。
“嘘,别闹。”南荇忽然一下直起了后背。
她盯着水面看了片刻,一下子从霍宁辞的怀里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收鱼线:“鱼钩动了,这次真的动了,我没眼花!”
鱼线收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南荇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卡住的鱼线捋顺了,把鱼放在了水桶里。
她盯着鱼又高兴又发愁,鱼钩还在鱼的嘴里,她不敢去卸,只好拎着鱼竿求助:“宁辞,你快来帮我啊,这是我第一次钓到的鱼呢,我要拍照留念。”
霍宁辞没有声音。
她纳闷地转头一看,愣了半晌,哈哈大笑了起来。
椅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翻倒在地,霍宁辞狼狈地坐在草地上,脸上还被溅了一脸鱼挣扎时甩出的水珠。
“还笑?”霍宁辞瞪了她一眼,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却没有起来,重新跌回了草地。
南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飞一样地跑了过去,惊惶地问:“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吗?”
霍宁辞磨了磨牙,悻然道:“没事,腿麻了而已。”
刚才他抱着南荇一直不肯放手,坐着的时候还没觉得,南荇一蹦起来,腿就像被无数枚针在扎似的,想站起来都不行,再加上南荇蹦起来的后挫力,他直接被撞在椅子上摔倒了。
刚才还跑得没影的那些人,听到动静全过来了,一见霍宁辞这副出糗的模样,大家都努力憋着笑,只是憋得太用力了,整个表情都有些扭曲。
霍宁辞借着南荇的力终于站了起来,忍着疼走了几步,针扎的感觉总算好多了。
扫了一眼这几个幸灾乐祸的人,他板着脸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都不劳动,就知道等着吃白食,等会儿别想吃烤鱼。”
“哥,你这也太倒打一耙了吧,我们还不是为了给你和嫂子创造二人世界?”
“宁辞,咱们可不敢和你抢,毕竟你这都因鱼负伤了。”
“对对对,小荇的鱼都归你,我们吃酒店的大餐。”
……
这热热闹闹的,一直持续到了午餐。
末了,鱼一共钓上来了七条,南荇和霍宁辞各三条,裴予寒也收获了一条,其余两对光顾着四处玩了,一无所获。
河鱼多刺,烤起来很香,吃起来很麻烦,霍宁辞怕南荇被鱼刺卡到,特意把鱼腹的肉剔了出来,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这样的霍宁辞,简直是活久见。
易钧成和洪柯都瞪大了眼睛,随后对视一眼,感慨万分。
还记得霍宁辞和南荇刚结婚那一年的生日烧烤,还是南荇围着霍宁辞转,这才过去了一年多,就倒了个,感情的奇妙,真的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野外午餐快结束的时候,宁一哲的保姆车开过来了。
他在樱花林的广告拍完了,马上要赶下一个通告,特意过来和南荇告辞。
霍宁辞邀请他吃了条烤鱼,还让管家把切好的西瓜和蜜柚送上了保姆车,让宁一哲路上吃。
宁一哲对这位大佬突如其来的友好感到了一丝受宠若惊,他身处娱乐圈这样的是非地,原本就比普通人要敏感一点,昨天已经感觉到了霍宁辞对他那种若有似无的敌意,可今天这一来,那种敌意好像已经烟消云散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结局很皆大欢喜。
回到度假村午休了一会儿,下午还有最后一个游览瀑布的行程,然后直接从景点出发回市区。
这趟度假就要结束了,南荇收拾着行李,心里恋恋不舍。
霍宁辞看着有点好笑,安慰道:“想来随时都可以来,要不下个周末我们继续,可以去南岱古镇,那里香悦有个揽星台度假村,在山腰上,走的是山林野奢路线,比这个度假村更有特色。”
“成天玩玩玩的,你成了不工作的公子哥儿?”南荇取笑道。
霍宁辞心里有些感慨。
从前他潜心工作,总觉得度假休息是浪费时间,全部精力都放在香悦的扩张上,看着年度报表上数字的递增,有着无限的满足感。
可现在,只要这个人在他怀里,他就心满意足。
“努力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
他现在才明白了这一句话的意义。
“公司有那么多高官在呢,出了这么高的薪水,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远在市区的程余山,忽然感到了背后有一丝凉意。
出发的时间很快到了,南荇和霍宁辞拖着行李箱到了院子里,管家和司机一起把行李往车上放。
南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区号显示是南明市的。
她又惊又喜,一接通就叫了一声:“阿妈,是你吗?”
听筒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南荇吗?”
南荇愣了一下:“是,你是哪位?”
“我是南明市十昭镇派出所的,我们这里有件刑事案,和你的养父母有关,能否请你过来协助一下?”
南荇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和我阿妈有关吗?她人没事吧?”
“杨念娣受了伤,不过现在没什么大事,现在在拘留所里,”警察的声音顿了顿,“不过,你的养父陈建伤重不治,已经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土豪43043699扔了1个地雷,扑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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