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 116 章

    今早餐桌上只有清濑兄妹、新住户神童、以及昨晚挑灯背书, 今天却依然要赶早上第一节课的阿雪。

    坂口洋平今天没课,还在睡大觉。

    尼古前辈也是。他的学分不足有一多半是因为总是翘课导致的,大家对他的“堕落”都已经不以为然了, 而同样让人习以为常的还有本就通风不太好的一楼里, 总是萦绕着的些微烟草味。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宽政大今年的商学院首席,神童同学已经完美地融入了竹青庄这个大家庭至少这份完美在区域值日上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多一个人, 就少负责打扫一部分的卫生。

    这很好。

    听说竹青庄最多能住十个人。

    岩仓雪彦甚至开始期待未来这里满员的样子。

    肯定很热闹。

    岩仓雪彦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打了个哈欠, 两只眼睛被生理性的泪水盈满。

    从前他曾经打定过主意这种不雅的动作绝对不能在“仅是室友关系”的这群人面前做出来。

    雅不雅的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是, 就算要在这里住上四年, 学生公寓也依然是学生公寓。

    要排队等浴室, 要注意从走廊上经过的时候不要发出太大动静,要注意自己房间的垃圾分类, 还要负责轮值清理。

    这里不是家里。说不定打个哈欠都会招人嫌, 所以想要安然度过大学四年的最好方法就是克己复礼。

    和室友搞好关系要么花时间要么花钱,而这两样东西连他本身也不充裕。

    所以能遇到灰二,岩仓雪彦想自己应该是幸运的。

    不如说竹青庄里的所有人, 包括尼拉都是幸运的。

    自从灰二学会做饭, 他在家政这方面就从残缺美进化到了十全十美。

    虽然菜式很家常,但滋味日益精进, 更不用与灰二一年前刚进厨房的时候相较。

    而比起其他学生公寓,竹青庄人均能从食宿这块省下来的钱,甚至能给尼拉在前院盖个纯木质的别墅,还是装了小空调的那种。

    竹青庄今早的菜单是秋葵汤、煎鱼、玉子烧、酱油豆腐、纳豆、蔬菜沙拉和白饭令人难以置信的丰盛,以及令人难以想象灰二是怎么在隔音条件这么差的竹青庄里, 在不吵醒任何人的前提下爬起来做了这么一大桌早饭的。

    灰二你到底每天几点钟起床他问过这种问题。

    然后灰二说四点半啊。

    四点半起床,洗漱完、把今天可以回收的垃圾带出去,正好五点钟和最鹤生一起出去晨练。

    然后六点回到竹青庄开始做饭,六点四十左右就能全部出锅。

    岩仓雪彦为这两兄妹恐怖的作息震惊不已,连后半句“你天天科学喂猪一样地喂我们,到底图个啥啊”都忘记问出口。

    向来养猪也不可能养得这么精细,更不可能为了养猪连新年寒假时家都只回去三天。

    所以清濑灰二肯定令有所图而每当这样的,宛如气泡在思绪的水面上鼓出,率先打碎它们的依然是岩仓雪彦自己。

    反正,清濑灰二是不可能害他们的。

    只要知道这个,就已经足够让岩仓雪彦卸下所有的防备,痛痛快快地打出一个能让下颚骨发出咔哒一声的哈欠。

    不比他们一群宽松世代大学生,高中社团通常七点十五就要到位。

    在岩仓雪彦东想西想的这会儿,最鹤生已经把自己收拾好的碗筷放进洗碗池里,拎起放在靠椅上的书包准备去学校了。

    不过不同于往常,今天的最鹤生没有他们说再见就径直走出门。

    她在自己的座位后驻足了一阵,眼睛盯着放在长方形餐桌一端的平板崭新的全面屏,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听到“房租两万,三餐全包”就迈不动腿的穷鬼能买得起的。

    这是最鹤生去年用零花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以小见大,以清濑家的条件,要是灰二乐意,他根本犯不着跑来竹青庄来像个老妈子似的照顾他们的起居。

    这也是岩仓雪彦时常感到迷惑的原因之一。

    他实在想不到灰二究竟想要图些什么。

    而他最好是有自己的图谋,否则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着实令人在感到惶恐的同时又不由地以为自己真是幸福。

    岩仓雪彦夹起一块鱼送进嘴中,抬眼望向还没离去的最鹤生。

    灰二在想些什么,最鹤生说不定知道。

    但小姑娘现在的心思全部在正播放的晨间新闻上面。

    他顺势看向平板,从刚才就一直被选择性忽略的主持人的声音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据观测,东京都大田区羽田机场连接至赤羽的环状八号线上空,因汽车废气排出所产生的污染物与水蒸气结合形成的带状云,覆盖区域再次扩大,周边居民已向综合环境政策局提出公害诉讼”

    岩仓雪彦轻轻“啊”了一声“说起来我们这边也是环八云的覆盖区域吧”

    “是啊。不过反正东京也看不到什么星星。”灰二随口附和了一句,“最鹤生,再不走你该迟到了。”

    “我今天跑着去。”小姑娘依旧没有动弹。

    岩仓雪彦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而无需他多操心,因为灰二自会说“刚吃完早饭不准跑。”

    他伸手把最鹤生一绺卡进衣领的头发拨了出来“我帮你录屏,等回来再看。快去学校。”他又催促了一遍。

    意外的是平时总是温驯的最鹤生今天居然反驳了灰二“不要,今天政经课要讲公害和环境对策,我想看完。”

    “那你和你们监督老师请假,不然现在就出发去学校。”

    就像最鹤生一涉及到与自己的成绩相关就会开始变得有些固执一样,灰二也并不总是那么温和。

    又或者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强硬的一面。

    只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和平常的模样反差过大,就不免会令人感到新奇或者害怕。

    所以当最鹤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灰二达成统一意见时,她便显得有些不高兴,甚至直接抱住了椅子靠背,像是已经决意要将这段新闻看完。

    平心而论,岩仓雪彦认为有自己小脾气的最鹤生很可爱。

    哪怕她现在抱着的是椅子靠背而不是桉树,也像只考拉宝宝扒拉着树干那样可爱。

    不过灰二显然与他持相反观点。

    他的脸色微沉,看起来似乎是正在思考怎么把最鹤生连人带椅子扔出竹青庄。

    两兄妹对峙着。

    第一次身处这种情景之中的神童根本不敢吱声。他迅速扒完自己碗里的饭,很有眼色地小声告退了。

    “神童,你就饱了”灰二喊住他,神童的碗碟里还剩了近一半分量的早餐。

    “啊是,”神童心虚地撇开目光。虽然他说谎的样子透着生疏拙劣,但理由选得很好,“东京比山里热太多了,我有点吃不下东西。”

    苦夏。

    这真是个好理由。

    岩仓雪彦巍然不动地坐在自己座位上,他试过腾出吃早餐的时间多睡半小时然后直接去上课,结果差点饿死在中午下课之前。

    清濑兄妹吵架的场面他见得多了。

    尤其是灰二刚开始学习做饭那会儿,最鹤生每天都被他的神奇操作气得火冒三丈,甚至连坐迁怒起了灰二初高中时期家政课的老师虽然家政课与升学考试毫无瓜葛,但作为一门素质提升课程,是个人就得参加,毫无商榷余地。

    不过今天最鹤生和灰二的气氛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

    如果说平时只是小打小闹,那今天这气氛大概则是隐约有僵硬到需要互发外交辞令才能建立沟通的迹象了。

    察觉到这点,岩仓雪彦就更不敢走了。

    他咬着筷子,眼镜片后的眼珠子滴溜地打转,生怕错漏眼前的形势变幻。

    而率先沉不住气的人当然是年纪偏小的最鹤生。她瘪着嘴,视线仿佛在地上扎了根,也不看灰二,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样闷声咕哝“偶尔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灰二没有出声。但岩仓雪彦莫名感觉这对兄妹现在涉及的话题,并非流于表面的“偶尔一次会不会怎么样”。

    最鹤生抓起自己的书包跑掉了,在灰二无声的注视中。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她第一次做出了摔门的举动。

    木质门框相撞的声音说不上刺耳,但胜在突如其来。

    目光一直黏在最鹤生背后的岩仓雪彦,被这猛然的动静惊得紧闭起双眼。

    再睁开时最鹤生的脚步声已经跑到了玄关附近,又是一阵哗啦的声响,应该是她推开了竹青庄的大门,走了。

    至于灰二,他坐在原位上,放在桌下的手臂抬起落下,一下又一下地锤着自己的右腿。

    音驹和井闼山的训练赛依旧杳无音讯,但自从佐久早知晓最鹤生离得不远后,他就往多摩川这边跑得勤快了不少。

    井闼山到音驹坐个电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日新月异的新兴世界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困扰。

    这位迷弟,真的有在好好践行自己对偶像牛岛若利要“多多关照她”的承诺。

    以至于最鹤生现在想起牛岛若利的次数都要少了许多毕竟现在看到口罩、看到sks这三个字母、甚至是牛岛若利这个名字,她就只能想起佐久早圣臣此人。

    “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啊你”

    好几次最鹤生这样跳起来这样吼他,佐久早圣臣就会顺势拿出口腔清新喷雾往她嘴巴里滋。

    呛得最鹤生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且他近来跑到音驹校门外蹲守最鹤生的频率竟然还高了起来,搞得孤爪研磨看向最鹤生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不少。

    “报他又来了”凑巧从校外药房拎了一堆跌打损伤喷雾归来的山本猛虎传回最新消息。

    “噢又来了”黑尾铁朗听后精神为之一振,右手往前一推,“再探”

    “是”山本猛虎得令,还没等身子完全转过去,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背后的最鹤生给怼了回去。

    “谁来了”她问。

    “噫”山本猛虎吓了一跳,“清濑你好吓人”

    “是吗那你觉得我和下周训练赛输掉后被罚五十圈鱼跃,哪个更吓人”

    最鹤生抱着双臂,语气冷淡。

    下周的训练赛依旧是和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打。

    这让最鹤生感觉有点烦躁。虽然她很清楚实力的提升不能全靠和强队对抗,但这种无力感总会让她有种说不定会永不见天日的焦虑。

    而且又快要到夏天了。

    会让无数高中生大哭大笑的暑假。随着一群带着欢呼与胜利的人向前迈进,便会有另一群人挟着不甘与悔恨退场。

    大家都看得出最鹤生今天心情不好。就连三年级的前辈,也没有挑她刚才布置训练任务时敬语不到位的刺。

    被最鹤生瞪两眼不会死人,但五十圈鱼跃说不定会死人,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后者更恐怖。

    但再怎么怼,这会儿也已经结束训练了。否则黑尾铁朗也不会那么没有分寸地让山本猛虎“再探”。

    “最鹤生,出什么事了”孤爪研磨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问。

    研磨的瞳孔不是很圆,略窄。

    像猫的竖瞳。

    猫咪就喜欢安安静静地自己蜷在角落里。

    除非你难过,或者它心情好,它才会纡尊降贵地来蹭蹭你。

    最鹤生并不是个喜欢将许多事情堵在心里的人。她的倾诉对象自小就很多。

    和及川彻吵架了她可以跟岩泉一逼逼赖赖,要是及川彻岩泉一统一战线,她还有真城最高和妈妈。

    而如果和妈妈有矛盾,她还有爸爸和哥哥。

    从小到大她只把自己喜欢牛岛若利这件事捂得最严实,还捂了三年。就像是第一次她从妈妈刚买回的无菌蛋精挑细选出一个,带回自己的被窝学母鸡那样将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那样小心翼翼。

    老实说,被宣判初恋寿终正寝的那天,最鹤生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甚至直到现在,她回想起半年前,都感到不可思议。

    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样把那个秘密藏了那么久的。

    “和我哥吵架了。”最鹤生鼓了下脸,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不高兴给说了出来。

    她事无巨细地描述着自己和灰二的战争,一直到走到校门口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情不再那么沉闷。

    孤爪研磨见状便没再说什么。

    最鹤生需要的只是倾诉。

    最了解她哥哥的人在场只有她,而且她显然也知道该怎么去和解,所以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

    但其他人的沉默就显得有点诡异了,尤其是他们还总在用眼睛瞥向同一个位置。

    “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最鹤生问,“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黑尾铁朗拍了拍最鹤生的肩,她才发现佐久早圣臣站得远远的,双手抄在口袋里望着他们这边。

    不是吧为什么居然又来了

    最鹤生脱力般叹了口气,然而她没急着走。而是在这群人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念经,嘱咐他们别再去体育馆给自己增加训练量。

    到最后连脾气最好的海信行都听不下去,一边用生命向她担保绝对不去体育馆,一边还催促她赶紧去理一理被晾在街道另一侧来自井闼山的同学。

    那两束堪比x光的目光快把他们的原型给照出来了

    “你在新学校适应地不错啊。”

    口罩下佐久早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审视的意味。

    这是佐久早圣臣第一次见到音驹的人,据说音驹这几年连都大赛八强都没进过,这个学校的排球部立刻就在他潜意识里,与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最鹤生深吸了口气,她并不喜欢这种在生肉铺子上挑猪肉的语气。而且就算是头猪,那也是她养出来的猪。

    纵使这头猪先天不足缺陷很多,她也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挑拣的眼神打量她的猪。

    更何况音驹怎么想都应该是猫吧nekoa,nekoa,和猪肉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要是你们愿意答应和我们打训练赛就更不错了。”

    最鹤生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太温和,佐久早圣臣皱了下眉“你果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最鹤生有点烦躁,佐久早每次见到她都要强调一遍她的改变。

    因为他的态度就好像是在说“你还是保持原样更好”似的。

    最鹤生将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动地告诉佐久早,并提醒道“要是感觉跟我相处很为难的话,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过来。你们都不训练的么”天天来找她。

    “训练。但是教练说要点到为止。以及我没有那么觉得。”佐久早不带喘气地回答完了她所有的问题,像怕最鹤生听不懂似的,又补了一句,“我没觉得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

    “那你总说这些干嘛”最鹤生等了一会儿,佐久早也没吱声。

    摇了摇头没再细究这个问题的答案,自顾自地走进便利店里。不过佐久早还是跟了上来。

    平心而论,在帝光养成的每日进出便利店的习惯已经有深入骨髓的趋势了。

    她拿了两个蛋黄酱炸鸡块饭团“这个口味好吃吗”

    见佐久早点了点头,最鹤生转身就去结账。

    店员要帮她将饭团放进塑料袋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又提醒她“吃凉的对胃不好。”

    “那麻烦帮我加热一下吧。”最鹤生说。

    “好的。”店员从善如流。

    在这种微波炉一转就会冒出不少水汽的速食里,就不要妄想吃到什么表皮酥脆的炸鸡了。

    最鹤生隔着包装袋摁了摁被水汽泡软的面衣,将手里另一个饭团递给了佐久早。

    “做什么”洁癖boy盯着她递来的饭团问。

    “给你啊,你不是说好吃吗”最鹤生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也吃不完两个。”

    佐久早低声说了句谢谢。他垂眼看向最鹤生,她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继续专注咀嚼。

    其实最鹤生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变。

    比如说她还是很喜欢请别人吃东西。因为用的是自己的零花钱,所以白鸟泽的人从不会觉得她买得少,反而更加欢欣鼓舞,就连输掉训练赛后被罚鱼跃都卖力许多。

    冬天他们偶尔也会来东京。

    东京都的风不如宫城那么冷,但也绝对不暖和。

    所以牛岛若利从她手里接过她买回来的犒劳品之后,她就可以说自己的耳朵和脸颊是被户外的风吹红的。

    夏天她又可以说这是热的。

    从没人质疑过清濑最鹤生每次脸红耳尖红的理由,包括佐久早圣臣,因为除了脸红之外她什么别的动作都没有。

    直到得知她的恋情以失败告终,佐久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前有不少自己注意到,却从来没深想过的细节依然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扫开上面的浮尘,还是那么清晰。

    他很高兴认识牛岛若利,因为第一次有人不用他解释,就能明白他恨不得与人群聚集地保持几百米距离的原因。

    而顺带认识了清濑最鹤生的感觉也不赖。

    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能在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么做之后,既不会觉得他的抉择对人冒犯失礼,也不会嫌他烦人消极甚至有些人会认为他矫情又做作,有意无意地说出“佐久早,你既然这么讨厌和人呆在一起,不如隐居深山吧,那里面的空气才最清新”这种话。

    他还记得初中时自己的口罩被前辈“不小心”当做垃圾丢掉后,最鹤生看到他一直拿手捂着脸,小狗刨开埋骨头的地方,发现什么都没有了那样,茫然地在原地打了个转,却找不到别的能代替口罩的东西。

    “不然,你先用毛巾围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着他,“总是抬着手很累啊,等下还有比赛呢”

    太傻了。

    哪怕现在想起来佐久早都觉得,那时候的最鹤生身上的每个毛孔说不定都在冒着傻气。

    可她说得对,人都是会变的。

    傻姑娘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在待人接物的方面变得越来越老辣。

    而他估计也很难再看到她脸红到鼻尖耳尖,都还像个没事人那样地摇头说“这是被风吹的”“这是被热得”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猜别猜,我直接给答案

    佐久早对最鹤生有好感,没到喜欢

    迟到的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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