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两天总是转瞬即逝。
而春假的结束,同时意味着一切将回到正轨。
樱木花道的比赛日程比开学早一周开始,在家闲着无聊的晴子问了最鹤生好几次要不要陪去参加开学典礼。
最鹤生暂住在樱木家的这段时间里,刚刚结婚两个月的晴子已经开始期冀自己的女儿也能有这么听话懂事。
早上外出之前她会把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并做好早餐再出门;白天闲时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打两个小时游戏,或者把新拿到的教科书翻看预习一遍;晚上还会陪晴子一起看综艺追剧,两个人兴高采烈地讨论到十点左右,然后最鹤生准时去睡觉,作息规律得让晴子自愧不如。
晴子向清濑理惠取经,问她怎么教的最鹤生。
清濑理惠慢吞吞地回道:不关我事,全是她哥榜样立得好。
晴子追问:那学姐是怎么教灰二的?
清濑理惠答:没怎么教。他成天跟着他爸跑步,自己领悟了一番人生哲理。
晴子看完,沉默,不死心,又问。
不多时,清濑理惠又发来消息:
养小孩其实就像抽扭蛋。
家长能教的东西终归有限,而这些有限的东西就是能投进机器里的硬币。投得再多也是有上线的,最后掉出来的扭蛋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又得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晴子醍醐灌顶,深以为然。她心想学姐不愧是学姐,哪怕毕业后也还是能在学术之外的领域提点自己。
只是扭蛋这个比喻虽然贴切,但也未免过于亲妈了一点。
............
无论哪个学校,开学典礼都惯例要求发表师生代表演讲。
帝光中学的校长是个上了点年纪的知性女性,上台的学生代表的是个发色异常瑰丽的少年。这种红色饱和度有点高,最鹤生心想,看就了可能对眼睛不是很好。
最鹤生的位置有点特别。作为新入生,她当然不在学生的队列里,而站在班导老师身边。理所当然的,那个少年上台后将目光投到老师们所在的方向时也瞥到了她。
除非父母工作原因,通常很少会有人在三年级转学。
一是害怕教学进度不同;二是经过两学年的班级轮换,整个年级都已经形成了不同的小圈子小团体,哪怕第三学年依然重新打乱学号分班,但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要挤进一个完整的圆里的难度还是不小。
不过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这点难度大概会被自动降低,只要性格不招人讨厌应该不会有太多难度。
最鹤生跟着班导松川老师的脚步来到三年四班。从进门、往黑板上写名字(这个过程花了点时间,因为名字全是汉字,还得一一注音防止别人念错)、到向全班人做自我介绍,落落大方一气呵成。
台下有小声的议论,夸她漂亮的,好奇她为什么转学的,以及赌对转学生是个女孩子要求午餐请客的都有。
不过最让最鹤生在意的还是听到的“诶她也叫Satsuki”的声音。
这个班里也有人和她的名字同音?
松川老师让她坐到教室中间倒数第二排的空位上,离窗离门都有点远,上课如果想发呆就只能盯着前桌的后脑勺——是个粉色的后脑勺。
好时髦的发色......最鹤生心想。
如果这不是天生的,那就只能说明帝光的风气开放了。
毕竟在白鸟泽,敢给头发染这么夸张颜色的勇士可是会享受到被教务老师亲自拎去发廊的“贵宾级”待遇。
开完第一节课的班会,最鹤生被老师叫走嘱咐了点关于校规方面的事情。
第二节课是国文。
最鹤生发现原先所在学校的授课进度稍微快点,现在的内容已经学过一遍之后,便悄悄地往后翻了几页,一边预习,一边注意老师的动向,以防忽然点人起来读课文时直接懵圈。
颜色异常鲜艳的物体着实很容易能把人的注意力从白纸黑字上分散出去。托前桌粉色后脑勺姑娘的福,最鹤生已经了解到了她的发色是天生的事实——别说分叉,就连毛躁干枯都很少有......
人比人,气死人。
每次都能和自己头发分叉斗争半个小时以上的最鹤生,提笔在自己过于干净的课本上画了个脑袋上顶着井字的火柴人。
“今天先让你们适应一下重归校园的气氛,明天开始我可要开始默写上学期学过的川柳和古文,没记住的抓紧时间,否则有你们好受的哦。”
惊起一片哀鸿的国文老师转身就走,她拉开教室门的同时,下课铃也响了。
最鹤生开始犯难。
作为转学生的她完全不知道上学期这个老师规定背了那些课文,也没有把上学期的课本从宫城带过来......
而且就算恰好全背了,过了十来天假期她也有点害怕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不巩固一下总感觉很不安。
不然去找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再把课文抄过来?
她将课本收拾好,正寻思等下该怎么开口时,却发现座位旁边围满了人,而她的前桌——那个粉色长发的女孩已经离开了。
最鹤生镇定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好在这不是什么校园霸凌现场。这些个凑过来的新同学们,脸上的笑容都挺和善。
他们一口一个“清濑同学”,一下问她来自哪里、一下又问她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为什么皮肤这么好、平时有没有做过专门的护理、有没有想要参加的社团、需不需要带她熟悉校园、方便的话可以交换一下邮箱吗等等等等。
被堵在座位上的最鹤生耐心地一一回应了这些人的热情与好奇。
直到铃声再想起,她的手机里又多了十几个人的联系方式。
当然,她也因此失去了一次找老师的机会。
第三节课上课前,她的前桌匆匆忙忙踩着点赶回来了。而与她一起出现在班级门口的,还有另一个紫色脑袋的大高个。
好似一颗行走的巨大紫薯......或者茄子?
不不不!清濑最鹤生你清醒一点,那是你的新同学!
不能因为暂时没办法把名字和脸对号入座,就用萝卜白菜蜜桃紫薯啥的指代他们!成习惯之后会不小心脱口而出的!
她想起自己以前因为记不住名字给别人起小外号,结果及川彻知道后把她彻头彻尾地嘲笑了一番。
彼时的屈辱感,放到现在来都会让她脸热到希望把那段人生掐掉重来。
最鹤生咬了咬下唇,红着脸扭过头。
............
Satsuki这个名字说是常见,但其实桃井五月活到现在都还没遇到一个和自己重名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一直很相信那句“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另一个我,做着我不敢做的事,过着我想过的生活”的话;也非常期待在未来真的有一天能见到“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虽然青峰大辉说她与其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盘算盘算怎么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此处指与黑子哲也交往。
但桃井五月对此颇有不满,她多数的时间都用在为篮球部分析对手这件事上,好不容易能有个少女白日梦,却还要被无情打压,怎么想都很委屈。
不过好在她终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犯不着跟青峰大辉的无心之词怄气,知道自己的观点得不到认同,那么下次不再提起就好。
桃井五月想,这个国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总会遇到的。
也的确遇到了。
和青峰大辉吵架的原因是他缺席了训练,明明以前训练比谁都积极的人,热情却在肉眼可见地消退着。
问他为什么,他就挑着眉毛,用很理所当然的语气地反问:“有什么训练的必要吗?”
对于这个答复,桃井五月倒是不太意外。事物分崩离析之前总有预兆,她和青峰大辉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早发现端倪。
只是当他真的把当初的那份热爱像已经翻过一遍的杂志扔到角落,桃井五月能做的就只剩下了苍白的劝说,甚至是徒劳的争吵。
那天在幸平,看着青峰大辉那张臭脸,桃井五月简直快气哭了。
然而哭要是能解决问题,她早就把濑户内海的海平面哭高三厘米了。
所以既然哭不能让青峰大辉这个对篮球始乱终弃的渣男回心转意,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哭呢?!!
她吸了吸鼻子,决定在吃到能让生活重新变得充满希望的料理前都不要跟青峰大辉说话了。
也幸好她在这时保持了安静,否则她肯定会因为自己的声音而错过听见那对兄妹的对话。
她无意窥听,可是......可是那个女孩子也叫“Satsuki”啊!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是真的存在的!她好想立刻就这么告诉坐在对面的青峰大辉,然后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听到那孩子开学就要转入帝光了!!!
而且是三年级!!!
完了完了完了!
如果真的分到一个班,那不就更加显得“命中注定”我要与另一个自己相遇了吗!!!
这一刻,桃井五月感觉自己仿佛坠入爱河了——当然,她很清楚这并不是恋爱。
她有很明确的喜欢的人,可这种宛如梦中的场景,这种本应该只存在于她无数次想象中的画面,真的太令她感动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三年级的随机分班,桃井五月和清濑最鹤生还真的被分到了一起。
要不是正在上课,她真的很想立刻告诉她自己也叫“Satsuki”!
她想在对方脸上看到同样惊喜的表情!
但是第一节课下课,清濑同学被老师叫走了。嗯,她知道新生还有很多注意事项需要被提醒,这很正常。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决定耐心等待第二节课下课。
可世事不如意,第二节课的下课,又轮到桃井离开了。
“紫君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在医务室里多休息一会?”跑去医务室向老师了解完情况,桃井五月忧愁得不行。
先是青峰大辉不肯训练,现在再又是紫原敦出现了低血糖的毛病。
明明篮球部不管正选还是非正选,对自己的身体管理都很到位,可为什么这才刚升上三年级就出现了那么多问题......
是我的不称职吗......被自责裹挟的桃井五月几乎呜咽出声。
紫原敦不想说自己是昨天玩游戏玩到凌晨,所以才会借着低血糖的理由跑去医务室休息。
他支吾地应了一声,随后两人踩着铃声回到教室。
一进门桃井五月便看到同学们从自己的后座四周散回自己的座位,而让她无比在意的清濑同学正盯着门口——也就是他们所在的方向。
是在看我吗?还是说......是在看紫君呢?
桃井五月悄悄望向自己身边的紫原敦,他的高大天生就是吸睛点,对于这种没有恶意的视线倒是不太敏感。
而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再次将视线投向最鹤生的桃井却发现,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脸上忽然浮现了一层薄红。
桃井心下震惊不已。
她看了看立刻别过头的最鹤生,又看了看身边的紫原。
忽然福至心灵——
诶?
诶诶诶?
诶诶诶诶诶?!!
难、难道说!
清濑同学这是对紫君,一见钟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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