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神兽是一条威风的火龙,它盘旋俯卧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吹得周围灰尘飞扬。通体金光龙鳞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光芒,绚丽夺目,随着呼吸,垂在地上的龙须轻轻起伏着,竟睡得很熟。
花雨霁就躺在龙头上面。
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胸口顿时传来炸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灵脉叫嚣着撕裂的痛苦,勉强聚集起来的精神险些溃散。
系统还给他肉身和魂魄,却没有治疗好他的伤势。
云顶之巅的终极刑罚名为“天罚”,专门针对那些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罪无可恕的弟子。诛其魂魄,散其元神,掏空真元,让受刑者神魂俱灭。
纵使花雨霁在天罚期间拼尽一身修为逃了出来,留下的创伤也是不可磨灭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天罚什么创伤了,那只神兽莫名其妙睡成了死猪,已经足够花雨霁谢天谢地的了。
他小心再小心,原地捏了个诀,凝神静气,御风遁走。
虽然就凭他现在的身体,走也走不出多远,但只要远离神兽,哪怕多一寸呢,花雨霁也要尽力而为。
亏得他天资卓绝,如此程度竟然也飞出了近千里远。临到最后实在力竭,花雨霁被迫落地,远远听到马蹄声,支撑着意识朝官道上望去,有一辆很是豪华的马车行驶而来,上面还挂着旌旗,上书一个单字“尹”。
莫非是尹家堡?
这个念头在花雨霁脑中一闪而过,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昏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神识再度苏醒之时,仿佛过了百年那么漫长。
他人动不了,神识却能随心所欲的活动,虽然因为伤势探索的范围有限,但至少能察觉出自己目前安然无恙。
经过恢复,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卧房里,时不时有丫鬟之类的人进进出出,也有贵妇一样的女人悄声说话,光是那个白胡子老头就进来了不止百次。
仅凭神识花雨霁就知道了老头是名修士,结丹七层。
这个世界修仙者的等级划分分别是引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渡劫,每个等级都有十层境界。
修到大乘十层即可渡劫,渡劫之后便是散仙、地仙、天仙、金仙、渡劫;成神、天神、真神、神帝。
修仙之路漫漫,能渡劫飞升成仙之人寥寥数几,更别提成神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天,花雨霁已经可以听到外界说话了。
那个贵妇劝道:“老祖宗,您年事已高,切莫忧思过度,伤身啊!”
几乎每天都来的老太太叹气道:“我这孙儿一日不醒,我一日难安,他父亲哪里去了?自己儿子病成这样,他都不着急吗?”
“老祖宗您这就冤枉他了,只因云顶之巅出了大事,咱们尹家堡在修真界的地位不俗,夫君身为家主,总不能坐视不理。”
“云顶之巅出什么事了?”
“听说白公子发了狂,丧失理智重伤了执法长老,伤了清心庵的妙音真人和如空师太,还有好多位修真界长者,净光寺的八大执事合力上前也没能将人制服。云顶之巅乱作一团,白公子逃出山门下落不明,门中弟子皆有损伤,眼下武曲长老和贪狼长老带着弟子满修真界找人呢,一晃过了七年,一无所获。”
花雨霁愣了愣。
老祖宗忽然哽咽起来:“什么白公子的我不关心,我只要我的孙儿平平安安的。”
花雨霁不知道老太太口中的孙儿是不是指的自己,他活了两百多年,不修仙的父母兄弟早死了。而且听他们说话,他目前似乎在尹家,也就是白云阔某个女后宫的家。
书中女二号,尹婉儿。
人如其名,温柔婉约,大家闺秀,娇丽可人。
《魔仙》这本书篇幅很长,足有八百多万字。其中前两百万是花雨霁的主场,主要讲述他和白云阔的恩怨,别说女主角了,连男配都没出现几个。
因此,他这个反派先得头筹,赚足了人气,后来领便当引起读者的强烈不满和眼泪,在书评区破口大骂,杀的片甲不留。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原来是那个白胡子医修来了。
老祖宗忙起身迎过去,态度很恭敬,语气却不是那个滋味了:“仙君,我这孙儿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您倒是给个准话。”
白胡子医修神秘莫测的捋了捋胡子,道:“这一草一木一呼一吸,天道早已注定,放心,待我为公子渡点儿真元,稍安勿躁。”
花雨霁感觉到医修的靠近,随后手腕一轻,是医修捏住了他的脉门。也不知诊脉了多久,突然一道真元毫无章法的强行冲入体内,在奇经八脉上肆意游走,花雨霁当场心口一震,内府沸然,一口血喷了出去。
“哎呀,醒了!”贵妇大喜。
医修吓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老祖宗瞪大双眼,看着喷溅在地的鲜血就红了眼睛:“这怎么回事啊?我孙儿怎么会呕血啊!”
医修惊慌失措道:“这,这这这,是体内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花雨霁差点背过气去。
这哪里跑来的三流修士!
像花雨霁如今的境界,受了重创不要紧,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体内真元会自行运转慢慢修复疗伤,根本不需要外人瞎搅合,尤其是这个根本不懂医却冒充医修的道修!
花雨霁捂着心口咳了个死去活来,虽然看着势头吓人,但好歹人是醒了,三流修士轻而易举的糊弄了老祖宗,连赏银都没敢拿,灰溜溜的跑了。
贵妇张罗着一家老小好一番手忙脚乱,老祖宗使唤丫鬟奴才各种端茶倒水换被子拿衣裳,足足折腾了小半天。
终于闲暇下来,老祖宗抱着花雨霁痛哭流涕,激动的老泪纵横,一口一个孙儿,真是闻者落泪听者揪心。
贵妇在一旁看的好不尴尬,几次作罢,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老祖宗,这位公子并非天楚,您认错……”
老祖宗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就是我的孙子尹天楚!你怎么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你还是他的亲娘吗?”
“老祖宗。”贵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美眸含着热泪,泣不成声,“天楚早已上殇,您思念他过度,竟变得如此这般神志不清,天楚泉下有知怎会安心啊!”
花雨霁听着这话,算是明白了人际关系和事发经过。
原著中提到,女二号尹婉儿有一兄长名唤尹天楚,是尹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唯一的独苗。打小受老祖宗溺爱,恃宠而骄,一身纨绔气,可怜未及弱冠就死了。只因他嚣张跋扈,逛青楼时相中了那儿的花魁,非要给人家赎身娶人家过门,不料那花魁名花有主,早就是杭州洛少爷的人了。
尹洛两家都是修仙世家,见了面谁也不怵谁,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不说,还约了比武要决一死战,结果以同归于尽告终。
宝贝孙子命丧黄泉,老祖宗怎么承受得住?这不,眼下就疯了,在听闻孙子惨死连夜从城外归来之际,恰巧捡了晕倒在外的花雨霁,就这把花雨霁误认成孙子尹天楚,谁劝也没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说尽体贴话,眼含热泪双唇颤抖,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面对这样一个人,花雨霁实在很难将残酷的真相告知于她,只好随了老祖宗点头称是。
看尹家人的脸色是想问花雨霁的身份,奈何老祖宗直接以“孙儿需要休息”为由,将所有人全轰了出去。
花雨霁盘膝而坐,自行调息。那医修是冒牌货没错,但尹家的药是货真价实的,整整一个月各种灵丹妙药往身上堆,虽然身体还未恢复,可下床走路是没问题了。
说起来,白云阔突然发狂的消息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系统说主角黑化了,必然是白云阔无端发疯,至于原因,当然是被他这个反派刺激的。
花雨霁有些头痛,索性不去想那些,静心入定。
一连修养几天,各种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花雨霁已经被熏出了清苦的草药味,他倚在美人靠上,抬手遮挡灿烂的朝阳,忽然,一道阴影罩下来,他移开手掌看去,原来是尹夫人。
这么多天谜团没有解,尹夫人可憋得够呛,连客套话都省了,直接说道:“公子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修龄几许?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看公子不过弱冠年华,我元婴三层,且看不出公子境界,敢问师承何人?”
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花雨霁捋了捋思路才起身朝尹夫人行了个礼,说道:“在下姓李,江南人士,无名散修,不值一提。”
花这个姓氏较为特殊,李就比较常见了。
尹夫人问了一堆,花雨霁却只回答了十二个字。不过出身名门的尹夫人很有教养,她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略带歉疚道:“是我唐突了,还请公子见谅。”
无意抬眼迎上花雨霁的眸子,尹夫人心神一颤,她自称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生的如此貌美明艳之人。
都说相由心生,如此旷世绝色之人应该不是坏人,但尹夫人涉世已深,见多识广,可不会轻易相信他口中的“无名散修”这个身份。
存心隐瞒,必有蹊跷。
不等尹夫人组织言语再问,一个小厮从垂花门外匆匆跑来,胆战心惊的看了眼花雨霁,又心急火燎的朝尹夫人禀告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洛家称咱们少爷杀死了洛少爷,现在指名要咱们少爷偿命,人已经在前院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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