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广陵镜

    容新进太守池将杜生衣拖了出来,那巨阵已经成型, 太守池内的阴气阵阵, 容新秒足了劲, 才将杜生衣救出来。

    “杜兄, 你争口气,千万别死了,我先前给你吃的只是暂时堵滞筋脉的灵药, 造成了癫痫的假象……那谢四方给你吃了什么药,你可要撑住啊。”

    容新先前便看出化名为黎陇的谢四方一直跟在杜生衣的一旁,怀疑他的目标可能是杜生衣。在他看了杜生衣的生辰八字以后, 就更加断定杜生衣极有可能是谢四方要等的最后一位。

    没想到的是,他们算准了身份,却漏了七个阵点竟然被谢四方换了顺序。

    只能说谢四方为了这个大阵做足万全的准备,现下又被他逃跑,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事。

    封亭云三人在巨阵中维持了好一会,漩涡之内的阴气不减反增, 容新喊道,“师尊师兄,没有用的!阵法不破,就算你们将灵力耗尽, 也没有办法阻止!”

    谢四方既然敢扔下巨阵堂而皇之地离开,必定是料准了无人能破阵!

    容新将一串串事件相连,当年从秋棠宴开始,恐怕谢四方就已经开始筹谋, 这些死于狐术的六个弟子,多半也是谢四方利用狐术与迷障将之杀害。

    当年仅凭一个黄盈盈,又怎么可能破坏阴阳八卦阵,还能将阴谷引入凌云剑,用引魔骨将他置之死地呢?

    他早就应该想到背后必定有懂得阵法布局的高人指点才对,当年阴谷出世,也一定有谢四方的手笔。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之下,阴谷附身凌云剑,又被自己极阳之气渡化,那个成为杀戮机器的人,必定就是封亭云。

    谢四方其心昭昭,他恐怕是要以整个北域、甚至整个天凌为敌,先前他话中所说,与他不相同道,恐怕这个道,指的非是修道,而是天道。

    下镜之战以后无人能升仙,谢四方多半知道天道已经放任下镜不管,只得将下镜搅得生灵涂炭,到时候上镜的大门大开,升仙之道又会重启。

    又或者谢四方此人心机深沉,他就是想重启下镜之战,到时候万方邪魔以他为首,修真界无人能将他如何。

    玄策率先收回灵力,沉声道,“想其他办法吧,此阵就算没有人引,也非是肉身之人能左右。”

    三人只能作罢,回到了太守池旁。

    燕定山看见奄奄一息的杜生衣竟然还留有一口气,立马将灵力输给他,封住阴气进入他的六脉,“谢四方终是留了他一命。”

    容新皱眉道,“我们都以为这是七宫阵,没想到是七杀,看来谢四方早在之前已经将第七个人埋在弥音峰。”

    燕定山担忧道,“数年前,玺欢宗还是他为宗主的时候,曾广交天下修士,他曾来太虚宗云游,与宗内长老的关系很是要好。”

    玄策也道,“临仙宗亦是。他早已做了充足准备。”

    容新思索了片刻,“燕宗主,我在问鼎阁时,曾看见阁顶有许多□□,那其中有关于阴阳八卦阵的具体记载吗?”

    燕定山回忆道,“我师尊归隐前曾今勒令不许后世弟子去翻阅,因此问鼎阁最顶层的禁制至今无人破坏。”

    燕定山的师尊正是太虚宗的开山老祖,也是晋伯言的同门,玄策多少对他有些了解,“虚吾道人在下镜之战中为助晋前辈之力,已经伤了根基,如今不知去向,恐怕也是……”

    “定山愿意拼力一试,问鼎阁的禁制用的是太虚宗不二法门的秘术,兴许我可以打开这个禁制。”

    容新道,“当年郁青前辈在《点将布兵图》也有提到北斗七宫阵与阴阳八卦阵,或许我们可以在古籍中找到破阵的方法。”

    玄策点头,“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力求一试。”

    于是众人便再次去了问鼎阁。

    容新走在玄策与封亭云的后面,他总感觉前面两人的气氛僵冷,没走两步,他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率先玄策开口,对着封亭云说道,“真是出息,竟趁为师不在,打砸师门,还烧山放火,你是想与整个临仙宗为敌?”

    容新这一听,脚下差点被小石子绊倒,便又听见面前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心。”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容新连忙扶住旁边的树木,收起腿,继续同手同脚、侧耳偷听。

    前面的两人沉默了一会,不久以后,封亭云才道,“是师尊不讲信用先的。”

    玄策的声音冰冷严厉,“那你便来寻我,何必对缥缈峰下手?去了南疆几年,就不把为师放进眼里?”

    封亭云干巴巴地回他,“不敢。”

    玄策继续冷声,“你有何不敢?你将容儿尸身带走,还将他的地魂困锁在剑内,你是存心不给他魂归宗门。”

    封亭云面无表情,“师尊此言差矣,容儿尚有一线生机,我怎么可能会放他离开?再说,师尊不也暗暗地收集他的七魄吗?失了七魄,他还能安心地度过幽冥海吗?”

    玄策被封亭云一番反击驳得无话可说。

    容新则为封亭云擦了把冷汗。

    穿书之时,他知道封亭云一开始非常敬重玄策,但玄策除了小师妹,对哪个弟子似乎都不怎么上心,后来在师门中,封亭云被人陷害,玄策问也不问赏了他一顿罚,使得二人的师徒之情破裂。

    后来封亭云跌入响水渊,玄策也是冷眼旁观,未曾出手救他。

    这与容新一路走来的剧情是丝毫不相符的。如今他听见二人的对话,怎么反而觉得玄策并没有想要将他赶出临仙宗的想法呢?

    玄策的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秘密,他在降尘泉对着自己时的目光,这段时间的不知所踪,归来之后对自己的那种掌控之欲似乎有了褪减……

    他搞不明白,二人既然都想救他,怎么又弄得敌对呢?这似乎太不合常理。

    容新一边心事重重,一边担心二人一言不合会大打出手,现在的封亭云与当年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若两人真的打起来,两把神剑相撞,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准。

    就在容新胡思乱想之际,几人到了问鼎阁,燕定山在阁中施法,费了几番力气终于将禁制打开。

    容新走进阁顶,许多古籍排列在书架之上,容新随便翻开一本,都是上古禁术,记录如何杀.人,如何取丹,又如何通过修邪阵来夺舍。

    容新翻到最后一本,这里面竟然还教了如何通过双修提升修为,以及在双修时用特殊的心法可以御控阳.精,更有甚者,充当炉鼎之器,摸准穴位,可以自发扩润容道,在双双享受登顶极乐时,将对方的阳.精收为己用……

    容新猛地将古书合上。

    “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封亭云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容新被吓了一跳,转身将书架挡在身后,“没,没什么。”

    大概是容新的脸实在是过于绯红,封亭云执意地将他的手腕牵了过去,容新抱住书架,生怕背后的□□被封亭云看见,“别,别拉我。”

    封亭云皱眉,“身体不适?”

    容新拨开他的手,意料之内,丝毫拨不开,“师兄,你看看那边,燕前辈好像找到了什么。”

    另一头的玄策正要寻到架上的古籍,瞥见封亭云擒住容新的手腕,眼中似要蓄火,“成何体统?”

    封亭云见容新在玄策面前也欲遮遮掩掩,心中更是不悦,“何为体统?容儿是我命定的道侣,道侣之间亲密如斯,岂非天经地义?”

    容新被封亭云这番直白的话说得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被人当场表白过,更别说是一个男人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变得热气腾腾,他既觉得心里溢满了些什么东西,又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这番堂而皇之的宣誓权让他有些羞涩难当。

    他用力地挣开了封亭云霸道的手劲,眨巴眨巴眼睛,“师兄——”

    然而当他望进封亭云眼里时却再次愣住了。

    封亭云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来,有种星光湮灭的模样,黯然的眼神逐渐又变得混乱,被他挣开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有些无措,又有些惶然。

    不知道为什么,容新此时有种强烈的感觉——他后悔先前不太温柔地挣脱封亭云的手,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拒绝封亭云,只是被他的一番话吓坏了而已。

    容新突然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然而此时燕定山的声音在顶阁响了起来,打破了容新所有的思绪,“寻到了!”

    燕定山将手中的古籍摊开,“此书编录了诸多上古阵法,其中详细记载阴阳八卦阵的起源,原来这个阵法不仅要识得五行之术,还与形势理气息息相关,地势、星峰、断流都是影响此阵的关键。”

    玄策仔细阅读上面的古字,“六合为圆,南火北水,东木西金,若形如卧龙,则阴阳相隔,乾坤分二。如此看来,西南有伽楞寺,东北天锦城与龙虎门,西北有临仙宗与妙悟宗,中土太虚宗与玺欢宗为鼎,加上夹在东南之处的红衣谷,形成六合奇地。”

    燕定山接道,“太阴山与太虚宗两地相隔一脉,正好被交纵在东西两边的山脉阻隔,形成了一道卧龙之势。”

    容新也从先前的插曲中回归此事,“这是大的形势,是阵法的基础,八卦阵的阴阳两鱼,太阴山的观星台与壁崖形成了内合,太虚宗的弥音阁与太守池也形成了内合,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一个是阴鱼,一个是阳鱼,当两条鱼的阴阳眼开始游动,八卦阵也就启阵。”

    “谢四方到太虚宗来启阵,不仅是因为此地聚集七位绝杀命理之人,还因为太虚宗是天然绝佳的阴眼。故此,他杀.人分阵,就是为先布下八卦阵中的七宫绝杀,造一方阴眼。”封亭云也淡淡道。

    容新又问,“那破阵之法呢?”

    玄策仔细地翻看古籍,摇了摇头,“未可解。”

    众人顿时沉默。

    下镜之战才过去三百年而已,百废未兴,凡间刚刚稳定,妖兽魔修才有了首领,一切才是刚刚起步的样子,难道要静静等待阵成之后,阴灵成型,邪魔肆横,凡间再次血流成河吗?

    容新突然想起,当年阴阳八卦阵是上镜仙人用来镇邪避害,而阴阳阵眼一边是响水渊,一边是观星台,如果当初他按照原著中所说,用广陵宝镜来压制阵眼,而没有被狐女来暗中破坏,是不是可以成功呢?

    换而言之,如今太守池成了另一个阵眼,若他找回当初在太阴山壁崖之中遗失的广陵镜,是不是就能阻止这方大阵呢?

    只是容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面广陵镜到底去了哪里?

    “到底去了哪里呢?”容新将心中所念的讲了出来。

    玄策问他要寻什么,容新将当初在太阴山壁崖的事详细说了出来,并提到了广陵宝镜,玄策听后思索道,“当初凛然在壁崖内寻你的踪迹,兴许宝镜是被他所拾。”

    容新一拍大腿,他怎么给忘了,叶凛然是主角,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有他去力挽狂澜呢?

    他差点激动得立马召来御剑,“我要去找小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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