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容新穿好衣服,玄策在他乱糟糟的房内走了一遭,封亭云和穆静站在一旁。
“你说,他是红衣谷教主?”
容新点点头,“我在茶楼遇到他们红衣谷的人正在欺负散修,本来想帮了忙悄悄走人,谁知道被他们的教主捉到,硬是要我与他双修。”
后面那句话,容新简直说得理直气壮。
屋内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毛办法,容新为了不想再被盛尊逮到,他只好添油加醋,“我严词拒绝,他还要来我房间偷看我洗澡,这个行径简直令人不齿!”
“可是小师妹,我明明看见你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的。”穆静道。
容新用谴责的眼神看他,“穆师兄,你看错了,哪里会有女孩子让别人摸胸的?”
穆静:“我没看错……”
封亭云此时也开口,“穆师弟,你看错了。”
穆静:?
容新见有人替他说话,很欣慰,“师尊,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玄策表情未变,但容新仍然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意,“此事我自会亲自处理。容儿今夜来我房里睡,各自回房休息吧。”
容新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被冻糊涂了,“师尊,我,跟你,睡?”
玄策难得抬了抬眉看他,“我今夜打坐,你顾好自己便好。”
容新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可是……我会梦游。”
玄策沉默了一会,“无事。”
封亭云在一旁瞪了瞪容新,容新觉得他的眼神充满警告,还未等他想明白封亭云想警告什么,只见他将一个小瓷瓶扔给容新,“这是三师弟给你的。”
封亭云说完,也不顾容新疑问的目光,对着玄策施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幸好有穆静体贴地解释,“今日我和二师兄赶去看小师妹比试的时候已经迟了,便在魇镜中看了比斗过程,得知小师妹背后挨了一棍,那一棍力气不小,二师兄让我备好药过来找小师妹,谁知……便遇上了这样的事。”
魇镜是个能记录前期发生景象的法器。
容新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送分题!
他应该当场扑上去给封亭云说谢谢的,封亭云这个小伙子又闷又独,好不容易表示了一下关心,竟被自己活生生错过了!
容新暗暗懊恼,“谢谢三师兄。”
道完晚安各自回房,容新跟着玄策去了他的房间,玄策的房间明显比他之前的那间宽大许多,外间还有一个小塌。
“师尊,夜深了。”
玄策清冷的眉眼在灯下少了几分缥缈,多了些烟火气,容新一直觉得他高深莫测,仅有的温和都送给了小师妹,因此,对他不像其他人抱着几分敬仰,而是多了点亲近。
“你的拳法可是在天锦城学的?”玄策问道。
“啊?”容新很快就意识到,他问的是今天在比试台上的对垒,很明显,玄策与他在房门分别以后,特地去魇镜看过他的比赛,“……是的。”
不在您这里学,只能在家里学了,总不能说您徒儿我是穿来的,从小就和流氓混子过招,为了自保不得已去学散打吧?
容新觉得自己一旦说出来,他的师尊一定会拿他去穆静的炼丹炉里面当材料。
“很好,但修者以修为与灵力更上一层为尊,拳脚功夫在凡间自保,但在修真界定是不够,你还需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好哦。”
玄策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脱衣。”
容新这下真的惊了,“啊?”
玄策沉静的面色不变,又说了一遍,“今日那一棍可比我的藤条疼?”
容新立马苦下脸,“疼死啦!”
玄策若不提容新还不记得这茬,这会他放松下来,觉得后背一抽一抽地疼,反正他本质是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容新大大咧咧转了身,很快便褪了半肩的衣服。
奇怪的是他等了一会也不见玄策动手,“师尊?”
容新想把衣服穿好去看他,没想到玄策伸出手,微凉的指尖抚摸他的伤口,虽然力道很轻,但是容新仍然被摸得又疼又痒,害得他扭来扭去,衣服又落了一些。
容新不禁怀疑他是故意的,这老男人有时候心眼坏得很,尤其是在教导他的时候。
“师尊,我还是去叫穆静师兄帮我涂吧。”
玄策抚摸他后背伤口的手顿了顿,很快,瓷瓶被拧开,凉凉的膏体涂在后背,瞬间便不疼不痒。
“好舒服哦!”容新感叹了一句。
玄策的声音又低又哑,“越来越不着调。”
容新心头一紧,“师尊说什么啊?”
玄策低低的声音又响起,“你一介女修,又如何能叫师兄帮你涂药?”
……是这样,但好像又哪里不太对?
上完药,容新想把衣服穿好,背后的玄策却阻止了他,“趴着睡,明日便好了。”说完,床边的纱帐落了下来,将床与外面的视野隔开来。
容新觉得玄策的声音怪怪的,但是他没有多想,今天折腾了一天,早就累了,容新趴在玄策软软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朦胧间他觉得有人在隔着薄衾摸他的背,可是他太困了,眼皮很沉很沉,根本扯不开。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又热闹了起来,校场上传来声音,新的比试又开始了。容新爬了起来,背后的伤已经完全不疼不痒,果然是好药。
今天容新对的是玺欢宗的弟子,不知道为什么,容新挥鞭子的时候感觉自己体内灵力充沛,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那玺欢宗的女修被她的龙绫鞭缴了剑,当场就放了烟花,容新很轻松地赢了。
等容新下了比试台,封亭云和叶凛然都在台下,“二师兄、小师弟!”
叶凛然看见他便颔首,“小师姐,你赢了,恭喜恭喜。”
容新一摆手,“小意思、小意思。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比试啊?”
叶凛然回道,“下一场是封师兄的,我正要去观摩,小师姐一块去么?”
容新看了看封亭云,“去,我都没看过二师兄打架,肯定要去!”
封亭云似乎和红衣谷的人杠上了,这一场对的仍然是红衣谷的教徒,等上了台,容新才看见台上的男子竟是前日在茶楼遇上的、那个养鹰的红衣谷教徒!
容新这才知道他名叫离扶,看样子应该是盛尊麾下的一名有姓名的教徒。
他穿着一身红衣谷教袍,里面是黑色的里衣,肩膀上站着一只黑棕色的苍鹰,那鹰又肥又大,羽毛色泽光亮,鹰眼如炬,锐利的爪子做出一副攻击的姿态,凶猛异常。
容新一时还不确定封亭云到底能不能赢过他。
“台上最帅的那个加油!”容新估摸对方在台上也看不清他们,便肆无忌惮地朝上面喊了一嘴,还吹了个口哨。
封亭云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往他这边投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比赛开始了,苍鹰犹如出笼捕猎一般,急冲而下,对准封亭云出击,尖锐弯曲的鹰喙在距离几米远的地方便想啄过去,被封亭云掌中的一团风打歪了身体。
按理说,鹰站在食物链的顶层是没有天敌的,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都惧怕它们锋利的爪子和强健有力的双脚,但如果一定要找出它们怕的,那肯定是人。
封亭云盯着鹰眼,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将掌中的一团风团成一张网,向着巨鹰拢过去,不仅如此,他的凌云剑化成数道尖利的小剑,将它团团包围。
封哥不亏是封哥,没几招就将人带鹰打趴,离扶的脸被他的凌云剑刮出几道血痕,他还想再继续爬起来使剑,观战的裁判及时阻止了他,“比赛结束。”
离扶极不服气地将鹰召回,眼睛盯着封亭云看了好久。
封亭云连衣物都没乱,施施然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头几天的比试都是淘汰赛,参差不齐地大乱斗,观看的门派子弟很多,容新看了两场便挤不进宴台了。
不过今日他在校场听说龙虎门为了招待各大修仙门派的子弟,专门开放了温汤暖泉,那暖泉温度适宜,还能缓解疲劳,前世喜欢游泳的容新一时就动起了心思。
到了半夜,校场静得只有虫子的嚎叫声。
容新将乾坤袋系在身上,准备去暖泉看看。
玄策近日早出晚归,一直忙着和各大仙山门派掌事商量寒山岭的事,没空监督他,容新乐得自在,偷偷出了房门,往暖泉的方向走。
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能去女浴池祸害良家女修,只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先换上一身男装,才悠悠然地往男浴池走去。
这暖泉设在龙虎山的西边,里他们休憩的地方不远,再往后便是龙栖山,山中灵气充裕,虽然不及缥缈山钟灵毓秀,但山中草木繁多,倒也不失为泡汤观景的好去处。
容新把之前在市集上搜刮过来的零嘴拿了出来,一边吃一边泡,昨日他还找穆静要了面魇镜,里面可以把一些精彩的比斗用法术录制下来,就跟录像机似的。
容新看着看着,便听见一阵对话。
“封师兄,你觉得伍子墨等人是故意的?”
是叶凛然的声音!
容新慌乱地把魇镜收起来,又在乾坤袋中找了副□□往脸上贴,这面具不知道小师妹在哪里寻来的,薄得很,贴在脸上竟然光滑无缝,看起来就跟真的似的。
这比捏脸的法术好多了,毕竟法术化出来的脸,一旦被修为高出很多的人察觉,很快就会恢复原形,风险太大。
“自然是故意。今日你在比试台上被一阵妖风迷眼,那妖风里便掺了化息粉。”封亭云面色严峻。
叶凛然沉默了一小会,“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向观战的前辈提出来。”
封亭云皱眉,“为何?伍子墨已经触犯规矩,理应受罚。”
叶凛然低声道,“月余前,小师姐为了在伍子墨等人手中救我,便往他们身上撒了不少的化息粉,他们这是想伺机报复。如果我提出来,伍子墨等人便会将小师姐的事说出来,即便小师姐占了理,也免不了要受罚。”
玄策不计较这些,但惊竹峰的人必定会死咬着不放,到时候与容新徒增烦恼。
封亭云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反驳,“对同门竟如此歹毒,若不是你今日险胜,必定在台上被他的冰封决打成重伤。”
叶凛然摇了摇头,“伍子墨和张平治平日便十分厌弃与我,这下连缥缈峰也连累了。”
封亭云不屑,“末流之徒,今后多加防备便是,缥缈峰哪里会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容新听了几耳朵,原来叶凛然即便来了缥缈峰还是被人这么欺负着!这两人实在太可恶了!容新觉得找机会去恶心一下他们。
正当他准备穿衣走人的时候,又听见叶凛然的声音,“这位道友,介意我和师兄一起泡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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