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仙宗的祖训并不多,作为逍遥派的传人,开宗老祖临仙道人几乎没有立下什么训诫,大多是后世之徒为了管理仙门宗派而立下的规矩。
既然有规矩,那肯定就有坏了规矩的惩戒。
临仙宗的惩戒便是鞭刑,这惩戒鞭和容新手里的九节鞭不同,而是用炎铜特制的,抽在皮肤上火辣辣的,伤不了修士的修为,可却能让人皮开肉绽,严重点的甚至血肉模糊,且伤口好几日都会疼痛不消。
“叶师弟,疼不疼啊?”
容新惊呆了,这可比玄策的藤条棍要刺激多了,容新觉得自己挨一鞭可以直接升天。
不是,这玄策也太狠了吧?不就是没听指挥么?用不着这样吧?
还有,封亭云也受过这样的惩戒吗?那他带着这伤去冰山寒泉中泡三天,喵的,他是嫌自己活腻了吗?
叶凛然看着容新,脸色没那么好,眼神却还是很亮,“没事的,容儿。”
容新不放心,将他轻轻拉到塌上,“来来来,穆静师兄之前给了我药,我给你上药先。”
说罢,容新要去脱他的外衣,叶凛然突然扭捏起来,“不,不好吧?我自己来。”
容新把他的手拍下,“伤在背上,你怎么自己来啊?放心啦,你身材好着呢,自信点!”
叶凛然: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身材好的?
他不敢细想,因为光是理解字面的意思,他苍白的脸就染了些红晕。
容新三两下就将他的外衣剥了个干净,这不脱还好,一脱竟才看清,叶凛然的后背生生挨了十五条戒鞭,每一条足足有四五十公分,本该鲜红的印子此时已经有些黑紫,狰狞至极。
“十五条……师尊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容新看了心中不适,这打下去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容新掏出静穆给的灵药,挖了一大块,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叶凛然语气淡然,“同行的师兄师姐一共有十五人,我枉顾这十五个同门的性命,该是如此。”
容新一听,撇了撇嘴,“缥缈峰的静思壁上还刻画着开宗老祖斩妖除邪的生平愿景呢,你也是因为追踪一群邪猴、为了找到邪物的老巢才不听指挥,算不上枉顾他人性命。”
叶凛然却坚持道,“但害得容儿躺了十日,就连赵师姐也受了重伤,是我的不对。”
容新了然,原来赵听语也受伤了,怪不得叶凛然这一副又是自责又是情绪低落的样子。
于是他安慰,“小叶啊,你将来是要做宗师的人,很多事情是没办法取舍的,既然心里那杆子称已经有了刻度,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算做错了那也没什么的,做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吧?”
“再说了,历练哪有不受伤的?这么惊险刺激的体验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师姐哪里会怪你?”
——虽然但是,下次有这么惊险刺激的活动,可千万别喊我!
不过赵听语肯定对叶凛然已经暗暗生愫,不然不会这么关注他的。
这小子有艳福了。
容新此番话一落,叶凛然久久不曾言语。
容新趁机把化瘀增肌膏抹上去,他一边抹一边手抖,“疼吗?疼吗?这得疼死人了吧?”
谁知叶凛然反而转了个身,他的眼睛犹如空山新雨后,清澈明亮,令人无法忽视,“容儿……你说的很对。”
容新觉得这小子真是既听话又省心,“行啦行啦,你别碰我的手,我这还没擦完药呢,快转过去,师姐我待会还有急事。”
-
到了夜里,容新带上从穆静那里顺来的伤药和金阳丹,偷偷离开缥缈峰。
他将龙绫鞭化成一柄仙剑,自临仙宗向冰山寒泉的方向去。
天凌大陆的仙山湖泊层层叠叠,好在这个冰山寒泉距离临仙宗并不远,处在西北方向的一座冰山上,由于冰山地处高山与壑海之间,山上的冰泉常年不结冰,却又冷得出奇。
这地方比寒山岭有过之无不及。
容新在收拾包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带着白玄玉,他猜测封亭云并不想便宜那个老疯子,因此再次离开临仙宗竟然连白玄玉都不带。
但封治那个疯子哪里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他估计现在封亭云肯定被他整惨了。
传说玉泽岛上别有洞天、山中有许多奇珍异草,望之如云,是个罕世难得的仙境。
容新倒是想直接去玉泽岛找人,可玉泽岛是一座隐世仙岛,“合则见人,不合则隐”,说是仙岛,更是隐秘的秘境之处,现于冰山寒泉下方的壑海之间,从来只有岛主邀请人上岛,不曾有人能登岛入境。
既然他寻不到,那他不如在冰山寒泉等他,反正封亭云既然回到岛中,要是脱离了老疯子的制衡,那肯定就不会出现;如果他最终还是被人抓来这里,那自己刚好能帮上忙。
不过这地方真是冷啊,虽然不见冰雪,但冷得人直打颤,容新含了颗金阳丹,运转灵力才好受一些。
很快,他绕过冰山,来到一座寒泉附近,寒泉四周只有僵冷的枯木,一只动物也无,容新找了个隐蔽的洞口静静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吹了好几遭,容新裹着狐裘皮草听见兵器相刃的声音。
他赶紧往自己身上贴上隐匿符,免得被察觉行踪。
只见冰山与壑海之间的断壁之上,有两道身影交叠,一人穿黑衣,一人着白袍,两道剑光将山上的冰尖震碎,一时之间,黑白两道光影在空中带出无数的涟漪,此消彼长,相互制衡。
冰山之上,时而亮如白昼,时而暗光乍现,剑鸣相碰之声不绝于耳,风云拨动,寒冰立现。
容新看得暗暗吃惊,封亭云的修为已经如此之高了吗?他不是受伤了?
据他所知,封治这个老疯子只比玄策差一星点的修为,但他仗着自己是仙岛之主,在外面清高傲倨得很,只可惜外头确实有很多人想巴结他,无他,玉泽岛上仙草玉树良多,很多炼制丹药的药师和世家门派眼巴巴地要排着队来求药。
但容新对封治这人一点好感也没,谁会拿一个小孩子来炼药啊,丧心病狂之徒,比红衣谷的教主盛尊还要邪。
至少人家要你双修还同你说一声,封治找自己儿子炼药有问过人家的意见吗?
恐怕是拿大耳巴子问的吧!
最终还是封亭云落了下风,那黑衣男人引入冰山中的一阵冰刃砸在封亭云的后背,原本就受了鞭刑的封亭云被冰刃砸中,吐了一口鲜血。
那口鲜血犹如冰原雪地上的一串红梅,看得容新心惊。
“竖子敢出尔反尔,为父便让你吃一吃苦头。”黑衣男子握着炳长剑,那张脸看着年轻,但眼睛却并不年轻,他收起长剑,捏着封亭云的下巴,往他嘴里送了颗丹药。
他冷笑一声,眼里无波无澜,犹如看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半日后,由得你来求我。到时候看你还说不说得出白玄玉的下落。”
容新看在眼里却急得不行,这人把自个儿子打吐血了,竟然还给人喂乱七八糟的毒药,心眼毒到家了。
容新突然计上心头,他在乾坤袋里翻了翻,找出小师妹原先收集的人.皮.面.具,他找了张女子的脸,又掏出画笔,发挥他上辈子通过看美妆博主直播的撸妆技能,往上面改了几道。
别问他为什么看美妆博主直播,他只是想多多感受一下妆前妆后的变脸技术。
就是吧,每次看完之后,直播账号上的金币就蹭蹭蹭地不翼而飞。
这女子的脸原本已经精致异于常人,通过容新几笔的改动,成了一番温婉的模样。
改成以后,他往自己脸上一贴,又修整了一番,才施施然地从洞口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的声音一落,正在一旁打坐的封治倏地睁眼。
容新还没有反应过来,封治的剑便已经到了跟前,“是谁?”
容新立马举起双手,“别别别,刀剑无眼,我只是到这里历练的修士,看见你们两人打斗之后没了动静,以为都死了,过来看看还能不能救。”
黑衣封治眯了眯眼,只觉得这人的脸有几分像故人,但手上的剑没有移开半分,“到此历练?”
他又看了看封亭云,封亭云盯着这人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显然是不认识。
不过封治也不是吃素的,“到冰山寒泉来历练,你脑子有坑吗?还是你爹娘忘了你给装这玩意了?”
容新频频回头看他,“是祖安来的朋友?”
封治眼中露出一分不解、三分不耐,“什么祖安……还真是个傻儿?”
容新:“……”
有那么一瞬间,容新很怀疑,封治这人嘴巴这么损,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是这样的,我是跟着这小子来的。”容新对封亭云抬了抬下巴。
封亭云脸色很难看,明显是内伤加外伤,还被喂了颗不知啥的丹药,整个人摇摇欲坠,“姑娘,我不认识你。”
容新横眉一竖,脸色惊怒不止,“负心汉,睡了我一晚就不认账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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