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跑走的背影在漆黑的禁林里跌跌撞撞。
我摸了摸腿被树枝划到的地方，咬了咬牙。
我就知道他是个纯种的混蛋!
他已经混蛋到我会对他第一时间拖着我跑的举动感到一丝诡异的感动。
虽然，是为了他自己。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深呼吸，朝哈利走过去。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怪物，我握紧魔杖的手里不断冒汗。
或许我该跟着德拉科一起跑的。
阴冷的温度让我的头皮开始发麻，我的脚不停歇地靠近哈利。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一动不动。
“哈利，跑啊！”我叫着。
哈利吞了一口口水，快速地转身就跑。
那个怪物丢下独角兽的尸体，朝哈利扑过去。
我下意识举起魔杖发出攻击性咒语。
魔咒念到一半，我的脑海里飘过碧姬忧郁的笑脸，剩下的那些音节就在唇边，消失了。
魔杖上亮起的蓝光熄灭，禁林又陷入一片黑暗。
哈利被脚下的树根绊住，一下就摔倒了地上。那怪物越来越近，喉间的嘶吼越来越清晰。
我焦急地再次拿起魔杖对准那怪物，拼命地喊出咒语却总是念不出口。
我根本没用，魔杖什么反应也没有。
为什么，这不可能！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我大叫再次念出咒语，魔杖亮了，直接从我手中飞了出去，砸在树上。我被这推力弹到了地上。
我的脑袋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冷得我全身发抖。我的魔法既害死了母亲，也救不了近在咫尺的同学。
我平时在洋洋自得什么呢，这无用的自己吗？
都是骗人的。我根本长不成父亲期待的强大巫师。我只是一个刽子手，甚至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废物。
……
我呆呆地坐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我们没有事，一匹人马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
不久后海格他们急忙赶了过来，德拉科跟在他们身后。
我对这一切的发生都不甚清楚。
我似乎失去了感官的能力，在走路时还摔了一跤。哈利以为我是吓坏了，还想扶着我回了宿舍。我摇摇头拒绝，自己走着。
德拉科一直走在最末。他没和我说一句话，似乎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没有那个义务救我。下意识地抓起我就跑估计也能把他自己感到。在海格的催促下，他被赶回了斯莱特林的宿舍。
我看着火炉里的碳纹，红色的热度是线，在黑炭上蜿蜒，所到，侵蚀，放出热量。可这些温度一点都没有传递到我的身上，我的手脚还是一样的冷。
鬼使神差，我的手伸向了火炉。
背后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我一醒，缩回快要碰到碳火的指腹。
“谢谢。”赫敏双手环臂站在阴影里。
我一动不动，眼睛还是盯着炉火。
她走过来，一条毯子落在我的肩上。有松香的味道。
“我知道绊倒马尔福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会被抓住。”赫敏的脸色虽然没有很好，但是能让人听出她心里的妥协与退让。
“对不起，我说的话有些过火。”她道。
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头，低垂着眼：“我也该道歉。”
赫敏讲话向来很直：“我觉得你比刚才更糟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很迷茫地闭上眼。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赫敏在我身旁坐下来。
我没有看她：“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说，任何人。谁都不行。”
马库斯，是一个秘密。潘多拉，是一个秘密。碧姬的死，也必须是一个秘密。它们一个连着一个，一旦说出任何一个，一切都讲暴露。
“我也没打算从你嘴里听到什么。”赫敏皱起秀气的眉毛，“我只是想，你该发泄一下。我一开学就注意到你了。每一刻，你的脸上都有微笑。没错，那会让别人觉得你好相处。你人也确实不错，没有多少人会讨厌你。但我真的觉得你很累。”
“我见过你和马尔福在医疗翼吵架的样子，抱歉，那时只是去拿药，没有偷听的意思。我吃了一惊，那个你和所有人见到的你都不一样。说实话，比起你在莎拉她们面前的那个样子，我觉得你面对马尔福时反倒更加轻松自在，生机勃勃。那时候我就决定，我要和你做朋友。”
“不过后来你拒绝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多让人讨厌。眼睛里都是愧疚，但是嘴角还是上扬的，该死的弧度和平时一模一样。你累不累？你的容量是有限的，拼命挤压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喷发。”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哭一下，没人看你，别再露出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了，你的舍友快急疯了。”
她的话说完，空气都沉默了。
我没有要哭的意思。
我哭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她很暖。于是，我缓缓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赫敏愣了一愣。
“喂……”她有点害羞地呵斥，“不跟我做朋友还靠得这么近……”
我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其实，在她拿着毛毯有些粗暴地盖到我身上时，她就是我的朋友了。
……
我回想着米希尔阴暗的眼神，把药盒里的明目水放进斗篷。
第二天，我果然成了流言的中心。
我走到餐桌旁时，人们看我的眼神古怪极了。
“布兰德为了追马尔福出卖了哈利波特……”
“看看格兰芬多空荡荡的沙漏！要不是布兰德……两百分啊！”
“她不配当格兰芬多！据说她被禁林吓得腿都软了，是被人扶着回来的……”
这一切的源头不用猜都知道是米希尔。这手笔，和当初对付赫敏的如出一辙。
我直接走到正在捂着嘴轻笑的米希尔面前。
她正和身旁的好友分享着趣事。
“怀特，你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
米希尔惊讶地挑了挑眉，故作温柔地问：“什么？”
“我说，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因为，我生气的时候大脑不清醒。”
我拿起桌子上的牛奶，从她的头上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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