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岩对吃软饭这个词十分满意。
“反正都是一个锅里的饭,能吃上你家的饭就行了,是不是软饭的有什么所谓?”
施岩小声嘟囔,被周围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施岩真的是综艺鬼才,后期记得这里给他头上加个花字,再加个吃饭的特效啊!”导演一拍大腿,十分满意。
这几天下来,柳易尘已经练就了对施岩的话置若罔闻的功力,和身边的方奇、陆薇薇闲聊了几句,着手开始准备捉鹅大计。
“尘尘?尘哥?柳老师?咱们要去干什么?”见柳易尘不理自己,施岩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柳易尘打量着树林:“吃软饭不得先捡点柴火么?”
两个身量一米八几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T恤、耐脏的运动裤,春日的森林有些泥泞,两人还穿了节目组提供的胶鞋。
然而朝森林里走去的背影依旧像在拍什么时尚大片。
方奇小声和陆薇薇耳语:“我觉得柳哥已经被岩哥带跑了,他昨天还一本正经呢,今天都开始会开玩笑了,虽然不是太好笑。”
陆薇薇敲了方奇一下:“不许说柳老师坏话,人家本来就很严肃的,能像现在这样已经是我们岩岩的功劳了。”
“小尘,你们现在就走了么?”趁柳易尘和施岩还没走远,抽到打山鸡的周锐铭从后面叫了一声。
柳易尘转过头来:“嗯,锐哥一起吗?”
他转头时,额角的碎发拂过眼睫,眼里还带着气定神闲的笑意。
大概是因为有些轻微的近视,柳易尘微微眯着眼,站姿显得有些慵懒放松。
跟组剧照师站在柳易尘背后,按快门的手僵住了。
这人去捉个鹅,到底是怎么捉出这副气场的,像极了贵族出猎,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这张剧照绝对可以做播出前的宣传照了。
“喂!剧照师入镜头了!快躲躲!”到背后有人喊了,看傻了的剧照师才想起来自己走进了Vj的镜头里。
柳易尘和施岩进了森林后,真的和自己说的一样开始捡树枝。
小石子叼着树枝跑来,丢到柳易尘面前,柳易尘看了看:“太细了,换一根。”
狗子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又屁颠屁颠跑远了。
看了一会还是没看懂柳易尘在干什么,施岩眨了眨眼:“你难不成真打算烧火做饭?”
“或许你听说过陷阱这种东西?”柳易尘显然兴致很高的样子。
听见陷阱,施岩也来了兴趣,跟着柳易尘蹲下:“我们尘尘怎么什么都会?真厉害!”
柳易尘将一根较粗的树枝固定在地面上,顿了一会才含糊道:“小时候我爸爸教我的。”
施岩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易尘:“你爸爸真好,我爸就没怎么管过我,只知道给我钱。”
背后的VJ和其他工作人员:我也想有这么一个爸爸,你不要可以给我,谢谢。
固定好了最粗的那根树枝,柳易尘开始摆弄刚才收集到的几根柔韧的细树枝。
“这是在做什么?”好奇宝宝施岩,不懂就问。
“在野外,常用的陷阱有几种,第一种是简易的弓箭。”柳易尘伸手比划了一下,虽然手里只是树枝,然而气势上一点不输。
背后又是一阵拍剧照的咔擦声。
听见弓箭,施岩兴奋了:“我们要做弓箭吗?我枪法可好了!”
然而柳易尘摇了摇头:“首先,鹅跑得不慢,不太可能一箭射中,其次,节目要上星的,弓箭属于不能播的范围。”
施岩认真听讲:“那你说的其他几种呢?”
“还有比较常用的,比如用容器压拍,但鹅的体型比较大,我刚才看了看,没看到广场那边有合适的工具,所以我们现在做的是绳套陷阱。”柳易尘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团鱼线。
“你哪来的鱼线?”施岩一愣,不记得节目组提供过这种东西。
柳易尘展开手里的鱼线,开始组装绳套,不紧不慢:“他们给方奇和陆薇薇准备了鱼竿,我刚才偷偷和方奇拿的。”
VJ看向旁边的剧照师:“你刚才看到他什么时候要的鱼线了么?”
剧照师摇头:“没有啊?”
柳易尘很有耐心地解释:“哦,我们交易的时候关了麦,我答应他捉完鹅去帮他钓鱼。”
VJ:“……没拍到这一幕是不是该扣工资了。”
施岩:“……这种有笑点的地方你躲着镜头,你知道自己在录综艺吗?”
恰好四处转悠的袁佳瑶也转到了这里,露出一副窃笑的表情:“没事,我刚刚看到了,让我的VJ偷偷拍了。”
边上几个人闲聊的时候,柳易尘已经做好了简单的绳套陷阱——
由一根鱼线、几根树枝组装成绳套,鱼线的另一头绕过树枝,缀上重物。
只要有猎物踩进绳套,鱼线就会被重物拉动、迅速收紧。
袁佳瑶和施岩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装置,围着陷阱一个比一个新奇。
镜头跟着两个人摇到树枝后的重物时,袁佳瑶愣了一下:“柳老师,定情信物也能这么随便用的么?”
鱼线的另一端,缀的是一支彩虹圈手表。
镂空的表盘上、表盘边缘、时标外圈都镶嵌满渐变彩虹的绚烂宝石,连表带都是彩虹色的渐变。
土到极致就是潮的典范。
很少有艺人会选择如此招摇的东西。
柳易尘的确有猜到自己身上这块表是施岩的风格,但没有想到会是定情信物这么重要的东西。
“不瞒你们说,你们戴着这块表领奖的时候,我都看哭了。”袁佳瑶说着有露出了有些感动的表情。
一年多前,《新郎》上映,为柳易尘和施岩拿下了双影帝的桂冠。
领奖台上,两个人举起奖杯时,袖口里一起露出了这款手表。
彩虹圈的颜色不言而喻地宣告着两人的出柜。
这一幕也被无数追星少女奉为经典。
然而柳易尘和施岩都僵住了。
这事不在他们的记忆范围里。
“用我送的手表给我捉鹅,尘尘这不是疼我么!”在沉默被察觉之前,施岩先开口了。
一如既往的自恋语气,看不出任何破绽。
袁佳瑶被他逗笑了:“岩哥心也太大了吧,六十多万就拿来给柳老师当石头用么?”
施岩却只是笑着摆手:“手表怎么了,我一吃软饭的,不挑,再说这事得怪我,怪我忘记给尘尘配块防身金砖了。”
“金砖?”柳易尘一边摆弄鱼线,调整鱼线的松紧程度,一边搭话。
“对啊,居家必备,防身金砖。”施岩说得煞有介事:“一防穿越,硬通货傍身,到什么时代都不怕,二防歹徒,一砖头怕死一个,三防丢钱,到哪都能换钱,岂不美哉?”
“噗。”柳易尘没忍住,笑出了声:“四还能健身,一块金砖可是一公斤呢?”
施岩摇了摇头:“胡说,带一公斤金子谁会觉得累?”
袁佳瑶笑到岔气:“我同意,给我一公斤金子,只要你说它归我了,我能带着它跑个全马。”
“你俩怎么该去参加相声大会。”柳易尘埋头吐槽,压根没指望施岩帮什么忙,又紧了紧有些松的鱼线,“嘶——”
施岩听见吸气声,一秒收起了笑容,飞快从树枝后绕回柳易尘身边:“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么?”
柳易尘摆摆手:“没事,鱼线划到手指了,不大,只是可能有点深。”
然而施岩急了,拉起柳易尘的手:“不大也不行,这里是野外,细菌多,万一破伤风了呢?得赶快消毒,我马上和导演联系,一会我们出岛去打破伤风。”
尤其是节目组为了刁难方奇和陆薇薇,给他们的鱼竿还是旧的,那团鱼线早就不知道下过多少次海、用过多少次了。
柳易尘看他那副火烧眉毛的样子,表情有些呆滞:“这样不太敬业吧?”
他早几年拍戏的时候,从来不把自己当个人看。
什么危险的都干过了。
连骨折都碍不着他吊威亚,反正公司也不会有人替他考虑,只会劝他不要耽误拍摄进度、不要耽误之后的行程、要趁着受伤卖一波敬业人设。
施岩听了柳易尘的问题,莫名有点生气:“什么敬业不敬业?破伤风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你拍戏作死就算了,现在拍个综艺,我俩走了还有六个人呢,最多少剪你几个镜头,用得着你拿命敬业么?”
柳易尘被他吼得有些懵:“综艺也是工作……”
“你拍戏折腾自己,我每次都想劝你,但我知道你想拍出好作品,不敢劝你半个字。”施岩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和幽怨:“我只好陪你作死,你拍什么我都凑过去,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天天围着你转。”
柳易尘下意识回答:“不是为了追我吗?”
施岩被他噎住了:“那……当然也是为了追你,但也是怕你出事,我在的话,我的私人医生和安保也在,你多少能安全一些。”
柳易尘一怔:“……”
他没想过,施岩还有这层想法。
“我刚刚问导演了,不需要出岛,节目组的医生就可以做处理,我们先暂停一下,到营地去吧。”袁佳瑶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给他们传达了导演的意思。
三个人和工作人员转头要走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阵动静。
“有猎物进套了!”柳易尘惊道。
“真的么!”施岩飞速回头。
VJ大哥靠着过人的反应能力将镜头对了过去。
——陷阱里静静套着一块石头。
石头没长腿,肯定不会自己跑进绳套里。
草地旁,一只小奶狗仿佛无事发生般移开了眼睛,背后尾巴心虚地疯狂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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