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别的神仙而言意味着什么,润玉不知道,但于他而言不过是每日重复同样的事情,独自修炼,独自对弈,独自在孤寂寒冷的夜晚日复一日的布星挂月。
其实只需在夜里当值于他而言也不算坏事,无人接近他,至少不用揣测对方是否由天后派来试探他,亦不用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虽然他在看见别人玩闹之时仍会心生羡慕。热闹不属于他,他早已自知。神仙寿命漫长,他以为他会永远重复这样的日子万万年。
而这一切在遇见名为锦觅的花界仙子之后就变了。
她似乎永远都是充满活力的,对什么都充满期待,润玉从未见过这般热爱生活的仙。在她眼里一切都是上天赐予的财宝,小到一棵草,大到天上的金乌,天地万物,日出月落皆为珍贵之物。
每逢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便觉得时光飞逝,漫漫仙生,有锦觅陪伴,让他原本无欲无求的日子多了几分期待。每次分别时都计算下次见面的时间,他不敢频繁找她,唯恐引起对方烦脑,这样的君子之交便很好。
…………
锦觅自从那次离开水镜,引以为傲的武力被冰极兽和穷奇连番打击后,便决定不修炼有成就绝不出水镜。
锦觅900年来苦修水灵力,在润玉的指导下修为可谓突飞猛进,看的众芳主又是欣慰又是忧愁。欣慰于她不愧为她们花界少主,上神之后;忧愁于先主只愿她做个逍遥散仙,可她却沉迷修炼,修为已在好几位芳主之上,甚至常有小精灵回报锦觅常因练习法诀破坏花草树木。先主与那位皆是性格平和之人,怎么锦觅就……
众芳主虽心中忧虑,却也无可奈何,她连先主的迦蓝封印都破了,还有什么能奈何她的。幸好陨丹仍在,希望能助她们的少主渡过这万年内的劫难。
锦觅在枯燥的修炼中最期待的就是润玉的到来了,每当他来时都会带来人间的各种吃食和有趣的小物品,倒不再像过往3000年那般单调。她也会准备各种菜肴佳酿等待润玉。
锦觅觉得润玉是世界上最好的神仙,因为她的一个请求近千年不间断地教导她,虽然润玉总说不麻烦,但哪能真的信他的话。900年的相处,她早就看出他是个真正的君子。无以为报,只好不断琢磨着种出一些圣级品阶的药草,加进点心灵茶里,助他提升灵力。
这天润玉和往常一样掩盖身形来到锦觅的小屋前。见屋外潭水边有一紫衣少年正在打坐,水灵力在他周围不断跃动,潭水中水珠在灵力引导下缓缓升起,化为一枚锋利的冰凌。
润玉早就习惯了锦觅时而女身时而男身之间的变换,按照她的说法,他相当于一下有了两个朋友,多赚。
锦觅在润玉到来之时便察觉到他的存在了,心思一动,凝出的冰凌向他射去。
润玉抬手凝出一枚力量浑厚的冰凌,两厢对撞,锦觅那枚瞬间化为水汽消失,润玉那枚直直向她射去。一道冰墙蓦然升起截住冰凌,锦觅睁开眼,兴奋道:“润玉!我是不是进步很大?”
润玉笑道:“是,锦觅天赋过人,进步神速,不知想要什么奖励?”
“你的到来就是最好的奖励了”,锦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润玉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来走的紫衣少年,从前只到他腰际的小仙童如今已是俊秀的美少年了,锁灵簪下掩盖的女身更是……他垂眸掩去情绪,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个灵蝶样式的饰品道:“润玉以玄灵寒冰铸剑后仍余一些材料,便按花界灵蝶的样式刻了这小物件,锦觅体质极寒,佩戴这玄灵寒冰修炼可有事半功倍之效。”
锦觅接过这只小蝴蝶,玄灵寒冰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翻来覆去地欣赏,感叹道:“好漂亮的蝴蝶,润玉你对我真好,叫我如何回报啊。”
锦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我就只能以身相许啦!”
润玉混身僵硬,就直直地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不过是锦觅的玩笑之语,因为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爱意。他对她而言仅仅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充实的怀抱隔着衣物传来一阵暖意,驱散心中的失落,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想拥住这份温暖。而锦觅已放开他跑到潭水边拿着灵蝶饰品在头上比划了。
再次变得空荡的怀抱,润玉心中怅然若失。但看她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欢笑便够了。他身负一份名存实亡的婚约,毁约带来的代价他愿意承受,可不愿让她陷入危机。一直这么下去便很好,只求水神长女永不出生,她仍当他是最好的朋友。
水池边锦觅看着倒影中自己,嗯,十分帅气,但蝴蝶好像不适合男身。便取下锁灵簪,对着潭水戴好蝴蝶,转身对润玉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潭边的少女转身露出她的真容,唇不点而红,杏眼含笑意,乌发及腰,只戴了一个简单的饰品,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润玉自认博览群书,却找不出哪句话能形容眼前这份绝色,只好说一句:“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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