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一个跨步在润玉倒地前接住他,他颀长的身躯压在她身上把她也带倒在地,锦觅焦急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润玉吃力地睁开眼睛,缓缓开口:“锦觅没事……润玉便……放心了……”接着再也抵挡不住瘟针之毒,彻底失去意识。
润玉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身上忽然蔓延出阵阵水灵力,锦觅心中徒然升起害怕,“怎么回事,为什么灵力在消散……润玉,润玉,你醒醒……”泪水不住地落下,滴落在润玉苍白的脸上。
神仙陨落之时灵力会不受控制的消散……上神之躯,灵力浑厚,淡蓝色的水灵力具像化地从他身上飘散。
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以至于忽略了此时心头的疼痛与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锦觅慌张地抹掉眼泪,把自己的灵力渡入润玉体内,但与消散速度相比,却是杯水车薪,“求你们,不要离开……”
“发生何事?”旭凤在楼下听到锦觅的叫声连忙赶来,鎏英紧随其后。二人一到就看到昏迷的润玉和满脸泪痕正在渡灵力的锦觅。
旭凤上前探查了润玉的情况,皱眉道:“兄长中了穷奇的瘟针!”可穷奇不是还在封印中么?“我回天界去寻医仙来”。
鎏英表示她也可以请魔医帮忙。
锦觅连忙抬头,通红的双眼希冀地看着他,声音暗哑道:“你知道是瘟针,那你也一定知道怎么救他的对不对?!”
“据我所知,唯有花界圣品灵植夜幽藤可解瘟针之毒”,旭凤答道,虽然锦觅总是动不动拿出珍贵的灵植,但夜幽藤这种级别的恐怕很难弄到,为今之计,只好询问医仙还有什么办法。
夜幽藤,锦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竟然一时想不起它的模样。
她种过的,为了测试自己能力曾经把储盈阁的东西都复制了一遍,她种过的,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莫非你要去花界求取夜幽藤?”旭凤见她深思,不由问道。
“不用,去花界太慢了,到时候润玉灵力会损失更多,我来种”,锦觅认真地说道。
虽说这个时候打击娘娘腔不好,但夜幽藤只有花神能种,而花神已经身归天地四千年了,旭凤没说话,下一瞬,瞳孔微缩,他看到锦觅伸出手,四周的灵力在她手上渐渐凝聚成形,一株夜幽藤出现在三人面前。
旭凤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无关,不会害你们就是了”,锦觅淡淡地说,她是什么人她自己也想知道。以灵力将夜幽藤压碎,喂入润玉口中,另一边继续为他渡灵力。
灵力消散终于停止了,锦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意识到润玉还躺在地上,架住他的身体,将他扶到床榻上。
润玉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体内瘟针毒素已经解了,想必是锦觅种出夜幽藤替他解的,侧头见到那个他放在心尖的人却双目通红,她为他哭了吗?“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道歉,润玉笑了笑,“锦觅何错之有,是润玉为穷奇所惑,大意放出它,现下不过因果轮回罢了。”
“可要不是……”
“夜神大殿上神之尊,品性温良,竟然也会中了穷奇幻象”,旭凤打断锦觅的话,“说出去都没神信”。
“润玉心境不稳,倒叫旭凤见笑了,如今穷奇已收服,不如旭凤先带穷奇回天界向父帝复命,润玉怕是还要休息一二日”,润玉温声细语道。
“不过多了两日罢了”,见润玉说了几句话已有疲态,旭凤没说几句就回房了,临走前还对锦觅说:“走了,别打扰大殿休息”。
“我不走,我要照顾他”,锦觅仍心有余悸。
瘟针都解了,剩下只需自己恢复即可,不过留个人照顾也好,旭凤顺手带走了穷奇,他到要看看它有什么能耐。
鎏英也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锦觅可有心事?”润玉见她心情不佳的模样,问道。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不生气,以前担心我走弯路都会板个脸,现在害你差点灵力散尽,为什么不怪我?”说着锦觅眼眶又红了,要不是她突然闯入,怎会害他分心,每次与穷奇战斗他都能全身而退的。
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想到是他,被旭凤欺负第一时刻躲在他身后,什么东西不明白了找他总能得到答案,这样无所不能的龙竟然会有倒下的时候。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润玉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也会生老病死。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仙人,如果她种不出夜幽藤,就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灵力消散……
明明是自己被心中执念所惑,哪里舍得怪她,润玉低声道:“锦觅不必自责,来魔界前不是说可以护着润玉吗?若非你种出夜幽藤,为我渡灵力,如今怕是要从头修炼了,瘟针不过是命中有此一劫。”
“就知道安慰我,你就不能少揽点责任,每次都为别人着想,就不能多想想自己,笨龙!像那只鸟整天自大地活着过得多开心!”
“呵呵”,润玉只是笑了一声,闭了闭眼,并非他不想随心所欲地活着,只是这煌煌九重天早已教会他该如何生存,不能争,不能抢。第一次遇到了不愿放手的宝物,他害怕失去,只能小心翼翼、穷尽所有给她最好的,又听她说道:“你累了吗?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不舒服了就对我说。”
锦觅抓住润玉的手,丝丝水灵力带着生机从掌心渡入他体内。夜幽藤虽解了瘟针毒素,但淤滞的灵力还需要好几日恢复。刚才给他渡灵力时发现她的灵力能够疏通淤滞。
“锦觅不要耗费灵力,瘟针之毒已解,润玉可自行恢复”,润玉睁开眼制止道。
“我才不会浪费自己的灵力呢,这是以前在姻缘府卖花赚的”,锦觅拿出装灵力珠的口袋,在他面前吸收灵力,复而渡入他体内,“大概是我们花仙的灵力自带生机,专门克制凶兽的死气,这样可以快点恢复。你快睡吧,醒来后保管灵力能自如运转”。
“……好”,冰凉的灵力游走于全身,却温暖了四肢百骸,真是叫人无法抗拒的温暖。
“啊,这样我会损失很多灵力珠,所以为了报答我,以后出去玩都你付钱。”
“好”,明明醒来后发现她灵力下降了,却贪恋这份温暖,不点破事实,他还真是卑鄙。
也许是毒素残留让他疲惫,也许是游走于浑身经络的灵力太过舒适,润玉很快陷入熟睡。
恍惚之间,他好像躺在暗黑的湖底,身上鳞片与龙角被拔。全身鲜血淋漓,流失的血液带走了身体的温度。
这时一股不属于他,但和他相似的灵力轻轻地渗入身体,抚平了所有伤痛,失去的生命力再度回到体内。黑黢黢的湖底仿佛春天降临,带来百花的芬芳,和煦的阳光驱散黑暗,温暖冰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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