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占地面极大的房屋,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夜半时分,整座大院都在沉睡,只有其中某间背靠湖泊的屋子二楼仍有灯光。
书桌前的少年合上书本,按了按开始发酸的额头。要关掉台灯时注意到旁边的玉佩,他拿起玉佩细细摩挲。
距离捡到这玉已经两天了,他去过图书馆等她,却再也遇不见她。也问过校长,但校长只知她是九穹观的驱魔师,其余一概不知。
“吱——”一阵急刹车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这风风火火的开车技术在这里只能是一个人,温玉立刻关上灯准备去睡觉。
“嘭”,卧室门被大力打开,走进来一个发丝凌乱的青年男子,“小玉儿别装了,我看到你卧室刚关灯。”
“小舅这么晚了找我有事?”温玉无奈之下再次打开灯。
“有大事”,男子拿出一块色泽暗沉的罗盘,指针在上面疯狂旋转,“九穹观出现巨大灵力波动,我怀疑那老家伙要干什么大事,快跟我走!”
“哦?”九穹观?那个女孩在的地方,温玉表示:“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男子双手抓住温玉的手,眼中充满真挚的神情,“那地方很危险,你要负责保护我呀~”
温玉抽出自己的手,眼角抽了抽,“有点恶心,别把被小辈保护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拉着温玉就走,“谁叫你灵力逆天呢,小舅我就是个除了阴阳眼外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嘛。”
温玉顺手将玉佩放入口袋,或许可能遇到那个女孩,“你和外祖父总说这一代找不出第二个与我灵力一样的人,可就在最近,我见到另一个无需依托外物就能熟练运用灵力的人。想来我也不是唯一的异类。是不是你们入俗世太久,不了解现在的形势了?”
交谈中二人坐上青年男子的车,男子发动汽车,白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他思索道:“还有其他人?现世法术渐微,有灵力者越来越少,相对的妖精鬼怪也越来越弱。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当年的驱魔师第一人景涟是一个,我以为再出一个你就够稀奇了。”
温玉拿出那枚玉佩,“你们常说的景涟,是不是这个涟漪的涟?”
男子余光扫到玉佩,瞳孔骤然缩小,死死踩住刹车。车轮抱死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一把抓过玉佩,“你哪来的?!”
温玉被安全带紧勒了一下,“一个女孩掉的。”
男子忙问道:“她在哪里?”
“大概就在九穹观吧,大马路上随便停车不安全”,温玉提醒道。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结果还是被九穹观的人找去了,男子抿紧双唇,再次发动车。
“很严重?”温玉问道,“这样就带我一人也没用吧?”
“我们的目的是查探,保护好自己就行。如果真的被他们复活了那个怪物,在哪里都不安全。”
“怪物?他们要做什么?”
“这些事告诉你也可以,但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男子一边开车一边对他把当年的事告诉他,“四十多年前……”
温玉听完不禁担心起那个女孩的安全,她,知道自己对于师门的存在意义么……
几小时后,跑车驶入一片山脉,二人看到诡异的血色望月幽幽地悬挂在半空,最高山峰顶部有灵力光点闪烁。
这么远都能看到那里的灵力术法光芒,可见局势紧张。刚至山脚下,一片耀眼的白光过后,罗盘上疯狂旋转的指针停住了。
男子用力甩甩罗盘,“搞什么东西?现在失灵?”
温玉打开车门出去,仰头望向山顶,“它没失灵,山上灵力平息了,那股邪祟的气息也消失了。”
血色圆月缓缓退去色彩,重新变为皎洁无瑕的月光。
男子也下了车,“就是不知道是被阻止了,还是那怪物收敛了气息。”
那是什么?温玉注意到一个白点从空中落下,近了之后才注意到是个人影。飘渺的水灵力自他手上蔓延而出,轻柔地托住下落之人。
被水灵力包绕在中间的人有了依托,慢慢落下,姣好的面容此刻苍白一片,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身上白色衣物被划开数道口子,被渗出的血液染成大片红色。
是她?他往前两步双手接住她,皱眉道:“她伤得不轻,去医院吧。”
“可这边要是没人看着,出了意外怎么办?S市的鬼怪灵异事件是我负责……”男子还是不放心这里的情况。
“小舅,她就是玉佩的主人。”
男子上车系安全带发动车子一气呵成,“还等什么,人命要紧,快上车。”
气息平稳,看着伤重,到也没有生命危险吧,温玉把少女带上车子。
S市中心医院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少女安睡的脸上,她不适地抬手,想遮去这束光芒。突然手背一阵刺痛,景蜜彻底醒了。
这是……活下来了?
她躺在一间以绿色和白色为基调的房间,白色的床和被褥,手背上挂着点滴。医院?
记忆里是师父……啊呸,那算什么师父。就是一个把她养大为一个不知道千万年前的鬼魂当容器用的虚伪之徒。
考核不过是为让她出门,给他们有时间布置杀局的借口。
从他们言语之中得出他们想光复曾经那个凡人可以修成仙的年代,九穹观下束缚了一个据说曾经灵力修为逆天的大能的魂魄。他们希望唤醒大佬,带来失传已久的宝典秘笈,提升修为,像那个时代的人一样长寿永生。
但那位大佬看不上凡胎,九穹观费劲心思终于找到一个景涟,细心教导,终于长大成才,不想血月前夕被他发现一切。于是有了自废灵力抛弃师门的故事。老爸好样的!
父亲自幼受九穹观教导恩惠不敢反抗师门,只能伤害自己,可不代表她不会。
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作至亲之人,何谈背叛。十年来师门给的丹丸药材丝毫不动地放在房间,至于教导,现存法诀错误甚多,还是润玉告诉她正确的修炼方式和剑术。收留之恩,这些年她除去和收服鬼怪得来的金钱也该还清了。
自诩名门正派之人不就是想在道德制高点要她为门派发展死一死么。不欠你们的她,总有资格反抗了吧。
可惜一个人到底无法撼动那群老家伙和他们手上的法器,最后还是被打伤推入关有那位大佬的黑洞。
那黑黢黢的洞中全是邪气,比以前捉到背负人命最多的鬼怪还恐怖,这群人要唤醒的是什么怪物?
她只记得最后出现一阵伤及灵魂的疼痛后,心口升起片白光,巨大的力量吓退了邪祟气息,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白光中的虚影,就像一条巨大的——
白龙?
伤太重出现幻觉了吧?
“咚咚咚”,病房门规律地想了三声,一人推门而入,见她已经醒来,“你醒了。”
景蜜坐起来,润玉这么从门外进来的?他平时不都忽然出现么,“嗯。”
温玉微笑道:“仔细一想,我们似乎还不知道对方名字,我叫温玉,你呢?”
景蜜:“……?”
温玉眨了眨眼,“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吗?”
半晌,景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叫景蜜”,她终于意识到那两天好像认错人了,幸亏对方脾气好,还和她说话,但谁叫他和润玉的长相和声音简直一毛一样,连气质都很像!
景蜜清清嗓子,“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温玉走到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道:“算是吧,但最大功臣还是我小舅,如果不是他要去那里,我也不会遇到掉落山崖的你。”
“那个……呃……医药费……”,景蜜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暂时身无分文,能不能过段时间再还?你放心我绝不会欠钱不还的!”现在脱离九穹观又孤家寡人光棍一个了,未来该好好规划一下,难道要像父亲一样打小工?
温玉愣了一下,道:“不需要还钱,你昏睡了两天,九穹观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事实上我的小舅想邀请你加入他的部门。”
他也知道九穹观,现在想来,那日他也是能见到校长魂魄的,可见也是个有灵力的人,但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灵力,就像润玉怕他气息太过强盛故意掩饰掉一样。难道还是摆脱不掉那个世界么?你们又是否是下一个九穹观,他们能在她父亲死去不久就找到自己,这一次谁知道是否还是一样……
景蜜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被剑气划伤的血痂,“要是我……不愿意呢?”
想来经过那些事,谁都会对人有防备,温玉也不勉强她,“这当然是你的自由。我们不说这些,睡了两天饿了吧,不知道你今天醒来,所以没带吃的,楼下食堂有粥,我去买些过来。”
景蜜:“不用麻烦,我不饿……”
“咕……”肚子不客气地唱反调。
温玉笑道:“不麻烦。”
温玉出门后给他小舅打了通电话,“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就能由着她?总之你必须带她回来,妹子是你捡到的,你要负责!”电话那头传来压低的声音,“等开完会我也会去那里,待会儿见。”
“嘟…”电话被挂断了,温玉心累地望天,过了一会儿,他又拨通另一个电话,“白叔,把车开到医院后门。”
……
景蜜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抵挡不住饿意,把温玉带来的粥喝完了。现在身体基本没太大毛病了,早点出院少还些钱吧。
对着这张从小陪到大的脸,就算知道对方可能有不单纯目的,她还是防备不起来。不到半小时,她再次陷入熟睡。
房门轻轻被推开,温玉走到她床边,掀开被子,道了一声“抱歉”,弯腰抱起她,朝电梯走去。
医院后门一辆黑色轿车等在那里,旁边笔直地站着一位中年男人。当他看到自家从小懂事明理的少爷抱着一个少女过来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少女一身宽大的浅绿色病号服空空荡荡地穿在身上,脚上没穿鞋,露出白皙小巧的双脚。她的埋在少年里臂弯里,看不清她的容貌,乌黑长发顺势下垂,一幅安静乖巧的模样。
男人试探性地说道:“少爷……我们是良民。”绑架这种事情做不得啊少爷!
温玉护着少女的头,走进后座,平静地说:“我知道的,开车吧白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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