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楚王府的人这边刚抓到前朝公主余孽安插在忠勇伯府的“钉子”, 身在宫中的太嫔立时得到消息并果断选择了断——皇帝可以消息灵通到这个程度,太嫔要是有皇帝这样的情报网和情报传输效率,她也不能只是个太嫔不是?
所以太嫔自尽正是早就设计好的。
听心腹禀报完,傲天他爹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地遗憾。
不过他寻思着忠勇伯府怎么也是媳妇娘家, 闹得难看哪怕就此不再往来, 他媳妇回家还不是得难受好一阵子?他媳妇难受他能好了?
和好之后他根本看不得他媳妇伤心。
所以见好就收, 真一剑送走一个,那他媳妇还不跟他拼了?
他手里还拎着尚方宝剑,于是便吩咐伏三,“你写个认罪的折子递上去, 就在家等候发落。”
伏三恭敬道:“遵命。”
太嫔自尽无疑是为了救下儿子平王,那么许多罪名太嫔都会认下,自己安全了不少, 官职……陛下看在楚王夫妇的面子上会轻拿轻放。
思及此处,伏三蓦地松了口气:又过关了。总觉得自己运道还可以,但总是涉险过关, 心里还是难受,前途不为自己掌握的感觉最难受。
现在他们要进宫面君,还是陛下指名, 大约太嫔自尽用的药物也挺“有趣”, 任微摇了摇头:为打脸刚到一半不得不收场而非常不爽, 但再不爽也是正事儿重要。
对于原主这个“志在内阁”的官迷王八蛋老爹,让他这辈子求之不得比让傲天他爹一剑串烧了更痛苦更煎熬。
这么一想,任微也平衡了一点, 更对傲天他爹毫无顾忌道,“我爹终究是我爹,我得要脸。王爷,回头商量商量,不行就把我两个伯父的官职削一削吧。”
伏三一听血压都上去了,刚挤出个“你”字就仰面栽倒。
待命的下人们眼疾手快,把伏三拉了个正着:总不能任由王妃她爹真摔倒在地。
任微仔细端详了一下,又亲自上手诊脉,乐了:原来是个装晕领域的老司机,因为刚才那一瞬她差点信了。于是她上前拉住小傲天的小肉手,“走吧。”
傲天他爹真就问都没问,嘴角含笑,一手拎着尚方宝剑,一手让儿子拉着,而儿子让他媳妇牵着,一家三口扬长而去。
季汐快步跟上。作为一个快乐的吃瓜群众,今天又是满足的一天,她的心声就是弹幕:哎呀,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绿人都快成家学渊源了。
当然,这话她绝对不敢说出口。可她也承认,长袖善舞勾三搭四,总是能有效地获取信息。美人计再怎么老套但一直有效。
却说她们一家子从忠勇伯府出来就直奔宫城。
宫门外早有皇帝指派的大太监带人提前等着,见到楚王车驾,赶紧上前,亲自引路。
一瞧这阵势,任微就知道一会儿又得她亲自出手:卫氏医术目前为止最为独到的地方就是……解毒。
太嫔住在慈宁宫后面,其实就是北边的一排宫室之中。
任微他们一家子赶到,季汐和小傲天暂时被拦在了抱厦里,而任微拉着傲天他爹踏入里间,见到帝后以及大病初愈的赵王,真就一点都不意外。
而跪在床前低声啜泣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太嫔的儿子平王了。
在先帝一众儿子当中,平王自始至终就是个背景板,哪怕他长得跟皇帝挺像的,而皇帝的长相则是出了名地像先帝。
这个时候谁还拘泥于礼数,皇帝直接开口,“弟妹赶紧来瞧瞧。”
赵王还特地找补了一句,“我瞧着不如我当日凶险。”
任微直接就怼,“给您解毒我全部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差点没累瘫,您真以为我对谁都上心?”
傲天他爹肯定要护着媳妇,“长辈该有长辈的样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王尴尬一笑:侄儿媳妇是他和他孙儿的救命大恩人,挨怼可不也只能听着。
却说任微上前,面熟的太医主动让开了地方,她边诊脉边看人,居然就么错过奄奄一息的太嫔那微妙的一点内心矛盾和挣扎。
所以说会演爱演总是有好处的:她对旁人的情绪变化真的挺敏感。
于是任微就直截了当地问,“为了儿子不得不代人受过,冤不冤?甘心不甘心?”此时太医已经配好了一套泡过烈酒的银针,虽然不如自家特地的中空银针,但救回太嫔,让她能清醒能好好说话总是没问题的,于是她挑了几针,直接扎上了。
前几针都还好,刺激归刺激,太嫔都能忍,直到最后一针……她嚎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真就垂死病中惊坐起,她整个人瞪大眼睛呼哧乱喘,头上的银针狂颤不止,而她儿子平王则目瞪口呆,这一切……起码任微瞧着挺灰色幽默。
她解释道:“太嫔服下的药,和赵王当日‘误服’的差不多是一种,不为直接一了百了而是让人心悸至死,说白了就是专为折磨人来的。”
当初给赵王下毒的,是赵王曾经的儿媳妇。
而太嫔会选择自尽,明摆着是为了儿子。所以说前朝公主的势力不仅能收买或者说威胁忠勇伯府以及赵王前儿媳这样的人家和人物,触手已经伸到了宗室王爵这里,然后透过这位王爵进而布局宫中。
任微都替皇帝头疼:摄政王能布局宫中也就算了,毕竟这位狠人曾经真真的权倾朝野,连先帝的皇后太子都能逼死,而镇国公又继承了不少摄政王的争执资产尤其是人手,如今也是朝堂一霸,但前朝公主的势力这些年遭遇接连打击反而越打越强……她不免同情起皇帝来了。
也就是这一两年大齐没什么外患,不然皇帝能比康熙皇帝的开局更地狱一点。
话说皇帝的确头疼,不过他现在已经虱子多了不愁,此时听出弟妹话里有话便问,“怎么说?”
任微叹道:“这药喝下去,不像是毒死的而是气死的。我瞧着这药方是独门手艺……药材难得,调制起来也很不容易。”
在场几个人都听得明白:先帝吴皇后那是真格自杀,七窍流血的那种,但吴皇后的儿子先帝的太子真就是“惊怒而死”。
眼见着众人要么沉思要么欲言又止,任微都替他们着急,心说我也不暗示了,“太嫔和赵王的脉象症状,和一模一样只差那么一点点。”她看了眼傲天他爹,从傲天他爹那满是鼓励的目光中更得了几分底气,“陛下把昔日太子的脉案给我瞧瞧?”
别人清楚不清楚不好说,但皇帝知道真相:先帝起居注上有些比较“委婉”的记载,弄死吴皇后母子的确实是摄政王,不仅有石锤,摄政王本人都当着先帝默认过。
就凭当时摄政王的能耐,找刺客砍了太子先帝都不能如何,何必还预备这特别难得的药来“多此一举”?
不过弟妹想看,皇帝自然答应。而且卫老爷子先后送走吴皇后和太子,弟妹作为卫老爷子的后人,看看那位太子的脉象,顺理成章得不得了。
而且此时在场的太医都是皇帝心腹,其中一位亲眼目睹楚王妃如何救下赵王,他对皇帝微微点了头,意即王妃说得是。
不一会儿几个太监抱着一大摞脉案回来了,任微大大方方地坐到书案前翻看:这些脉案囊括了太子从病发到去世的全过程。在这些脉案上看到熟悉的字迹——对,就是卫老爷子的字迹,而且字里行间透出了无比惋惜。
没能救回太子卫老爷子应该非常自责。
然而太子的脉案和赵王、太嫔他们并不一致。
她心里有了主意,听见动静便扭头看了过去,果然太嫔已然清醒了过来。任微先对皇帝他们道:“不是一回事。”
皇帝便坦言道:“这起子人终究只是蛇鼠之辈。”又对弟妹笑了笑,“回头你想看什么尽管和我说一声,我命人给你送过去。”
皇帝这会儿都不自称“朕”。
这态度任微挺喜欢,她特地站起来福了个身,“谢陛下。”
想想也是,前朝公主的余孽若是那个时候能在宫中随意动手,先帝和皇帝早该“膝下空虚”了。
既然太嫔清醒了,任微就要赶紧劝一劝,不然太嫔就算好转也会为了儿子守口如瓶,“赵王和您,中的都是同一份药。您还是别信那些人会信守承诺。”她都不介意当着赵王揭短,“赵王叔差点绝户了。”
赵王脸色都不带变的,“侄儿媳妇说得在理。”
太嫔还没说什么,平王先撑不住了,他转过身依旧跪着,“他们送了美人给我。”
任微见状就问:“我给他切个脉?”
皇帝点了点头。
平王对着任微行了礼,便伸出了手腕。任微隔着帕子诊脉,片刻后道,“你和王叔堂哥一样了。”
这个王叔和堂哥自然说得是赵王和傲天他爹了。
太嫔听得明白,终于崩溃,“他们先是要我为他们做事,前几天更是要我顶罪,不然不给我儿子解药!还说摄政王、赵王和楚王都是前车之鉴!我儿刚刚大婚!”
平王大婚不久,一个孩子都没有。
那份秘药能让男子近乎百分百绝育,实在是超级杀器。
所以卫家会在卫老爷子故去那么久忽然倒霉,正是因为前朝公主势力发现卫家人研究出来了解药。
任微忽然笑了,“我娘家真是无妄之灾。就是这批人也挺有意思,似乎不想直接杀绝卫家人,还存了‘为我所用’的心思?我是不是得谢谢他们惜才啊。”
感觉在前朝公主残余势力那边,各类秘药已然成了他们的立身之本,卫家出了医药奇才,他们想通过各种手段收归己用,实在没啥意外的。
毕竟卫氏医术太后宣王以及镇国公都在觊觎。
所以当初伏十娘针对她的那个“局”,太后可是提供了方便。任微想到这里都捏了捏眉心:知道得越多,仇人就越强。就看仇家这实力总和,小说里原主和傲天他爹误会太多又不是一条心,落得那个结局,任微现在觉得……简直太合常理了。
季泽此时上前搂住了他媳妇,“媳妇你别这样,我怕。”
皇帝也深吸了一口气,“弟妹放心,此时我一定给你个公道。”
任微忽然想起那句名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
所以我去捣鼓个第二更,肯定要过十二点,所以相好的明早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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