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坑, 划痕,狼藉。
树林周围的泥地不平整地大片翻起, 几根被误伤到的树枝断成几段, 凄惨地散落在地上。
大片幽蓝色的光逐渐暗淡, 以扇掩面的大阴阳师微微欠身, 与满地的清辉一同消失在了三船的视野里。
树林上方的枝叶一片颤动,满身是汗的大道寺望着扑扇起翅膀的白头海雕们头也不回地飞离了这里。
“真是伤脑筋。”抱着双臂的三船不满地嘀咕了句。
黑部还有斋藤那两个小子就是喜欢往他这边丢麻烦的家伙。两年前的平等院, 一年前的德川, 现在的大道寺,还有那个“武士南次郎”家的孩子……
刚刚还看到远山和越前同时用五个毛栗对打并驱赶走近十只老鹰场景的三船用鼻子喷了一口粗气,要不是中途感知到了精神力的波动,他也不会来这里,更不会看到斋藤他们所说的额外“惊喜”。
精神力不算敏感,身体天赋却惊人的红发小子;那个因为身高拖了力量后腿,学习和吸收能力可怕的墨绿发小子;以及站在自己面前, 不声不响就学会了异次元的金发小子……
三船教练自然不是个只知道喝酒的草包,从他独特恶劣却有效的训练方式中也可见一斑。
此次U-17世界杯的改革,让教练们把大量注意力倾斜到了国中生这边。
从国中生们到达后山那天起, 三船就从各个方面观察和评判了他们打球的风格和优劣势。
可异次元这种招数凭肉眼当然无法辨别。
说起来, 他其实是对大道寺有所印象的, 毕竟今年的中学生全国大赛他有去观战,也看到了面前这个小子的比赛。
当看到两个国二生使用出能力共鸣的时候,他的确是惊讶了一把,还以为这个小子会在双打上有所建树, 却没想到这次过来直接进化出了异次元。
既然进化出了异次元还能被淘汰……不过当这个小子说出对战的人选是幸村后,他也就理解了。
那个带领立海大夺得三连冠,创造出了属于自己天.衣无缝的幸村吗。
如果是那个少年,也就不足为奇了。
真是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日本青少年网球界上看到过这么多活跃的,又富有天赋的年轻运动员们了。
光是这些被淘汰的小子就拥有如此天赋,那么那些留在训练营里的少年又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这次U-17世界杯,他们日本或许,或许可以达成当年的野望。
——夺得世界杯的冠军。
小子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大道寺自然是不知道三船现在心里绕绕弯弯的想法。他看向空地不远处散落的好几根羽毛,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耳垂。
教练不会是在心疼他的宝贝宠物们吧。
他发誓,这些雄鹰们应该只是掉了些根羽毛,其他都没什么大碍的……应该。
回过神来的三船发现大多白头海雕们都不再进攻,而是盘旋在树林上空和远处的山顶处。
知道这些小宝贝们已经产生心理阴影,暂时不愿继续狩猎后。(大道寺&a;越前&a;远山:咳咳咳。)
三船拿出口袋里特制的口哨,用力吹了一声。
所有在高空盘旋着的老鹰们,整齐划一地飞回了巢穴。
作为“猎物”的国中生和高中生们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具有辨识度的口哨声。
“怎么回事?狩猎是因为什么原因暂停了吗?”甲斐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然没有忘记三船教练比赛开始前说的话——‘口哨声响起,就代表游戏结束。’
可是这场比赛才开始了多久啊,以三船教练的性格,起码也怎么该折腾他们大半天的吧,这么简简单单就放过他们了吗?
还是说接下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又或者这其实只是高中生们模仿的声音,以此哄骗他们,然后让他们淘汰出局的?
正当他们阴谋论并且胡思乱想之时,速度极快的谦也找到了他们。
“你们在这里啊,快点,三船教练正在让我们去山顶上集合。”
“真的结束了吗?”瘦了超多的田仁志摸着后脑勺。
“对,越前和小金赶走了大部分的老鹰,”也搞不太清楚内情的谦也解释道,“然后还有一部分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莫名其妙所有老鹰都不敢攻击了,然后大家就听到三船教练就喊停比赛的口哨声了。”
不多时,没有被淘汰出局的国中生们全员到齐地聚集在了山顶上。
眼前的国中生们狼狈清减了不少,心志却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越发坚韧了起来,所有人的眼里都闪着难以碾灭的光彩。
三船对着这些勉勉强强,堪堪达到自己标准的国中生们略微点了点头。
“想要追赶上训练营里的那些人,想要超越自己,你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如果想要直接挑战高中生,那更是白日做梦,除非,”知道少年人们野心的三船灌了一口酒,“
达到十个。”
看着国中生们不解的表情,他咧嘴补充道:“我是说,你们至少要能同时接到和发出十个球,这样才勉强能够站到鬼那些人的面前,不至于一招落败。”
曾被一招打废了手腕的桃城情不自禁地摊开了手掌:“要打到……十球吗。”
“十球?为什么是十球?”队伍里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对这种数量任务接受良好的切原兴致勃勃地和小伙伴交流说:“我知道。这就像是新手村出任务一样!”
“十个就是标准数额,管它为什么是十个,反正只要我们能达成十个就能离开新手村了。”觉得自己这个形容更贴切不过的切原用手肘捅了捅大道寺,“你觉得呢,阿泽。”
“新手村?”金发少年眨了眨眼后勾起唇角,
“赤也,你说得没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水准,的确才只是新手村的级别啊。”
国中生们回到山洞休整时,迟了一步的高中生们也终于回到山顶上并收到了三船教练——“今日训练结束,就地解散”的通知。
他们不由得交头接耳了起来:
“听说好像是因为国中生们把老鹰全都赶跑的缘故,所以狩猎才停止,训练才结束的。”
“哼,不就这次狩猎独占鳌头了吗,他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是居然能把所有的老鹰赶跑,也挺厉害的了其实。”
“你居然帮国中生说话!”
“这是事实嘛……”
“的确,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挺有天赋的……令人嫉妒的那种。”
“1,2……1,2……”山洞那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口号声。
“他们在干嘛?”
“好像是开始自发训练了。”
“他们这样就显得我们很不上进了嘛,就好像只有他们用功一样……”
“好累啊,身体完全不想动起来呢。”
“佐佐部,你要去干什么?”
“我们可不能输给他们。别忘了,教练说过只有一组能够离开这里!”
“说的也是,他们可比我们小三四岁诶,就算天赋比不过,那我们用努力来凑总可以吧。”
“走走走!大家去训练!”
……
在白组与黑组暗自较量的时候,U-17训练营里的众人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汇聚到了食堂里。
餐桌上。
“训练量居然不知不觉就加到这个程度了啊。”丸井转了转酸痛的肩膀。
“puri~原来某些训练量一半都完不成的人,现在也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做完所有项目了呢。”因为今天食堂没有提供什么喜欢的食物,只叼了一袋牛奶的仁王兴致缺缺地抬起眼。
啊,还是晚上和桦地一起去教练那儿的食堂后厨探险吧。
“某些不爱吃饭的人体力也不怎么样吧,还说我。”挖了一大口布丁的丸井嫌弃道。
“文太!这个巧克力奶油泡芙好好吃,你试试看!”坐在丸井旁边的慈郎双眼亮闪闪地冒出了头。
丸井给面子地转过头:“是吗?”
“我来尝尝看……不错诶,至少可以排奶油泡芙里的第2名……诶,你说第1名?第1名是我之前在……”
“你们冰帝的芥川君也太不矜持了一点啊。”看着丸井和其‘小粉丝’互动场景的仁王向旁边的忍足吐槽道。
“是啊。”看着精神奕奕毫无困意的芥川,同样这么觉得的忍足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说起来,我们两个学校是什么时候坐在一起的?”突然发现已经和立海大他们同桌用食好多天的忍足努力回忆着。
“piyo?从你们大少爷坐过来的那天起?”后靠在椅背上的仁王眨了眨眼睛。
“你说,真田和迹部住在同一个寝室里,手冢前去德国后他们的关系变好了也可以理解。”忍足不解地摸着下巴,“可是他和幸村又是怎么达到‘共鸣’的呢。”
仁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桌那头正在“谈笑风生”的幸村和迹部。
“忍足你才觉得奇怪吗。”察觉到八卦氛围的丸井凑了过来,“其实我很早就想吐槽了!”
“几个礼拜前手冢幸村迹部三个人外套都被偷的时候——幸村的外套居然是凌晨去拜访迹部的时候在迹部寝室被偷走的,你们不觉得很离谱吗!”
“啊,的确。”忍足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青学、冰帝和立海大三个部长的队服都被不法分子悄然偷走,这究竟是人性的堕落还是扭曲,亦或者是对三校由来已久的不满呢?”
(白石:虽然被偷外套不是件好事,但我还是想知道,只偷他们三个人的外套是有什么含义吗?难道是四天宝寺的部长不够格……
【木手,橘等人已点赞。】)
“忍足你认真一点好不好!”丸井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虽然当时迹部和幸村去后勤处签名登记后,中午就拿到了新的队服外套,但这点动静再加上那天早上的广播,自然瞒不过其他的国中生。
可迹部和幸村一口咬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奇的众人只从当事人嘴里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幸村:“嗯?我正好睡不着起床去拜访一下迹部他们寝室……对,真田正好也在那个寝室。你说有线索吗……当时我和迹部一起出去了,所以没有看见可疑人员。”
迹部:“啊嗯,本大爷的仰慕者如过江之鲫,可能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潜入训练营做了这种事情吧……为什么还要连带着偷他们两个的?小偷又不知道哪个床位住的是谁,为了防止偷错外套干脆就全部拿走了,不是很正常吗?”
手冢:“啊,太大意了。下次我会提醒迹部离开寝室时锁门的。”
真田……真田没有被偷外套,所以不需要发表感言。
回忆完毕的三个人互看了一眼。
丸井用右拳敲了下左掌,他肯定道:“总之,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们。我可不觉得幸村要是真的无缘无故丢了外套会是那个表情。”
“迹部也不是会容忍被偷衣服这种事情的人。”忍足可还记得当初迹部怎么整治那个企图混入他们部活休息室,想要偷取迹部私人用品的狂热粉丝的。
“一个共同的秘密可以促进友谊。”仁王也点头赞同。
其实他主要是觉得幸村不可能脱下外套出去散步的。
毕竟幸村主动脱下外套的次数:1,2,3……反正屈指可数就对了。
总觉得那天早上警报来的古怪的丸井推测道:“你们说这一切不会是他们串通好了自导自演的吧。”
“反正无论幸村知道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因为那可是幸村嘛。”仁王耸了耸肩,“pupina~”
似乎听到了什么的幸村朝他们这边望来,他目光锁定了这个角落里最为活跃的红发少年,微笑着问道:“文太,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不如让我也加入?”
“没什么。”丸井眼疾手快地揽过了即将在三秒后入睡的慈郎,“我们正在讨论今天的甜品问题呢。”
“这样啊。”幸村对着止住声音的三人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们在谈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忍足:我又不是立海大的,慌什……
迹部:啊嗯?忍足你在谈什么有趣的事情——关于本大爷的吗?
忍足:没有……我们在讨论甜品。
……
日复一日,比起胜者组更为松紧有度的训练方式,后山的败者组众人仿佛不知疲倦地压榨着自己。
训练,三船教练布置的练习,休息时间他们自行组织的加训……无论是黑组还是白组都丝毫不敢松懈。
绝不能在再输给国中生了!连续几次在对抗赛中处于下风的高中生们这么想着。
不够还不够,要达到十球才行!为此受了不少伤的的国中生们这么想着。
要快一点,更快一点的进步!这是大家共同的呼声。
是夜。
猛然被一阵凉风惊醒的大道寺睁开眼,他隐约从余光中瞥到了什么——
一个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山洞外的模糊身影。
谁?
仍带困意的金发少年坐起身,他有些费力地望去——
好像是……三船教练?
睡意缓缓散去的大道寺爬出睡袋。三船教练这个时间点来是有什么事吗。
去问问看好了。
“教练?”确定三船已经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大道寺走出了山洞。
不知在想什么的三船回过头,无声地瞟了一眼大道寺。
“原来教练你还会在我们睡着后来关心我们吗?”被三船指导过几次秘密特训后知道他并不难相处,只是脾气有点不好的大道寺打趣着问道。
唔,有点像平等院前辈那样?反正内里都还挺温柔的就是了。
(遥处于训练营内的种岛:我怎么突然感觉好冷……是有谁在说冷笑话吗?)
“自作多情。”望着山下场景的三船冷哼了一声。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信号,又或者时间刚好,三船转身顺脚地踢了两下铁皮箱子。
“哐——哐——”
“臭小子们,给老子起来!拿上球拍!今晚有任务要布置给你们。”语气难得不算恶劣的三船大声道。
又有特别任务吗?
在夜风中愈发清醒的大道寺在第六感的驱使下,望向了小木屋那边。
毫无动静?
高中生前辈们没有一个被吵醒吗,还是说……
身经百战并习以为常这种夜间突袭的国中生们在两分钟内列队站在了三船面前。
确定完人数的大石向沉默不语的三船汇报道:“教练,全员到齐。”
“跟老子来!”没有多加解释的三船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有些迷茫的国中生们左右视线交流了一番。
算了,随遇而安吧,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奇怪的训练了,他们还怕接不住三船教练的招吗!
几个拐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树林旁,后山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树,以至于他们从未注意过这里。
三船教练似乎是扯掉了什么树枝、藤蔓类的遮盖物,一条黝黑的羊肠小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拿好球拍,排成一列,一直跑,跑到没有路为止!”三船转身看向了他们,“路上会有打来的网球,排在队伍首位的人将网球打回去后移到末位,再由第二个人应对接下来的球,以此类推……”
“只要有一个人没有接到,或者漏掉一个球,就算任务失败,听明白了吗!”三船叉着腰,语气又凶狠了起来。
“明白!”国中生们异口同声道回应道。
“那还不开始!杵在这里干什么?”三船指着正好在站在队首的越前命令道,“快点!给老子带着队伍跑起来。”
在三船教练的催赶下,少年们的身影鱼贯而行地消失在了树林投影下的一片幽暗中。
“喂,臭小子!”三船喊住了拍在队伍末尾的大道寺。
“接着!”
“什么?”金发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他伸手接住了三船半空中抛来的东西。
冰冰凉凉的金属制品?
有些纳闷的大道寺低下头,就着月光,看见了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把钥匙。
钥匙?!教练给他这把钥匙干什么?
三船语意不详地平静道:“如果能一次成功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金发少年瞪大了眼睛。
“好了,给老子跟上去!预备,跑!”没有给大道寺思考的时间,三船突然提高了声音。
把钥匙揣进兜里,又深深看了一眼三船的大道寺提速向队伍追去。
看着金发少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树林间的羊肠小道里,三船习惯性地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
啧,自己竟然忘记带酒葫芦了吗。
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的三船,举头望向了夜空。
小子们,给我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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