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决定了入院进行治疗,幸村就把所有的顾虑和恐惧暂且一股脑地抛在了身后。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扭捏和逃避的人,况且,同伴们也给了他更多面对疾病的勇气。
幸村的同意,让一直担心着的父母松了一口气,入院手续也飞快地办了下来。
正好他们得到消息,东京综合医院最近高薪从德国聘请了一名神经内科的专家。
于是幸村父母放弃了原本选定的金井综合医院,转而选择了更权威的东京综合医院。
根据以往的成绩记录和自身的担保,幸村也成功申请到了跨学期的长假。
当然,前提是销假之后,要接受一次单独的期末考试,只要成绩达标就可以顺利升上国三。
幸村入院的当天正好是休息日,等他的父母办好手续,相继离开之后。
网球部的几个正选们也都按着私底下约定好的时间,陆陆续续地到了。
大道寺是和切原一起来的,不可避免地因为种种意外,成为了最晚到的两个人。
“赤也,我们下次还是早点出门吧。”大道寺心累地叹气道。
因为被邻居家的大狼狗追了三条街·以至迷路·而没能准时和大道寺会面的·切原耸拉着脑袋,“可是我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出门了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幸村病房的门口。
因为至少要住几个月的时间,熟知儿子喜好的幸村父母特意安排了一间采光和私密性都不错的单人病房。推开窗子,还能望见底下花园里的松柏和冬青。
这个原本应该寂静清幽的病房里,此时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一群发色各异的少年们。
大家都分别给幸村带了探望的礼物,从吃的喝的,再到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仁王甚至特意给幸村表演了两个事先准备好的魔术。
幸村带头给面子地鼓了掌,大道寺也悄悄和小伙伴赞叹道,“仁王前辈的动作好快。”
看着身旁切原兴致缺缺的脸,大道寺有些惊奇,“赤也,你不是挺喜欢魔术的吗?”
切原不满地抗议道:“那也是没看过的魔术啊,仁王前辈为了改进效果,这几天私底下拿我做小白鼠,已经表演过好几次了。”
“别抱怨了,切原君,”一旁,同病相怜的柳生推了推眼镜,“你绝对不会有我看的遍数多的。”
大道寺:仁王前辈不是为了保持神秘,从来不把魔术之类的把戏向别人演示多次吗。
这次他不怕别人看出端倪来了?
仁王:piyo~
强迫他们看重复的表演也是整蛊的一种嘛。
看着他们痛苦的脸,真是让人感到有内而外的身心愉悦呢~
魔术最后以仁王从幸村耳后变出的一只玫瑰作为结束。
幸村好笑地接过了仁王献上的玫瑰,然后把它插进了旁边的花瓶里。
“啊,早知道我就多准备一点玫瑰了。”仁王摸了摸下巴,看着空荡荡的花瓶里那只孤零零的玫瑰,如是说道。
“仁王君,恕我提醒,一只玫瑰也就算了。”柳生的眼镜反过一道诡异的光,“你如果送一大捧玫瑰给幸村君的话,会被当成变态的。”
已经走到柳生身边的仁王,抬起手臂哥俩好状地勒住了柳生的脖子,“比吕士,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思想龌龊的。”
“仁王……放手。”呼吸不畅的柳生艰难开口。
这边,两个国一的同年生也在咬着耳朵:
切原满是艳羡地问道,“阿泽,部长请了长假,是不是他就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了啊?”
大道寺无奈地看向不想考试的小伙伴,“现在是不用,但是之后还是要补的吧,否则就没办法顺利升学了?”
并没有听进大道寺规劝之意的切原兴奋道:“那岂不是只要部长没有考过,他就会留级了吗!这样我们和部长就会是同年级的了!”
光是想想就high的不行切原,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然后看见了小伙伴悲悯的目光。
切原僵硬地转过了头,对面病床上的幸村冲他展露了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切原看着其他人全都既同情又幸灾乐祸地朝自己望来,哦,除了副部长。
真田黑着脸,左眼显示着“太松懈了”,右眼透露着“训练翻倍”,切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所幸柳前辈开口救了他一命,“放心吧,精市。我和柳生会整理好每周的笔记和练习题,在看望你的时候一并带来的。”
幸村:不知道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呢。
同伴们带来的欢笑气氛,很好地驱赶走了幸村初入院时的忐忑和不安。
他知道,这些表现得远比平时还要闹腾的同伴们,是特意在舒缓他接受治疗的压力。
……
在幸村接受理疗的日子里,时间很快地过去了。
尽管因为工作的关系,父母不能经常来看望他,但幸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和寂寞。
由于临近寒假的关系,课业宽松了许多的同伴们总是一茬又一茬地结伴来医院探望。
类似于:上午是真田和柳,下午是丸井和桑原,今天是仁王和柳生,明天是大道寺和切原,又或者三三两两地打乱重排,定时定点地前来医院报到。
幸村(哭笑不得):你们是排好时间表了吗。
还必定会说些笑话或者校园内的趣事来逗他开心。
比如丸井就告诉他——仁王偷偷违反校规,在校内喂养小野猫的时候被柳发现了。
仁王:文太你给我等着。
知道了此事的仁王,在下一次去探望幸村的时候,很快扳回了一局。
“部长我和你说哟~”
“文太那家伙,前两天上称,发现自己重了十斤呢,puri~”
文太:好样的仁王,你也给我等着……
……
切原被英语老师留堂的缘故,一时半会儿脱身不得,大道寺就一个人搭乘了新干线前去看望幸村。
因为比平时早到了一些,病房里并没有幸村的身影。
已经对立海大网球部这群少年十分脸熟的护士,好心地给大道寺指了个方向。
道谢后,大道寺顺着狭窄的楼梯登上了医院的天台。
蓝紫发的少年半扶着身前的栏杆,金色的余晖温柔地撒在他的身上。
“部长?”大道寺唤了声陷入沉思的幸村。
“阿泽,你来了啊。”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没有回头,缱绻的风吻过他半长的发,拂过他柔和的眉眼。
大道寺走到幸村旁边,和他肩并着肩地凭楼远眺,“部长,是怎么了吗?”
金发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幸村情绪的变化。
幸村勾出了浅浅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决定接受手术了。”
他现在的主治医生并不是之前的保守派。
这个中年的德国医生单刀直入,先在他的面前把血淋淋的事实剖开,又把两个治疗方案明显的利弊摊给他看。
不用权衡,幸村也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了。
从始至终,他想选择的也只有——网球啊。
大道寺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幸村。
“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部长,我保证。”
无论怎样,他都会让部长没有后顾之忧地重新站上球场。
明明已经开始入冬,幸村却仿佛从金发少年的眼里,看到了整个夏季的蔚蓝天空。
楼下花园里,孩童笑闹着的声音隐隐传了上来。
蓝紫发的少年唇角上扬,“啊,我也相信着。”
……
夜幕低垂。
坐在回程的新干线上,大道寺突然想起了可以实现愿望的四魂之玉。
上一次听到是在,对了,之前去过的……神社。
正好第二天是周六,大道寺脱离了探望幸村的队伍,带着烛台切,一起驱车赶到了伊东市的日暮神社。
远远地眺望,依旧能看到如昔高耸的御神木,心情复杂的大道寺再次站到了这个神社前。
厚重的木门半掩着,处于礼貌,大道寺还是敲了敲发出声响,但院子里静悄悄的,半天都没有应答声。
“主人,要不我们直接进去吧?”一身显眼出阵装的烛台切建议道。
觉得不能无功而返的大道寺点了点头以示同意,“那我们只好先冒昧地进去了。”
站在大道寺身后的烛台切上前一步,帮忙推开了沉旧作响的大门。
院子里的矮桌上,一杯茶仍冒着袅袅的热气。
烛台切奇怪地看着热茶,“应该有人在才是。”
“有人在吗?社主?”大道寺放声喊了两句。
后面的仓库里发出了奇怪的响动。
难不成在那里?
一人一刀循着响声径直朝仓库走去。
门大敞着的仓库,一览无遗,除了杂物和一口井外并无其他,更不要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不过…… 一口井?
屋子里为什么要造井?
难道……社主在井里吗?
满头雾水的大道寺,好奇地走到了木质的井旁。
探头朝下望去,干涸的井在昏暗的仓库里无端显得有些阴森。
“原来没人啊。”大道寺起身,正准备离开。
一股无名的力量却悄无声息地攥住了他的衣角,猛地把他向下拉扯。
措手不及的金发少年无法挣脱地顺着巨力摔向了井底。
烛台切只是移神思考了会儿晚上给大道寺做什么吃,转身就发现亲爱的阿鲁金一头栽进了井里。
“主人!”准备找绳子来救大道寺的烛台切,却发现井底空荡荡的。
他的阿鲁金呢!
这么大的一个阿鲁金呢!!!
另一边,
摔得脊背作痛的大道寺扶着井壁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
算了,先爬上去再说吧。
“烛台切?”金发少年想要呼唤自己的刀剑付丧神,却猛然抬头看见了——万里无云的天空。
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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