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三万？”郗辰愣愣地抬起头, 清朗狭长的眸目里有着片刻的迷茫，他缓缓的呆滞几秒, 突然气愤地骂道：“亏了！！”
豆豆：……
豆豆拿起床头的玻璃杯，给郗辰泡了杯爽口的柠檬水, 劝解道：“郗哥，您都已经把赔偿费退给那个私生饭了。所以三万块钱是多是少对您来说都一样, 反正到您最后都是一分钱也没收到，也谈不上亏不亏的。”
“怎么谈不上！”
郗辰气咻咻地握着手里的柠檬水杯：“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三万块钱就想打发爸爸的医疗费！爸爸的身价这么低的吗？爸爸我光是脸就上了五百万的保险！”
豆豆：“……郗哥, 按理来说错得是那个私生饭，而且对方付的赔偿金您是一分钱都没有收下。可是为什么, 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您，好像是一个碰瓷儿的呢？”
郗辰白了自己的助理一眼, 喝了口水继续对着面前的小学数学题发愁。
半晌过后, 他突然粗鲁地将一张草稿纸揉成团, 用力地砸向病房的墙壁：“还是好气啊！就好像被人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样！气得我心烦气躁的, 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 老半天也没能做出一道题！”
豆豆捡起墙角的那团废纸，无语地将它扔进垃圾桶里：“其实您就是在替自己不会做题找借口吧？”
“再多嘴信不信我开了你？”郗辰不满地说道。
“哦，天才学霸您继续。”
郗辰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和豆豆两人对着那套红彤彤的练习册研究起来。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数小时后，他的手机又响起了节奏感颇强的熟悉连环提示音。
郗辰的心里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戳进了自己的微博, 熟门熟路地点开了和那个私生饭的私信界面。果然，连环夺命般的消息提示音就是来自于这里！
熟悉的界面，冰冷地写道：
【对不起，您的红包由于长时间未被认领，将在24小时返回您的钱包账户】
【对不起，您的红包由于长时间未被认领，将在24小时返回您的钱包账户】
……
郗辰目瞪口呆。
他僵硬地扭过透，举着手机看向豆豆：“这才刚刚过去三小时，就算长时间了？？”
“微博红包好像是这么规定的。”豆豆说，一脸牙疼地表情：“所以郗哥，您现在是真的亏钱了。三小时过去了，私生饭都没有领这些红包，她摆明了是不愿意收回这三万块，就想借这三万和您私了。”
“日后万一再有人揪着这事儿说她什么，她便有立场站出来怼您了。”
豆豆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掰着手指头开始分析。
“到时说不定还会有对家出来攻击咱们，说咱们见钱眼开，不够大度不够包容，居然贪人家粉丝的几万块钱。”
“或者说您居然非得收了钱才能原谅粉丝，指责您冷血和小气。”
“又或者说您居然连私生行为都能去私了和妥协，指着您圣母和爱财。”
“总之，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
“郗哥，这笔赔偿金咱们不能收。就算是收，咱们也不能真的只收三万，否则太亏了！”
“关键是，收了三万块钱，咱们就相当于被她给握住了一个把柄！”
“她毕竟也是我的粉丝，虽然是那种恶劣的私生饭。”郗辰说，“应该不会像你说得那样，将来把这个当作把柄的站出来怼我。更何况，原本也轮不到她出这个医药赔偿费。她既然出了这笔钱，就说明她的确是在后悔和改过。”
“不过。”郗辰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清俊疏朗的面庞上透着一丝冷漠。
“只是三万块钱便想买一个心安，她的确想得太美了些。这世上弥补错误的代价若是都如此低廉，岂不是人人都去争着犯错？”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豆豆问道，“想办法将这三万块钱还回去吗？”
“刚才不是还过了吗？对方根本不收啊。”郗辰没好气地说，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着。
“郗哥，您在干嘛？”豆豆直觉不妙。
“教粉丝做人！”郗辰头也不抬。
***
欣华高中的周一在升完旗后，全天都是紧凑的考试。
考完最后一门小科目的地理，乔兮在座位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下课铃响起，交完试卷，乔兮跟着同学们一起走上讲台，排队将自己上交到讲台右侧布袋兜里的手机取回。
不同于其他学生拿到手机后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开机举动，乔兮拿过手机之后只是淡淡地揣回校服口袋里，并不急着去开机。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牵挂，更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所以乔兮并没有什么手机瘾，对她来说，与其现在低头急忙地玩手机，不如抓紧时间去食堂吃完饭来得要紧。
于是她的手机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保持关机状态，躺在校服的口袋里。
晚饭后，乔兮随着十九班学生一起返回教室。此时各科勤劳的老师们已经将白天的试卷批改了出来，成绩已经上传到了公共文件夹。
乔兮像前两次一样，在课间的时候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讲台的内嵌电脑上查阅高一年级各班的此次周考成绩。
“大姐！”她刚站起来，前桌的李一鸣就转了过来，大块头期期艾艾地挪到了她的身边：“这一次你想算谁的名次？”
“嗯？”
李一鸣做贼般地朝四周望了望，然后附在乔兮的耳边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要查年级倒数第九百名的成绩？”
“对。”乔兮并不避讳，她回答道：“不过咱们年级总共一千多人，不能说是倒数第九百名了，应该是年级第三百零五名。”
“你还知道是年级第三百零五名？！”大块头李一鸣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地就对乔兮说道：“难不成你下次还真准备考到年级前三百？”
“怎么会？”乔兮的嘴角噙着一丝笑。
“我就说嘛！”李一鸣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可能考到年级前三百，你可是咱们十九班的学生。”
“我不是要考到年级前三百。”乔兮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我是要考到第三百名到三百零五名中间的名次，这样我才能获得下一次的优秀进步奖。同时还为下下次的进步奖留下获奖余地。”
李一鸣：……装逼还是你会装。
“还有李同学，我觉得你的学习态度不够端正。”
乔兮伸手拍了拍李一鸣狗熊一样宽阔敦厚的肩膀，精致小巧的粉嫩脸颊上布满了母性的慈爱光辉：“十九班的学生就不能考进前三百了吗？我觉得你虽然四肢发达，但头脑意外地也不算特别简单。”
乔兮亲切和蔼地鼓励这个经常热心帮助她的好同学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你只要勤奋刻苦，踏实努力，你也可以考进前三百的。加油吧李同学，前辈我、咳咳、同学我相信你的！”
李一鸣：……
见李一鸣一脸不信的样子，乔兮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愿意勤奋学习，我可以替你补习画重点的。考试嘛，寻找合适的方法和技巧，有时候比你埋头死学更重要的。”
“真的？”李一鸣的眼睛亮了亮，“可是你的水平，够辅导我的吗？”
“那百分百够的吧。”乔兮自以为谦虚地笑了笑。
讲台上，田苑已经朝她招手。
田苑个头娇小，座位在在第一排正中间。每次周一晚上，她都是第一个冲到讲台抢得鼠标。如今，她也已经养成了抢到鼠标就喊乔兮过去的习惯。
乔兮笑吟吟地走过去，接过田苑手中的鼠标，熟门熟路地点进高一各班的成绩表。
高一数学组办公室，地中海反复摸着自己的锃光瓦亮的秃顶，两道粗眉深深地皱着。
“老程啊，你——”好基友三班班主任又捧着枸杞保温杯踱了过来。
“对！没错！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是因为那个插班生乔兮！”不等三班班主任把话说完，地中海就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
三班班主任：“……我只是想问问你下班时候能不能捎我一程，我车子送去4S店维修了。”
“哦。”
“那个插班生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吗？”见地中海面色不愉，似乎急着想跟自己倾诉的样子，三班班主任便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她没有闹妖蛾子，她好得很。”地中海说，反复摸着自己的秃顶。
“那你愁眉苦脸个什么？”三班班主任总算履行了自己的使命，问出了这句经典对话。
见到好基友开口询问，地中海来了精神，他抖着手里的试卷递给三班班主任看：“我严重怀疑这个乔兮，在控分考试！”
“怎么说？”
“你自己看！”地中海指着乔兮试卷上的答案给三班班主任瞧：“她这次的成绩与上次相比，又有了很大进步。并且同前两次一样，后面全部都写着【不会】两个字。但是！她做题的范围又扩大了，这一次填空题选择题乃至解答题第一道大题，都规范地写了解答。且只要是她写了答案的题目，都全部正确！”
三班班主任的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他放下枸杞红枣保温杯，认真地盯着手里字体娟秀的数学卷子瞧。
“不仅如此，我刚才跟其他任课老师了解过了。”地中海继续说道，手上摸着自己光滑秃顶的动作越来越快：“这个乔兮在其他科目上的试卷，也是如此。她各门科目的答题范围都比上一次周考有了显著进步，并且只要是她写出的解答，全部都是标准答案。”
“所以你的意思是？”三班班主任彻底严肃了起来：“她在控分考试，为了得进步奖？”
“不！”地中海狠狠地搓了搓双手，露出一个超级猥琐的笑容：“我的意思是，你错过了一个绝佳的好苗子，而我却收获了一个天才学生。”
“这个月年级组的绩效第一，我赢定你了老金！”
三班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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