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51

    走廊里的灯光迸发着离奇的色彩, 朋羊盯着乔的眼睛, 或蓝或绿, 正中黑点急速收缩。他的呼吸打在朋羊的脸上,他在等待一个信号, 她允许他吻她的信号。

    “听上去就像是你在说你觉得我认为我的pussy de by gold。”朋羊讽刺道。

    乔摇着头,“那是韦斯利会说的话, 会有的想法,我跟他是朋友, 不代表我跟他是一样的人。”

    朋羊从来都知道的。

    那场无中生有的beef,她人生当中第一场她主动挑的beef, 那首diss track, 本质上是写给乔的。她需要乔听到, 她需要乔看到她的才华。其余的, 当然都很重要。但这一点, 同样重要。

    乔精准地领会到了,他给她做了一个beat。

    她想把那个beat要来,喻子翔也认为她应该要来, 乔送给了她。

    那个beat后来改了又改, 成为了《Ben Yang》里Heart or Spade Rex的beat。

    朋羊侧了侧脸, 在乔脸上印下一吻, 他刚想去搂她的腰,去找她的嘴唇,她稍稍推开了他一些,她发出的声音暧昧不明。“等我们回LA再谈, 好吗?”

    乔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的,是想点头的,但他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他脸色狰狞了一秒,他不甘心地问:“是因为这是你前男友的城市,还是因为这是子翔的城市?”

    “不,不,”朋羊摇着头,好像是在跟自己说,也好像是在劝慰乔,“是因为LA是你和我的城市,hon。”她摸了摸乔的脸。他很漂亮,不是吗?“那天在泳池边,我还没有说,你就怯懦了,我不是觉得你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吸引力不是全部。”也有多少的区别。

    就像给你多少钱,你愿意参与谋杀?可这依然是把人性放在了单一的维度。

    “You are playing with , hon。”乔看着她的眼睛,喃喃着,但他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他这样才像那个在Instagra坐拥几千万粉丝,引领英语社会潮流的icon,“But I’a player, I’in.”

    “Just don’t be all in.”朋羊开了个玩笑,转过身,开了门。

    “顶级玩家从来不怕all in,只要胜算大。”乔在朋羊身后突然说。

    朋羊的肩胛骨动了动,他们也喜欢说他们总是赢。

    谁不喜欢赢?

    但是,顶级玩家从来不会轻易all in。

    她想到一年前,乔跟她说的一句话。她转头调侃地问乔,“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玩家吗?”

    乔笑了一声,双手重新插到口袋里,“我跟韦斯打了个赌,关于你的,韦斯说你最终适应不了LA,我认为你是为LA而生的。一年过去,我赢了。……你还记得安娜跟你说JLO被求了五次婚,结了三次吗?”

    朋羊有点假地笑了出来,“你们于是又打了个赌我会离几次婚?”

    “你用离婚,我用结婚,其实无所谓,谁说多次婚姻就是失败的,有人认为JLO的人生失败么?……总之,你想知道吗?”

    朋羊没有跟乔谈论关于多次婚姻的话题。“暂时不。”她只是说,她又笑,这回不是假笑了。“晚安。”

    乔侧着脸,凑过来,像小男孩儿一样索吻。“再一个。我喜欢你的嘴唇在我的皮肤上。我今晚可以做个美梦。”

    朋羊在离奇的光影下,又亲了一下乔的脸。头顶的光,让她恐惧,有坏的恐惧,也有好的恐惧。

    *

    西班牙国家德比的赛后,不管是亲马德里的媒体,还是亲巴萨的媒体,都一致把讥讽和批评送给了皇马的10号。

    【耻辱!荣凯那一秒的失魂落魄】

    【红牌,点球罚失,被劈腿:皮埃尔-荣凯的2024年】

    【荣凯的二十二岁生日,就在前女友BY的眼前收到了最尴尬的礼物】

    【BY在伯纳乌目睹荣凯红牌,赛后和两队球员合影】

    还有一些文章分析了荣凯的动作,有记者认为他应该是被裁判的判罚激怒了,但事实上裁判的判罚没有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马卡报》和《阿斯报》两家亲马德里的报纸可不是这么想的)。而西班牙的电视台,还特别挑出了荣凯与萨巴蒂尼此前对抗的几个瞬间,以及试图对萨巴蒂尼在68分钟跟荣凯耳边说的那几句话进行唇语分析。

    不过,什么也没分析出来。特写只是一闪而过,而且镜头没有完全给正面的口型。

    据统计,皮埃尔-荣凯来到皇马的前四个赛季,一共只吃到三张黄牌,没有红牌。这也是法国人职业生涯第一次被罚下。

    法国的报纸,则直接给出了这样的标题:

    【荣凯不是齐达内,萨巴蒂尼也不是马特拉齐】

    *

    第二天,朋羊在BN租用的马德里的一个摄影棚里,等待“Detour”MV的拍摄。

    在这个Detour和Heart or Spade Rex的dra系列里,有三个角色。朋羊、喻子翔和乔,这是一个三角恋的dra。

    BN这一次来马德里,会把两个MV三人需要一起出镜的部分都拍完。但计划是,Detour十一月上,Heart or Spade Rex明年三月上。

    朋羊来了以后听好几个人说,今天,全世界的足球媒体都在轰炸皮埃尔。她犹豫要不要给皮埃尔发条问候安慰信息,但她的犹豫没有持续,她很快做了决定。皮埃尔的信息却到来了。

    【恢复训练结束,我现在去看你们拍MV,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娜梅莉亚、毛毛狗和白灵?】

    朋羊化完妆才回:【我不确定】

    这条信息让朋羊知道皮埃尔成熟了,至少是装着很成熟,他看上去没有受到昨天比赛过程和结果的影响,也没有受到媒体轰炸的影响。再有,皮埃尔的意思应该是他会跟喻子翔一起过来。

    MV的拍摄安排是按照喻子翔的日程安排的,他没有比赛的时候有训练课,以及俱乐部的活动安排,除此之外,他还有他个人的商业活动、媒体采访等。再加上他不能晚睡,需要正常作息,所以深夜拍摄绝无可能。

    麦吉说这些的时候,朋羊内心有点不痛快。她没表露出来。她知道以他的影响力,任何歌手,任何,能请到他演MV,都应该感到高兴。

    Rus在她来之前还说,喻子翔拒绝了不少热门美剧和好莱坞电影的客串邀请——亚裔面孔近年来愈加“珍贵”且“必须”,那如此“珍贵”的亚裔面孔自然不缺乏青睐。

    当然,他也接受了少量就是了。这当然是聪明的,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以及,他本职是足球运动员,他也没那么多功夫在娱乐业里混。但如果他退役以后进入娱乐业,多半也没有人诧异。

    怎么说呢?

    在朋羊看过的那些不算多的影像里,喻子翔不算会演戏,他就是本色走过场。

    他确实会跳舞。他早年进球庆祝跳舞很多,近年不那么爱秀了。但他偶尔还是会在Instagra放一段他心情不错时的“作品”。跟他唱歌的短视频一样。而他好像很久没干过这种事了。

    这是喻子翔接的第一个MV。朋羊还不知道他们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期待。

    这很不妙。

    乔从外面回来,他手中拿着什么吃的,朋羊靠在沙发上仔细望了一眼,是浇了巧克力的西班牙油条。

    “Hon,想要来一个吗?”乔带着点坏笑,蹲到她身边,拿了一根很小的,准备喂她。

    朋羊有些拒绝不了。可是类似这种食物,她是需要严格限制摄入的,尤其她在拍摄MV期间。尽管很多歌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体重,好莱坞有相当的一部分名流也在近年号召如此,但从朋羊的个人选择,和她目前的商业定位,她想要身材管理。

    朋羊张了嘴,乔把那根迷你巧克力油条塞到了她嘴里,他目光往她身后飘,他的手指故意碰了碰她的嘴唇,好像是在帮她抹去沾在她口红上的的巧克力酱,然后他舔了下他的那根手指。上面沾了少许巧克力酱。

    然后乔站了起来,“嘿,子翔,好久不见,还有,法国超人!”

    喻子翔从来没喜欢过LA口音,但在BY成为乔-斯文森的邻居之前,他也从来没有烦过乔的说话腔调。而在刚才的某一秒,和现在发生的这一秒,他只想把拳头塞到乔的嘴里。他当然不会那么干。他当然不会那么干。或者,他只是希望那根手指是自己的手指。他目光下落,瞥到她修长脖颈间的碎发。

    “BY。”皮埃尔的声音依旧透着清脆。

    几乎是乔和皮埃尔出声的同时,朋羊也转头从沙发上起了来。她面朝着他们,她嘴里还在嚼那点甜品,腻腻的,刺激着多巴胺的分泌。

    喻子翔又穿了粉色。今天是粉色的T,比昨天的粉色Polo更深一点的粉。

    朋羊晃过喻子翔脖上银链的光,她听到了他随便的一声“嘿”。朋羊的眼睛已经转到了皮埃尔脸上,她同样礼貌地看了看喻子翔,“嘿,你们今天过得怎么样?”她望向他们身后,有个中年白人男性正在跟麦吉和导演聊天,那应该是喻子翔的经纪人。

    “老板跟我谈了话。”皮埃尔的黑色卷发正值他刚修剪完不久比较短的那个时期,但还是晃动着,“除此之外,就是普通。”

    皮埃尔的神情,让朋羊有点感慨。其实职业运动员在赛季期间的生活是有点枯燥的,或者说,重复性强。仅仅只是热爱所从事的运动不足以支撑一切,还需要良性循环和高收益。

    喻子翔盯着乔手上的小牛皮纸袋。

    乔注意到,笑着递了过去。“我以为你们不能吃这个。”他侧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儿,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

    喻子翔和皮埃尔都没答话。

    喻子翔拿起一个塞到嘴里,皮埃尔同样如此。

    皮埃尔一边咀嚼一边看向朋羊,有点讥笑道:“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巧克力的甜食?看来你的新男朋友改变了你的口味。”

    “谢谢……”乔扬起音调,慵懒又挑衅地说。他话未说完。

    喻子翔突然拽住了皮埃尔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边。

    这动静很大,现场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那头,史蒂夫跟麦吉聊完一起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是一愣。

    喻子翔是在电光火石间制止了皮埃尔朝乔一拳挥过去。

    喻子翔挡在皮埃尔身前,跟那二人说:“我跟皮埃尔聊几句今天训练的事。”

    那两人都点头。

    皮埃尔被拽到了角落。

    “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喻子翔压着声音怒道。

    “为什么你要阻止我?”皮埃尔更想不明白,他那个冲动在那一秒难以抑制,拳头都还没握紧,就被子翔扯到了一边。

    “别把你在足球上的负面情绪带到你的生活中,反过来也一样。”

    喻子翔异常正经和忠告的声音传来,皮埃尔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了。他看着子翔的眼睛,点了两下头,“你是对的,你是对的。”他又摇头,“但你他妈不明白我有多讨厌那个美国人。”

    “是。”喻子翔短促地说,“我他妈不明白。”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史蒂夫,“我得去工作了。我建议你不要留下来,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禁赛就当是调整。”

    “嗯。”皮埃尔答应,他看着喻子翔,还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就没有说。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朝朋羊喊话,“BY,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我再打给你。”

    “没问题。”朋羊回道。她不能百分百确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可能发生什么,但皮埃尔这时离开,应该是件好事。

    朋羊看着皮埃尔的背影,拿掉了乔的手,她有点冷地问,“所以?”

    “我很抱歉。”乔简单的致歉,他稍作停顿,“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嫉妒了他一整年。”

    朋羊没再说话,她坐回沙发上,她看到那个粉色跟他的经纪人直接去了化妆间。

    喻子翔再出来,没有看到乔。她则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他望着她。她头发散乱地盘起来了,她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黑色紧身牛仔裤。她在MV中是个迷失了的坏女孩儿。噢对了,她背心里面什么都没穿,她贴了东西应该。

    朋羊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她的视觉范围也有一抹粉色。

    他停在了她身侧。

    “在看什么?”他问,声音寻常。

    “书。”

    “英文的?”

    “嗯。”

    “什么名字?”

    “《Citizen》.”朋羊顿了一下,补充道,“An Arican Lyric.”

    “Claudia……Rankine?找写歌的灵感?”

    “是……你看过?”

    “没有。有段时间,有些派对上,人们喜欢谈论这个。”

    朋羊想,那应该不是很玩闹的那种派对,而是一帮“精英人士”装模作样的那种派对。

    喻子翔除了是一个fuck boy,一个足球运动员,不能忽视他所来自的家庭。朋羊有时候会忘了喻子延的父母,也是喻子翔的父母。

    她抬了抬头,与他的目光相遇。“谢谢。”她莫名地说。

    喻子翔嘴角微微一咧,“因为我刚才阻止了两个男人为你打起来?”

    朋羊没说话,低头继续看手机。

    喻子翔看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侧开眼,滞涩地问,“……他告诉你他赢了吗?”

    他坐到了她旁边的座椅上。

    朋羊扭头看向喻子翔,她稍稍点头,很不明显。

    “我让他的。”喻子翔挑挑眉。

    朋羊皱了下眉。

    “不相信?”他的语气有不屑,和取笑。“因为他比我高?”

    朋羊还是皱着眉。她依然没说话。

    喻子翔倾身,两手交握,离得她更近了些。他闻到她的香,她闻上去像是他的。他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你跟乔?”但他问完连连摆头,自言自语道,“不,你跟乔没有……”

    朋羊打断了喻子翔,“你妹妹人很好。”

    “你是觉得她和善,还是单纯?”

    “都不是。”

    喻子翔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当男主角?”

    “没有。”

    “你真的不喜欢巧克力?”

    “有时候喜欢。”

    “我很喜欢。”

    “你很喜欢粉色吗?”朋羊瞥过他领口的粉色和银光。

    “还好,不是最喜欢的。你呢?”

    “我喜欢粉色,不喜欢穿粉色。”

    “我好像是没见过。”喻子翔看了看她的脸,她扬起的眼线。但她穿粉色肯定也好看。

    “你就穿这件衣服拍吗?”

    “导演说随便我。你怎么想?”

    朋羊沉默了几秒,“你自己决定。”

    喻子翔沉默了几秒。“你叛逆期什么时候?”

    朋羊不做声。

    “我妹妹读大学时突然开始叛逆,做了个很奇怪的发型,抽烟,纹身,干脆不念书了,还喜欢上一个……”喻子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停顿着,“但我哥哥从来没有过叛逆期,从来没有,直到……”

    朋羊打断了他,“你呢?”

    “还在。”喻子翔朝她笑了笑。

    朋羊来马德里第一次看他笑。

    “你也是。”喻子翔微微笑着说,很笃定。转而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告诉我的,你答应了我。”

    朋羊蓦地站了起来。喻子翔也站了起来。

    她看着喻子翔的脸,她也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认为我是他的叛逆期?这是你为什么让他。如果你输了真的是因为你让他的话。”

    也许喻子翔是对的。这解释了在那个伦敦夏夜,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喻子延为什么提了三次喻子翔。好似,她更像是他弟弟会喜欢上的女孩儿,而他想知道他弟弟会喜欢的女孩儿是什么样?

    表面看上去,哥哥是循规蹈矩的,弟弟是离经叛道的。

    可这只是表面。

    那不是全部。

    不是事情的全部,也不是她的全部。

    喻子延还喜欢叫她艺术家。讽刺的,真诚的。他的Instagra页显示,他也有艺术家的那一面。

    喻子翔耸耸肩,认真开了个玩笑,“也可能他只是中年危机到了。”

    朋羊没忍住笑了。她说过同样的话。“他没那么老。”她小声嘀咕出来。

    喻子翔的脸色即刻沉了下去,他尖刻地说,“他在床上告诉你的?”他说完没等她的回应,声音有点疏离,“我们交流完了。走吧,希望我们有化学反应。”

    这是他为什么来找她聊天。希望他们有化学反应。

    乔这时换过衣服化了妆,出了来。

    拍摄开始。

    后来拍摄朋羊和喻子翔一起的部分,几乎全是一遍过。

    *

    在国家德比之后三天,皮埃尔-荣凯红牌事件的影响还没结束,马上又一桩新闻爆出,还是关于当事两个球员的,这次的爆料来自西班牙媒体《世界体育报》:

    【萨巴蒂尼与荣凯前女友BY已经持续sexting两个月之久】

    这条新闻一出来,朋羊发了火。

    她第一回第一时间让这次没有跟她来马德里的琳达立即处理这件事。

    朋羊厌恶这条假新闻。

    这条新闻让她觉得,她好像是什么疯狂球迷,专门找球星约会。可实际上她连越位都不懂。她不想让公众和她的歌迷认为,她只对足球运动员感兴趣,或者只有足球运动员在追求她。

    她是个全球知名的rapper,她不打算睡一支足球队。她可以睡一支足球队的人数,但她不希望这支球队里所有人都是足球运动员。那才无聊。

    琳达的反应没有萨巴蒂尼那边快。

    实际上,萨巴蒂尼立即在Instagra发表了严肃声明,他表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他会对这条不实新闻追责,且他对这条新闻对BY造成的所有名誉损失感到抱歉。

    琳达在电话里让朋羊放心,她保证处理好这件事。

    朋羊挂了电话,依然有点生气。但至少萨巴蒂尼那边的反应让人满意。

    当天是皮埃尔的生日。

    朋羊人生当中多数时候,都在想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但她去皮埃尔的生日派对之前,特意换了套宽松的蓝色的运动服,就像她小时候的“麻袋”校服一样,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临出门,乔抱着她说,她像他的男朋友,漂亮性感的男朋友。如果她是男人,他愿意为了她变弯。

    朋羊戴上棒球帽,嘲笑乔,“你跟韦斯利不就是一对?很多你们的女孩儿粉丝希望你们是一对。”

    乔哭笑不得,又有点担心地问,“……你会待很久吗?”

    朋羊摇摇头,“我很快回来。晚一点我们都还有工作。”

    她必须去一趟,把礼物给皮埃尔,说声生日快乐,看看那三只哈士奇,再然后,她就回来了。最多半小时。

    再次来到皮埃尔家门口,朋羊有种俗气的恍如隔世的感觉。

    朋羊从车里下来,看到皮埃尔站在大门口。

    皮埃尔朝她微笑,跟她说话,“第一次见你穿成这样,今天很冷吗?”

    朋羊也朝皮埃尔微笑,她走过去,自嘲道:“我很怕冷,行吗?就当是新潮流。”她看向皮埃尔的眼睛,她总觉得皮埃尔的笑容是装出来的。

    他们随意聊着天,进入派对。多数人都到了。今年没有朱莉,朋羊跟皮埃尔分手后,从来没有问过朱莉。皮埃尔也没有提过。

    而后,有几个不聪明的皮埃尔的朋友闲谈时提到了那条Sexting的新闻,尽管是在骂《世界体育报》。

    皮埃尔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果然是装出来的。朋羊想着。

    其实萨巴蒂尼说名誉损失那块儿,有点讲究,他没有提皮埃尔。这也让网友们猜想,萨巴蒂尼在意的只有BY的看法,他才不在乎荣凯的“没面子”。

    牛大王在微信上跟朋羊说:【红牌这种事,一般赛后当事的两个或者多个球员都会有自己的一番说法,但这两个人目前一句都没有提,挺古怪的】

    现在Sexting的假新闻出来,再结合红牌事件,人们很容易认为皮埃尔是因为早已知道这个“Sexting事件”,所以进行了场上报复。

    朋羊跟皮埃尔说:“带我去看娜梅莉亚、毛毛狗和白灵吧。”

    皮埃尔点头,把朋羊带去了花园。

    三只哈士奇就在花园的一角,那一角是个小型足球场。

    朋羊看到了喻子翔,也看到了……玛蒂娜?穿的很火辣的玛蒂娜。

    喻子翔望到了他们,朝他们点了个头,继续颠着球逗三只哈士奇。

    玛蒂娜见到皮埃尔,连忙过来,她挽住了皮埃尔的一只胳膊,她的胸若有似无地碰着他的胳膊。有纹身的那只胳膊。皮埃尔皱眉,正要抽走他的胳膊。

    “嘿,BY……”玛蒂娜熟络地发出声音。

    朋羊看都没看玛蒂娜,直接朝喻子翔和三只哈士奇走了过去。她没兴趣认识玛蒂娜,更没兴趣陪她演戏。

    皮埃尔也往那边走,玛蒂娜跟着,他回头跟玛蒂娜说:“回派对,或者回家。”他的声音平平常常,他也不是命令的语气。但会让人觉得对方没法或者不会说不。至少玛蒂娜就是如此。

    皮埃尔加入了喻子翔的足球逗狗。

    “我没有邀请她,她自己来了,我不想太粗鲁。”皮埃尔玩了一会儿,没了兴趣,或是本来就没有心情,他回头跟朋羊说,“她不是我的女孩儿,我们没在约会。”

    朋羊没出声。她想的是,不关她的事,但她没说出来。

    “你跟乔呢?”皮埃尔装作随意地问。“我相信你跟萨巴蒂尼没有Sexting,但你们后来聊过天吗?”

    朋羊听了觉得很荒谬,很可笑。“你相信?你还知道什么?”她一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边道,她声音透出尖利。

    喻子翔这时转了头。他今天变成黑裤白T了。“我们跟巴萨的两个朋友一起吃过饭,那两个朋友提了几句。”他解释道,不知道是为皮埃尔,还是为他自己。或是希望她说点什么。

    朋羊猜那两个朋友就是莱昂和本杰明。

    她冷笑着,“关你什么事?”她一时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跟皮埃尔说的,还是对喻子翔说的。

    “所以你们聊过?你们聊了什么?你告诉他,我和你不适合吗?你不会跟我和好吗?”皮埃尔差点直接吼起来。

    喻子翔这时带了三只哈士奇去到了另一边,哈士奇们嗷呜起来,追着球跑。模糊了那头的吵架声。有人想进花园,喻子翔摇头,用目光阻止。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我跟你在一起一年,这就是你了解的以为的我?”朋羊看着皮埃尔,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抱歉!我不知道,好吗?那乔呢?你上他了吗?”皮埃尔激动地质问。

    似乎这才是分手的正常程序,有控制和没控制的大呼小叫并存。

    而夹杂的哈士奇的叫声让这一切像一出闹剧。

    “我们分手了,你管不了我上了谁。还有,你不要以为你愿意把毛毛狗的名字还我,你就无辜了。你敢说除了……”朋羊说到这觉得没意思,她平静下来,声音也小了,她看向皮埃尔,“算了,我不想吵架。我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我该走了。”

    皮埃尔看着她,忽然一把把她抱到了怀里。

    朋羊挣扎了一下,忽而也抱住了皮埃尔。

    皮埃尔心里一动,温柔又有点脆弱地说:“我们能和好吗,宝贝?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朋羊趴在皮埃尔肩头摇着头,“你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我ve on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已经……”她没再说下去,她感到皮埃尔的手臂再收紧,她于是拍打着皮埃尔的后背,“你二十二岁了,皮埃尔。我希望你高兴,高兴的踢球,高兴的开始新的生活。我也在开始一段新的……”

    皮埃尔松开了朋羊,他看着她的脸,他的眼睛,他脑中晃过无数画面。多的他承受不住。“我从来没说过,但我知道你知道,我很爱你,宝贝,我很爱你。事实上,我在拉斯维加斯的泳池边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他的声音很轻,漂浮在马德里的天空下。

    朋羊摇着头,她确信地说,“不,不,不是那样的,是你飞去了北京,我们开始了我们的故事,你才真的爱上我……我们已经结束了,在我在伦敦的那个夏夜。”她也爱过他的。她只是不能说出来。

    皮埃尔愣着,点着头,他的卷发晃动着,“那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飞行。”

    朋羊微微笑了笑。她也很庆幸他踏上了那个航班。她转眼看向娜梅莉亚、毛毛狗和白灵,还有在拿足球逗它们的男人。

    “未来还很远啊……”

    皮埃尔的声音回荡着。

    是啊,未来还很远啊。朋羊在心里说。

    *

    当天晚上,是MV在马德里的最后一次拍摄。

    过了今晚,喻子翔的部分就都完成了,之后就算要补镜头,朋羊和乔也没必要飞来马德里。回到LA,朋羊和乔会再完成其余的部分。

    MV里有需要豪宅泳池的背景,喻子翔早在他们飞来马德里之前,就主动提出了可以到他家拍。这自然再好不过。

    一切都很顺利。

    结束后,除了周末还有比赛的喻子翔,大家都喝了点香槟。尽管香槟是喻子翔的。

    朋羊的白色比基尼外面已经套上了她来时穿的运动外套。但她依然坐在泳池边,她的小腿还泡在池中。她手里拿着香槟,望着泳池微波荡漾,愣愣出神。

    乔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手里也拿着香槟,他搂着她的腰,嘴唇去到她的脖颈,“Hon,我等不及回LA了。”

    朋羊低头笑了笑,用腿晃动着泳池的水。

    水花声在夜晚散开。

    这是喻子翔的泳池。

    他跟多少女人在这里面嬉戏过?他是不是也曾像乔此时此刻对她这样,在一个女孩儿的耳边说着情话,挑动她所有的神经。

    最最荒诞的是,她为什么要想这个?

    朋羊抬起头,微微侧脸,她看到喻子翔就站在他们侧后方,看着他们。

    他双手都在长裤口袋里,他的目光里有毫不掩藏的愤怒。她也盯着他的眼睛看。

    乔在发现喻子翔站在那里之后,变本加厉地用嘴唇碰她的耳朵,环住她的腰,乔同样是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的身上。

    朋羊没有推开乔,没有转开目光,她始终看着喻子翔。

    喻子翔也始终没有动,没有转开目光。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喻子翔动了,朝他们走过来时,她也转过头跟乔说:“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乔看向喻子翔,又看向朋羊,他的迟疑很短暂,他柔声跟她说:“那之后,我们回酒店,然后去机场,然后回LA。”

    “嗯。”朋羊点着头。

    乔站了起来,“我去客厅等你。”他没有看喻子翔,走开了。

    喻子翔也没看乔。他走到朋羊身边,他俯视着她。他今晚第一次看到了她穿比基尼。

    “我有话想跟你说。”朋羊先开口。这几天拍MV发生了一些事,但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喻子翔的眼睛里有蔑视,嘴角轻微的动也在传达他的蔑视。

    朋羊看到了,只是笑了笑,“你介意坐下来吗?”她把手上的香槟放到了另外一边。

    “他知道你跟乔吗?”喻子翔没动,依旧居高临下看着她,他的声音同样透出轻蔑的情绪。

    朋羊拍了拍身边的瓷砖,她还是在笑。她能感觉到,喻子翔对她脸上的笑感到困惑,感到愤怒。

    喻子翔一点点松开了口袋里的拳头。成年人总是不能放任心中的魔鬼出来的。他可以把乔揍一顿,但然后呢?他缓缓蹲下,坐到了她身边。

    朋羊转头看他,他还是戴着银链子。

    下一秒,她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阔,她从来都知道,这几天更清楚。

    喻子翔的肩头一动,他压沉着嗓音说:“你不应该这样。别人看到也不好,我们拍完了。你想说什么快点说,我需要早睡。”

    朋羊闭了闭眼,马上起来了。“对不起。”她低着头,看着泳池的水,从口袋里拿了东西出来。

    她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伸到他面前。

    花园里的灯光和蓝色泳池的反光组合在一起。

    朋羊摊开手,她手上有两个东西。其中一个是拉斯维加斯浴室里摘下的金色耳钉。

    喻子翔的眼眸闪了闪。

    朋羊拾起手心那颗金色耳钉,往他的右手塞,喻子翔的右手僵硬了片刻,接了。

    “还给你。我不是骗子了。”朋羊呼出一口气,把手心的另一样东西握紧,望着泳池面,呢喃道,“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什么,也觉得亏欠皮埃尔。你们俩可能也这么想。”

    喻子翔没说话。她知道她还没说完。

    “在维加斯的浴室里,你说我有阴暗面,而且不止一个。我的确有。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初中是不是过得不开心吗?”她侧脸问。

    喻子翔握着自己的耳钉,点了下巴。

    朋羊又呼出一口气,“从哪里开始说呢。”她好像真的很苦恼,“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性格不是很好,不太喜欢理人。初中,我爸妈都是我的老师,发生过很多很尴尬的事,班里同学跟我也都不亲近。但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都有不少男孩子喜欢我,所以……具体就不说了,反正我都短暂被全班女生孤立过。我那时候很孤独,开始听hip-hop,会想当一个rapper……然后到了高中,如果你不想听……”

    “我没有不想听。”他打断了她。

    “到了高中,我稍微好了一点,可能长大了吧,我感觉交朋友也没有很难。我于是总算有了一个亲近一点的女生朋友。我们叫她露西好了。老实说,因为小学初中的原因,我在交朋友这种事上有点绝望。我就总想霸占露西所有的时间。她跟其他女孩儿玩我都很嫉妒。但露西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我们叫他大卫吧。露西和大卫的父母彼此都认识,也都知道他们谈恋爱的。大卫总跟我和露西一起。我很烦,所以对大卫一点都不友好。但大卫……”

    “喜欢上了你?”

    “嗯。”朋羊怔怔看着泳池说着,“我对大卫的态度越差,他越来劲。就像他觉得我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样。他是打篮球的,学校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其实挺多的。有好几次,露西都发了脾气,因为大卫一直专注逗我,好像她不存在一样。我跟露西的关系越来越差,我想跟露西说清楚,但还没来得及……”朋羊又吸了口气,呼出来,“然后,有一天,我放学,碰到了一件事。”她说着重新摊开手心。

    喻子翔刚才就想问。这次他不用问。他知道她会说。那是一粒很普通的白色的有点透明的纽扣。

    “你相信吗?这粒纽扣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朋羊重新握在手中。

    “继续说,文学家。”喻子翔说,略略有点挖苦。

    朋羊低头笑着。

    “我们高中,夏天的校服是短袖的白色的有点像Polo的那种。领口一共有三粒纽扣。有的女生会把三粒都扣上,但那是少数,一来不舒服,二来热嘛。大部分女生扣两粒。很少的女生扣一粒。我是扣一粒的那种。”她沉浸在她的诉说中,“我那天放学碰到了一个中年女人,她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拦住我,上下打量我。”

    那个女人在她的年纪打扮得挺漂亮的,但看着很凶。

    十六岁的朋羊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就是朋羊?”

    朋羊看着那个女人,不言声。

    “你爸妈当老师的?”

    朋羊还是不言声。

    随后,在朋羊反应过来之前,她被那个女人死死揪住了衣领。

    “你这穿的像什么样子?你是想勾引谁?小小年纪就想着勾引男人,你爸妈到底怎么教你的?还老师家的孩子。跟你做朋友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在朋羊的梦里,她被那个女人揪着衣领晃了好久。那一幕漫长的像一部三个小时的电影。

    但实际发生的很快,那只是短短十来秒的事情。

    甚至,真实发生的是,那个女人在松手以后,脸上有一点点愧疚和后悔。

    朋羊一直盯着那个女人,一直盯着女人的眼睛。她必须盯着她。

    有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人来人往中,有人专门停下来看她们,有人边走边回头看她们。

    朋羊整张脸火烧火辣的。

    “别那么看我,你这眼睛就会勾引人!我是大卫的妈妈,我警告你,你不要再跟我儿子说话。不然我找到你爸妈学校去。”

    朋羊不记得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她胸脯很饱满。订校服时很多女生都会订大一号的,她偏不,她就喜欢紧身一点的,因为好看。扣一粒纽扣,看着也很性感。她喜欢看着性感。

    而她发现,此时此刻,她的最后一粒纽扣不仅没有扣,还不见了。

    没了那粒纽扣,她看着似乎很放荡。

    她蹲下来,找那粒纽扣,在尘土中,总算找到了。

    她握住那粒纽扣,尽力不去看行人,继续往家走。

    “你应该立刻告诉你爸爸妈妈,你应该报警……”喻子翔抓住朋羊的手,语无伦次地说。

    朋羊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这不是一个我被欺负的故事。我是dra queen,你忘了吗?我在回家路上给大卫发了条信息,约他去奶茶店。我们喝了奶茶,他送我回家,我在没人的地方亲了他。我初吻就是这么没的,我第一个男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她仍然笑着,她的手被握得很紧,她没看喻子翔。“我根本不看重那些,我如果真的想交男朋友,我从幼儿园就可以不重样了……我的确喜欢吸引人的目光,但那时候我对身边的男孩儿没什么兴趣,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性感,我喜欢性感的,可能跟我听的歌和看的书有关……嗯,大卫为了我跟露西分了手,你能想象露西在学校里会怎么说我,其实她也不无辜啊,她跟大卫的妈妈说的我勾引了大卫,抢了她的男朋友。那既然这样,我当然不能让她们白说了。我还给大卫写过小黄歌呢……大卫为了我跟他妈妈也翻了。”

    朋羊的声音渐渐低落,“后来,大卫的妈妈拿着我写的小黄歌找到了我爸妈的学校,当着很多人的面,说我爸妈为人师表怎么教出我这样不要脸的女儿……那天晚上,我爸爸回来发了好大脾气,我也生气委屈,拿了剪刀……我其实根本不知道我那时要做什么,我爸爸抢走剪刀,给了我一耳光,那是我从小到大我爸爸唯一一次打我,因为我想伤害我自己……我妈妈哭了一晚上……正好碰上我妈妈一个移民英国的高中时代的好朋友回国探亲……这是我为什么被送去英国读书。”

    她说着朝喻子翔转了头。

    朋羊甩开了喻子翔的手,拿着那粒白色纽扣,出神地盯着。“我一直带着它。后来在拉斯维加斯捡了你的耳钉,我也一直带在身边。一个提醒我,我是世人眼中的‘荡-妇’,一个提醒我,‘Fuck the。我不是不喜欢fuck这个词,我很喜欢,因为很有力量。你刚才不就是在想,我是个‘荡-妇’么?我和你哥哥是开放关系,这是我为什么没告诉你。我还没有上乔,但我回LA会的。”

    她看着喻子翔,他整个人像雕塑一样。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小就是。我永远只会扣一粒纽扣,甚至不扣。现在我在做的事,我做了可能后悔,但我不做我一定会后悔。我永远会选可能后悔。耳钉还你了,阴暗面也跟你说了,我有点自私,我高中的事最近一直在烦我,我正好也想找个人说出来。你运气不好。我不欠你什么了,喻子翔……”她说着正要把腿从泳池里拿出来。

    喻子翔捏住她的手腕,低低地缓缓地说,“你想跟我撇清关系是么?”他拿着那颗耳钉在她面前,“你把这个还给我,你跟我说了你的阴暗面,你就觉得我们没关系了是么?”

    她在跟他告别。她刚才靠在他的肩头,是因为她要跟他告别了。他不让她靠。他还说了什么?

    “我很感谢你听了我的故事。三粒纽扣……其实是个寓言故事。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我们真的有过什么关系么?”朋羊看着他的眼睛,她还是笑着的,她一整晚都在笑,“噢对了,我上了你哥哥,上了你的哥们,即将上你另外一个哥们……”

    “闭嘴。闭嘴。”他很凶地打断她。他应该他可以但他不会去以吻封缄。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嘴唇,描绘着梦想的形状。她今晚说了很多话。“我从来没吻过你,Moons,我从来没。”他看着她的眼睛,低语着。

    这句话,在拍MV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过很多回。

    我从来没吻过你。

    朋羊摇着头,推开他的手。她抽离地看他的眼睛。“不需要。我不是那个在维加斯的浴室里被你抱起来的女孩儿了。就像那个金色的耳钉,它鼓励过我……但我不再需要它的鼓励了……”

    喻子翔抓过她的手,蛮横地把耳钉塞到她的手心里,“你偷走了的,不是说还回来就能还回来的。现在我送给你,goat,足球运动员如果一场比赛进三个球,会把那个球带回家留作辉煌的纪念。你记住,你的辉煌自拉斯维加斯开始,这颗耳钉是纪念,与我无关。”他说完,拿走了她另一只手上的白色纽扣。“这个是我的。”然后他起了身。

    朋羊连忙起身,“你不能拿走……”

    “去年皮埃尔的生日,我告诉过你,I work hard, play hard, fuck even harder.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但你他妈千万别把你自己的心弄碎了。”喻子翔说完转身,声音有点低,“你想要回去,拿别的东西来换,那颗耳钉不行。”

    朋羊看着他走,看着他走远,走进了屋子里。

    马德里的夜幕下,花园的灯依然闪烁着奇异的光。

    蓝色泳池波光粼粼,泛着更奇异的光。

    *

    喻子翔躺在床上,就着暖光,用拇指与食指拿着那粒白色纽扣在看。

    她最苦痛的那一年,他在做什么呢?

    他打上了英超,买了第一辆兰博基尼,开始了他的游戏人生,赢家人生。

    他闭上眼。

    因为他是MV的男主角,他提前听了Detour。

    他耳边,是她迷幻的auto-tune处理过的声音。

    It’s flying, it’s floating, it’s falling

    It’s glittering, it’s quivering, it’s lingering

    飞舞着,漂浮着,坠落着

    闪烁着,颤抖着,萦绕着

    Moons,那是什么意思?

    [第四季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季结束,这章也很长,休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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