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与刀,交织在同一幅画面中。
它代表着好斗又谦和,桀骜自大又彬彬有礼的两面性。
太宰治的视线仍然落在她身上,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而神宫日和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画,心情很平静。
而复仇,这样的字眼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算陌生。
那些想要剿灭的死屋之鼠的敌人,大多数就是为了复仇前来。费奥多尔的手腕强硬狠厉且毫不留情,加上智商的碾压,为了在俄罗斯混乱的地界中占得一席之地,得罪了不少组织。
但就算他们把死屋之鼠形容为地下室臭水沟中的老鼠,这些组织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起正面冲突。
——毕竟死屋之鼠的异能力者简直就是如同bug一样的存在。
神宫日和咬掉最后一口早餐,很给面子的附和了太宰治一句:“这样的复仇看上去很有仪式感。”
“这样吗……”太宰治的神色微怔,随即露出了想到什么的表情,神宫日和撑着桌面刚站起来,就听见他说,“既然离这里不是很远,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猫咪的习性中,似乎还有一种就是喜欢看热闹。
神宫日和心想,太宰治一定是那种很容易被小鱼干吸引走的猫咪。
她虽然不太想和警察有任何接触,但是菊与刀的组合让她稍微有些在意,洗衣机的已经完成了洗涤进入了烘干阶段,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完成工作的样子。
“那就等你的衣服烘干之后再出去吧。”
太宰治弯起嘴角,神宫日和发现他嘴角沾到了一点面包屑,抽了一张卫生纸弯腰贴近,替他擦掉。
太宰治看到措不及防靠近的女性,下意识的身体向后仰了一些,茶褐色的眼愣愣和那双略显平淡的琥珀色眼眸对视,心跳好像有一些不受控的加快。
神宫日和下意识按照和费奥多尔他们的相处方式和太宰治相处,看见太宰治僵住的动作后知后觉收回手。
想为自己的鲁莽举动道歉。太宰治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两手间,男人温热的体温从接触的皮肤传递过来,语气真诚恳切:“阿芙洛,和我一起愉快的殉情吧!”
神宫日和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收回了手,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去把餐盘收拾好。
衣物洗涤烘干完毕,太宰治也就不用委屈在稍小一些的衣服里,三两下换好之后整装待发。
神宫日和披上黑色的风衣,将头发梳理好,再和委屈巴巴的布偶猫暂时道别,跟在兴致勃勃的太宰治身后离开了房间。
走出单位楼,从小巷转过去,看见了黄色的写有“keep out”的警戒线。
“乱步先生——竟然没有迷路吗?”
神宫日和原本打算远远的站着看一会儿,太宰治却喊出了陌生的名字,轻盈又愉悦继续向前走。
站在警察中央穿着侦探套装的少年听见声音转过身,在警察茫然的视线中拉起警戒线钻了出来,朝着神宫日和这边走了过来。
神宫日和微微皱眉,太宰治和那位侦探打完招呼后错身而过,拉起警戒线微微弯下腰走进了案发现场,警察的视线随着面前的侦探转移了过来,神宫日和微微垂眸。
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侦探快步走到了神宫日和面前,向前凑了凑,拇指和食指扣着下巴,眯着的眼睛上上下下扫了她一遍,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轻微的惊讶。
神宫日和没有说话,在搞清楚侦探和太宰治打算做什么之前不打算动手,只是平静的和他对视。
跟过来的一位警察站在一边一阵紧张,看一眼神宫日和,再看一眼侦探:“乱、乱步先生,是对犯人有什么线索了吗?”
江户川乱步,也就是武装侦探社来的侦探依旧打量着神宫日和,声音慵懒的回复警察:“是哦。”
警察下意识按上了腰间的枪支,警惕的防备着侦探注视的女性。
神宫日和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理会旁边的警察:“你是名侦探?”
“对哦,我是武装侦探社的名侦探。跟你一起来的的太宰也是武装侦探社的人。以及……警察先生,不是她啦,放松一点。”
武装侦探社,要给横滨的组织分个阵营的话,大概是处于中立的位置。
神宫日和微微偏头,散着的长发随着动作晃动:“那么,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认真道:“你稍微有一点让我看不透。”
神宫日和笑了:“这是我的荣幸,侦探先生。”
警察:?
“你跟我一起来。”江户川乱步挥了挥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三两下拆开包装袋含在嘴里,在警察要跟上他的下一秒接上了自己的话,“不是你。”
太宰治跟着几个警察进入了案发现场,神宫日和内心毫无波动的正打算离开,被江户川乱步拉住了手腕,半拖半拽往自己住处的方向走。
身后有警察,神宫日和不想引起麻烦,看着他的头发和衣服随着走路的弧度一翘一翘,忍不住说:“你很可爱。”
江户川乱步含着棒棒糖说话含糊不清:“谢谢哦。”
“我们要去哪里?”
江户川乱步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脚步加快,在弯弯绕绕的巷道里徘徊,甩开了身后的警察停留在了神宫日和居住的那栋楼旁边的建筑物前。
“去凶手在的地方。”
紧紧闭合的门扉无声诉说着自己的不欢迎,江户川乱步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而后恢复原来的状态,转头看向神宫日和。
“就在这里了。”
神宫日和上前一步,正想要屈指敲门,江户川乱步将口中的糖果换了个方向继续含着:“敲门是没用的,凶手已经去世了哦。”
神宫日和默默地收回了手。
“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名侦探嘛。”
太宰治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还有些气喘吁吁:“呼呼,乱步先生,麻烦不要一声不吭的拐走我的人啦。”
神宫日和并没有理会太宰治的话,看了一会儿门口写有【樱井】两字的姓氏门牌,向后退了几步后助跑起跃,轻轻松松翻了上去,再从内部打开了大门。
江户川乱步哇哦了一声:“你对这种事情挺熟练的嘛。”
神宫日和谦虚:“一般般而已。”
太宰治对他们两个这么流畅的交流感到了微微的震惊。
三个人非.法闯入民宅,却走出了一种泰然自若的感觉,江户川乱步在的情况下一路直达,名侦探拉开了某间紧紧闭着的门。
神宫日和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后方那副巨大的挂画,像张开的伞面一样的菊图案,两把太刀成×状绘制在图案上。
而尸体安静的躺在了房间中央,双手平贴在胸前,一束已经半枯萎的野菊的花干被压在手掌下。
男人的面容很平静,他选择了一个安静的死法,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而长刀躺在身边伴随他一同入眠。
“完成了复仇之后立刻就自杀了。”
江户川乱步蹲下身,从刀下面抽出一个小小的信封,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神宫日和走近那副挂画,抬手想要触摸,被太宰治叫停。
“啊啦,看起来我们是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门外的脚步声接近,江户川乱步越过尸体朝着神宫日和走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口罩,抬手在她疑惑的视线下替她戴上。
脚步声落定。
穿戴整齐的男性拿出了证件,视线在江户川乱步身上扫过,忽视了旁边戴着口罩的神宫日和,一本正经地下达了命令:“军警接管,麻烦诸位从这栋房子出去,这个案件警察厅和侦探都不需要继续受理。”
江户川乱步扶了扶侦探帽,看着前来交接的军警,将含着的棒棒糖拿出来,为神宫日和解释:“死者身上有刀剑的旧伤,军装是十二年前那场大战的士兵编制,看军徽应该是上等兵。被刺杀的那个男人是当初大战的决策人员,鹰派主战,在大战末期不愿意让士兵离开战场,导致了大量的死亡。这个案子又突然被转交给军警……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了嘛,替死去的士兵复仇什么的。”
神宫日和听着,突然觉得心脏的跳动有些失控。
军警瞥了这里一眼。
死去的男人被蒙上了白布,手中持着的野菊被抽出来扔到一边,恰好落在了那把用来入眠的□□上。
神宫日和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和那位军警对上了视线,不动声色的收回,太宰治推着她的后背向外走。
“走吧走吧~接下来就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军警看着他们离开,须臾皱了皱眉,摸出手机发送了一条讯息。
江户川乱步刚出大门就被警察给叫走,据说是还有其余的委托需要名侦探的帮忙。
这个少年气十足,其实已经二十四岁的名侦探挥了挥已经吃空了的棒棒糖棍:“喂!你有空可以来武装侦探社找我玩哦,零食也可以分给你。”
神宫日和站在门口看着江户川乱步的背影渐行渐远,慢一步走出来的太宰治表达了自己从见到两个人对话开始就没有消下去的惊讶。
“欸、很少看见乱步先生对陌生人有这样的好感。”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神宫日和身侧,军警的人毫不留情的将大门关上,侧目询问一直没说话的女性。
“阿芙洛,对这个死去的杀人犯怎么想?”
“虽然他的做法我并不提倡,但我仅代表个人认为,他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士兵。”
神宫日和站立在房东的门前,看着门派上写的姓氏,向后撤了一步,双手贴在身侧站的笔直,然后小幅度鞠躬。
长发垂至两旁,遮住了她脸上自己都没发现的悲伤表情。
“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眠。”
太宰治双手插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宫日和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大概十秒之久,直起身子缓慢转身,准备和身后这位好好地谈一谈。
“那么,太宰先生,关于你欺骗我,说自己被人追杀的事情……”
“混——蛋——太——宰——治——!!”
有什么人从后面冲了上来,一脚把神宫日和身边靠后位置站着的男人……
踹进了路边的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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