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以后,体育老师让其他同学先回教室,颜沫帮忙把器械搬回器材中心,随即便随着学生人潮回到了教室。到了教室门外时,却听到一阵喧闹之声,最先看到的并不是像平常一样安静坐在座位上读书刷题的同学,反而是熙熙攘攘堵在黑板前面围观的学生人群,他们嬉笑着,诧异着,争先激烈探讨着什么热烈的话题,看到她回来的身影,他们停顿了一下,继而那声音却更加热烈了,同学们望着她的表情是那样幸灾乐祸又充满嘲讽和恶意,她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颜沫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奋力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拼命挤到了黑板前,当她看清被众人当做话题中心肆意讨论的事物时,颜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冰冷起来。
贴在黑板正中央的,是昨晚那封早就被颜沫撕碎了的情书,然而此刻它却被人好好地粘好了,还特意张贴了出来,供人大肆观看讨论。
颜沫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周围纷纷扰扰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被当众剥光了所有的衣服一般羞耻,她浑身都在颤抖,下意识慌乱地寻找那个能唯一给她安全感的少年。
然而情况还能够更糟,林菲菲走到她身前,用一副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表情,痛心疾首地向她控诉道,“沫沫,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如果今天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这样伤心,可是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颜沫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压根就没打算插入她和周扬复杂的爱情故事中,为什么林菲菲要以一副受害者的身份自居呢?周扬站在林菲菲的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警惕又冰冷地看着颜沫,他甚至讽刺地笑了笑,“抱歉啊,颜沫同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颜沫呆呆地看着自己曾经无比喜欢的那个少年,这句话将她仅剩的那点自尊打碎,她茫然四顾,女生们小声地窃窃私语,鄙视地偷偷骂她“绿/茶/婊”“撬闺蜜墙角的小三”,男生们则是用玩味的,下流的目光看她,仿佛多么诧异那个老师心中的完美学生,那个高不可攀的学神也会自甘堕落一样。
沉重的无力感扑面而来,绝望之中她百口莫辩,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在这深渊之中不断下沉。
“哟,这么热闹?都堵在教室前面干什么?赶紧回座位别挡路啊!”沈宴推开教室门,手里拿着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用衬衫擦汗,看着颜沫沉默地站在黑板前,其他人朝她指指点点的样子,脸瞬间沉了下来,一下子将颜沫扯到了身前,强硬地让她抬起头,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愣了一下,伸出手快速将她的泪水胡乱抹了一把,直接将人充满占有欲地塞进了怀里。然后用视线逡巡了周围一圈,看到众人或是心虚或是看热闹的表情,露出一个满是戾气的血腥笑容,“颜颜,这些人欺负你了?”
林菲菲看着这少年随时准备发疯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她是见过他打架不要命的样子的,周围的同学也是似乎才想起来对方其实还是个不良少年,不能因为他被颜沫驯化成了家猫,就误以为他不会朝自己露出雄狮的利爪了。
有个一直沉默的女孩子鼓起勇气上前对他说,“不是我们欺负颜沫啊,那些不要脸勾引周扬的事情又不是我们逼她做的吧……”后半句话在少年冰冷阴沉的目光中直接被吓得堵了回去。
少年轻轻安抚地拍了拍怀中少女的头,随即放开她,自己走到了黑板前,将那情书直接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握着那轻飘飘的纸张,低头看了半晌。像是在观察那引起骚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样。
随即,他抬头看了看教室中紧握对方的手无比亲密站在一起的那对男女,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嗤笑表情,周扬将林菲菲挡在身后,见他露出这种表情,一下子就炸了,他清隽的脸上满是冰冷,“贺廷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颜沫不该为自己的行为向菲菲道歉吗?”
林菲菲做出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喃喃自语道,“沫沫,我从小就没有家人疼爱,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随即便被周扬满是疼惜地揽在了怀中。
沈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你俩是在演琼瑶剧吗?被害妄想症也太严重了吧?那个叫什么菲的,我之前就说过,你这个人怎么思想那么不纯洁,满脑子男欢女爱那点事儿呢?”
林菲菲被他这句话说得满脸通红,不服气地开口,“那难道还是我误会沫沫了不成?”周扬鄙夷地看了看那一直垂头沉默的少女,“有什么好误会的,证据都贴出来了,全班同学都看到了。”
沈宴冷笑了一下,一把将那个清瘦的少年抓到了身前,压着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箍到了地上,在他肚子上狠狠给了一拳,“我说小白脸,把女孩子珍贵的心意当做炫耀的资本,你很得意啊?”
在周围的惊呼和对方疼痛的闷哼声中,沈宴专门朝那外表绝对看不出伤口的地方一下又一下地殴打着,“你不就是发现学习成绩永远高出你一头的学神,终于有一天对你露出了软肋,所以洋洋得意,拼命想趁机打击报复侮辱她吗?”沈宴抓住那狼狈少年的头发,对方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眼神闪烁不敢和他对视,沈宴将他的头重新按在了地上,“学习比不过颜沫就应该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你自以为是践踏女孩子自尊的行为只能再一次证明了,你真TM不是个男人啊。”沈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充满恶意地说道。
林菲菲尖叫了一声,冲到他面前想要把心上人解救出来,“贺廷君,你放开周扬,打人是犯法的!”
沈宴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将那满脸充满正义感冲上来的少女直接一脚踢到地上,“我说这个叫什么菲的,你一个自称大姐头的不良少女,跟我谈打人是犯法的,不觉得太搞笑了吗?你这样让过去被你欺压殴打的人情何以堪,又让花钱把你从少管所捞出来的你爹妈很尴尬啊。”他居高临下俯视那个脸色苍白胆子都快被他吓破的少女,“还有,你能别一口一个‘沫沫’地叫颜颜了吗?你为了一个男的都能立刻对她翻脸,本身也从没有把颜沫当朋友吧?”
“哦不对,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贴上去想当颜沫的朋友,颜沫可从来没承认过,所以你能别再以一副被朋友背叛的受害者姿态自居了吗?你自怨自艾自怜自叹唱独角戏的样子真的很搞笑啊。”
说完这句话,沈宴不再去管其他人的表情,她来到那个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身体不断颤抖的少女面前,轻叹口气,温柔开口,“颜颜,抬起头来看着我。”
颜沫像是被他这句话终于叫回了神,她抬起一张被泪水洗礼过的脸,眼睛红红的,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用充满包容的眼神望着她的少年。
“把别人的私人物品张贴在公共场所,这是侵犯了公民的隐私权,”他斟酌了一会开口,“所以,作为被侵害的受害人一方,你完全不用顾及其他人的嘴脸,更不用因为他人的过错而去毁掉自己的人生。”
她似乎更困惑了,毁掉自己的人生?虽然她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确实因为同学们的恶意和冷漠感到难堪,可是为什么会说到毁掉人生这么严重的程度?更何况,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眼前这个少年就已经把自己从泥淖中解救出来了啊。
沈宴抿了抿唇,冷笑一声,没想到情书被贴出来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原剧情中并没有具体说到底是谁把它贴出来的,但是他其实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了,没关系,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跑不掉。如果不是今天自己站出来,剧情中发生的那些事还会再一次上演在颜沫的身上,这些没有任何分辨事实能力的人会打着正义的旗号,对这个孤立无援的少女进行明目张胆的校园霸凌,等到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或许会表达几句轻飘飘的愧疚,又或者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可是颜沫呢?她本可以逃出原生家庭,去往更宽广的天空,可最后她却孤零零地惨死在最美好的18岁,颜沫被毁掉的何止是这一整段人生?
思及此处,他拉起颜沫冰凉的手,轻笑着对她说,“颜颜,想把一样东西毁掉,光是用撕,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今天我就教给你,垃圾就应该有垃圾的去处,尘归尘土归土是它最好的归宿。”他明明是在微笑着的,可是众人却更加毛骨悚然,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张被黏起来的轻飘飘的纸张慢慢点燃,零星的火光之下,不一小会,那封情书已经燃烧成了一团灰烬。
他漫不经心吹了吹自己手上的残余灰烬,笑眯眯地看了眼周围的同学,“好了,问题解决了,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刚才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挑拨我们高一九班的同学关系,以周扬同学的口吻写了一封辱骂颜沫同学的信件贴到了黑板上,奈何作为我们班里成绩最好的两个人,我们又怎么能怀疑学神和学霸的德行操守呢?所以刚才,我已经暗中查到了幕后主谋,并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向大家揭露这个奸/细。刚才我已经将那万恶之源销毁了,从此我们高一九班还是和谐团结的一家人,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继续努力,绝不辜负学校和老师对我们的深厚期盼。”
目瞪口呆的众人:“……”
你为什么能这样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啊?
大部分人都畏惧于他的拳头和过去的威名,只敢默默在心里吐槽,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去,还有那头铁的上前将周扬和林菲菲扶起来,愤愤不平地说,“贺廷君,你能撒谎,可你堵得上我们所有人的嘴吗?你在学校里还那么嚣张,并且对他们两个进行校园暴力,老师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玩味地笑了一下,“我?校园暴力?”他一拳打在对方的肚子上,“你们才是对颜沫进行校园霸凌吧,只不过是一群人,对她一个。我这不过是替天行道,以暴制暴罢了。”
“哦,你们放心,我对同班同学是很友爱的,所以特意控制了力道,就算你们说自己被打了去验伤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哦。”
看着所有人憋闷到内伤的表情,沈宴笑得更加欢快了。
被威胁警告的高一九班众人:“……”
我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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