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和李太后母子两个互相揭短,互相打脸, 互相检举揭发, 这本是嫡母和庶子之间常见的修罗场, 却发生在了亲母子之间。
嫡母和生母之间的厮杀, 庶子反而维护嫡母, 简直嫡母不像嫡母, 生母不像生母,两者反过来了。
没想到亲娘会使出如此阴狠的手段, 永兴帝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喃喃道“母后, 你杀的只是纪太后吗不,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是朕的骨肉,您的血亲您怎么忍心下手”
李太后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纪太后肚子里的是孽种, 是祸根。你还年轻,孩子可以再生,可是丑闻一旦传出去,你的皇位不保,皇室也无法承受这种父子同槽而食的丑闻,李唐王朝唐太宗和太子都封了武媚娘为妃子,千百年来一直被人唾骂取笑, 遗臭万年, 哀家都是为了你好。”
李太后永远都打着“为你好”的理由, 这让正处于逆反期的永兴帝反感不已,母子之间本来就矛盾重重,以前还能用温情脉脉的孝道这块遮羞布掩盖,现在干脆连遮羞布都撕破了。
永兴帝脸都气僵了,“朕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孽种。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会好好保护太后,保护这个秘密,绝对不会传出丑闻。如果朕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了不,朕还当什么皇帝”
李太后讽刺道“是吗纸包不住火的,你和纪太后的丑事,不是被哀家早就觉察到了,最近还找到了证据吗纵使皇帝,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啪啪,李太后接二连三的打脸皇帝,毫不手软,永兴帝惊呆了
一直以来,无论是永兴帝还是宫里普通人,都以为李太后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只是运气好、生了个好儿子而已。
永兴帝从未见过母亲也有锋芒毕露,穷追猛打的时候。
永兴帝难以置信,“朕与母后是亲母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后为何非要监视儿子揭儿子的短处往儿子心窝子里捅刀子朕是母后的儿子还是母后的仇人儿子和纪太后的事情,母后不说,谁知道”
永兴帝对李太后发出了六连问,多年母子,永兴帝却似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
李太后平庸浅薄的人设崩塌了。
其实李太后从选秀、到先帝临幸过一次就抛到脑后的“日抛型”妃子、到平安产下皇子,把儿子抚养大,再到讨好刚刚丧子的纪皇后,把儿子推向太子的宝座,再到太后,成为上一届的双黄蛋宫斗冠军,李太后绝非表面上那么肤浅。
一山不容二虎。
一宫不容二主。后宫里有两个太后,两宫并尊,李太后是不服的,一直暗中和纪云较劲,想要乘机把她踩在脚下,不得翻身。
但李太后不会这么傻的坦白自己的想法,面对愤怒震惊的儿子,她要紧扣“都是为你好”的主题,无论监视纪太后和永兴帝,还是豢养死士刺杀纪太后,都是为你好,母亲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
于是李太后苦劝儿子,“哀家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才十七岁,没有经历过其他女人,涉世未深,都是纪太后守不住寡,耐不住寂寞,又担心哀家将来要压她一头,所以故意勾引你,把你拉到她那条船上,珠胎暗结,以为有了共同的秘密,你就和她亲密。”
“哀家在宫廷这些年,看惯了女人的下作手段,你千万不要上她的当,以为她真心喜欢你,我最了解她,她是个有野心有手段有智谋的女人,她故意勾搭你,就是走武媚娘的路子,仗着先帝和你的宠爱,将来有登基为女帝的野心。”
永兴帝目光入炬,似看够了母亲的虚伪“太后还是父皇嫔妃的时候,就一直嫉妒她。太后不受宠父皇宠爱,她却独得父皇恩宠。太后生子,只封了嫔位;她生子,封了皇后。太后自觉样样不如她,就把她当成敌人,可是她从来不把父皇的女人们视为对手,也不屑用下作手段,她同情所有后宫妃子,甚至殉葬都舍不得,想要废除殉葬的祖宗家法,若不是那金太嫔自寻死路,父皇的嫔妃一个都不用死。”
永兴帝还以颜色,反手打脸,句句戳中李太后的要害。
都是为我好不,你是为了自己。
听亲儿子这样说自己,李太后面红耳赤,她的确不得宠,先帝只睡过她一次,典型的“日抛”妃子,她除了那个疼痛的初夜,就再也没有任何x生活,近二十年如一日的守活寡,先帝死不死其实都一样。
李太后对纪太后,表白上恭敬,内心是各种羡慕嫉恨啊。
好容易含辛茹苦养大了儿子,推上帝位,却和自己离心,一颗心都偏到胳肢窝了,说什么两宫并尊,其实还是纪太后风光无限,她这个生母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退到一射之地。
这叫我如何再继续忍耐
老子宠她,儿子也宠她,这对父子都相继掉进了纪太后的温柔乡无法自拔,李太后怒不可遏道
“她天生狐媚,唱淫词、跳艳舞,整日声色犬马,勾引先帝,由此得宠,气死了先皇后,万夫所指,都骂她是妖妃祸国,她装可怜无辜,自请出宫去清风庵出家清修,却不肯好好烧香拜佛,去推行什么救荒神物地瓜来洗白魅惑君王的名声,收买民心,叫她什么地瓜娘娘,引得先帝去看她,两人在庵堂苟合,迷得先帝把她接回宫,封为继后。”
“明明出了家又进宫,她走的路子和武媚娘一模一样,难道这只是巧合你们男人都以为她是个好的,殊不知她眼中只有前途,一心往上爬,以爱情之名,仗着你们父子的宠爱掌控权力,等将来她翅膀硬了,这天下姓朱还是姓纪都难说”
李太后差点就直说纪云要学武媚娘谋朝篡位了。
难道我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纪云的阴影之下吗
李太后紧紧抓住永兴帝的手,”她不爱你,或者说,谁当皇帝她爱谁,她不知廉耻,没有节操,她只是仰慕皇位,仰慕权力,如果坐在在皇位上的人是其他皇子,她也会不知廉耻的爬上那个皇子的龙床,怀上孩子作为将来争权夺利的筹码,你千万不要上当啊,只有哀家才真的爱你,为你好。”
原本母亲嫉妒纪云,想要东风压倒西风。永兴帝可以理解,有些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母亲压抑、煎熬了前半生,就想仗着儿子当了皇帝,扬眉吐气一回。纪太后因正室身份处处压李太后一头,连给皇帝选择一后二妃都没有母亲的份,母亲当然不高兴。
可是永兴帝没想到母亲对纪云有了如此大的偏见和误会,纪云厌恶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争斗,只想在太后位置为国家和百姓做一些实事。
比如废除宫妃殉葬制度。
比如开海禁,让商人自由做海外贸易生意,海外贸易成了正当生意,国家收税,人民富足,还能联合商人们赶走倭寇和海盗的骚扰。
纪云甚至还改良了火药配方,做出了形状似海星的炸雷,这东西今天就救了孔雀和纪云的命。
纪云的目标,根本不在紫禁城这一亩三分地里。
永兴帝不得不承认,纪太后的格局和李太后相比,就像泰山和海面,无法相提并论。
“住口不许你侮辱她”永兴帝甩开李太后的手,犹如甩掉吐着信子的毒蛇,“你胡说,她没有,她不是。她没有爬朕的龙床,是朕从小崇拜她,长大了崇拜变成爱慕,是朕主动亲近她的,朕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朕乘着她喝多了朕和她,是真爱。”
李太后哈哈大笑,“真爱你在紫禁城里说真爱真是天真啊,你只是她攀登权力的垫脚石,她寂寞时在床榻上的玩物而已,她只有二十五岁,正青春,以前独得先帝宠爱,如今深夜寂寞,孤枕难眠,身为太后,又不能改嫁他人,怎么可能熬得住”
“没有你,她也会养几个听话的面首,你是真龙天子,怎可堕落到成为女人的玩物,解闷的工具。儿子啊,回头是岸,听娘一句劝,直接将这个红颜祸水弄死,以绝后患。娘能发现的,迟早别人也能觉察,你的两个弟弟,还有皇叔们那个是省油的灯一旦丑闻传出去,你霸占父皇的女人,就是不孝,一个不孝的人如何当皇帝”
接连遭遇来自生母的重击,永兴帝节节败退,的确,和嫡母不伦之恋,就是不孝,说到底,是他先犯了错,怨不得李太后才用雷霆手段解决祸患。
所以李太后连否认刺杀纪太后、甩锅刺客栽赃陷害的借口都懒得找,爽快承认是自己做下的,因为她占据了道德和伦理的制高点,而永兴帝则是私德有失,不忠不孝,坏了伦理纲常。
李太后一改往日的平庸,变得咄咄逼人,永兴帝自知理亏,说道“母后两次刺杀纪太后,此事朕会压下来,但从今往后,母后不得再碰纪太后一根头发。”
“什么两次”李太后说道“只有积水潭这一次,旋磨台不是哀家做的。”
啪啪
永兴帝拍着案几上的刺客证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刺客的签字画押,太后还要信口雌黄”
对面儿子的质问,李太后委屈又失望,“那时候哀家只是怀疑你们两个暗通款曲,没有凭证,怎么可能冒险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她你怎么连生母都不信哀家做的,哀家承认,哀家没有做的,休想栽赃到哀家头上。”
永兴帝说道“那天太后本来打算去旋磨台给她庆寿,临近开宴,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赴宴。朕以为只是巧合,还暗自庆幸太后临时取消了行程,躲过一劫,却不曾想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
李太后简直比窦娥还冤,真不是她干的。旋磨台刺杀事件其实是孔缺干的。孔缺他爹年轻时嗜好唱戏,一直暗中养着多个戏班,一来是爱好,二来戏班子可以出入达官贵人的宅邸,甚至进入宫廷,方便打听消息。
刺客们在东厂厂公怀安的严刑逼供下,先招认了积水潭刺杀。怀安急于破案立功,一雪前耻,就拿着旋磨台事件再次动酷刑。
刺客们又不傻,反正承认刺杀纪太后都是死,承认一次和承认两次的结果都一样,痛痛快快承认了,还能少些皮肉之苦,所以重刑之下,买一送二,加量不加价,全都承认了。
现在永兴帝疑心重重,自是相信刺客的证词,况且李太后那天确实突然缺席,永兴帝当然以为也是自家老娘干的。
李太后辩道“哀家那天确实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哀家的儿子娶媳妇,哀家却不能亲自挑选,眼巴巴的看着那群秀女围着纪太后转,献诗献绣品,说各种吉祥话,冷落哀家这个亲婆婆,哀家心里不好过,所以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旋磨台。”
但永兴帝已经不信老娘了,“太后还在狡辩,儿子很失望。儿子不能惩罚母亲,只得砍断母亲的臂膀,不要再生事端。儿子已经将舅舅和几个儿子都安排出京,去西北戍边去了。承恩伯府几个豢养死士的刁奴,东厂已经秘密处决。”
永兴帝杀伐决断,除了亲娘,他解决了所有搞事情的人,身为君主,总不能杀自己的母族,所以用戍边来代替。
李太后没想到遭遇了自己养大的儿子的反噬,“你不可以动你的亲舅舅,先帝驾崩,若无你舅舅带兵稳定京城朝局,你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登基你舅舅是有功的,何况他和你的表哥表弟从未去过边关征战,听说那里常年风沙,苦寒之地,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吃风沙。”
永兴帝冷冷道“明知纪太后怀着皇嗣,还敢对她动手,无论任何理由,朕都不会原谅。舅舅的功劳,朕一直没有忘记,如果舅舅能够悔改,在边关立功,将功赎罪,朕会考虑将他们父子召回京城。”
“刺杀事件到此为止,这已经是朕能够给太后、给舅舅最大的体面,倘若还有第三次”
永兴帝看着母亲,双眼无悲无喜,“西北边境,常有瓦剌人扰边,杀人抢劫,舅舅和几个儿子若死于乱军之中,并不意外。”
言下之意,是以李太后的娘家为人质,要挟她不可以轻举妄动。
否则,皇帝发起狠来,连亲舅舅都杀。正月里抢着剃头。
李太后被打到了痛处,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你亲舅舅你被她迷惑了心智,不辨忠奸,不论善恶。我和你舅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你的利益,你的帝位,我们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是你们先擅自行动,不把朕放在眼里,朕才会采用这些手段,这都是你们逼的。纪太后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永兴帝说道
“无论儿子说什么,母亲都不相信,认为儿子就是一味维护她,坚持认为纪太后野心勃勃,儿子不想浪费唇舌和母亲解释,母亲能够自己想通最好,实在想不通,朕也没法子。”
孝道和伦理固然重要,但封建社会,皇权至高无上,孝道和封建伦理只是皇权的统治工具和手段。
李太后占据孝道伦理制高点,但永兴帝拥有皇权,两者相碰,皇权胜。
因为李太后除非失心疯了,才会把丑闻公之于众。
李太后看着儿子的神色,知道从今日起,母子离心,她心有不甘,老调重弹,“哀家哀家都是为你好。”
永兴帝叹道“母后一直说为我好,其实是为了自己。想掌控后宫、掌控朕的是母后、想要唯我独尊、铲除异己的也是母后、想用感情绑架朕的也是母后。母后不要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来掩盖自己的了。”
宫斗的终极目标不是当皇后,而是当太后,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真理了。
当皇帝的老婆那有当皇帝的老娘来的爽啊
太后才是后宫笑到最后、笑的最甜的女人。
所以成为太后,是宫里所有女人的梦想,是宫斗的最终胜利者。就像炼丹的道士们得到成仙一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成仙解决。成了太后,就无忧无虑了。
但真正到了这个位置,李太后发现并不这样的,烦劳一点没少,一点没少,得不到的依然得不到,压在她头上的人,依然在上头享受尊荣,她还要面临和皇子儿子离心的困境。
这个太后当得真是太失败了。
李太后还想做最后的挽回,“哀家当然不会揭发你和纪太后的丑闻,可是哀家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发现到时候江山和美人,你选那个”
永兴帝少年意气,雄姿英发,“小孩子才做选择,朕是皇帝,朕都要。”
言罢,永兴帝拂袖而去。
李太后在他身后吼道“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永兴帝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
从今天开始,母慈子孝真正成为了一块皇室遮羞布。
太液池,琼华岛。
紫禁城的太液池分为三个部分,最南边的叫做南海,是紫禁城水军训练之所。
中间的叫做中海,钓鱼台就设在此处。这里靠近内阁、六部大臣还有司礼监的值房,翰林院用来修书以及编写历代皇帝实录的芭蕉圆也在中海,所以中海是皇帝和大臣们以及太监们经常散步赏玩的地方。
最北边的叫做北海,因在紫禁城西面,北海一带的建筑宫殿、亭台楼阁,都称为西苑。
西苑位处后宫,是皇室活动的地方,琼华岛就在西苑的中间,是太液池的一颗明珠,由太液桥连接这座小岛。
琼华岛四面环水,是皇室纳凉消夏之地,琼华岛有座小山,小山最高峰上建了一个宫殿,名字取的极好,叫做广寒殿。
一听名字就很清凉有没有
经历了惊险刺激的积水潭刺杀事件,纪云身心俱疲,还在昏迷中,宋院判把脉,断定伤了胎气,熬了安胎药,田七给纪云喂药,昏迷之中,一碗药喝两口就不错了,宋院判干脆熬了十碗,怎么着也能喝一碗的量。
倘若孩子保不住,宋院判要去地下伺候孩子。
田七喂到第五碗时,宣布放弃,“不要喂了,再喂会呛死太后。差不多行了,我看太后没有外伤,或许吓着了,睡一觉就好。”
田七至今不知道纪云怀孕。
真是无知者无畏宋院判瞪了她一眼,“药不能乱吃,也不能不吃,我来。”
纪云喝下一碗的量,宋院判满头大汗,总算喝完了。
宋院判又下去煎药,一切都亲自动手,连加水添柴都不假他人之手,煎完的药渣统统抛撒在太液池里,以免重蹈覆辙,被人发现安胎药的踪迹。
宋院判发誓,等纪太后生下孩子,他一定辞官不干了。
田七寸步不离的守着纪云,自言自语,“太后啊,您真是多灾多难,又福大命大,大明第一奇女子是也。我跟着太后,就像在话本小说里活了一回,什么神奇的事情都会发生”
田七絮絮叨叨,像一个私生饭似的倾诉自己的崇拜之情,蓦地,纪太后睁开眼睛。
田七大喜,“太后您醒了啊,真是太好了。”
纪太后看着田七,缓缓爬起来,露出迷惑的表情“你是谁”
又打量着卧房的装饰摆设,“这不是哀家的慈庆宫,这是何处”
田七更迷惑,说道“微臣是田七啊,旋磨台刺杀事件之后,太后就不在慈庆宫住了啊,先搬到了以前的故居,和蔡眀姬姐姐住在一起,说是寻找失踪的曹静”
纪太后捂着额头,“你说什么找曹静哀家搬到了故居”
田七点头,“嗯,太后后来搬到了清风庵,今天和孔雀去积水潭游玩时,又遭遇刺杀,幸好太后福大命大,孔雀忠心耿耿,武艺高强,又救了太后一次。”
纪太后用力的揉着太阳穴,“你再说什么哀家听不懂,哀家记得刚刚在旋磨台上遭遇刺杀,被人推下去,掉进兔儿山下的水潭里。积水潭又是怎么回事哀家怎么可能掉进宫外的积水潭”
田七听了,吓得缓缓后悔,“太后,您是不是又失忆了啊离旋磨台刺杀事件都过去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纪太后当即掀开被子,光着脚去了窗前的书案上,拿起黄历,上头赫然写着“五月初一”
田七看着纪太后,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纪太后根本不像太后,平易近人,亲切可爱。现在纪太后有种威压之感,令田七不敢直视。
纪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对田七说道“你把哀家这三个月的起居注拿出来,哀家要看。”,,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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