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食彼岸花粉的社会青年中,有一个人背后的黑茧突然破裂, 银灰色的巨型蝴蝶从那人的体内破茧而出, 迅速被那奇异的天空捕食者用长长的昆虫口`器吸走。
面对眼前的这等景象,茶茶目瞪口呆。
“我的天!”
那个被吸走银灰色蝶的青年突然抽搐起来, 口吐白沫, 倒地不起。
茶茶:“死神……吗?”
怎么可能!他们这是冥界,如果灵魂可视, 人死后, 也应是自己飘上云霄之上看不到的轮回台去,自己投胎到表世界去,而这个人, 明显是被一个“怪物”劫走了生命。
茶茶喃喃:“是我幻视了吗?”
吸食彼岸花粉的青年们看到同行伙伴突然倒地, 人事不省, 吓得一抖, 手中的彼岸花粉掉在地上。
“瘦哥,瘦哥你怎么了?”
“瘦哥死了吗?!”
中止了吸食后,他们身后黑茧中那个蠢蠢欲`出的东西停止了跳动, 黑茧也慢慢平复, 似沉船般缓缓沉入他们的脊背中。
茶茶望着天空中探下来的口器, 这个像吸管的东西慢慢缩了回去。
茶茶:“……靠。”
这番接连不断的奇观,让茶茶的大脑有些超负荷,她蒙头蒙脑道:“原来吸食彼岸花粉致死的人,魂魄不会到轮回台,而是被天上的某个东西吸走了?”
不知为何, 茶茶脑海中一直盘绕着君饮睡前与她念的上古神话传闻:“无方诸神,食魂魄。”
茶茶木呆呆扣上头盔,喃喃着:“莫非我看到的,是……神?”
几个社会青年神志不清给去世伙伴哭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恍惚,回过神,茶茶拿出手机,好心的帮他们打了个急救电话,又报了警。
“嗯,十八区东三里街附近,是的,有……五个人,聚众吸彼岸花粉,有一个突然倒地,我叫过救护车了。”
——“好的,你请和他们保持距离,我会安排三里街执行支队出警,请保持电话畅通,到现场后会有执行警察联系你。”
“好,我没事,我现在很安全,请你们快一点。”
青年们的哭丧告一段落,先是一个人,哭着哭着,重新被洒在地上的彼岸花粉吸引,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张着鼻孔用力吸了起来。
“我好像快了!我要化煞了!”
听他这么说,其余的伙伴也纷纷挤过来,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咳一边嗑。
每个人拱起的背上,黑色的茧从脊梁骨复又冒了出来,比刚刚还要硕大,还要鼓,里面的东西,已经忍不住要破茧了,将黑茧撑得几乎透明,能看到在黑茧内想要奋力闪动翅膀的银灰色蝴蝶。
茶茶把电话塞进皮衣,拉好拉链,决定离这些瘾君子再远一些,到路口等警察和急救车来,顺便也为他们引路。
刚把电话收好,一阵散发着阴冷霉味气息的风吹来,撩起了她的头发。
茶茶蹙眉抬头向风刮来的地方看去,瞳孔乍然紧缩。
她看到一个半透明的,披着破斗篷的鬼面人,他没有脚,没有身体,只穿着破烂的罩袍,两只不知从哪长出的似鹰爪般的半透明鬼爪,从罩袍两侧伸出,拿着一把黑色的半透明的大镰刀,空荡荡的兜帽下悬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乘风从天而来。
那鬼面人举着黑色的镰刀,在银灰色蝴蝶破茧而出的刹那,举起镰刀,收割了它们。
在地上吸食彼岸花粉的青年们剧烈抽搐了起来,各个睁着眼张着嘴巴,涎水从嘴角流出,滴淌在地上。
等鬼面人割开最后一颗黑茧,斩断从脊骨刨出的粘液般拉丝的银灰色蝴蝶后,青年不动弹了,脸色迅速衰败下去,僵死了。
茶茶愣在原地。
那黑斗篷鬼面人将银灰色蝴蝶收进空荡荡的斗篷,缓缓融入夜色,似要消失不见,但它的鬼面突然转了一整圈,向茶茶看过来。
茶茶:“喂……不能够吧!”
黑斗篷鬼面人举起了镰刀,风一样迅速朝茶茶这边刮来。
茶茶一脚油门,狂奔起来。
倒车镜中看不到任何的鬼面,可茶茶转过头,那鬼面就贴着她的鼻尖,仿佛嘻嘻笑着,高举在头顶的镰刀向茶茶劈来。
冰冷又粘腻的触感,就像将鼻尖悬在夜晚的弱水水面上,而下一秒,当镰刀割下来时,就仿佛有人按着她的脑袋,把她的头扎进弱水中。
茶茶无法呼吸,她眼前一片漆黑,弃了车,听到了还未熄灭的车撞在马路牙上发出的声音。
她感觉到,有人撕扯着她的身体,就像撕扯她黏在牙齿上的口香糖,一遍又一遍,要把她体内的东西,从头顶扯出去。
茶茶艰难呼吸着,拼命捂着自己的头:“不……不能……”
她能感觉到,那个鬼面人想拿走的,是她体内最深,也最暖和的东西。
是灵魂。
她想起那些被鬼面人收割走银灰色蝴蝶的瘾君子们,不,她不能和他们一样,成为没有灵魂的死尸!就是死,她也要入轮回台,不能被这些像死神一样的怪家伙吃掉她的魂魄!
茶茶拼命挣扎了起来,她大声叫着,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她叫了爸爸,叫了她从未见过的妈妈,而在意识沉下去时,她迷迷糊糊叫了声:“光之阴……”
护我,光之阴。
这是属于冥神`的名字,是濒临绝境时,茶茶体内那温暖的魂魄,叫出的名字。
这个名字,飘向了远方,虽声音微弱,却唤醒了沉睡的神魂。
重明街武校的二层小楼上,被缚在床上的君饮听到召唤,睁开了夜色般深的眼眸,摄人心魄。
君饮的头发无风自动,缓缓变长,茶历重新给他戴上的眼镜碎为齑粉。
他轻轻一挣,身上的束缚带断为数截,他摘下眼镜,双眼下,白如玉的皮肤上,缓缓浮出两抹淡淡的妖紫神印,似月牙一般,随着他眼睛的形状,弧度完美地勾扬,天神般高贵不可攀,又似鬼般,藏妩媚风情于深眸中,时刻会随着眼波媚人。
楚余感受到强烈的气息变化,跑进屋时,看到君饮已站上窗台,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黑紫色的双眸望着窗外风来的方向。
楚余惊到睁眼,那强烈的威压感,让他不由地向君饮致礼。
楚余将手放在心口,毕恭毕敬道:“冥主。”
君饮伸出苍白的指尖,握住一缕风,轻轻嗅了。
待楚余抬头时,窗口的君饮已消失不见。
楚余先是一愣,而后冲出窗台,跳下二楼,跟随冥主的气息向事发地点跑去,同时不忘给茶历打电话。
刚接通,楚余就直接说事:“冥主神魂醒了,应该是新娘出了事,现在正向东边区域边界移动,速来。”
茶历挂了电话,他的烟还需一分钟左右,就能描绘出闯阵离去的异能者的大概轮廓,但他等不了了。
茶历掐灭了烟,钻入皮卡车中,按下前面的点火匣,皮卡车的发动机换了,声音争鸣,如千军万马奔赴战场。
茶历一脚油门踩到底,连闯数个红灯,张狂向边界奔去。
茶茶昏迷了。
鬼面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兴奋地搓爪,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把她体内的那完美明亮的暖色魂魄扯走。
然而下一秒,鬼面人的獠牙鬼面就被黑色的刀刃贯`穿,碎了。
鬼面人的咔咔嚓嚓艰难转过脸,碎裂的鬼面上,远远走来一长发男人。
他洁白的衬衣上绽放着半身血花,夜色中,无论红还是白都像燃烧般灼眼,长腿优雅迈步,缓缓走来,紫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如同神祇降临。
鬼面人的鬼面上满是惊恐,感受到这个男人散发出的气息后,身体害怕的抖动起来。
男人走来,骨白纤长的手指握住黑色窄刀,如同擦拭刀刃,淡漠地将鬼面人拂下刀刃,收刀。
鬼面人的鬼面破碎后,半透明的鬼面人也消失在泥土中。
几只奄奄一息的银灰色蝴蝶蔫巴巴从鬼面人消失的地方飞出来。
君饮手指轻轻抬起,指向天空:“轮回去吧。”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银色蝴蝶盘旋飞向天空,消失在曙光中。
君饮半跪下来,摘下茶茶的头盔,手指抚过她额上的伤。
茶茶额头上的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在君饮额上相同的地方,伤痕显现后,也消失不见,转为魂魄内伤。
君饮附身,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如同信徒虔诚的吻天神的指尖,这个冥界至尊,垂下头,吻了他的至爱。
之后,神魂陷入沉睡,君饮倒在茶茶的身边,眼底的神印渐渐褪去,只是那头长发并未再变短。
茶历的皮卡比楚余先到,和茶茶的摩托一样,撞在马路牙上,旋转几圈,未停稳,茶历就慌张跳下车叫着茶茶的名字跑来。
茶茶摇了摇脑袋,捂着头慢慢坐起来,睁眼,被亮起来的天色刺了目,晃了会儿神,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爸。”茶茶站起身,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奇怪道,“没伤?”
不,她受伤了,她昏迷前有印象,从车上摔下来后,温热的血流到了她的眼睛里,她的额头应该是受伤了。
茶茶擦了下脸,手背上是干涸的血迹,但她摸不到伤口。
茶历跑来,一把将她按在怀里,揉脑袋:“茶茶!吓死爸爸了……”
茶茶却看着倒在她旁边的君饮,疑惑道:“他怎么在这里?”
茶历放开茶茶,背起君饮,叹了口气:“回家说。”
楚余走上前,手指在地上抹了一下,搓走灰尘,说道:“是妄鬼。”
茶茶:“是那种,长得像死神,拿着镰刀,戴着一张獠牙白鬼面的东西吗?”
楚余:“不错,那就是妄鬼,是无方神,眠神的爪牙,专门用来为他搜集煞魂的小鬼。”
茶历惊道:“茶茶,你能看到鬼面?”
“……能啊。”茶茶说,“是常人看不到吗?那我……”
茶历的眼瞪得特别大,一脸震惊。
楚余笑眯眯道:“真是可怕,你竟然已经觉醒了,这可是连师父都没察觉到。”
他解释说:“只有鬼煞异能的觉醒者,才能看到无方界的东西。茶茶,恭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什么,因为文章展开需要时间,所以有些剧情人物,可能大家看前面,不会注意到细节暗示,就会产生误解。如果出现人物误解评论会让大家对人物产生既定不好的印象的,我会回复评论进行否定和一定的修正,(不涉及具体剧情的剧透),或许问号感叹号用得多点,但不是杠大家啊,可能是因为语气激动,大家别误会。
如果你不喜欢我回复你的评论,可以提前说出来,我不回复就是了,总之就是和谐看文,感兴趣了就看,看到不感兴趣的时候就放弃,都佛一点,共建和谐社会,阿弥陀佛。
ps:茶茶难追还烫嘴,好感靠君饮一点点攒,目前为止主要为了铺剧情铺人物,不过也差不多要开始轰轰烈烈了,等去了油弟弟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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