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眼看都是坑

    圆窗外是浅蓝的天空和飘逸的白云,偶有一只矫健的大鸟展翼翱翔,划过天际。

    中岛敦蹲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皮带、锁链禁锢住他的双臂,周围全是敌人,那个曾绑架过他的红发少女对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面前这个高大的金发男子,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他的大脑还在消化关于‘书’的形容,非常的懵逼,活了这么久,被称作路标,还是第一次。

    “还是把横滨全部烧毁吧,这样找书也容易一点。”

    据说书不会被损毁。中岛敦忍住满腹诽骂,悄咪咪打量这艘巨大、异能衍化的飞艇,应该是金属的吧,无限应该能轻松摁它沉海,现在回忆,太宰先生和乱步桑的对话,什么山啊、海啊,是不是在暗示葬送飞艇,毕竟电视台报道失事的飞机大多是这个下场。

    他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欸!

    “你好像并不紧张。”弗朗西斯没看出少年的绝望,于是拎出那个丑陋的人偶,终于看见少年眼珠的颤抖。“被诅咒过的你,想必很清楚这个异能发动,会怎么样吧!恰好,我有一个下属,可以把诅咒同步给横滨百分之二十的人,掀起一场□□,也足够了。”

    中岛敦想起无限中了梦野久作异能后的平静,可无限也承认自己不是心灵系,如果梦野久作大批量伤害了普通人,无限的所作所为,都白费了。梦野久作,也会再次被毁掉,被夺走救赎,就像镜花,堕回无边的黑暗。

    “住手,混蛋。”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杀人性命的话。中岛敦抠抓着地毯,悲愤之情喷勃心脏,理智逼迫他克制。他必须做些什么,必须阻止这场浩大的谋杀。

    “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的计划,没有人!至于你想求救的那位,也一起陨落在这场灾难里吧。”

    。。。 。。。

    剧烈的疼痛将他唤醒,仿佛有人在每时每刻殴打他。梦野久作暴躁地睁眼,看是哪个混蛋,总不会是那只胖橘在他身上蹦迪。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仅有的煤油灯散发着暖黄的灯光,不正常攀爬在砖石墙面的树根,放射状从自己这边蔓延开。老旧的木制楼梯蜿蜒向上,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跟受难的耶稣似的,捆绑在坚硬的树躯上,疼痛就是从接触面传来,诡异但不奇怪。

    梦野久作疼的浑身冒冷汗,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午休时,有老师来找他,说他爸来学校看他了。他挑眉冷笑,他爹坟头草都二十米高了,就去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傻缺玩意儿敢冒充他爹!进了办公室,那个男人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好想薅住老师发际线堪忧的头发、撑大老师的眼皮看仔细了,他两哪有父子相。

    两人照面,他冷哼,一脸皱纹,年龄上挺像哦!还没说话,这个人就劈手砍在他脖颈上,致使他当场昏迷。不BB粗暴动手,无限,帮他报仇!

    梦野久作磨牙,考虑要不要发动诅咒,让这个老男人go die,但又迟疑一下,敢绑架他,肯定动机鲜明,一见面就捋人,似乎觉察他已经能控制周围的老师们,只要言谈苗头不对,他就会放出老师当肉盾。

    明显是冲着他的异能来,现在还用疼痛感折磨他,显然就是在逼迫他快快使用异能。

    木质楼梯嘎吱响,一个年轻的金毛青年走下来,扶着椅背反坐,一脸微笑地看着他,无视他的冷视,自顾自地开始发言。“紧急计划啊!简单来说,就是你和我的异能结合,我的葡萄可以把宿主连接其他树木得到共享感知,现在把横滨所有的树木和你结合,浑然不知的人们,像往常一样,踩踏、击打、修剪、拔除树木,那些感知现在都流到了你的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哦~你现在要是发动了诅咒的能力,城市会变得怎么样呢?”

    “城市将要毁灭,都要怪你。”

    语带笑意的青年,满眼冷漠。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得到这种力量啊!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老是发生在我身上?神难道不是对大家都是平等的吗?”梦野久作瘪嘴,泪流满面,特别真情实感地表现一番。

    “没错,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以我来告诉你实话吧,神是存在的,但他不会眷顾你。”青年用冰冷的声线说,看着低头刘海遮眼、泪水横流、语气真挚悲伤的少年。

    下一秒,少年却勾起嘴角,并不如预设中那般,声嘶力竭地喊着要诅咒这个世界,而是抬脸,满面讥讽、嗤笑。掷地有声地‘呸’了一口。

    “FUCK YOU OFF,”少年满目凶意,笑容张扬,是自信的恶意。仿佛象征软弱的泪水,只是欺诈的工具。

    约翰心里下意识夸赞一下小孩的标准发音、能咬唇,分清F和H了,(天知道他来这个国家后内心多么纠结日式英语,一度被带偏)

    “抱起你的受害者有罪论滚一边去,绑架犯还有个猪脸谈论神?神的眼屎都看不上你。”

    约翰冷脸,面无表情地看梦野久作。

    “城市要毁灭就毁灭,关我屁事,世界上毁灭掉的城市多了去了,亡国昏君也多了去了,罪多麻木。能被我一个人毁灭掉的城市,还存在个屁,随便来个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大家一起上路好了,黄泉道上结伴走,手拉手耶不迷路。”双押。

    约翰:。。。 。。。

    “再说了,谁说诅咒就只会引发负面情绪,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异能了。哦也对,你心思狭隘险恶,满脑子只想毁天灭地,所以看谁都是灭世的大魔王。算了,原谅你见识低端,本知识分子就不跟你这个无业游民一般见识。”

    “你见过神吗?你就代表神发言,多大脸啊还你告诉我。世界上那么多神,你说的哪个啊?大声念出他的名字呀!我还能给你补充一下他的故事和被科学、哲学打脸的翻车现场哦~”

    神是存在的,她已经眷顾了我。梦野久作得意的哼笑。

    约翰嘴角抽搐,这小屁孩话真多。

    “看来,你是在等待着被营救。”被怼的约翰恢复微笑,“看来天真的孩子,还是没有发觉大人的敷衍呀!放任你一个人上下学,摆明了是把你置放在危险中,一定已经厌烦带着累赘的你,又不好坏面子直接丢掉,不如让'意外'毁掉你。看呐~你已经被抛弃了。”

    梦野久作沉脸,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扫视,“闭嘴,绑架犯就有点自觉,要动手就动手,别拿粪口污浊我的耳目。”啊呀他还是太文雅了,做不到破口大骂,怎么能失了自己个的风度呢。

    约翰磨牙,冷哼一声。现在是小孩被绑架的第二天下午,那位殴打过霍德华的监护人,从失去小孩后,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走,不吃不休,高强度、徒劳无功的寻找,只是消耗体力,看起来强大,也不过如此。等会刺激一下,就该轰然倒下了。

    约翰微微一笑,遥控拔地而起的树枝,去攻击走在人行道上的那位,果不其然,那位拔拽树木,将来势凶猛的树木全部毁坏。

    这种吞噬物质、异能的能力,真是可怕呀!若是照面,铁定没有胜算,连老大都会面临底裤不保的尴尬境地。

    “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了吧,她在杀死你,没有她的怜悯,你什么都不是。”

    。。。 。。。

    当敌人觉得掌握了你的行踪,看到你的无能为力感,发现你的徒劳消耗,他们就会松懈安心,放轻戒备。

    无限不指望漫无目的的游逛,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夜的热闹转为沉寂,路灯依旧明亮,以前她讨厌赶夜路,月色如霜雪时还好,乌云密布时,火把的烟味熏人,横穿森林时,还会惊扰各种各样的动物。现在舒服多了,道路平坦、光线稳定。

    太阳如期升起,朝露凉寒入骨。路边的早餐店散发出热气和香味,吸引着人群。

    正午时分,热气蒸腾,唯有树下有些森凉,而便利店推门而出的人带出的冷气,更为爽身,尤其是含着甜蜜的冰棒。

    临近夜晚前,天亮明朗,温度最为适宜,下班放学的人群拥挤满街道,人声鼎沸。

    无限驻足,等待着。一张传单在空中自由的飞舞,良好的目力让无限看清色彩斑斓的内容,大胃王比赛。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引发一连串骚乱。

    无限回身,看数根沾土带水泥的树须掀开砖石,诡异伸长,目标精准地刺向她。这座城市的绿化做的还不错,本是保护环境,此时被用作歹意,真是可惜、可恨。

    铁片腾飞,组合成铁鞭子的形态,破空一抽,缠绕长枝。无限用力一拔,数百米的地面全部出现裂纹,根须缠绕的树木,如蛛网般密布横滨地底。

    无限收回解散的铁片,提脚奔跑,吞噬拦路的树枝,打裂突刺的藤蔓,跑了大半个城市,发觉木系的攻击如影随形。在一处空旷的广场,无限停下来,观察人群的动态。

    地面传来轻颤,方圆千米的平坦地面瞬间碎裂,骤然长出参天大树,囚牢似的笼罩了她,树枝间突增的藤蔓四面八方涌爬而来。此时拆卸的树木碎片,是真实的。

    无限叹口气,伸手虚握,万籁俱寂。空中残叶翩飞落地,半径千米的圆地里,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半圆形洞坑,在一瞬间出现,带走了所有异生的树木。

    人群的异象,也终于出现了。她的脖颈处,也出现了熟悉的空间波动。

    她站立着,双臂脱力,被地心引力牵引着指地。一直板挺的脊背,佝偻下去。

    一颗冒头的藤蔓瞬间膨胀,将人吞卷,虽然好像触到了无形的屏障,但它再绞紧,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挤出红色的液体。

    。。。 。。。

    当爆炸此起彼伏地响起,早接到命令,等候在街道店铺内的各个黑手党们鱼跃而出,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疯的人群。

    纯黑的浓烟从玻璃大厦的碎洞中冒出,失控的汽车乱撞,带着青紫色手印、形如丧尸的人们呆滞地走路... ...

    赤血的晚霞下,竟显出末日般的绝望。

    广场废墟中央的绿色圆球还没存在一分钟,就从内部爆裂开,碎渣溅了一地,完好站立的无限摁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侧耳倾听这座城市的糟乱。拿出手机,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

    “你在哪?”

    “侦探社楼下。”

    无限关了电话,提腿奔跑,鸷鸟滑翔般速捷,踩着路灯顶飞驰。眸底映照入街道上的景象,人人身上笼罩的消极绝望、空洞的眼神,违背正常范围的举动。那些身穿黑西装,努力压制□□的清醒的人。

    无限收回注视,看见右手绑绷带的太宰治向她遥遥招手。无限收劲落地,快步奔走,单手揽上太宰治的腰。

    太宰治瞪圆双眸,连忙摁住无限的手臂,低声急说,“别飞。”

    两人对视,太宰眨巴眼,努力暗示,见无限眉心微蹙,正担心是否共识失败。无限弯腰,抓住他的左臂,低肩膀撑上他的腰,手臂绕搂住他左大腿。太宰治视线翻转瞪地,被扛上肩头,正呆滞时,无限开始奔跑、加速,冷风灌了他满脸。

    “我可以接受公主抱啊啊啊啊~”悲伤呐喊的太宰。这种粗暴的消防员式扛人,无限为什么这么熟练?毫无暧昧可言好嘛!仿佛他是个莫得美色、感情的长虫。

    无限没有回应太宰的申诉,越跑越快,努力不颠已经很不错了。

    正用重力压制破坏公物的人的中原中也揉眼,看见某个碍眼的青花鱼以滑稽的姿势被人扛着,像个被强抢的柔弱男子,而飘扬的靛蓝色发尾,明示扛人的是无限。嗯?

    他该不该跟上去看一看?想起首领的命令,他还是把镇乱的任务分派给下属,飞跟上,跟无限并行。厚脸皮的太宰看到他,还笑意盎然地打招呼,一点不觉得被女孩子扛着走、被死敌看见,是一件丢脸的事。

    中原中也默默打量无限的手臂、看无限奔跑的速度,他不用异能跟不上的这种。而扛着太宰的无限,此时是没有异能的。细思恐极,他默默打了个抖。

    越跑越偏,最后出了城市进入森林,遥望见一栋独幢红砖石小屋。

    无限松开抓住太宰左臂的手,太宰下滑,胃被肩膀顶了一下,腰胯一紧,不用看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无限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纤细的腰肢,那手感一定超级棒哒!

    中原中也身上一重,下意识接住推过来的人体,然后跟这只青花鱼大眼瞪大眼。太宰治一脸冷静,推开他。

    无限在墙上开了个大圆洞,又在小屋里面的地面开了个圆洞,然后伸手进太宰治的腋下,举起来,跳进去。

    中原中也满脑子都是太宰治无辜瞪圆的眼睛,莫名想笑。

    地下室里,只有被绑在树根上的梦野久作。昏迷的小孩垂着头,嘴唇上鲜红欲滴,下巴滑过几条红线。太宰治将手摁上小孩的脑袋,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煤油灯燃烧的跳动。

    “我暂时压制了他的负面情绪,但没法传导给被诅咒的人,渠道被切断了。”

    “你受伤了。”太宰治闻到熟悉的味道,呼出的淡淡血腥味,转瞬即逝的消失。

    “无碍,外面有人埋伏,你们可以解决吧。”无限扯裂缠捆梦野久作的树枝,将失去意识的孩子抱在怀里。

    中原中也正犹豫怎么组织措辞,让无限不再插手,听言,有些惊讶。

    “没问题。”

    “那帮我叫救护车,低调,高调。”

    “了解~”

    中原中也:???

    两人一问一答,让他摸不着头脑,而太宰治笑的像个偷鱼的猫,十分灿烂。太宰转身向楼上走去,无限则靠墙坐下,梦野久作躺在怀里。中原中也想说什么,但无限闭上眼,似乎累到了,也对,扛着一个男人跑了这么远,虽然不说,但手臂一定酸痛。

    “真是糗死了,要不是你体术这么差,也不至于要人背着来到这里。”

    “哈!你体术好,不也是用了异能才跟上,小短腿。”

    “Duang。”气的中也踢脚,太宰一个弹跳躲过,收不住的脚踢断了栏杆。

    “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也就这家伙老拿他身高说事,果然还是哪天找个时间打断这厮的腿,变成一条只能抖身打摆的青花鱼。

    “我也讨厌中也的一切,喜欢的估计只有挑鞋的品味了吧。”

    “欸!”中也一愣,翘脚尖看鞋面。

    “当然是骗你的。”

    “#!!”这回踢裂了墙。

    跳上地面的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走,“没用的,你的呼吸节奏和攻击范围我都了如指掌。”

    “那是我手下留情了,不然早打碎你的头盖骨了。”还能让你小嘴叭叭叭?

    “呀~那可真是,可怕。”

    “总有一天打爆你。”中也骂骂咧咧,抢在太宰前面出门,刚看见屋外月色,就被绿色的玩意缠住脖子,双脚离地。留下一声惊呼。

    “轰。”

    太宰治站在原地等,感受房屋的震颤,大门口落下碎石和中也。趴在碎木架上的中也吐出一嘴碎渣,抬眼看攻击他的人,双臂全是扭动的绿色条状物,看起来恶心极了。

    “不愧是组织的异能力者,惊人的坚韧。”

    中也刚想起身,就听见太宰俏皮?飘扬的声音,然后后脑勺一重,脸撞地。

    “别踩我!”气的他抓石头砸人。

    并肩而战的约翰和霍德华,一群全副武装的持枪士兵将他们围绕。

    “我们家的参谋还真是料事如神,那位果然出不来了。你们的关系,也真如所说的一样,很是微妙呢。”约翰说的信誓旦旦,其实刚放下打鼓的心。天知道他猫在林子里看见那位健步如飞、扛人而来有多心虚。

    而霍华德原地面树碎碎念:完了,完了,打不过了,又要再来一次吗?我真的不想了,不来了,真的不要了。

    “如谁所说?”太宰问,但不指望得到答案。身边的中也重力发动,炮弹似的冲出去,撞飞了高个子的黑发男人,开枪的士兵们悬空漂浮,发出惊叫,被摁在地面,深坑中鲜血迸溅。

    “陪葬吧。”向死去的部员们,杀人者,人恒杀之。

    “话说在前头,收拾完他们,就轮到你了。”中原中也冷看太宰一眼。

    太宰挠头,语气暴躁又倦懒,“啊~烦死了,就知道是这样,我早上才全没干劲,好容易有个福利,结果一点都不风情,太难过了。”

    怎么可能,这种战斗力,参谋预测什么都没说。约翰冷汗满面,惊愕地看着,本以为撅翻那位就够了,怎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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