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有个攻略学不学

    太宰换叠二郎腿,闷在头盔里有点热,但隔着玻璃罩跟被铁片摁在大门上的两个人对视,还是挺有意思的事,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仍旧没出骚乱,看来首领能屈能伸,一通圆滑说辞给收场了。

    蛞蝓没回消息,他们两人遇上,大概会一见如故吧。毕竟有这么多共同点,最重要的是,无限是个温柔的人,而蛞蝓最吃这一套。

    太宰治将照片一张张删除,撇眼坐着的车子,这辆可没出现在那片空间里。按照无限的性格,是不会把食物、车子,放在那一片荒地。所以,无限还有一片空间,又或者说,无限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就在荒地的背面。

    那里,想必,不会是这般荒凉吧。

    可惜,无法看见。

    太宰治打开行李箱,看见一叠叠干净整洁的衣服,贴心的全套,是黑手党服装部的洗涤方式,洗衣皂的味都没变。一张熟悉的银行卡压着一张留言条,放在衣服上。

    太宰太熟悉这张卡了,中也的同款干部工资卡,不设密码,额度巨大。他用的很爽。

    留言条是森鸥外的字迹。

    【我之过,望君改,善莫大焉。】

    太宰确实敬佩森鸥外的学识,在成为首领前,森鸥外是医生,还干过翻译,精通中文、英文、德文,书架上有不少深奥的书,闲暇还会随口念出几句典故诗歌,立意是浪人的俳句远比不上。

    森鸥外推荐他去读《论语》,他看完了,却清楚,里面一些美好的用意,在这里实现起来,很可笑。森鸥外倒是试成功了,可惜手段肮脏,以暴制暴。不是《论语》天真,是他们愚蠢。

    所以这张干部专属卡,是送给谁的呢?无限是绝不会要,也不差这点钱。所以,就这么预定,梦野久作能改好,填补那个空档的干部位?

    森鸥外,真是,一个理智的、心狠的人呢。太宰漫不经心地想,捏着这张中文留言条,停顿半晌,还是原样关上,抱着行李箱,等待着。

    思绪晃悠了很久,太宰终于看见无限走出来,铁片飞回她的宽袖。

    无限站定在太宰面前,伸出手,将布满雾气的玻璃面罩推上去,被紧压的额发湿润成条,像极了初见时一身水迹的青年。“不摘下来吗?”

    “不了,这条街我仇人多,我还得看着你的车子。”太宰眉眼弯弯。见无限的情绪如旧平静,想,要是那时,他能遇见无限,一个对孩子童贞安危如此重视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耻辱的烂事。

    无限没有感觉与笑眼匹配的情绪,反而是极端的对立面。她只略通心灵系的感知,做不到像老君那样,能一字一句地读心,只能浅淡的感通悲欢。梦野久作嘶吼时,心里的绝望在蔓延。太宰治微笑着,心里的暗郁在翻腾。

    无限觉得通身冰冷,仿佛回到白绸灵堂,心脏煎熬。

    这里的小孩怎么一个个都历尽苦难、饱经沧桑的样子。倒不如,只为繁重学业挣扎惨痛的学生们。

    前者哭着笑,后者笑着哭。

    “那件事,你做的很好。”

    太宰治看着无限露出微笑,星眸溢辉,明明淡净,却有种极尽妖娆,酒风吹面微醺的感觉。太宰治知道无限为什么对中岛敦露出微笑,敦君心思单纯、善良温柔,但敏感自卑。无限能被细微的情绪感动,软化冷漠的态度,回以温柔,并不奇怪。

    那现在,为什么要夸他?

    “打不通我的电话,中岛敦会很绝望,你安慰了他,你做的很好啊。”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很强,不是速战速决的打斗,而是深入精神的挖掘,在那短暂瞬间,她回忆遍了明镜台崩溃失守的每个瞬间,那些哀痛凄绝的时刻。她很清醒,这些痛苦是她自己的,与别人无关。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豁达、强悍。被挖掘出肝肠断的往事,□□控着毁杀掉现在,人人自然避之不及。而太宰治是唯一一个可以制止梦野久作的人。走上歧途的孩子怀着扭曲的仇恨,他对太宰治的杀意,已经沉淀出实质之感,那些推波助澜的人物被暂时忽略。

    那么她表达收养意图时,大约已经刺伤了这位青年,可他什么都不说,指路、提示。

    “没什么,保护部员的身心健康是上级的职责。”太宰治嘴硬,不以为然。

    “也提示我关注梦野久作的身心健康,毕竟孩子,会把自己活成大人喜欢的模样。”

    太宰治僵住,瞪圆双眼,这也想到了!还是在听过森鸥外一通狡辩后。而且还认真地为他的挖坑行为美化升华,做出一番貌似确实如此的暖心解释。敦君,你会栽的毫无回头之岸呦~,愈发讨厌Q这个小垃圾了。

    太宰治知道无限的温柔是有锋芒的,挨打的芥川已经好几天没有出任务了。对萍水相逢的人,无限从不掩饰她的冷漠,对冒犯她的人,无限下手也狠准快。对欣赏的人,无限不会吝啬笑容温柔。

    一想到,这样完美的人,是自省成长出来的,他就有点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癫乱的情绪在狂喜和悲郁翻转,但最终,变成淡淡的无力。因为,与他无关。

    她跟织田作一样,又远远不一样。都将与他擦肩而过。

    可是现在,事情微妙地发生转机,他仿佛,可以得到与梦野久作一样的待遇。

    “你打算,怎么教梦野久作。”太宰治猜测无限没有精神系的异能,大概只是交手过精神系的异能。Q已经被森鸥外养歪了,无限不会在这个国家久留,乱步的断言,没有出过错。怎么样在短时间,让一个病态的人回归正常,无限能坦然接受发狂的Q,已经是仅有伟大,再然后的救赎,会是什么样。

    “只有一点,让他意识到,杀人,是很沉重的罪孽。”

    太宰治觉得这种荒谬感似曾相识,但有时,被评价为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是那些无能为力之人的推脱。

    “总有不得不杀的人。”

    “那交给刑法。”

    太宰治一哏,刑法,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单词。所以无限不会杀人,但会送人进法庭,让普世的法律来审判,而不是个人的喜好。这般强大的异能者,认真地迁就、维护人类的法律,真是,条理分明,让人安心。

    “那过去犯下的罪恶呢?”

    “不立案,不追责。过期限,不追责。”

    “这么大度吗?”听的太宰治都虚了。

    “总有一条法律合适。”

    “额!”太宰治闭嘴了,也对,法律的但书原则,令人头秃。话题跑偏向文明和谐的方向,太宰治突然想知道无限跟乱步聊天,会怎么样发展。估计回去就能看见了。

    “我们出来的够久了,快点回去吧。”太宰治重新乖巧坐好。无限接过行李箱,收进空间。

    “嗯,照片,不要给其他人看。”

    “欸!”太宰治一僵。

    “中原中也除外。”

    “会被探究出弱点吗?”太宰治语气虚弱地问。

    “不会,但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舆论不好处理。”

    “啊!我已经删掉了,也叮嘱中也删了,他会听话的。既然这样,我想再进去拍几张。”

    “不行。”

    “欸!”太宰治还想说,启动的车子让风灌进来,吹冷了发热发烫的脸。随风飘舞的靛蓝色长发,打在没有玻璃罩阻拦的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在侦探社楼外停下,太宰治下车,虽然座垫柔软,但是屁股墩颠得好痛,太宰治默默地揉。看无限把车子收进空间,太宰治问,“无限是自驾游来J国的吗?”空间那么大,收一艘邮轮进空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是。”

    “那梦野久作是无限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吗?反正不会是最可爱的那一个。”太宰治鼻哼。问美丽的女士的年纪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但无限对养小孩的事情很上心,不是经验丰富,很难想到其他可能。就是不知道无限是不是跳过了找对象这个步骤,应该是吧。

    无限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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