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只有三个大房间,呈‘皿’字,左侧给女性住,右侧给男性住,中间是休闲的茶室。前方是院门入口,后方是温泉池,两侧是郁葱的树林,可谓是休闲僻静好居所。
分房间时,以为是旅馆双人房间的梦野久作傻了,全身细胞都在抗拒的梦野久作撇眼侦探社的男性们,默默挪到无限身边,抬起泪汪汪的脸,委屈巴巴地讨怜悯情,“我不想跟他们呆一个房间,我害怕。”
无限回以平静的表情,“为什么害怕?”
“因为我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梦野久作咬牙,被迫接受海量的法律知识、被提问各种事例测试判断力的梦野久作,夯实了理性斟酌的技能(俗称求生欲)。
中岛敦惊呆了,虽然梦野久作的语气好非常特别叛逆(最狠的语气说认错的话),但居然有正确的认知了。
“你担心被报复吗?”
“他们敢,哼。可我会被人间失格摁住,然后他们就膈应我,我不想要,烦死了。”梦野久作撇嘴,可谓很是嫌弃的很直率了。
“那你想怎么办?”
“你陪我睡茶室嘛,反正都是被褥放在榻榻米上,哪里都一样。”早就想出对策的梦野久作笑,才不管别人听到心里怎么想。
“不行,我想和她们一起睡。”
梦野久作震惊,万万没想到完美的计划居然又是被无限踢破。人生失色的梦野久作眼神呆滞,然而无限一脸冷淡认真,不为所动。
“纵有千军万马旗,总有孤身奋战时,去吧。”无限揉小孩的脑袋,搓乱白色的额发。
梦野久作冷漠回头,笑的牙花子亮白的太宰先生对他招手,怂了吧唧的人虎默默缩在一高个子金发青年身后,还不如那个黑长直少女。
江户川乱步捕捉到无限看梦野久作后脑勺的眼神。
谷崎直美心底惊讶,她可是牢记着梦野久作丧病状态时扭曲的、邪恶的微笑。那时她绝望的想,这个孩子没救了,无论缘起和动机是什么,他能杀很多人、 有很多人想杀他。
可是现在,他会认知并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有过错,他会坦率、直接地用语言表述恶意,是出于信任无限,被拒绝也不暴怒,只是很不开心。能找到一个接纳内心丑恶的陪伴方,是幸运,其改善,也是那样明显。
很正常的反应。虽然还是很熊,但一比较,真是好了太多。
在短短的十多天里,发生的改变。让她,不由得深思,能包容梦野久作的无限,到底有怎么样的胸怀心境。
与谢野晶子抱胸靠着柱子,闭眸听着,淡淡微笑。
万分不愿的梦野久作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间前扶门回望,无限只留给他一个薄情的背影,一左一右都贴靠着女性。这熟悉的窒息感,心好痛。
蔫了吧唧的梦野久作铺好被褥,远离其他人的小角落,然后捧书挡脸,拒绝任何人靠近。
那一厢,无限虽说了一句肉麻的话,但她们还是能感受到,无限在保持距离,是一种名门教养的矜持感,仿佛是对肢体亲昵有一点青稚羞涩,但又举止端庄、从容稳妥。站立在她们中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是禁欲感,让人超想调戏但不敢亵渎。”春野绮罗子用气音向谷崎直美低声说,心虚的撇眼临窗看温泉池的无限,生怕被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我觉得有点社长的感觉,不过社长是前揣手,无限是后背手。”与谢野晶子加入咬耳朵组,大约是社长面有皱纹,所以自带一股沧桑魅力,而无限面皮白净,做事大胆、靠谱、暖心,不亚于社长。莫名心折。
“其实我们不用悄咪咪说,坦然点嘛,无限不会介意。”小声回复两位的谷崎直美前跨步,扬起明媚的微笑,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无限,来看一看。”
把三人私语听得分明的无限装作没听见,闻言回眸,看见女孩子手中拎起的布料,很熟悉的款式。
“这些都是我新买哒,洗过了但都没穿过,无限要不要挑一款。”社里女子力最足的谷崎直美坚信,衣服、甜点、帅哥、化妆品是闺蜜情的点燃剂。虽然无限有些保守迟钝的样子,但是打扮一下绝对漂亮惹眼。
面无表情的无限,声音平静,“不必,我不需要。”
很是冷酷的干脆拒绝。谷崎直美觉察到盲点,她感知到无限紧张了,以及完美的强装镇定。
“那无限帮我看一下,哪件好看,这件紫色哒、这件黑色哒、这件红色哒。”谷崎直美将泳装在身上比划,看到无限睁圆了眼睛,然后别过头移开视线,圆润的耳垂染上淡红。哇!好可爱。直美一边好是愧疚、一边蠢蠢欲动。
被灌输传教、习惯欣赏犹抱琵琶半遮面之美、看雪白皓腕纤细腰身就已经觉得唐突的无限,倒也不排斥新潮流时髦、大方展露身体健康美的表现方式,只是老人家的心脏还是少看。贴身的肚兜内衣,本是极为忌讳外露的私密之物,在当代并不藏掩,只要不带有色心理,并无所谓。
“都好看。”无限推开窗,吹来暖风。
你就被哄骗着看了一眼!谷崎直美嘟嘴笑,正打算兰花指拎着两根布条的胖次凑近了去逗逗无限。
“我去洗手间。”语气平静的无限,翻身跳窗,非常利索。
三人看傻了。
“我好像找到打败无限的方法了。”与谢野晶子喃语,虽然很下作的法子,但森鸥外知道,也一定敢使。
“不!不!你别想。”春野绮罗子无奈。
。。。 。。。
放置好行李后,大家来到一楼的活动室,里面有不少休闲娱乐的游戏用品,在吃晚饭前,大概就是拿这些打发时间了。
中岛敦对柜子里的东西很好奇,有一些他认得,西洋棋、纸牌、围棋、乒乓球,还有一些就不大清楚了。
太宰治一脸懒散地扔飞镖,把把扎八环内。看见无限从门外进来,于是兴致起,撇下飞镖,对无限招手,“无限~,各位,凑局玩牌吧。”
刚凑近无限准备拉着走人的梦野久作咂舌,烦躁。
长桌子边围了人,太宰治板着荷官的架势开始洗牌,“也不用太复杂,我切牌,随机发给玩家,每局每人1张,由我决定比大小,每人可出牌、可留牌、可弃牌,每局出1张。赢一次2分、留一次负3分、弃一次负1分,每3局清算,输的人是要接受惩罚的哦!要参加的请举手。”
侦探社的众人面面厮觑,觉得太宰在憋坏水,这货提出来的游戏绝不是一时兴起,须得绞尽脑汁的斟酌,不然被坑的憋屈。
“惩罚是什么?没有奖励吗?”谷崎直美提问。
“喝酒、真心话、大冒险选一,怎么样?胜利者,可以为所欲为哦!嘿嘿嘿。”一脸反派笑的太宰治。
无限落座桌边,平静的说,“可以。”
还想着该怎么让无限玩游戏的太宰治卡顿巴一下,“欸?”
“我来。”江户川乱步落座另一边。
“还差一位呦。”太宰治招呼,但其他人显然迟疑了,虽然不知道无限的水平,但是对上乱步就是送。
中岛敦一踉跄,前扑到桌子边,惊愕地回头看推他的国木田前辈和谷崎润一郎,两人毫无愧疚心对他比着大拇指,一脸灿烂微笑、眼神鼓励。中岛敦咽口水,直面上无限的眼神,晕乎乎地坐下。
“好,玩家齐了,其他人随意站,但不许说话和大动作,三位可以语言试探,但要简短。”太宰治补充规则。
果然有诈,是暗示可以组队狙杀、后勤送情报、防偷窥、反刺探。最重要的一点,要骗荷官,毕竟大小是由荷官决定的,要是被荷官猜中自己手里的牌,就生杀予夺。事实上这是四个人的游戏,无声的硝烟顿起。
侦探社众人立刻分析完毕,心里呸太宰治一下,然后兴奋搓手看戏。
梦野久作心中忐忑,他还是看不懂无限的路数,总是让他预料之外。无限拿起桌上的纸牌,手指一抿,开扇,展出完美的圆形,十指翻飞,演示了一场华丽熟稔的花切。轻盈灵动如蝶翅,炫目、平稳、华丽。
中岛敦目瞪口呆,眼睛都看花了,无限洗着牌,还能弹射出一张上空,快速旋转,但多彩的颜色表示它是大王。可无限闭目接它,似乎并不在意看牌面,盲洗牌的技巧令人咂舌。
无限手一抹,将54张牌排在太宰治面前的桌子上。
太宰觉得无限主动洗牌,一定有鬼,可他一时竟猜不出来,无限能怎么用异能力作弊,标记每张牌,相当于明牌?确实是一大BUG,但这场游戏要玩战术,就不是简单干净了。
太宰治笑,他现在确实不知道排列在面前的牌的大小,真的随意点出三张,“请拿。”
“他们拿完了,你才说比大小吗?”梦野久作气,觉得他们三臭皮匠要联合坑无限,太宰治一定抱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对呀!”太宰治笑眯眯。他总要顾及选手实力,照顾一下可怜的敦君嘛。
中岛敦拿了中间的一张,谨慎地压着扑克牌,掀起一个小角看,睁圆了眼睛,然后紧张地注视太宰先生。
“三个人玩,有4个直观结果,赢2人、平牌、不赢不输、输。加4分、0分、0分、扣1分,留牌是翻局的机会,要预判下一局赢2人,不然损失惨重,是风险大于利润的机会。”江户川乱步说,并不急着拿牌。
“乱步桑抓住了我的规则漏洞,擅自把赢一次演推为赢一个人,将得分乘二。允许。”太宰治笑眯眯地说。
侦探社的众人咽口水,开始了开始了,玩战术、规则的心脏人类。
“你还没有说,每个牌面代表的数字大小。”无限说。
众人心惊,哦!这个大漏洞欸,两个人居然第一步是默契联手,来削荷官的权力。
只有憨厚的敦敦乖乖照规则走。
“A是1,排到10,逐数递增,J是11、Q是12、K是13,大王是最大的,小王是0,可以抵消留牌,两王可永久持有。”太宰治补设定,增加各位留牌的想法。
“呐,我们两个联手吧,献祭中岛敦,反正我跟你怎么斗,荷官都坐岸观火。”江户川乱步直言,似乎执着削荷官,不成功也要膈应让其计划失败。
中岛敦惊恐,颤巍的看无限,生怕人答应。
无限拿了左边的牌,江户川乱步自动得到右边的牌。
“那就比小。”太宰治说。
中岛敦松口气,出牌,红桃2。
无限出牌,黑桃4。
乱步不开心冷哼,弃牌,红方块9。
“敦君胜一,得2分,无限和乱步各扣1分。”太宰治宣布结果。
侦探社的众人才发现另一个规则,弃等于自爆,让稳胜的人可惜损失2分,让中间者扣1分。哇所以无限是打算帮助中岛敦了吗?乱步被扎上敌人的旗子了?
中岛敦表情轻松了好多。
下一场,太宰治发牌,三人拿。
“我提议,出牌者发暗牌,再统一翻牌。”无限说,增加刺激性。
太宰治:“可以。”
乱步:“不行。”
侦探社的众人:哦!哦!无限是把算盘打在荷官身上吗?比起压制,不如更好利用?
没有决定权的乱步拒绝无效,无限推出牌,并没看它。
太宰治盯着无限的眼睛,被回视,无限的眼珠往上一抬。
中岛敦松懈推牌。
乱步蹙眉,似乎情况危机时,弃权是最优解,但也意味着一直被扣分。全凭运气?
乱步推牌。
“那就比大,无限,黑桃8。敦君,红桃A。乱步,黑桃7。无限得4分,目前3分,敦君扣1分,目前1分,乱步不得分,目前负1分。”工具算分人太宰治。
侦探社的众人发觉,四个人都默认输一次包括输一人、两人,只扣1分。
第三场。
无限垂眸,出牌。乱步微笑,出牌。中岛敦左看右看,出牌。
“比小。”太宰治翻开众人的牌,无限的方块3,乱步的红心10,敦君的K。
中岛敦倒吸一口凉气。
“喂,你偏向无限太明显了吧,我要换荷官。”江户川乱步不满。
“不要输了就迁怒荷官哦,乱步桑,人生就是有得有失哒。”太宰治笑眯眯。
“所以,无限和敦献祭了乱步?”与谢野晶子迟疑地说。
“不,无限把两个都献祭了,得了7分,乱步负1,敦0。”谷崎直美说。
“惩罚环节呦,乱步桑,选一个吧。”太宰治笑眯眯。
沉脸又懒散的乱步:“真心话,谁问?”
“当然是胜利者呀。”太宰治说。
“保留。”
“不行,要问就问。”睁开翠绿眼眸的江户川乱步。
侦探社的众人:哦豁!完蛋。
“最喜欢的人。”
侦探社的众人:哇!大佬原来这么上道呀。
江户川乱步一梗,磨牙,“社长。”
侦探社的众人睁圆了八卦的双眼,一时难以辨认乱步是在抱上司/监护人大腿,还是真心。
第二局开场。
“敦,太宰,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三个月不接单子。”掌握经济命脉的乱步傲娇抬下巴。
“哈!游戏你还代入现实威胁,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梦野久作生气,攥紧拳头。
“展示经济份额来达成目的,是惯用手段。”无限对梦野久作说。
熟悉的话,梦野久作一激灵,“那我们有武力震慑,不听话打爆你的脑袋。”对着中岛敦,梦野久作咧嘴笑。然后耳垂被一捏,绵长的痛,倒吸一口凉气的梦野久作。
乖巧坐被恐吓的中岛敦一怂,
“不要挑起多余的仇恨,明确竞争对象。”
太宰治发牌,接下来的五局15场,他甚至明确接受乱步的指挥,乱步说要大,他就判大。把梦野久作气的不轻,一直死亡射线凝视他。
无限的出牌也很有意思,当三人出牌时,敦最大或最小时,无限就不弃。当乱步最大或最小时,无限就弃。敦君?可怜的孩子被金钱捆住手脚,不敢乱动。
而无限拿到大王时,压了乱步一把,得了4分,从此乱步只能被迫比小。拿了小王,一直留牌,清算时全部抵消。
两位开挂的缠斗激烈,中岛敦怀疑人生中,他的负分已然最高,而他的对手的分数攀比上升,在他想不通的方式中,达成了平局。
“你最后不是能压我吗?为什么控制着平局?”记牌算牌,又有左膀右臂,居然还不能大胜的江户川乱步很憋屈。
“无限,你作弊了吗?”中岛敦问的很心虚,因为他啥也没看出来。
“嗯,作弊了,每张牌是什么,我都知道。”
“欸,是洗牌的时候码好,任凭太宰出哪张,你都知道吗?”谷崎润一郎猜问,他看过盲眼拧魔方,以为无限是开牌的时候记住每张位置,才敢闭眼洗牌。这恐怖的手控和记忆力,让他不敢深思。
“只是种了标记。”一点心灵系的小技巧。
“哇,完全看不出来,欸!这么坦然作弊没关系吗?”谷崎直美摸牌,完全看不出标记是个啥。
“哼,你们都以私谋公了,作弊算什么?”梦野久作嗤鼻。
“喂,你搞清楚,是作弊在先,我才被迫出此下策的。”乱步不开心。
“我们只有知道牌这个优势,你有荷官又有队友,居然还不能赢,辣鸡!”梦野久作吐舌头,可谓很是挑衅。然后耳垂又一痛,委屈巴巴回头,“什么呀!我在帮你说话欸。”
“做一下阅读理解。”
梦野久作浑身僵硬,这短短的一句话,简直要他命。“不就是一局普通的棋牌游戏嘛,没什么阅读理解可以做的。”
“有哦!虽然只是我个人制定规则,但现实里所有国家、组织的规则都是人制定的,是人就会有共通。听到规则的第一步,就顺从的敦君,被试图限制、利用规则的乱步和无限联合吊打了,但两位都没有破坏规则呢。”太宰治笑眯眯,补刀。
“面对竞争、合作、围剿都要不动声色,冷静分析情况,果断出击,拉拢荷官没关系,利用敦也没关系,硬怼乱步也没关系。被荷官捅刀没关系,被敦和乱步联手针对也没关系,分化他两的利益,让乱步吃敦的分,敦就不听乱步的话了。离间计。”国木田捧着本子狂记。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果然人不可貌相。”江户川乱步沉痛反思自己,他以为无限少有胜负欲这种东西,强大武力会习惯光明磊落的解决方式,无限能辨别诡计,但应该是懒得自己上,所以需要会馆来护航,现在看来,并不是。
“该争的东西,怎么能拱手让人呢。”与谢野晶子。
“就是想要得分,不是应该的吗?”宫泽贤治。
“欸!纸牌就是情报,刺探情报的事怎么能说作弊呢。”谷崎润一郎。
“无限好厉害。”谷崎直美鼓掌。
“大家开心最重要。”春野绮罗子。
梦野久作瘪嘴,所以他讨厌侦探社的人,无限又没有问他们,抢什么答?
“惩罚呢?”转话题的梦野久作。
背后冒冷汗的中岛敦:觉得被针对了,无限说好的真诚道歉呐?
“先吃饭吧。”无限起身收牌,而女招待也来到门边正要邀请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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