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警察厅科长被斩首，可能是旧人寻仇！”
乔楚生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地把林姿雲带在了身边，虽然他只是看着姿姿到眼前，啥也做不了，但还是一脸的春风得意，丝毫不顾一旁路垚颇有些嫌弃的眼神。
“怎么，还不服？”
“行了行了，破案要紧。”
路垚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还是探长呢，这就被美色迷昏了头。但他此时满脑子都是那台留声机，至于乔楚生？能值几个钱？值姿姿高兴就行。
林姿雲好笑地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心想，她也好久没看到路垚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白幼宁已经一个人在办公桌前生起了闷气。一支钢笔被她握在手里，往桌面的纸上狠戳。
“谁惹你了？”乔楚生和路垚面面相觑，路垚小心翼翼开口，生怕被白幼宁集火。
“都是那个童丽！”白幼宁狠狠甩出一张大公报，“换了个地方还是要和我作对，气死我了。你们，是不是谁把案件透露给她了？”
白幼宁伸出手指指向路垚：“是不是你？”
路垚慌张摇头，脚下一避，借着乔楚生的身形，避开了白幼宁的视线。
“总不会是你吧，楚生哥？”
乔楚生拍了拍路垚的肩膀，拿起白幼宁桌上的大公报看了一眼。
“你自己线人都这么多，不许别人有内线啊？”乔楚生把报纸反过来对着白幼宁，手指点了点写报道的那个版块，“她这个顶多也就是写的杀人现场，警察厅在场人员这么多，随便拉一个问问就知道了。”
路垚轻声咳了一下，小声嘟囔：“怪不得，总觉得今天来的路上听到卖报的那位小童嘴里喊的，好像不太对劲。”
原来不是新月日报。
确切来说，原来不是白幼宁写的稿子。
林姿雲被童丽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三天前还是新月日报，怎么现在就是大公报的人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在白幼宁面前提起她，惹白幼宁的气。这就是个萍水相逢、还欠她一个包的人。
不知道吴晃什么时候才会收到赔礼，看童丽的模样，也不像是缺好东西的人，不知道从她手里出来的赔礼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当下还是要做正事，先去找何主编问问十年前刽子手杀人案的具体情况。
正走上楼梯过拐角处，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仿佛后面有鬼追着他，看到前面有人，一个踉跄扑倒在林姿雲身前。
林姿雲悄悄挪到了乔楚生背后。
乔楚生皱眉开口，声音凶狠却暗戳戳带着一丝笑意：“怎么回事？”
白幼宁认识这人，向乔楚生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的门卫。”
但是刚一介绍完，白幼宁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不是值夜班的吗？”
门卫眼神惊恐，声音颤抖，话都说不利索。手一边抖，一边慢慢抬起来，喉咙间发出的声音仿佛溺水之人。
“死人了。”
死人了！
乔楚生目光凌厉，径直冲向门卫指的方向，打开门，却是几个人抬头面带疑惑地望他。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白幼宁把脸凑进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了。”
眼见着白幼宁把门关上，乔楚生蹲在门卫面前，仔细盯着他的神情，见他恐惧实在是做不得假，耐着性子压低声音：“哪一间？”
“从……从走廊绕进去，最……最后一间。”
白幼宁脸色煞白，最后一间，那是主编的办公室！
整个人猛地撞出去，眼眶发红，泪珠沾湿了眼睫毛。乔楚生三人连忙跟了上去，也顾不得遭到巨大打击的门卫了。
何有为死状惨烈。
一只钢笔斜插入他的脖颈处，鲜血四下散落在办公室各个角落，胸前干涸的血迹一塌糊涂。
白幼宁捂住了自己的嘴，咽了口唾沫，把自己胃里泛上的酸味压了下去，开口有些嘶哑：“咳，咳，咳……”
乔楚生看幼宁这个样子，连忙回头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林姿雲，一个迈步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他抬手捂了一下她的眼睛，感觉到她的眼睫毛微颤，划过他的掌心，有些痒。
“我不怕。”林姿雲伸手虚握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用捂着。
闻声停顿一下之后，乔楚生还是放开了手，安抚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
“你放心，姿姿跟着我也见了不少尸体了。”路垚见他那一脸担忧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医学实验室那种。”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只听白幼宁艰难地说道：“我刚刚开门，感受到了阻力。”
“你还好吧，幼宁？”乔楚生伸手把咳到蹲下身来的白幼宁扶起来。
林姿雲看着男人的肩胛骨，情不自禁抚上了自己的眼睛，上面还有乔楚生掌心的温度。对于这些她是不怕的，不仅是之前跟着三土，在医学院见过死尸，后来在广州跟着哥哥四处走了一段时间，也接触了不少暗地里的东西。
渐渐习惯之后，再来看这些，心情也就没有多大的起伏了。
只是，双方性质不一样，哥哥他们为了国家，医学院为了社会，而杀人凶手为了私仇吧。
但她现在看到乔楚生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忽然觉得，可能……她还是怕的。
路垚把两个女孩子挡在门的拐角处，幼宁僵硬着一张脸，眼神不敢乱动，生怕触动了亡师魂魄。
路垚看了一眼门后：“门内被一箱子书抵住，这是个密室杀人案。”
又是密室。
“凶手真狠，一支钢笔直接捅进去。”乔楚生面色冷肃。
一连两桩命案，不同死法，但都是密室杀人。巡捕房要好好忙一段时间了。
路垚仔细打量致命伤，小眼神不禁移到凶器之上，万分可惜地摇了摇头。
“这么贵的钢笔，居然用来杀人。”
白幼宁忍不住了，嚷嚷道：“这可是英国女王发的限量款，是我恩师的心头好，所有的稿子都是拿这只钢笔写的，可是现在……”
说着说着，白幼宁又想哭了。
林姿雲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见她几乎站不稳，与她一起靠在了墙边，顺便伸手扶住了她。
路垚端起桌上的杯子仔细闻了一闻：“我怀疑里面有□□。”
垂眸又看到地上的热水瓶，揭开软木塞看了一眼：“这个也带走，让人化验。”
乔楚生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上面红色的字迹醒目。
“三千毛瑟枪。”
接到电话的萨利姆和阿斗迅速带队赶了过来，乔楚生将钢笔收到证物袋中，让手下把一系列物证带回巡捕房。
“幼宁，跟你老师告个别吧。”
巡捕们把尸体搬上担架，刚要罩上白布，闻言停了下来。
幼宁亲手把尸体上的白布仔仔细细地盖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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