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口技人倒是没有多少犹豫,直接把事情全盘托出,说是有一个身穿白色大衣,带着金丝眼镜,看着温润儒雅的男子,来了这里好几次,最后还找了他要学口技。
你说这好端端的读书人,学这些做什么?就算要学,又何必找他一个夜间场的?所以他对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哦,对了,他还送了一本册子给那个人,是他们口技馆夜间场的一些剧情。
果不其然,路垚几乎可以确定,凶手就是谢臻。
就在这个时候阿斗传来消息,说是在林姿雲送来的祈福袋上发现了谢臻的指纹。
路垚坐在乔楚生办公室里,把脑子里的线索都一根一根串了起来,他盯着乔楚生为难的脸。
“怎么?不想抓人?”
乔楚生倒不是不想抓人,而是谢臻的身份的确是有些敏感。侄子要是被他们抓进去,胡竹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尤其是路垚。
算了,干了违法的事,也就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谁也逃不过。大不了,他的人他护着就是了。
谢臻被阿斗完好无损地请到了巡捕房,他看起来依旧十分镇定,甚至面对路垚的指控八风不动,张口一句反问:“你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而且还很多,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也逃不掉。
“那就,先来说说秦舒同吧。”
其实谢臻在秦舒同的案子上可以说是做的很干净,就连那一把枪上也都只是傅明月的指纹,但是百密一疏。
那天,谢臻去了静水寺,却意外发现了苗茜子。苗茜子在那边认真的写符纸祈福,没有注意到谢臻就站在一边,他等苗茜子走后,就坐了过去。
寺庙的符纸是一沓一沓摆放的,而且纸张相比起一般写字的纸来说比较脆弱,所以写字的人必然会拿一沓纸垫着。
谢臻从上面残留的字印上隐隐约约辨认出一些字眼,类似“傅明月”、“钢琴老师”。于是他心生疑窦,看着苗茜子挂上祈福袋之后,暗中把它拿下来,偷偷看了符纸上的内容。
得知傅明月死因,谢臻十分愤怒,加上本就了解丁容先的做事行径,也知道秦舒同是丁容先收钱放进来的。这两个禽兽狼狈为奸,迫害女学生,不配为师,不配为人。
于是谢臻心里就下定了决心,要为了学校、为了学生,处理了这两个人。
“你发现了方玉的行动,知道她每天晚上大概那个时间点会去礼堂,于是你便将计就计。”
在谢臻看来,秦舒同是怎么害死的傅明月,他就应该怎么去死。这一切都是给那个叫傅明月的孩子赎罪,给所有遭到强迫的孩子赎罪。
谢臻以校庆为由把秦舒同约到了礼堂,趁他不注意用少量□□迷晕了他,之后给他喂入了大量的海、洛因,因为□□量不多,所以秦舒同根本不会晕多久。
这个时候就用到了谢臻提前去口技馆向夜间场那位口技人学到的东西,尽管学的不精,但是对于一个磕、药上了头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所以就出现了现场秦舒同的衣物凌乱、裤子半褪,失禁之后排泄物中还混有米青液的情况。随后,谢臻就用傅明月自杀的那一把枪,一枪打死了秦舒同。
因为枪上有装□□的痕迹,所以在方玉尖叫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发现礼堂中死去的秦舒同。
谢臻带着手套的十指交叉,抬眼看了一下滔滔不绝的路垚。路垚把手往侧边一摊,阿斗马上极为上道地把从办公室里拿来的、口技人给的剧情册递了上来。
路垚翻开册子一本正经的念了两句,说完还煞有其事点了点头,给出评价:“确实是能让人欲、火焚身的词句。”
在杀死秦舒同之后,下一个就是安安稳稳坐在副校长位置上、品德败坏的丁容先。许小亚的事情是在他看顾之下发生的一个意外,但是莫兰的死,他却是罪魁祸首。
于是谢臻提前给丁容先送了好几封信,从心理上给丁容先施加压力。莫兰、许小亚,还有因为丁容先对秦舒同的放纵而死去的傅明月……
路垚手指夹起一张纸垂在他眼前,上面被路垚用铅笔小心的描画,内容正是丁容先收到信件中的一封。
那日在口技馆,谢臻作为丁容先的助理,自然有帮丁容先开酒的职责,所以他就可以确保丁容先不会喝到那一瓶被他溶了海、洛因的酒。
而他后来一心想要劝丁容先少喝点,就是因为害怕丁容先在离开口技馆之前喝完了其他烧酒之后,要碰那一瓶酒。那样丁容先可能在路上就会出现幻觉。
但是熟知丁容先酒量和习惯的谢臻,计划成功了。
丁容先醉醺醺上了玉宁古塔,那时候的他已经出现了幻觉,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跌跌撞撞走上去,所以当时司机才会觉得他上去的时间格外的长,毕竟也不能要求一个不仅喝醉酒,还磕、药上头的人走的有多快。
谢臻跟了上去,戴上了藏在角落里的、莫兰同款的帽子,站在已经爬的很高的丁容先面前。出现幻觉的丁容先看到谢臻模仿着莫兰的语气,就以为是莫兰的鬼魂前来复仇,当即吓得倒退,一声叫喊坠入塔底,就像被古塔镇压的妖孽,终于得到了他应该有的结局。
“事实上,当时我察觉到那个酒瓶不见了,就让巡捕房的兄弟们去古塔周围的垃圾堆里找了一下。”路垚从地上拿起一个极为眼熟的瓶子,显然就是谢臻悄悄扔掉的那个,“真是辛苦兄弟们了。”
“哦,对了,好巧,在这瓶子里我们检测到了□□。前段时间,找你叔叔的手下去邹颖那里买了不少吧?”
谢臻暗自咬紧了牙齿,他的手紧紧攥着,感受到掌心的疼痛,回过神来。
“但是时间不够,我如果爬上了和副校长同一个楼层,我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下塔?”
谢臻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紧盯着路垚。
阿斗把一条从谢臻办公室的橱柜缝隙里拉出来的攀岩绳放到了桌面上,路垚扬起微笑,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手套,请脱掉吧。”
凶手就是谢臻,他的掌心还有未痊愈的、被绳索磨伤的痕迹。
路垚听到他喉间轻微的叹息声,心情复杂。
其实,谢臻这么做是为了傅明月,为了莫兰,为了那些受到禽兽迫害的女孩子们,也为了学校在未来能有个良好风气。所以,他选择了不等待法律,选择提前让受害者脱离苦海。
世道不允、不公,但有人试图去矫正。
“他其实挺伟大的。”
乔楚生看着被巡捕带走的谢臻的背影,沉默的拍了拍路垚的肩膀。伟大是伟大,但杀人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谢臻,胡竹轩。
路垚的战斗结束了,乔四的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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