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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4号房, 纪梵的卧室里。
空气一片安静。
姜茶把那小盒子扔在了床上, 雪白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像是宣纸上晕染上胭脂的工笔画。她试图冷静地假装什么也没做, 可仍有些微妙的尴尬。
只用余光偷偷看着纪梵。
“药我带了。”
纪梵对那个暧昧的小盒子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转身,从黑色旅行包里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晃了晃:“一天三次,别担心。”
担心?
姜茶红唇抿了抿, 有些想反驳。
可她紧接着就注意到那个透明的小型保鲜袋。
迎着光,透明的袋子里起码装了三种不同的药丸,胶囊、白色圆片,不同大小,还有绿色的。
感冒为什么要吃这么多种药?
疑惑只是一瞬间。
一闪而过的念头太多了, 没可能每一个都深思。
姜茶“哦”了一声,神色淡淡的,接着就转过身,道:“晚上记得关窗,夜风凉,别吹了又头疼。”
走到门口, 姜茶忽地转过身。
纪梵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专注地注视着她,来不及收回,微微地惊慌了一瞬。
“你刚刚...”
姜茶轻声问,接着又垂眸, 摇摇头:“算了。没事。”
一阵风吹来,将纪梵的卷发吹的飘起,光芒从背后照过来,瘦白的下颌被光涂抹的微微透明,漂亮的红唇紧闭着,一言不发。
姜茶合上了门,身影陷入走道里安静又暧昧昏黄的光影里。她垂着头,心里想,纪梵要那盒指套做什么呢。
她从前分明不喜欢用那种东西。
这样备着一盒,倒让她有了些别的猜测。
她会不会,会不会想......
跟别人用那个东西呢。
姜茶心脏紧了紧,思绪纷乱,很想回去问清楚。
可她不知怎的,脚步不听使唤,却仍是固执地、强硬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梵的房间在走道尽头,门前开了一扇小小的窗。
姜茶的则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她轻叹,将房卡顺手放在一边的立柜里,一抬眸,余光忽地瞥到一个眼熟的小盒子。
嗯?
姜茶撩起长发,侧眸看了一眼,耳垂犹如红玉,染着热意。
她登时有些无地自容。
刚刚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每个房间都有一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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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穿好睡衣啊,别裸睡,明早摄影会来跟拍。”
女主持跟众人交代了一番第二天的注意事项,就让大家各自回房。
一夜无梦。
第二天凌晨时分,姜茶感觉脸上一冰,给冻得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宋苑。
摄影在一边调整焦距。
被子里的女孩儿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衣,交领合得恰好,露出锁骨和胸口的一点柔软沟壑。
她对着镜头茫然地眨眼,犯迷糊,好像在想:我是谁?这是哪?
姜茶迷迷瞪瞪地被弄醒了,看着宋苑,表情茫然。
“诺。”宋苑递给她一个飞镖,指着墙上挂好的一个盘,道:“扎着哪个是哪个。”
圆盘上划分了几个区域,姜茶扫了一眼,没看清,随便扔了一下。
戳中的是“咬耳朵”。
什么意思?
摄影大姐看着屏幕上姜茶迷茫的眼神,忍着笑。
主持人手里捏着八张房卡,递给她,微笑道:“再抽一张房卡。”
姜茶头昏脑胀,没睡好,很想钻进被窝睡个回笼觉。可摄影还拍着呢,她也不知道节目组的安排。
只好无奈地从她手里抽出一张卡。
黑色的卡,金色角标写着1104。
姜茶轻声念着:“1104?什么意思,谁的房卡。”
主持人很有素养地微笑起来:“去1104号房,用咬耳朵的方式,叫醒1104号房的客人。”
姜茶登时清醒了过来。
咬耳朵?
她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里很安静,外头的路灯还亮着,漫长连绵,一直到天边。深黛色的天空,角落处有一丝鱼肚白,姜茶估摸着,现在可能是凌晨。
凌晨时分,房间里来了三个人。
主持人,跟拍的摄影,以及宋苑。
宋苑估计方才是射中了“冰块”那一栏,又抽到了她的房号,这才来叫她起床。
她眨眨眼,看着房间里多出的三人。
主持人始终面带微笑,尽职尽责地担任工具人的角色;宋苑悠闲地在她房里转悠,好奇地看来看去;摄影大姐则始终一副想笑又不能笑,忍得辛苦、严肃地绷着的表情。
“能不能再扔一次?”
姜茶眨眨眼。
咬耳朵?这也太暧昧了。
谁知道1104住的是谁。
“行。”女主持道:“每人两次机会。”
姜茶闭了闭眼睛,猛地一扔,啪嗒一声。
房间里传来一阵忍不住的笑声。
她睁开眼睛。
“......”
飞镖再一次,稳稳地扎在“咬耳朵”三个字上面。
姜茶垂眸,咬了咬牙。
行吧。
不可能真咬,大不了待会儿错位。
反正隔得远也瞧不清。
她一骨碌坐起身。
走进衣帽间换好衣服,接着出门。
宋苑兴奋地跟在她身后。
两位嘉宾出了门,主持人才和跟拍的大姐一起笑了起来,笑得打跌。
“哈哈哈哈看她紧张的!”
主持人把手中的房卡一字排开,每一张的角标都有一个金色的1104。
不管怎样,姜茶抽到的都是1104。
这也是节目组的小把戏,知道的仅有工作人员,不能透露给嘉宾。
姜茶睡眠不足,只觉得1104念起来真顺口,一时间不曾想到1104这个熟悉门牌号是哪位嘉宾的。直到她顺着一溜门找过去,脚步停在尽头靠窗的位置,才微微一怔。
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门牌清楚地刻着1104四个数字,旁边,是一扇半开的小窗,夜风徐徐吹拂。
她只记得纪梵的房间是靠窗的位置,却不记得房号。
原来1104就是她住的房间!
咬耳朵......
实在有点亲密。
为什么恰好抽中她呢,姜茶一边觉得匪夷所思,一边开了门。
房里一片黑暗,床上一个人蜷缩着侧躺着,被子被踢的老远,修长的胳膊腿露出来,抱着枕头,睡得很安静。
从前,那个位置躺着的,是姜茶。
纪梵睡觉时喜欢把一条长腿缠在她腰上,搂着她,抱的很紧。刚开始和她一起睡,姜茶还有些失眠,后来却只觉得舒服。
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她好喜欢。
姜茶开了一盏台灯,低头,静静瞧着她。
睡美人呢。
长睫安静地扑落,鼻梁高挺,卷发纷乱,五官却整整齐齐干净漂亮。
摄影机架在门口,焦距拉近。
姜茶俯身,靠近她,长睫颤抖个不停。
她凑近了纪梵耳边,唇瓣碰到她温热的耳垂,充血的、温暖的,鲜活的。轻轻挨蹭,并不真的咬下去。
正在这时,她被猛地拉了一把。
纪梵抱着她的脖颈,唇瓣贴上了她眉心,呼吸急促,微微发颤。
“姜茶?”
纪梵轻轻叫她:“姜茶。”
这一声很轻很轻,似乎是呢喃,带着鼻音。
姜茶心脏紧了紧。
可纪梵还未来得及真的做什么,光线一瞬间变得很亮。
“suprise!”
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主持人拎着那个挂式小圆盘,递给她一个飞镖,道:“扔吧,中了哪个是哪个。”
纪梵从被子里坐起来,瞥了一眼那圆盘,一言不发。
浑身散发低气压。
主持人:“......”
纪梵的飞镖射中了“冰块”,又抽到1102的房号,便拎着节目组的冰去了宋白薇的房间。
宋白薇看见是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纪梵的表情凉凉的,像是意图谋杀。
接下来几人没抽到太出格的。八人被挨个被叫醒,在酒店楼下集合。
天色蒙蒙亮,节目组给她们准备了一辆小巴车,坐上司机、跟拍的大姐以及八位嘉宾,恰好够。
小巴车外表十分朴素亲民,外头印着节目组“蜜月旅行”四个大字,很显眼。
“婚庆公司的车。”
宋苑看着那夸张的四个粉色花体字,忍不住开玩笑。
宋苑和宋白薇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宋苑瞧着更活泼一些,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儿。
很少有女孩儿能做到天生招人喜欢,可宋苑却做得到。她和宋白薇有个相似点:眼睛里没什么偏见,甚至比宋白薇那种看谁都淡淡的距离感更上一层——她看谁都亲切,一点也不见外,什么话想说就说,让人怀疑她说话到底有没有经过脑子。
她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偏短款,底下一间水蓝色阔腿裤,显得腰细腿长。乌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怕晒,戴了个黑色棒球帽,眼睛藏在阴影里,只露出鼻尖和水润的红唇。
“不。”
另一边和她配了cp的小哥看了她一眼,斜眼吐槽:
“婚庆公司这么寒酸,早倒闭了。”
上车后,四女四男自然而然地分开坐,姜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纪梵也跟了过去。
在过道里,她脚步一顿。
姜茶正偏头靠着车窗,眺望远方,柔和的光线下,下颌被照的微微透明,皮肤犹如轻青的玉。柔软的长发披散着,侧脸安静而漠然,似乎对于纪梵的意图并不在意。
纪梵靠近一步,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矮身坐了过去。
宋苑拉着宋白薇坐在了她们身后。
“喝水么。”
后面传过来一瓶矿泉水。
跟拍的摄影大姐坐在一边,镜头对准了她们。
纪梵穿了件黑白宽格子的吊带,设计感很强,纯黑色阔腿裤衬得腿长腰细。吊带贴在削肩上,细瘦的锁骨格外漂亮精致。高跟鞋根本不用什么修饰,足背上只是简简单单一条黑色系带,却衬得雪足优雅漂亮。
简约的黑色系带高跟,跟细,足背雪□□巧。
她将卷发绑在脑后,低低的松马尾,窗外的光芒照耀过来,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浓长的眼睫毛静静垂耷,微合着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一边的姜茶偏着头,闭眼,困倦,似乎在补觉。
纪梵漆黑的眸子转过去,悄悄地凝视她,而后站起身,绕过她伸长胳膊,拉上窗帘,遮光。
动作很轻柔,并没有惊动姜茶。
“这是今天的任务,有没有志愿者来抽签。”
主持人最后上了车,怀里抱着一个盒子,笑眯眯地问。
宋苑蹭地站起身:“我!”
宋苑这倒霉孩子的运气一直一言难尽,商场买满抽奖,次次都只中过酱油和卫生卷纸;买了二十多年的可乐,连瓶盖上的买一送一都没中过一次。
宋白薇瞧着她,有些想阻止。可她瞧着自家侄女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唇瓣无声开合,却有些开不了口。
随她去吧。
倒霉了也认了。
宋苑伸手摸索一下,捏出一个纸条。
她垂眸,表情由兴奋渐渐变为古怪。
“念啊。”
有人催促她。
宋苑默了默,只好对着纸条上打印出来的一排黑体字读:
“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吸引至少一百个围观者,并募得硬币10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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