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捂着流血的伤口, 咬牙忍耐,拨开布幔:“魏宏...朕受伤了, 快去弄点绷带和金疮药。”
先前孟梓伪装成太监,魏宏便守在外面没进顾家大门,他亲眼看见皇上出来是好好的, 怎么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就受伤了, 不敢多问,只好先应下。
魏宏转身绕进胡同里,让一个孩子替他去药铺里买药。
皇上是女子,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为妙, 在宫外受了伤也不能去请郎中,否则就暴露了身份。
魏宏上了马车,眼前的景象让他惊的冷汗涔涔, 小皇帝满手都是血, 神情痛苦不堪,思嫔就像傻了一样,红着眼睛, 神色呆滞。
再一看地上的带血银簪,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公主胆大包天弑君了!
“皇上, 忍着点。”
魏宏动手为她包扎, 孟梓伤的是腰腹的位置,只需要撕开那一块布料就行,还好, 伤口不深,只是有些疼。
速战速决的处理完伤口,魏宏把带血的布料和银簪准备塞进怀里,孟梓突然朝他伸出手:“给朕。”
“什么?”
“银簪。”
魏宏:“为何啊。”
“给朕!”孟梓低声命令,伤口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魏宏把银簪递给了她,孟梓将银簪放进袖袍中,道:“今日之事,不要声张。”
马车颠簸一下,孟梓就钻心的疼,这疼说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疼,这么长时间一来,自认为对她的照顾和耐心不说让她忘记仇恨,最起码也能感化她一些,让她知道南离的皇帝不是从头彻尾的大坏蛋,可换来的却是冰冷的刺进身体的银簪。
小白眼狼...对她终究是错付了。。
小白眼泪正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她有什么可哭的?孟梓看她就来气,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路沉默的回了皇宫。
受了伤,又得休养几天,孟梓骗皇后说是出宫一趟中了风寒。
皇后听说孟梓中了风寒,也不教训她私自出宫的事情了,关切询问:“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嗯,好点了。”孟梓把身体裹的紧紧,露出苍白的小脸。
孟梓被捂出了汗,鼻翼两侧和额头处浸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我怎么看你不太舒服?”皇后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全是冷汗。
皇后以为她在用被子把身体捂出一身汗,就能祛除风寒的办法,笑了笑:“可以了,都出汗了,不用再捂了。”
“没...没事的皇嫂,我冷...”
“冷?都出汗了,还冷?”皇后狐疑,这孩子眼神闪躲,吐词结巴,不太适合说谎。
“嗯...嗯。”
“那你休息吧。”
皇后故意起身走了两步,后面的孟梓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她立马回头一把扯开她身上的锦被。
孟梓吓得赶紧捂住腰间的伤口。
皇后:“......”
不打自招。
“把手拿开。”
“不要。”
“你上次的佛经抄完了吗,要不要皇嫂去提醒提醒皇祖母?”
孟梓听到抄书就头疼,于是松开了手,反正伤口在里面,她也看不到,侥幸的心理还没过呢,皇后突然去解她的衣服。
“皇嫂,你干嘛!非礼勿视!”
“都是女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孟梓害怕伤口撕裂,不敢太用力,衣带在争抢中,最终被解开,皇后看见纤细的腰身缠了一圈绷带,顿时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出宫一趟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孟梓整理衣服,心虚的小声道:“没事的,皇嫂...小伤。”
“你不说是不是?”皇后直接喊来了魏宏。
魏宏在孟梓的眼神威胁和事态的严重性中,选择了告诉皇后实情。
皇后听完,当即吩咐魏宏:“把思嫔打入冷宫。”
“不要!”
孟梓虚弱无力地拉住皇嫂的袖摆:“不怪她,是我不小心撞上去的。”
“那好,你说你是怎么撞上去的。”皇后拂袖而坐,她倒要好好听听这小皇帝会再找什么借口。
孟梓瞥了一眼魏宏,脸颊上的红晕飞快的爬上了耳根,含羞说道:“我...我想亲思乐来着,她不同意,就刺了我...”
皇后:“......”
魏宏:“......”
他们的小皇帝想亲...女人,太可怕了,信息量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皇后开口了:“责任在我,我不该只顾着督促皇上处理好国事,忽略了她的感情。”
魏宏紧接着:“错在奴才,是奴才没发现皇上的变化。”
孟梓:“.....你们别争了,是朕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思来想去还是用身体二字比较好,毕竟每次想亲近思乐时,体内总有股不安分的燥热乱蹿。
“魏宏,你下去吧。”皇后说完,似乎在想些什么,等了好一会,小声清了喉咙,说:“皇上,你是不是对那方面的事情有需求了?”
孟梓脸红,无语。
皇后继续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身体上有所需求是正常的,你若真想发泄,今晚,皇嫂会迷晕一个宫女,送到你床上好不好。”
孟梓说不出话,面红耳赤,她现在就像是被家长传输性1教育的小女孩。
皇后看她没反应,心里一惊,道:“后宫的嫔妃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你皇兄的女人,后来的严九香倒是可以,只要你晚上小心些就行。”
“皇嫂,我不要,你别管了。”孟梓实在难以启齿,她只对思乐有生理反应。
“好吧,你休息吧,伤口疼了,记得叫魏宏。”
女儿家害羞,皇后也不多说,离开了承明殿,回寝宫的路上,不禁想起孟梓想亲思乐的事情,这女人...还能对女人有感觉吗,算起年龄,她其实跟皇上一样大,入宫多年,和先帝在那种事上也只是应付,毫无舒适可言,长时间下来,她并不喜好,反而有点回避。
皇上会不会因为晚上老是对着女人,才变了喜好?皇后一想到这个就有点担心,万一哪天晚上,嫔妃勾引她,把持不住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真有点棘手。
顾府。
边关告急,顾北辰领命出征,走前他拜托顾北柠:“我这一去,又是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劳你费心照顾婉清,替大哥哄哄她。”
“不用你讲,我也会。”顾北柠对大哥还有气,语气重了点,过后问道:“那晚的姑娘你找到了吗?”
顾北辰叹气:“没有,消失了。”
想破坏顾家和皇家的关系,朝中某位大臣的心思昭然若揭,顾北辰一事,皇上深思熟虑之后,并未追究,她才不会给那些人机会。
“我在京中会继续调查的。”顾北柠说:“大哥,一路顺风。”
顾北辰点头,不舍地看向离他远远的婉清,出发时间快到了,他不管那么多,上前紧紧拥住婉清。
顾北柠自觉移开视线,退到一边。
顾北辰跟父母道完别,就上马出发了。
晚上用饭时,顾北柠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肉给婉清,眉眼温柔:“婉清,多吃点,你最近瘦了不少。”
顾母出声纠正:“这孩子,怎能直呼公主名讳,要叫大嫂。”她给婉清夹菜,慈爱笑道:“北柠可能是习惯了,你别见怪。”
“不会的,北柠叫我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婉清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吃完顾母和顾北柠夹的菜。
顾母的笑意更浓,公主总算不那么沉闷了,晚饭吃的也很和谐。
深夜,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吹的府里的柳树压弯了腰,婉清睡在清寂的新房里,听着门窗“哐哐”作响,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顾北柠刚脱下外衣,就听见一阵敲门声,重新穿好衣服,开门,婉清外披轻纱,一头柔美的乌黑长发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
“北柠,我睡不着,可不可以跟你睡。”
婉清站在门口征求她的同意,顾北柠不说话,她就不动,乖巧的模样像一只蹲在主人脚边的小兔子,小巧的嘴吧抿了抿,不等顾北柠回答了,自顾自地爬上她的床:“快来睡觉。”
顾北柠弯起唇角,眼里都是宠溺,再一次败给她,偏偏婉清睡觉的时候喜欢往她怀里拱,跟小时候一样,只要睡在一块,她就会撵着她,挤到床边。
自从嫁进顾府,顾北柠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在深夜里压抑着,把她推开,有一回,婉清被她弄醒,她揉揉眼睛,无辜带点生气的质问:“你干嘛呀...”
沙哑绵软的语调狠狠的在顾北柠心上挠了一下,她就再也不敢动弹了。
......
孟梓受伤到痊愈一直未去过夕云宫,心里堵着一口气,去吧,不太舒服,不去吧,又特别想亲口质问她到底为什么那样做。
虽然她知道答案。
散步散到了夕云宫门口。
魏宏贴心道:“进去看看?”
“不去,朕就是出来透透气,闷在宫里那么多天,都快闷出病来了。”
是啊,透气透到夕云宫来了,魏宏看破不说破:“皇上,那就回宫吧。”
“回...吧。”孟梓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魏宏自作主张揣测皇上心思:“要不,还是去看看吧,问问她是怎么想的,皇上心里也有个数。”
孟梓赞同:“朕觉得你说的对!”一脚踏进了夕云宫。
查素依旧很热情,总算替她家主子盼来了皇上。
再看某人,不冷不热的行了个礼,看也不看她一眼,全程抱着大胖橘坐在塌上,一言不发,孟梓呆了半天,也没见她主动说一句话,好像又回到了她刚进宫的那段日子。
搞清楚受伤的人是谁好吗!她摆什么脸色!
孟梓忍无可忍,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质问道:“你那天,是不是想弄死朕?”
思乐低头转了一圈,背对她,不说话。
“朕问你话呢!”孟梓绕到她前面。
“你父王的死朕很遗憾,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朕对你怎么样?你进宫第一天咬了朕,皇后要把你打入冷宫,是朕拦了下来,朕看你年纪小,又因为两国的战事没了父王,朕对你宽容。”
“你喜欢猫,朕想办法给你,怕你闷,朕带你去围场玩,跟你亲口说道歉,陪你一起送你王兄...朕做的这些你看不到吗!到头来,你还是想置朕于死地!”
孟梓越说越气,都快把自己感动了,某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话啊!”孟梓擒住她尖巧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
思乐眼睛红了一圈,晶莹的泪珠在她眼里滚动,过了许久,她垂下眼睑,两行清泪渗了出来,孟梓慌了,立刻松了手,想哄她。
可是后面却听到一句艰涩,冷漠的“我不想再看见你。”
孟梓动作一滞,眼里是受伤的情绪,自嘲的笑了笑,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走出了夕云宫。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父亲的死,无法接受对狗皇帝的心动,所以才刺杀她。
因为心动,还是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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