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全是副cp

    隆冬, 凛冽的寒风呼啸南北,地面上积起了一层厚雪,一脚踩下去发出“嘎吱”的响声。

    寒风呼呼地刮着, 积雪没过了璃鸢的双脚,她在雪地里走了会儿,回头冲姚紫咧咧嘴, 指了指白雪,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姚紫说:“不行。”

    几乎一瞬间,璃鸢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失落, 姚紫过来牵她的手,哄道:“咱们回宫烤红碳去,等会您腿又该疼了。”

    璃鸢撇着嘴,耷拉着脑袋, 晃晃姚紫的胳膊, 说:“玩、玩一会儿。”

    她现在的智力连孩子都不如, 跟半个白痴差不多, 有时候说一句完整的话也要结结巴巴地才能勉强说完, 要是表达不出来, 她会急的直跺脚, 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比如现在, 她“嗯”了半天, 姚紫还是强硬地不同意她玩雪,一心急,坐在雪地里赖着不走。

    姚紫急忙要去拽她起来:“可不能这样坐在雪里, 会受寒的主子,快些起来。”

    璃鸢抓了把雪将它揉成团,已经开始了玩耍。

    姚紫没办法,只有顺着她:“好好好,只能玩一会儿哦。”

    璃鸢欢喜地笑了笑,开开心心地揉起了雪球,一双纤手冻的通红也不叫冷,只是搓搓手,再呵呵热气,继续热火朝天地捏了一个又一个雪球。

    她玩的正起劲,身侧冷不丁响起一道清雅但又冷冷地声音:“又在玩雪,你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璃鸢的双手揉着雪团,缓缓抬头望去,那个凶巴巴的、不许她在雪地里打滚的女人又来了,为什么说她凶呢,因为姚紫每回见了她都要下跪,而她也会被姚紫拽着一起下跪。

    “不许再玩了,跟本宫进去。”皇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往寝宫里走。

    璃鸢抓了一小把雪放在手里,在要踏进清欢殿大门的时候,气呼呼地把捏成形的雪块丢进了皇后的脖子里。

    后颈一凉,皇后打了个激灵,:“.......”

    姚紫:“!!!”

    皇后的唇角紧紧抿着,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生气了!”

    璃鸢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好像在跟她比谁更生气,好在皇后一如往常地大度,道:“算了,进屋吧。”

    屋子里燃着红碳,璃鸢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鞋爬到软塌上裹着棉被,自从入了东,她每日除了吃和睡,其余的时间便窝在软塌上烤着红碳取暖。

    皇后脱下狐裘,将小案几上的手炉递给璃鸢,说:“玩了半天的雪了,抱着暖暖手。”

    璃鸢生气归生气,但不知为何,皇后的语气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令人不容拒绝,就像只要一不听话便会被她打屁股的感觉。

    她听话的接过手炉放进怀里捂着,整个身子暖融融的,不一会儿睡意来袭,脑袋如同小鸡吃米一样频频点头,皇后看到她瞌睡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

    “姚紫,本宫想吃烤地瓜。”皇后故意拔高了音量。

    姚紫忙打配合:“有,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这就去取。”

    一听到冬日里最爱的烤地瓜,璃鸢立马精神抖擞,眼巴巴地等着姚紫回来。

    “腿疼不疼?”到了阴雨天气或者冬季,皇后每回来都要询问她。

    这个问题璃鸢似是听的次数多了,自然的伸出右腿,掀开了裙摆,细削光滑的膝盖上贴了张膏药,她用食指指了指,又看看皇后,说:“疼,揉、揉。”

    她的腿是旧疾,只有靠太医的膏药缓解疼痛,靠揉没用的,可她现在的智力宛如孩童,只知道哪疼了揉一揉,吹一吹就天真的以为会好。

    皇后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一边缓缓的揉着她的膝盖,一边抬眼看她,问道:“还疼吗。”

    璃鸢点头。

    窗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皇的手掌心柔软无骨,揉的璃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连皇后什么时候离开坐到对面都不知道。

    等璃鸢睁开了眼睛,姚紫已经在剥地瓜了,剥好的第一个自然是给皇后的,她摆摆手说:“本宫不爱吃,给你家主子吧。”

    璃鸢毫不客气地接下咬了一口,偷偷瞄了一眼皇后,皇后的眼神飘向窗外,耳朵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红碳烤红的。

    她咬着红薯,忽然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不自在地弯曲了一下腿,调整了坐姿。

    皇后半天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雪花,璃鸢以为她还没消气,于是万般不舍的把心爱的地瓜伸到她嘴边,说:“吃。”

    皇后看着只剩一半的地瓜,说:“不吃。”

    璃鸢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双手扒着案几,伸长脖子亲了一下皇后。

    皇后摸摸脸颊湿软的地方,震惊地说不出话,反倒姚紫一点也不奇怪她家主子的举动,笑着说:“娘娘,这是太贵人在讨好您呢,上次永和公主惹了容太妃生气,吧唧亲了一下容太妃,结果主子瞧见了,就以为人生气了,亲一下就会开心了,主子也亲过奴婢呢。”

    皇后忽然发问:“她也亲你了?亲的哪儿?”

    “脸呀。”

    皇后静默片刻,对姚紫道:“再去取些红碳过来,屋里不够暖,你家主子刚刚还叫腿疼。”

    “奴婢这就去。”姚紫听命去取红碳,屋内又只剩她们二人。

    皇后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进食,说:“以后不要随便亲人,知道吗。”

    璃鸢眨眨眼,因为纯真无辜的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豆蔻少女,要比实际年龄小许多。

    皇后心头一软,她弯下腰,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尽力用平时冷冰冰的口吻说:“要是让我知道了你随便亲别人,我就不准你吃地瓜,不给你揉腿。”

    又是那种凶巴巴、不容拒绝的语气,璃鸢消化完她说的这句话,闷闷地鼓起了脸颊。

    说完,她就走了,算算时间,顾北柠应该在未央宫里等着了。

    顾北柠时隔一年进宫,还是表姐“央求”皇上换来的。

    皇后将她打量了一圈,说:“白了,美了不少。”

    顾北柠笑说:“表姐也美。”

    皇后交给她一封信,说:“皇上吩咐的事都写在这上面了,你行事小心。”

    顾北柠收好信,说:“表姐可还记得蔡广的两个孙子?他们虽在宫外,却在为皇上办事,功夫也了得,不在我之下,明天的任务他们也会参与。”

    皇后道:“皇上是怎么知道他们还活着?”

    顾北柠道:“皇上不知道他们姓蔡,只知道他们是我的人,皇上很信任我,没问他们的来历。”

    “总之,不要暴露了身份。”

    “表姐放心,你在宫中可还好?太子怎么样了?”

    皇后说:“老样子罢了,不好不坏的。”

    姐妹俩寒暄了一会儿,皇后因着亲人的到来话匣子就此打开,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其中提到了顾北柠的终生大事,她道:“你还要这样拖着吗,冬天一过,你就满二十了,还舍不得放下吗。”

    顾北柠不语,低垂着眼。

    皇后又道:“婉清跟你一样大,她的归宿是太皇太后生前最挂怀的事,临终前她曾念叨,要我一定要给婉清寻得个好人家,表姐不是在逼你,只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和她总有一个要先迈出那一步。”

    顾北柠听了,心头涩然,她顾家本身就是个累赘,何德何能留下婉清这般情深义重的人,又有何脸面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

    “我知道了,表姐。”她说。

    顾北柠迎着风雪回了家,看完皇上写给她的密函就去了内堂用饭,婉清正在给二老盛汤,顾母忙说:“公主快坐下,我来就是了。”

    “母亲,您坐下,我来。”婉清又抢了回了汤勺,回头唤顾北柠:“快来,爹爹在等你喝酒呢。”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二老的称呼从“顾伯伯,伯母”变成了“爹爹,母亲”,顾北柠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听了皇后的话,再一听这亲热的称呼,便猜想,她大概是原谅了大哥吧。

    婉清拿起一个空碗给她盛汤,说:“这汤是我熬了好久呢,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这碗汤犹如千斤重,沉甸甸地压在顾北柠心上,她看着碗里油而不腻的汤,久久不动筷子,半晌才说:“这不是你该做的。”

    顾母的筷子一顿,有些羞愧道:“是我怠慢公主了。”

    婉清忙解释:“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学熬汤,跟母亲没有关系,北柠你不要怪母亲。”

    顾北柠丢了筷子,脸色比外头的雪地还冷:“我不饿,你们用吧。”

    她很少动过气,拉过脸,顾家二老被她弄的有些懵,婉清不是头一次熬汤了,之前也没见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去看看她。”婉清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顾北柠只穿了家常的衣衫,没有披斗篷,站在雪地里,松绾发髻,身影曼秀柔美,她仰面接着冰凉的雪花,好让自己清醒清醒,去去心里的烦躁。

    她闭上眼就会想到刚才婉清在饭桌旁的忙碌模样,她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肌肤细腻如脂,是一位血统高贵的公主,而到了顾家,刚过了十八守寡不说,还要守着府里这些孤寡空巢。

    当初她撕了放妻书,誓要同顾家共存亡,顾家无以为报,只有敬她,好生伺候她,可她竟然放低公主的姿态,反过来操持府里的内务。

    顾北柠也因此陷进了能日日与她朝夕相处的贪恋中。

    婉清抱着斗篷过来为她披上,道:“怎么进了趟宫,回来心情都变得不好了。”

    顾北柠说:“朝中的王少将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一会儿我叫爹爹再拟一封放妻书。”

    婉清道:“我不要,我不想嫁人。”

    顾北柠看着她,长睫沾着雪花,说:“大哥...可能回不来了,别再等了。”

    婉清道:“那我也不嫁!我又不喜欢他!”

    她说着,手上还在给顾北柠系斗篷。

    顾北柠推开她的手,认真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找,翻遍整个南离我也给你找出来,我要你离开顾家,做回尊贵的五公主!”

    她越说眼睛越发红,双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嘴唇抿成一条线,故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够坚定。

    婉清说不上来的怒气,狠狠推了一把顾北柠,大声道:“顾北柠,你发什么疯,我嫁不嫁的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就要赖在顾家!”

    顾北柠踉跄了一下,摔倒前拉了一把婉清,二人双双倒在雪地里,婉清满腔怒火,抓了把雪往顾北柠脸上抹,“你想打架是不是,好啊,我们跟小时候一样打雪仗,谁赢了就听谁的。”

    婉清翻身压坐在她身上,揪着她的领口说:“顾北柠,我讨厌死你了,恨死你了,当初爹爹他们让你嫁给姓张的,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死活不嫁,怎么轮到我了,就不一样了?顾北柠你太过份了!”

    说完,又往她脸上扔了把雪。

    顾北柠任由她欺负,冰冷的雪没有让她清醒,也没有被婉清骂醒,反而心里积压已久的郁结恨不得马上发泄,眼眸瞬时微黯,起身拉着婉清往房间去。

    婉清的手腕被她拽的生疼,在她后面一路骂道:“顾北柠你到底发什么疯,你弄疼我了,真的弄疼我了。”

    顾北柠踹开房门,将她逼在墙角里,眼睛盯着她的唇:“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留在顾家。”

    “你发......唔!”

    婉清的后半句被她的吻赌了回去,粉嫩的拳头拍打在顾北柠肩膀上,顾北柠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单纯的贴在她的唇上,她辗转了一番,偷偷用余光扫她,正好和她对视上。

    顾北柠心一横,这样一来她总该会离开顾家了,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倒不如把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这么多年的胆怯懦弱该发泄掉了。

    说是发泄,顾北柠也止于唇碰唇的亲吻,尽管婉清的唇间是甜的,她不敢停留太久,便迫使自己离开。

    双唇刚刚分离,顾北柠竟被一双手臂拉了回去,这一回,两人都没动,怔怔地望着对方。

    “顾北柠.....”婉清的眼里闪着羞愤,瓮声瓮气道:“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对我了。”

    顾北柠不敢看她的眼睛,眼神躲闪:“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女人,你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不安全?府里还有丫鬟呢,怎么没见你对她们这样,别说的好像是个女人你就会喜欢似的,你一说慌,眼睛就会四处乱瞟,你骗不了我的。”

    婉清勾住她的后颈不许她动,步步紧逼:“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人的?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感情有变化的,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许出这个门!”

    顾北柠欲要开口,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小姐,老爷有要事找你。”

    “我这就来。”

    顾北柠应了一声,擦了擦婉清唇角的唇脂,低声道:“对不起。”

    雪地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婉清用手指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嘴唇,眼角眉梢爬上笑意,喃喃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高冷的人越闷骚,比如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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