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傻了眼。
他看见秦锋的第一秒, 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同时默念着不可能。
怎么会呢, 今天才碰见的老大哥,看上去非常靠谱的好兄弟, 其实是定越王的第一暗卫?
那他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
萧言默默又看了回去, 正巧看见秦锋明目张胆地给程柯传输内力, 那种澎湃的力量哪怕他只是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
看来老大哥恐怕还是老大哥,只不过对方的身份和萧言想的不太一样。
“你遇见的不出意外应该是影一,而他说的老大, 自然就是我了。”秦锋轻描淡写地说着, 同时在萧言开口前补充道,“不过你虽然有着影一的信物, 但我们也不确定你到底是怎样的人,所以自然要观察一番。”
有理有据,再加上萧言现在人就站在定越王府,并且他已经深刻明白自己绝不可能是秦锋的对手,所以萧言选择轻轻地点了点头。
果然走出家门才知道家的温暖, 萧言彻底醒悟了。
影一想要传递的信息大致和萧言先前跟秦锋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句话。
那就是烈焰门不日将会来到京城, 参与皇帝诞辰。
江湖门派鲜少过问朝廷之事, 这是两方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六年前那一记寒冰六魄掌已经坏了规矩,而现在皇帝很显然是想彻底毁掉这个平衡。
“所以我就只知道这些,现在都告诉你们了, 我能走了吗?”
萧言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恨不得缩小身体当个鹌鹑,漆黑明亮的眼眸眨了眨。
他跟程康华乍看确实没多少差异,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两人截然不同,萧言是自由生长的树,而程康华是被困在笼里的花。
尽管曾经相同,如今也完全不同了。
但自从萧言踏入皇城开始,命运就开始朝着既定的轨道运转了。
所以秦锋摇摇头耸耸肩:“恐怕不行,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根本可能让你这样离开,皇帝诞辰在即,我必须确保安全。”
萧言抬起头想要为自己理论一番,但碰到一旁程柯的目光后,还是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看起来程柯他们也不像是坏人,师兄师姐也不会明知山有虎还让他向着虎山行的。
一番比较后萧言就住进了定越王府,跟影六当起了同一个房的室友。
晚上秦锋自然是跟程柯一起睡,滚烫的热水散发出一阵阵水汽,氤氲了两人的视线。
秦锋弯下腰本想给程柯按摩下脚,缓和下他经脉的堵塞却被程柯拒绝了。
王爷两只手不停地乱舞,阻止秦锋蹲下身,说是身子完全没问题,不需要他那么麻烦。
“就知道胡说八道,你骗别人那是别人不敢碰你,你骗我不就是在骗自己吗?”
两个人躺到床上后,秦锋相当僭越地钻进了程柯的被窝,程柯一个没注意直接被他从后往前给抱住了。
“冷,别碰了。”程柯感觉到后背帖到了火热的胸膛,整个人顿时就烧了起来,黑暗中红晕肆意地扩散开来,从脸颊到耳垂,“快睡吧,很晚了。”
白日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碰触在看不清的夜晚好像有了别的意思,麻木的下半身似乎也有了感觉。
不,等等!
程柯愣了下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错觉,而是真有东西在他的腿上游走。
秦锋宽厚的手掌隔着一层里衣抚摸程柯的大.腿,所到之处无不是凌冽的寒意,若不是有内力护体,秦锋觉得怕不是会被冻伤。
皇帝无声无息地开始了他的行动,并不懂得药理的秦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原本被他控制住的寒意正一点点地往上攀爬,想要侵袭程柯全身。
不单单是腿,还有更多地方。
直到秦锋的手碰到自己的手,程柯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被秦锋抱在了怀里,他慌地颤了下:“你做什么?”
手指按了几个程柯腰附近的穴位,说话时热气直往程柯身上喷涌:“没做什么啊,就是检查一下,你还说你没有事,明明连腰都开始被冻僵了。”
说话间秦锋便狠狠捏了程柯的腰一下,在秦锋内力的帮助下,程柯已经重新恢复了感觉。
他柳条般纤细的腰上根本没什么肉,这么一捏实在是有点有痛,同时还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秦锋碰到的那一点传遍全身。
“我给你暖一暖,现在已经确定皇帝会动手,那也代表着解决你腿疾的办法近在眼前了,我们一定要成功。”
秦锋的声音低沉暗哑,每说一个字胸腔就会颤抖一下,连带着程柯也在微动。
他努力地直起腰板想离秦锋远一点,结果却反而让秦锋更进一步地贴上来。
秦锋以为程柯太冷了,却不知道这么让程柯这么近距离地触碰太阳,会让他惶恐不安。
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无数矛盾盘桓在程柯心上,让他既喜又忧,最后在秦锋给予的温暖中一点点滑入了梦境。
而秦锋则是按揉了下程柯的穴位,用尽内力稳住程柯腿上的寒气后才稍微闭了闭眼。
除了萧言这么一个送上门的意外,安越城这些日子可以说相当太平,除了逐渐变热闹的街道还有越来越多来历不明的外人。
不管众人心里图谋的是什么,诞辰宴终于到来了。
“秦锋,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一大早上该进宫的人就开始做准备了,程柯看着侍女小厮他们将一箱箱金银珠宝装好,偏头看向站在他边上的人:“会的吧?”
萧言也跟他们站在一块,落后了半步的距离,听到这句话心里升腾起一丝迷惑,同时还有敬佩。
不愧是老大,就是这么厉害,果然影四说的没错,连王爷都离不开他!
这些日子萧言成功和暗卫处的那帮人打成了一片,特别是影四,分析起秦锋和程柯来颇有内涵,萧言听了几句后肃然起敬。
“当然会,这不是我们约好的吗,而且,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秦锋没有站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蹲下去,微微抬着头,“已经准备好了。”
程柯还是觉得不安,可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必须上轿子,王妃先前说了要一起临到头来却在前天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言这次也以近身小厮的身份跟了过去,并且由秦锋专门给他变了妆,保证就算是见过程康华的人也认不出来。
萧言不太懂程柯他们想做什么,但出于对岳一的信任,和秦锋的武力压制,他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随遇而安,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轿子稳当当地往宫里走,秦锋隐匿着身影跟在旁边,站在高楼上眺望一整个安越城。
或许是因为太早了,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别的理由,连续好久热热闹闹的京城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寂静到可以听到那些翩然飞过的鸟儿拍打翅膀的声响。
它们自由自在地从安越城的一端飞往另外一端,漆黑的眼睛可以看清所有东西,包括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
直到宴会正式开始,秦锋才不动声色地回到程柯身边。
皇帝坐在最高处,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是皇后和贵妃,两人都穿着一身漂亮的长裙,娇俏的笑声一阵阵地传来,瑞王同样也来了,不过他端坐在后面,低垂着脑袋也没人看见他的脸。
萧言作为小厮站在程柯身后面,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好奇的,可渐渐就没了兴趣,乖乖地当个木头人。
不过萧言也明白秦锋将他拉过来肯定不会是让他见世面的,有关定越王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凡是稍微知道点朝政的人都清楚,尽管表面上无风无浪,可实则两人间的争夺已不知不觉到了最高点。
最开始的火光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皇帝在那之后的动作却声势浩大。
萧言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有一点却是可以的,秦锋恐怕将他拉进了这场争夺当中。
明明最初只是想帮朋友来着,不过师兄师姐他们也说了,既然都下山历练了那就一定要认真完成任务,所以萧言现在也算是干劲十足。
秦锋就坐到了程柯旁边,尽管按照身份地位他是没资格坐下的,但他想坐,那么只有皇帝点名才能让他站起来。
皇帝本来喝着美酒,看见这一幕后脸色刹那间就变了,他手上的酒杯晃了晃差点被他摔到地上。
都快要成为阶下囚阴沟鼠了,居然还这么嚣张,等会儿他一定要让给程柯和他的奴才知道,谁才是这个皇朝真正的掌权者。
他慢悠悠地发下酒杯,同时微微地抬了抬头。
坐在程柯他们正对面的苗疆王子便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他声音清冽,说话时不带任何口音,眼睛更是漂亮的湛蓝色:“陛下,我代表我们大辽人向你献上真挚的祝福,为了给陛下庆生,除了珍贵的圣物外,还想给陛下展现我们那儿独有的祈福舞蹈。”
他不再看向皇帝,反倒是正过身看向程柯:“不知陛下能否给我们大辽一个献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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