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快完全黑下来了,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落在两人身上, 车水马龙, 周围的声音格外嘈杂。
不过秦锋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想必程柯也是一样。
旁边走过的路人因为好奇停下来多看了他们两眼, 而程柯脸上的期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他自信满满, 可惜秦锋不可能在此刻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很好, 我是说，这世界上像程先生你这般事业有成的人不多，所以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青睐, 但是……”秦锋定了下, 他往后半退开半步，偏头没有看向程柯, 有些犹豫该不该这么简单直白的发卡。
“没有但是。”
程柯打断了他的话，他伸手抚了抚墨镜，说话时声音略带沮丧却并不过分：“我知道我可能太唐突了，所以你不能知道，我也清楚我们两现在的差异和不同, 但是没关系，我相信我自己！”
他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接着又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段努力的时间？”
程柯都说到这种程度, 秦锋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再加上其实秦锋刚才也说了谎, 尽管他嘴上说了拒绝的话语，但心里其实觉得，自己应该答应。
不, 应该说，他本来就该答应才对。
那天晚上的星空格外漂亮，而没过多久，属于程柯生日的那个夜晚便如约而至了。
头顶上的水晶灯同样散发着晶莹的光，剧组特意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回去准备，不过光棍的秦锋基本什么都没有，只勉强整了套还算能看的西装。
不过乍一看没问题就足够了，毕竟他人高马大、宽肩窄腰，哪怕是廉价的衣裳配上他那独特的气质，也会有种别样的感觉。
低调内敛，却不可忽视。
作为主人才程柯一见到他过来便主动迎了上去，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上面还别了一支红玫瑰，没了在剧组里作为小皇帝的阴沉气息，整个人忽然阳光了起来。
他靠过来抱了下秦锋，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蹭了下秦锋的下巴。
这时候秦锋才真切意识到程柯是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虽说这样，程柯却已经拿了不知多少奖项，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地上的尘埃也可以和天上的白云共舞吗，秦锋不这么觉得。
“欢迎大家今天愿意过来庆祝我的生日，我真的很高兴！”
但一切开始后，程柯站在高台上，巨大的多层蛋糕被做成了城堡的形状，站在高塔上的小人和此刻的程柯是一样的打扮，不过小人右手手上被点了一点蓝色。
《阳谋》剧组的人都受到了邀请，其中自然也包括白连，不过他没得到程柯的亲自迎接，走进大厅没几步便被人群冲到了旁边。
哪里像秦锋，直接就被领到了最前面，程柯的那个助理还围着他转，看上去好不得意。
白连心里的愤恨不断地蔓延，而那边程柯的开场词也终于结束了。
生日晚会正式开始，倒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彩带礼花，相当朴素地宣告了一声后各方宾客便按照名片上的顺序落座。
这次程柯没有请太多剧组以外的人，是以按照亲疏远近，秦锋作为剧组一员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和程柯一桌。
不过程柯倒也没明目张胆到把秦锋安排在他身边，而是绕了半圈，成了个对角线。
“真是谢谢大家抽空过来，《阳谋》是我筹备了很久的一个项目，能够和大家一起完成它，真的让我很开心。”程柯喝了不少酒，脸上布满了晕染的红，漂亮的眼睛有顷刻迷离。
“没有没有，都是程柯你想的好，没你我们这群人也不会聚在一起！”导演适时地恭维道，同时手自然地就捧起了酒杯。
按往常程柯面对这种应酬根本不会在意，谁也不敢真的给他灌酒，但今时不同往日。
秦锋感觉到了程柯别样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偷偷摸摸地给了他一个wink。
一时之间秦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抬了抬，像是想抓住跟他隔了一个桌子那么远的程柯般。
真是，有点难办。
吃饱喝足，酒杯里的酒液终于不再晃动，原本过来庆贺的宾客也按照规矩一个个的散去。
就连程柯的助理也不知什么时候丢下她的老板跑远了，导演看着已经晕乎乎地瘫软在沙发上的程柯，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肯定是不能将程柯就这么放着，但他们都不知道程柯具体的住址，而荣耀酒店虽说有房但不是那么好开的，去别的地方又有危险。
导演看了半圈，目光从白连身上扫了过去，直接落到了秦锋身上。
他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对了，秦锋，你好像跟程柯关系还算不错，要不就让你来照顾他好了，正好你明天跟他一样都是下午有戏。”
他说的是那样理所当然，周围人停下来竟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
说起来秦锋好像的确跟程柯关系不错，那个程柯的女助理时不时就要往秦锋面前凑，能在娱乐圈里混的谁不是个人精，各个眼睛都尖的很。
白连再想站出来表示自己可以代替秦锋，还能做的比秦锋更好，也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
他只能不甘地看着秦锋的背影，转过身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继续给林南发信息。
而另一边的秦锋就简单很多，他的那张邀请函的确和别人不太一样，除了是参加程柯生日的通行证，同时也是荣耀酒店的会员卡。
卡在机子上轻轻一刷，服务员就说已经订好房了，就等他过来拿钥匙呢。
“唔……嗯。”程柯安安静静地靠在秦锋肩上，他双手搂着他的左手臂，格外依赖地靠在他身上，时不时发出哼声。
还挺可爱的，看起来经验丰富。
秦锋不吝啬于最大的“善意”来夸奖这位负有盛名的影帝，对于程柯来说，演戏恐怕就如同喝水一般轻松自在。
但他并不怀疑程柯对他的表白也是一场戏，秦锋有那个自信，程柯是认真的。
只不过，秦锋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认真。
程柯还是稍微收敛了点，并没有订什么情侣套房，而是一个标准的双人间，豪华酒店两张床。
进门后秦锋就不耐烦那样撑着程柯走路了，他稍一弯腰，右手直接绕过程柯的膝盖，将他打横抱起。
白色西装上玫瑰的花瓣轻轻晃了晃，他的眼睛也睁了开来，恍惚地看向秦锋。
程柯的确是有在演戏，但他其实心里也是真的有几分害怕，所以真的喝了不少酒来给自己壮胆，现在酒劲上来，他朦朦胧胧地几乎看不清人。
但秦锋的感觉还是很熟悉的，他不用睁眼光是感觉就知道拥抱自己的是谁。
“我还以为，你会走呢。”程柯被轻轻地放到床上，柔软的被子往下压了一块，头顶上的暖灯散发出柔柔的光芒。
秦锋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干净的睡衣和内衣，除此之外还有一盒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奇怪物品。
他挑挑眉毛，将东西从塑料保护套里抽出来：“实际上我等你睡着之后就会离开。”
酒精让程柯的脑子转得不像白日里那样快，不过显然这个状态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因为他懵懵懂懂瞪大眼睛的样子的确会让人忍不住地笑出来。
程柯其实并非可爱那一挂的，恰恰相反，由于十岁时就登台表演，他可谓是尝尽人间寒暖。
平日里不演戏时程柯就是一个格外冷淡的人，眼底总是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波澜。
“哎。”秦锋叹了口气，用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擦了擦程柯的面颊，“这样真的很好吗？”
“什么？”程柯迷糊地追问了句，手伸出来抓住秦锋的手腕不想让他走开。
秦锋干脆顺势而为，坐到了床边上，他伸手弹了弹程柯头顶上的呆毛，接着往下压了压：“我总觉得你在很努力地像我表达，你其实很弱小这个观点，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程柯啊了一声，歪了歪头：“没有吧，我很正常地在努力表现我自己啊，毕竟被你拒绝了，很伤心。”
秦锋看着他唇角的微笑，没觉得程柯他有多伤心。
不过他本来就拒绝地就不够拒绝，程柯这么个会参悟人心的，自然是把秦锋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那就伤心着吧，正好明天我记得也是场伤心戏，程先生可以现在就酝酿酝酿。”秦锋灵巧地摆脱了程柯的束缚，带着毛巾走到附带的小浴间里，隔着磨砂玻璃说道，“要我帮你放水吗，是要泡澡还是稍微冲一下？”
程柯头一歪就倒在了床上的枕头上，本来平整的沙发被折腾出无数褶皱，他闭上眼，随口说道：“我想泡澡，但你愿意帮我吗？”
秦锋将睡袍放到架上，确认好洗发水和沐浴露后就拍着手走了出来：“不能，因为非礼勿视。”
程柯撅了撅嘴巴，不高兴地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不配合的秦锋看。
作者有话要说：程柯的确是有意在秦锋面前表现的弱小，
这是根植于他潜意识中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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