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心里哪怕有再多的不愿意, 也没胆子顶着程柯的眼神骂出来。
最后他只能闷闷地低下头, 咬碎自己一口白牙往肚子里吞, 还必须得露出讨好的笑：“是这样的吗，那编辑就看着吧, 毕竟秦锋和我也一个公司的, 不过这儿都拍的差不多了, 要改也不容易吧。”
程柯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这个没问题，只要改出来的剧本不错，其他事我都可以帮忙协调。”
他这么一发话基本就已经定下了改剧本这件事, 秦锋听到这话后偏头看过去, 正好瞧见程柯昂起头骄傲的微笑。
求表扬，快夸奖！
“你这样,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丢了杀青戏的秦锋驾轻就熟地走进了程柯的专属休息室，他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口吻随意。
程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秦锋的变化，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你要相信我可以, 就像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以！”
后面的可以被他加重了语气，于是秦锋不得不看了程柯一眼。
“你想说什么？”
他将身后的门关了起来, 走过来时脚尖不小心就踢到了门槛上, 不疼但感觉很熟悉。
程柯嘿嘿一笑, 他红润的嘴巴张开，刚准备将自己心里的话完整说出来，就被秦锋干脆利落地打断了。
“不管你想说什么, 我都有话想先说，程影帝，你也看到我在钻石娱乐的处境很糟糕，平常几乎也得不到什么资源，所以……”
他往前走了一步，没反应过来的程柯下意识想往后面退，结果直接跌坐到了椅子上。
秦锋也不介意，他弯下腰，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所以程影帝既然对我有兴趣，不如来一场交易？”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眯了起来，看不透的瞳仁里倒映着程柯的影子，两人间的距离正一点点缩小，程柯身子完全靠在了椅子上，浑身都微微地打着颤。
秦锋一手按住了程柯的腰肢一手则按住了他的肩膀，两人逐渐靠在了一起。
“……开个玩笑。”
然后再就要碰上去的那一瞬间，秦锋迅速抽离了身体，光速站起身。
程柯眼睛都闭上了结果什么都没等到，但还是在秦锋要逃跑前迅速挂到了他身上：“什么玩笑什么玩笑！这怎么能算是开玩笑呢，我很认真的！”
秦锋的胳膊被他紧紧抱着，程柯看上去兴奋地不得了：“所以，你刚才，算是同意了吗，我们已经成为真实的男男朋……”
“真实的金主明星关系。”秦锋再次打断了程柯的话，总是沉稳的语气难得慌乱，“你在资源上帮助我，然后我回报你。”
程柯困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秦锋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和他不是很明显的天生一对吗，为什么要强调那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喉结上下滚动，秦锋也觉得脸上满是燥热，一半是出于慌张还有一半是出于羞耻，接下来的话难免有些磕磕绊绊：“暂时就先这样吧，等我觉得我通过了试用期，就可以转正了。”
程柯嘴巴撅了噘，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秦锋要给他们已经确定了的恩爱关系加上一层奇怪的马甲，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程柯，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你看到秦锋他平安回来的确应该高兴，可那跟多是赞许，而不是欣喜若狂，你更不应该下意识地站起来往秦锋身上靠！”
短短半天的功夫导演怒吼的对象就换了一个人，而且这人以往还以永不NG著称，实在是让全剧组的人都觉得奇怪。
而另外一边跟程柯搭戏的秦锋则感觉到了浓浓的羞耻，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向程柯点了头。
他不是说想收回答应的话，只是觉得应该等到今天的戏拍完了再说，看看程柯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了一个亿的彩票呢。
虽然一个亿可能对于程柯来说也就是个小目标，但秦锋自认他是没办法跟一个亿相比的。
他心里还是有着顾忌，所以做不到坦率地对程柯说我也觉得你很好，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看，只能那么迂回地表示，自己同意。
秦锋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去接受程柯对他的好，因为现在的他实在太过弱小，根本没有办法去回报那一份心意。
导演对程柯说了又说都还是没能把程柯眼里面的喜悦抹消掉，最后还是旁边的编辑帮忙解了围。
反正有关秦锋的戏份都要在进行调整，她有信心可以改写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虽然这样的解释轻率了些，可看着整个剧组最大的投资人，导演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毕竟能让程柯都感到高兴的事肯定是件大事，能让程柯高兴到几乎无法控制住表情，哪怕是在戏中也忍不住想微笑，那必然是非常大的事。
于是导演就让秦锋先下来让程柯单独来一遍，结果非常顺畅地一遍就结束了。
这让导演更加疑惑了，难不成程柯也跟那个白连一样，故意想给秦锋使绊子？
可这也不对劲啊，这场戏秦锋只要面带微笑从外面走进来就够了，想使绊子也不用这么来吧？
一心一意想绊住秦锋的程柯等到今天的戏结束，便迫不及待得拉着秦锋去了一个私密性相当好的餐馆。
“哎嘿嘿。”
秦锋瞧见程柯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实在是觉得变扭，忍不住打击道：“稍微注意点形象好吗，要是被别人看见拍了生图，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程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确保没有因为笑久了而肌肉酸疼：“才不会呢，我很小心的，再说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他说的振振有词，秦锋却是没有办法反驳的。
有侍者推着小车敲开了包厢门，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秦锋说道：“我……该怎么说呢，其实满打满算，我们也才认识不到一周吧，感觉太快了。”
尽管在见到程柯的第一眼起，秦锋就有了种就是他的那种悸动感，可还是没有办法向自己点头。
他在娱乐圈里一直被冷藏，可怎么说也是浮浮沉沉待了六年，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什么，秦锋心里早就有了定数。
“我知道啊，所以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嘛……”程柯说到后面也不知道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原本只是微红的脸颊直接烧了起来。
秦锋默默地喝了一口冷水：“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正兴奋着的程柯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瞪圆了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
“因为试用期还没有过，得转正了才可以。”秦锋夹了一筷子菜，肉质鲜美嫩滑，相当好吃。
程柯只觉得脑门上忽然多出了一连串的问号，他嘴巴张了张，有些想说他们现在不是在玩金主包养的角色扮演吗，可又担心秦锋是认真的，最后只能讷讷地低下头。
他沮丧的样子让秦锋哭笑不得，看来传闻和现实总是不可能匹配，在他面前的程柯就从未有一次是国际影帝的样子。
“努努力的话，很快就能转正了。”秦锋讨好地给程柯加了一个鱼丸，“不过，具体的也要等后来再说。”
程柯高高兴兴地吃了鱼丸，凡事要往好处想，他这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而吃过晚饭后好像成心不想让两人愉快地散步消食，秦锋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林南。
应该是听到了来自白连的传话，所以这次他的语气要好上不少，可仍然算得上是怒气冲冲：“秦锋，我听说你要在《阳谋》剧组多待上一段时间了，我也没工夫管你到底做了什么，但你应该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要给我添麻烦，也千万不要给白连添麻烦，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有很多，所以你做事情的时候最好动一动脑子，合同在公司里面摆着，不要轻举妄动！”
林南威胁一番后忽然有道清脆的男声喊了下，于是他只能急匆匆得挂掉了电话，而程柯则用手戳了戳放在桌上免提的手机后，歪过头问道：“他让你想清楚什么？”
秦锋耸耸肩膀，拉开椅子重新坐下来：“想清楚到底该跟谁。”
“哦。”程柯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但没两下就又开心了起来，“那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嗯哼。”
秦锋瞥了程柯一眼，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盯着，直盯到程柯将他伸向秦锋腰上的手缩回去才又开口：“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我虽然想清楚了，但却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毕竟想和做，还是不一样的。”
程柯没再说话了，他手机也想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先前的编剧，作为唯一金主，他有权知道剧本的详细感动方向。
算起来这可还是他跟秦锋第一次合作的剧本，必须得用心完成才行。
就像那天初遇时他瞧见秦锋就好像看见光亮，一直以来被权力与责任包裹着的皇帝，在瞧见秦将军时也必然看到了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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