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止。”男人用力揉了把他脑袋,手把着他后脑勺, 直起身把路止的脸颊按在他心口, 嗤了声:“你嘲笑我啊。”
话语里隐隐透着威胁, 大有一种路止不道歉,他就要把路止揍到喊他爸爸的意思。
他声音带了几分轻松惬意的调侃,听起来莫名有种少年感。路止忽然意识到, 其实秦斯焕也才三十,年纪也不算很大。他们这个圈子里,有好多富二代三十好几了还到处浪。
路止没说话,抬头推开秦斯焕按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掌,挑衅的对着男人挑了挑眉。
少年嚣张的样子意外可爱, 秦斯焕在他左脸颊捏了一把,板着脸眯起眼, 故意逗他:“你现在越来越不怕我了,啊?以前见我不都是恨不得绕道走, 连句话也不敢跟我说的吗?”
路止之前是挺怕秦斯焕的, 他觉得秦斯焕这个人刻板又严肃, 看人的时候有种冷冰冰的威严感。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也很凶,搞得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总之他见了秦斯焕就恨不得跑开。
可他还是很要面子的, 这么丢脸的黑历史怎么能给秦斯焕知道?
“谁怕你了?!”路止像只被炸了毛的猫咪, 伸出手对着秦斯焕胸膛上抓了把,“你路哥才不怕你!”
秦斯焕脸色僵了僵,狭长的眼睛都睁大了一点, 表情愉悦又古怪,连捏着路止脸颊的手都猛地用了一把力。
路止吃痛,然而感受到手掌心触到的凹凸不平的触感,尤其是掌心似乎还贴着一个凸起来的小豆子,隔着西服,那个小豆豆依旧轮廓清晰。
路止:“……”
我他妈。
老子……袭了秦狗的……胸大肌???
路止连忙松手,抬眼看着秦斯焕,抿起唇,尽量摆出清纯无辜的神情,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叔叔。”
秦斯焕垂眸,长睫盖下来,遮住眼眸,哑声道:“你要我?”
路止几乎是一秒钟就明白了这三个字的意思。
你要我?
意思是,你捏老子胸大肌是想睡老子?!或者,这句话在他和秦斯焕之间该这么翻译——宝宝,你饿了?
路止简直羞的想把自己的爪子给砍下来。他这不争气的手爪子!抓哪里不好非要抓这个老不死胸大肌??!!!
而且男人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嘶哑,明明刚才秦斯焕声音还没这么哑的。
路止一脸正色,垂下手抓着秦斯焕的手,牵着他,道:“很晚了,你今天先睡在我们家吧。”
说完这句话,路止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瞧瞧,他这转移话题的高超技巧!多么的不着痕迹!
男人指尖微凉,指腹还有些粗糙,他指腹摩挲了下路止手背,动作很慢,慢到带了些狎昵的意味。
秦斯焕又是低沉的:“嗯。我留下来给你要。”
路止:“……”
秦四能要点脸吗。
*
路止房间在二楼,上了楼梯,往左拐第三间房就是。
秦斯焕夏天的时候经常来路止家,可他那时候工作也忙,往往总是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走,再加上路孟晟在,他也只能待在楼下客厅。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进路止房间。
他侧眸看了眼走在身侧的小宝贝。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路止手机的手电筒亮着,灯打在地面的白色瓷砖上,折射了有点刺眼的光点。
小少年穿着小熊猫的绒毛睡衣,后领有个帽子,帽子边缘还有两个熊猫耳朵,黑白相间的款式。他胸前和后背上都印着熊猫,小熊猫抱着一根绿色竹子笑的一脸憨气,呆萌又可爱。
睡衣其他部分就全是白色的,就连路止穿的拖鞋都是白色,鞋面上有两个黑色的耳朵。
大约和睡衣是一套的。
他就穿了件小熊猫睡衣,都快把秦斯焕心给萌化了。
太他妈可爱了。
简直想把他操.哭。
路止手搭在门把手上,将房门拧开,门一开,秦斯焕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香,只觉得格外清新好闻。
路止做贼似的快速走进去,然后伸手把秦斯焕拉进房间,又快速地反手关上房门。
门和门框相撞,发出“砰”的声音。路止心口一紧,就怕隔壁房间的路瑶给听出什么来。
他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仔细的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
秦斯焕站在他身后,手摸着打开了房间的灯,他没急着打量路止房间,而是略带了几分笑意的看着路止。
过了会儿,路止没听到什么声音,才劫后余生般的拍了拍自己心口,回头看着秦斯焕道:“还好路瑶没听到。”
秦斯焕:“……”
原来刚才小宝贝就是在听这个???
触及小宝贝无比认真的目光,他点一下头,配合着路止的情绪,道:“幸好。”
路止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般的,连走路时的脚步声都放轻了。他去衣柜里找睡衣,准备拿给秦斯焕换着穿。
秦斯焕这才看向房间里的布置。
非常简约的色调,白色墙壁白色瓷砖,窗帘是蓝色的,中间的那张双人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单,被套同色,只有一个枕头。
床头柜上放了一盏台灯,几本书,书周围还有一瓶小小的、绿色的……风油精?
秦斯焕目光一顿,被这瓶风油精吸引了视线,抬脚朝床头柜走过去。
越走近,那股房门拉开时闻到的清新的味道就越浓,浓到他一下子就闻出来不是什么香,而是风油精的味道。
他弯腰拿起风油精,拿在手里打量了下,风油精只剩下一点点了。他转身看向在衣柜里翻找的小少年,轻声问了句:“平时经常熬夜看书?”
“不是,我熬夜打游戏。”路止头也没回,回答的干脆利落,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以为路止用风油精提神是为了学习,可结果,这小宝贝是为了打游戏?
秦斯焕一噎,随意翻了下床头柜上的那几本书。
《文化苦旅》、《演员的成就》、《恋爱指南》,还有一本《织围巾的一百个小妙招》。
其中,织围巾的一百个小妙招每一页都记了笔记。
他凝神看过去。
书页上小少年的字迹有些乱,然而依稀能看出风骨,随意洒脱,很是大气,起笔收笔都分外有力。
第三页,左下角,笔记写——
【垃圾秦斯焕!这围巾小爷不织了!】
翻过一页。
【算了算了他挺可怜的,织个围巾算是让他感受一下父爱(。】
秦斯焕:“……”
书翻到最后一页。
【我的妈呀,终于把这坨屎织好了。】
秦斯焕:“......”
男人抬手摸了下脖子上缠着的那坨屎,嘴角的笑意扩大。
路止终于找出了一套自己的旧睡衣,他回头扔给秦斯焕,冷淡道:“你去浴室洗澡。”
秦斯焕把书放回去,也不急着拿睡衣,而是起身走到路止跟前,一把把小少年给抱住,他围巾抵着路止额头,问:“织个围巾,让我感受一下父爱?”
路止:“???”
嗯……?
嗯嗯?
什么意思哦?!
路止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秦斯焕给捏着下巴,以唇堵住了唇,重重的亲了下。
亲了一下后,秦斯焕松开他。
路止仰起脸看他,“叔叔?”
秦斯焕抓着他头顶的那撮呆毛,神色平淡,“还知道我是叔叔啊?”
路止:“什么?”
秦斯焕垂了垂眸,一字一顿的说:“我以为你天天想当我爸爸呢。”
路止简直……无言以对!
他的确经常会气到想把秦斯焕按在地上,让他喊自己爸爸。可想象只是相像而已,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非常喜欢秦斯焕的。
“不过——”
秦斯焕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挂在衣架上,“谢谢宝宝给我织的屎。”
路止被他怼的完全没话说,他瘪瘪嘴,爬上床,把脸埋进枕头,“不客气。”
说完有点不太高兴。
虽然他织的的确不好,可是秦斯焕也不能说那是屎啊!路止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些话是自己发泄时写在书里的了。
秦斯焕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房间里面就有浴室,他穿着路止的拖鞋,洗澡时用着路止的毛巾。
蓬蓬头淋浴的水洒下来时,秦斯焕没忍住勾起唇角,想到小宝贝一边织围巾一边骂他时的样子,更觉得心中柔软。
盥洗池的台子上放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秦斯焕把洗发水往头上挤的时候,又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种和路止共用一瓶洗发水、甚至同一个毛巾的感觉,像是彼此之间亲密无间,给了他一种一样的安定感和满足感。
等一下他还能和小宝贝睡一个枕头,头挨着头,身子相贴。
他洗澡洗的慢吞吞,整个浴室里都像是充满了小宝贝身上的味道,让人无比的放松。
他头发前几天刚剃过,非常的短,洗发水抹上去,起了点泡泡很快就被冲干净。
然后他在盥洗池边发现了一根头发,应该是路止的。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然而却又让人很享受。
洗完澡,他擦干头发从浴室出去。
房间里的灯还没关,他穿着路止的睡衣内.裤,内.裤尺寸不算小,或者说这大小还算可以。
可那地方还是有点紧,穿着不舒服。睡衣也有点小,紧绷在身上。
睡衣是一件小麋鹿的,胸口和小宝贝穿的那件小熊猫的睡衣一样,印着麋鹿,麋鹿在森林里奔跑。后领的帽子上还有两个鹿角。
秦斯焕把房间门反锁了,又关了灯,借着从窗帘透进来的一点月光,爬上了床。
路止背对着他躺着,没有出声。
他把睡衣脱了。
尺寸不合适,穿着实在难受。
他爬进被子里,从后背抱住了路止,强硬的把手臂横在路止鼻尖:“来,闻闻。”
路止被他那句“屎”给刺激的非常不爽,也不想跟他讲话,他偏了偏脑袋,不去闻。
秦斯焕脑袋靠过来,就贴在他后脑上,鼻尖快碰到他耳廓。
男人说:“宝宝,我用的你的沐浴露,闻闻香不香?是不是和你一样香?”
“臭死了。”路止尾音带了点哭腔:“一点都不香。”
一听到他哭,秦斯焕有些慌了神,以为路止不喜欢他用他沐浴露,连忙说:“下次我会注意的,别哭,以后不用你的沐浴露了,好不好?”
路止冷哼了一声,往床沿的方向挪了挪。
被子就那么点儿大,枕头也才一个,路止几乎要移到被子外面去,脑袋也枕在枕头边缘。
秦斯焕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他只能跟着挪过去,凑过去亲他耳朵,小声说:“宝宝,不委屈了,我以后再也不用了还不行吗?”
路止:“……”
他觉得他俩的思维简直不是一个频道的!
路止抬手糊了他脸一爪子,冷声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织的围巾是屎?”
“这不是你自己写书里头的吗。”秦斯焕笑了下,有些意外:“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写这个。”
他的确是没想到路止还会把自己的心事写在书中,翻到的时候觉得又无奈又惊喜。
路止反应过来,之后就有点脸红。
“你都看到了?”
“昂。”秦斯焕没什么所谓的说:“看到了。”
路止这才明白是他自己给曲解了秦斯焕的意思,但他不想认错,便跳到秦斯焕的上一个问题,问:“你用的是我的沐浴露吗?”
秦斯焕在他颈间嗅了嗅,说道:“嗯。可是没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小宝贝身上总带了一股奶香,非常的甜,有时候还让人有点馋,想把他整个人都一口吞下去。
路止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咳了声,开始商业互吹:“其实你也很好闻啦!”
“闻闻?”秦斯焕又把手臂横在他鼻尖:“这是叔叔的味道。”
路止配合的亲了下他手臂,然后他翻了个身,桃花眸看着秦斯焕。
透过蓝色窗帘的月光也是淡蓝色,他眼睛像亘古的银河碎星,璀璀璨璨,秦斯焕觉得有点口渴。
“叔叔。”路止后脑勺枕在枕头上,问:“你在外面站的冷不冷?”
秦斯焕说:“不冷。”
路止又问:“累不累?”
“不累。”秦斯焕说。
两个问题都是否定,路止也懒得问他问题了,直接说:“那你在外面站着抽烟的时候,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秦斯焕一顿,没说话。
路止又说:“那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秦斯焕垂下眼睫,他侧身躺着,面对着路止,说了句:“在想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丢人。还在想,你是不是想随时和我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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