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止手肘搭在沙发沿上,拿着iPad玩游戏。晨光在他周围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整个人闲散无比。
路瑶拎着手提包从楼梯上下来。正是夏季,她穿了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掐腰,裙摆打在膝盖上面一点,一双带了点儿跟的皮鞋。
路过沙发边上时,路止抬起头:“去哪儿呢?”
“哥——”
路瑶拖长了调子喊他,眨巴着眼睛,软腻腻的撒娇。
路止碎发垂落在额头上,眸色被阳光唰的很浅,放下手里的平板,微挑起一边眉头:“去见你那个什么小男朋友?”
路瑶脸红了红。
路止站起身,躺下时T恤上滑了一点,露出腰线,隐约能看清腹肌轮廓。走到路遥身边,勾着她脖子,笑的温柔,语气却很冷:“要么陪哥哥打游戏,要么回房间做作业,你选一个?嗯?”
路瑶谈的那个男朋友是个混混,整天无所事事的,一张嘴甜的很,很会哄人。路止警告过那男生几次,可路瑶却一股脑的喜欢上了。
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路止又抬手拍了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妹妹的脸:“乖,去写作业,昂。”
“哥!”路瑶咬着嘴唇,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真的喜欢他!你别老管我好不好!”
路止半点不心软,正准备继续教育她,听到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小止?”
那道男声很好听,低音炮似的,撩人的很,严肃正经中带着玩味。
听到这个声音,路止松开路瑶,眉尖轻蹙,转身时又换上一副乖巧听话的表情,礼貌:“秦叔叔,您怎么来了?”
秦斯焕站在门前,指尖夹了根烟,没点,穿了一件黑色衬衣,脖颈修长,喉结突出。眼神平静漠然,对上路止的视线。
点了点头,笑了:“刚巧路过,有点事儿找你爸。”
路瑶站直,也喊:“秦叔叔。”
秦斯焕轻轻嗯了一声,转而问路止:“你爸人呢?”
路止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秦斯焕倒茶,白皙修长的指搭在紫砂壶壶柄上,茶水潺潺流出,倒进茶杯,他说:“出去了。”
秦斯焕接过路止递来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漆黑的瞳孔看着他:“和妹妹吵架?”
路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口敷衍几句。
秦斯焕在路家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期间问了路止路瑶几个学习上的问题,寒暄几句就离开。走时在门口停了下,侧头,温声对路止说:“明天我有点事儿要去英国。”
看着路止的目光平静中烧灼出几分炽热的错觉。
路止低头错开他视线,懒懒应:“叔叔路上注意安全。”
他一走,路瑶就拍着胸口,一脸放松:“还好秦叔叔走了。”
“怎么说?”路止看她一眼,好笑问。
“哥,你就不觉得秦叔叔这个人真的很吓人吗?”路遥毕竟年纪小,很快就不生路止的气,扯着他裤脚,吐着气:“他看我一眼我就觉得阴沉沉的,比你发脾气的时候还可怕。”
路止穿了条七分裤,露出脚踝,被路瑶扯裤脚时痒的皱了皱眉,却还是摆出一副哥哥的态度:“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路瑶不服气。
路止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还在这儿杵着干嘛?上楼写作业去!”
路瑶气哄哄的上楼:“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她真是服了她哥,自己成天吊儿郎当的玩,可一碰上她的事,就跟个爱操心的老父亲。
——
河湾项目工地上出了事儿,由于堆土原因,新建好的一栋酒店楼,直接倒了。
这件事情发酵了一晚上,第二天沥市媒体上铺天盖地都在报道这件事儿。政府因此禁止施工,好几个投资商都闹着要撤资。
周末晚上,路孟晟的电话快被打爆,路氏整个高层都在商量着怎么应对。
周一股市开盘,路氏股票暴跌,到最后几乎崩盘,不得不草草收股。
路氏资金链在一夜之间断掉,路孟晟连着好几夜都没睡好觉,连带着路止在学校也有些心不在焉,路瑶更是一回家就急着问路孟晟情况怎么样。
路家算是暴发户,在沥市还不算是站稳脚跟,商场上平时和路孟晟交好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想淌这趟浑水。
大楼倒塌造成多人死亡的事情法院还没追究完责任,这时候谁去帮路家,谁就等于把自己赔进去。
直到周四,路孟晟迫于无奈,只好对外声称破产。
房地产本就是高负债的行业,资金链一旦断掉,一切都无法周转。
路孟晟卖了路家的别墅房产,抵了公司欠的债,可却远远不够。债务像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
周五下午,自习课上。
班上的同学回过头对路止指指点点,有个被路止拒绝过的女生说:“你看他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家里破产了吧?听说还欠了好几个亿,活该,谁叫他目中无人,仗着自己家里条件好,就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这番话不偏不倚飘到路止耳朵里。
路止转了转手里的水性笔,长睫抬起,定定看向女生的方向。
女生不闪也不躲,路止以前的确桀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拒绝她,让她很没面子。扬了扬下巴,女生笑:“看我干什么?路止,你看再多眼,我也不会再喜欢你。我家更不可能给你家还债!”
路止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家又是哪家。
不过她说的话他很不爱听。
放在以前路止直接上去动手,不会管她是不是女生。
路止动了动脚踝,新买的二手塑胶鞋不怎么合脚,磨着鞋帮,有些难受。
宋俞担忧:“阿止,你别往心里去,我……”
他话没说完,路止扔了手里的笔,神色淡漠的出了教室。
徒留下满教室的唏嘘声。
——
秦斯焕刚下飞机,助理乔定迎上去汇报这段时间骏诚的工作。
坐在车里,秦斯焕疲倦的揉着眉心,等乔定讲完工作,转头看车窗外,“路止呢?”
车窗外车流如织,人群川流,路边梧桐树枝繁叶茂,店铺林立。
乔定面色一变,支支吾吾的讲了路氏这段时间的事。
“怎么不通知我?”
秦斯焕薄唇扯了扯,闭上眼,皱起眉,眉眼间浮出几分心疼,语气不怒自威。
乔定张了张嘴:“秦总,您……您没说啊。”
秦斯焕没说话,目光看着车窗外,过了一会:“去一中。”
一中校门外有一条小巷,被树荫遮住,平时没什么人。
宾利一掠而过,秦斯焕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逝。
“停车!”
小巷口站着几个穿着五颜六色T恤混混模样的少年,领头的人长得十分健壮,手臂上肌肉暴起。
他们对面站着的少年却十分清瘦,碎发垂在额前,夕阳划过,留下一道阴影,微风吹起他T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几人似乎在说话,清瘦少年抱胸笑了笑,很无所谓。
不知说了什么,惹怒了对面的领头小混混,那群人直接冲上群打人。
秦斯焕疾步跑过去,双手快速将衬衣袖口往上卷,接住了快落到少年脸上的拳头。
路止原本双拳.交握,正准备还手,在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时,扯了扯嘴角,很轻的喊了一声:“秦总?”
路家墙倒众人推,以前的那么什么叔叔全都躲都躲不及,秦斯焕在路止眼中自然也是这样。
虽说他有些怕秦斯焕,但到底还是尊敬这个叔叔的。
自己主动划清界限,也免得到时候让人难堪。
听到这两个字,秦斯焕眸子掠过他,眉眼间闪过几丝阴沉,过了一会儿,他捏着李横手腕的手臂骤然发力,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猎豹,完全不管眼前的五个少年只是高中生,拎着李横的衣领就将他往地上掼。
他手臂的肌肉暴起,打得很用力,一共五个人,一个一个撂倒在地上。
路止在一边平静的看着,目光凉薄,像在看一场话剧。
李横一群人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路止淡淡的看着秦斯焕,好半天又说了句:“我先回家了。”
秦斯焕停下来,额前的汗珠沿着下颌线滴落,他哑声喊:“小止。”
李横一行人趁乱跑了,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秦斯焕打得太凶,简直是比十个路止还可怕。路止是点到即止,可秦斯焕却是一拳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的,眼底淡漠又平静。
路止上前几步,看着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的秦斯焕,歪头:“嗯?秦总还有什么事吗?”
秦斯焕勾了勾嘴角,不由分说的握住了路止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微低头凝视着路止,语气懒散,仿若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你帮叔叔个忙,叔叔帮路家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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