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眼镜男两人便跑得不见踪影,走廊上还剩他们孤零零两个。
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和那个妹妹来一场转角遇到爱……
邱丘一咬牙,心想,这么多房间,还都一毛一样,任凭他再倒霉也不可能第一个被逮到吧。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底气,抬脚就要往走廊另一头深处跑。
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身后梨花带雨的学生妹拦住了。
“哥、哥,你能带着我吗……呜呜,我好怕……我不想一个人……”
望着学生妹布满泪痕的脸庞,邱丘一哽,硬生生把易哥那套“抱团找死”的说法咽了回去。
好歹是个女孩子,自己就真的狠心放着她不管?
邱丘犹豫地扫了两眼周围,又想,还是不行,把个女人丢下算怎么回事?他家母上从小到大教导的担当放哪里,男人的尊严放哪里?
再说两个人也不算抱团嘛……
打定主意的邱丘猛一咬牙:“你要跟就跟来吧,走走走,速度!”
实际上只是还没缓过多数中二期男生的后遗症,拦在女生面前就想抡二板斧,邱胖子更甚,即使在这种要人命的场合也不能幸免。
学生妹则是有好过无,即使这胖子看上去并不靠谱,但总好比她一个人。
两个人一路往廊内头跑,穿过一扇又一扇房门,学生妹喘气,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某些东西听了去:“我、我们还不找间屋子躲好吗!”
邱丘一身脂肪,跑得比她还累,依旧坚持道:“妹子信我,多往里靠一靠,没那么好找。”
然而上空突然就响起了秒表走动的声响,学生妹脚步猛一顿,嗓音沙哑道:“时间要到了!”
钟表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像是把锥子咚咚敲打在心口。长廊无限延伸,两头薄雾在昏沉的光芒下汇聚四散,墙面上的画作投下无数黑洞洞的影子,沿着画廊无限拉长。
哒哒。
哒哒。
邱丘听见了有人缓步走动的声响,那脚步不紧不慢,也听不清楚是哪头传来的,在他耳边越发清晰。
背后的学生妹说完话便没了声响,邱丘一咬牙,无奈时间不多了,只得道:“差不多了,我们随便找个房间进去再说。”
接下来就靠命了。
学生妹一看邱丘停了下来,忙一把伸手握住他。
她指着身旁的一扇房门,拽着邱丘便冲过去。她力气很大,指甲也不短,估摸是太紧张了,一把掐在邱丘手臂上,简直像是对锋利的钳子。
邱丘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忍住叫出来,心里想着个柔柔弱弱的妹子,一双爪子比他家母上还要凶残。
所以说这就是班里那群女人的真实写照,平时柔弱得连个矿泉水瓶都拧不开,爪子招呼上男同胞时一个个宛如周芷若在世,上下其手可以把人的胳膊拧成张地图,还是带色儿的那种。
他平时就没少被她们霍霍过。
学生妹抓着他,一把扯开左手边的门,抬脚便要进去。
邱丘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个杂乱的念头全部抛去,被学生妹半拉半就地带进房。
两个人的手贴合相握,但此刻谁都没心思想些模糊不清的暧昧,邱丘握着她的手,只觉一片冰凉,像是握着一段如发丝般细滑的绸缎,隔着手心有一股粘腻的潮气,搞得他有些难受。
也许是太害怕了……
邱丘摇摇头,进门的一瞬,他赶忙将房门合上,也把外面那条空荡的长廊阻隔在了门后。
—
寻求隐藏地时,慌慌张张跑出的眼镜男和满目沉重的胖男人撞上,他咽了口口水,想凑上前去。
后者却猛地倒退好几步,想起之前在一楼用餐时的场景,胖男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惊恐,他望着眼镜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会带来灾难的秽物。
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被董欢盯上,要是和他一起,到时候怕是会一起去死。
胖男人梗着脖子:“别跟着我!”
他恶狠狠地瞪了眼眼镜男,飞快地冲进雾气里。
眼镜男抖着身子,想起董欢那双冷漠的眼睛,狠狠打了个哆嗦。
藏起来!快藏起来!
他在长廊上发疯般跑着,咚咚的脚步声仿佛要将地板敲碎了。
前后左右,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门,一样,一样,没有尽头!墙上的画千姿百态,有山有水,眼镜男却总感觉它们都像是活着的,一言不发地停在原地,幽幽望着他。
他冲进其中一间房,猛地合上房门。屋内很黑,他却不敢开灯,颤抖着走了两步,他哆嗦着蹲下身,将整个身子蜷了起来。
即使在黑暗里,人的视力系统一样能够缓慢适应且运作,黑暗中,眼镜男一点点扫视出整间屋子的轮廓。
这是一间极小极窄的屋子,可供活动的空间少之甚少,他身旁是摞叠着的物件,堆得很高,像是些巨大的箱子,目测是一间杂物室。
他幸运地蹲在了门后的一处空地,没有撞到这些东西,因此也没搞出声响。
哒哒。
哒哒。
门口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听不清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也不知距离门外尚有多远距离。
那脚步不紧不慢,一声一声敲在他心头,听声音像是饱腹魇足后随意散了一场步。
“猎人”在长廊上来回走动着,眼镜男抱着头,不敢抬眼,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拼命放轻。
冷汗爬满了身子,他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中跃出来,甚至能听见自己的汗水不受控地滴落在地板上的脆响。
门外的人踱着步,从远远的一方逐渐靠了过来,似乎在找些什么。
眼镜男听见连续不断的开门声,咔嚓、咔嚓……接着又一扇扇被使劲合上,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伴随着一扇又一扇空房,门外的东西似乎耗尽了耐心,原本轻盈的脚步声逐渐沉重,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癫狂。它不仅开门,还疯狂在上面砸着,脚底与地板摩擦,传来令人耳膜撕裂般的噪音。
越来越近了,那东西开完了他周围的房门,拖着身子朝他面前的门靠了过来。
“滴答……滴答……”
眼镜男吓懵了,居然还产生了幻听。他听见周围有水滴落的响动,在一片死寂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对……不是幻听……
眼镜男猛地抬起头,耳边清楚地传来水滴落在纸盒上迸发的声响,除此之外,那水源尽头似乎就在他的头顶。
紧接着又是“滴答”“滴答”……
那液体落在头顶,顺着他的头发滑下,爬过了脸颊,延成一条条弯曲的沟壑。眼镜男硬着头皮往脸上抹了一把,紧接着摊开手。
一片粘腻,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将手心染得全都是脏污。
眼镜男想要呕吐,然而下一刻,他心跳骤停。
徘徊的脚步,终于在他门口停了下来。
他似乎听见一道如愿以偿的笑声,很轻柔,完全没有之前砸门的戾气。
哪怕完全看不见外头是什么样子,周围的黑夜里都仿佛有一双双窥视着他的眼睛。
眼镜男像被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周身愈发寒冷,整个人像是被泡在冰水里,手脚皆不受控制。
门外的人轻轻叩了叩,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她说:“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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