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日。晚,八时。
肖微光已经看到了盖亚号河轮,也看到了河轮上去,岸边伫立的灰黄色砖瓦建筑,历史悠久的星光酒店。
这时,她微信响了。
她打开一看,是闺蜜李梦鸽发来的信息。
“天呐,张晴死了!那是我们的好闺蜜啊!我不敢相信,微光,我要哭了!”
肖微光原本笑着的脸瞬间苍白,她猛地站了起来,发语音道:“怎么可能?!她三天前还在朋友圈说只是重感冒,我留言让她去看医生的。怎么就死了呢?”
“不知道啊!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肖微光眼眶红了,执着手机整个人呆住了。
她茫然地坐在那,盯着溶溶水色出神,直至一件大衣披到了她身上,然后是小诚温暖的体温,他整个人将她包裹住。
她忽然说:“小诚,你真暖。”
洛小城叹息:“微微,你怎么了?你总是那么快乐的一个女孩子。更深露重,你坐在这里成什么体统?你看,你的脸庞,你的手都是冷冰冰的。”他将他手放在她脸上,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脸是有多冰凉。
她忽然抱着他腰,说:“小诚,今晚别走,我跟你睡好不好?!”
“我……我害怕一个人。”
“好的,微微。我们回酒店去好吗?我给你煮热汤,汤里放很多很多意大利菌菇。再给你做一份海鲜烩饭,配汤,吃饱了就会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他牵着她手,带她回了星光酒店2020套房。
说是2020,并非在20楼,相反他们是在三楼,那个套房很特别整个房间是沿着河心横出去的,脚下悬空,建在河上,配一个20平方的阳台,阳台上花团锦簇,而阳台下是流淌而过的台伯河。
洛小城让她躺在阳台上的那张桃红色贵妃榻上,招来了鸽鸽和甜甜圈陪伴她。
他给她拿了一杯白葡萄酒来,说:“喝一点,暖身。”
阳台上做了特殊的防风棚子,冬日里也并不冷,倒会有种令人置身春日的错觉。
贵妃榻上放有一本书,意版的《春日序曲》。
“你终会出现,只因为我呼唤了你的名字。”肖微光用意大利语轻轻吟诵。虽然写的是同性之爱,但放在爱情里,又何分男女呢?是啊!一切,只因为我呼唤了你的名字。
她喊他,小诚。
而他唤她,微微。
“你终会出现,只因为我呼唤了你的名字。”洛小城蹲在她身前,握着她双手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洛小城看到她哭了,眼泪一滴一滴落进他手背。
“微微,怎么了?”他比她看起来更忧伤。
“小诚,我可能没和你说起过我的过去。我,肖微光22岁,单身。曾在佛罗伦萨美院读大学。所以你看,我对意大利,对罗马很熟悉。我会意大利语。所以也能对你的野兽派画作做出评析。我的一个大学舍友张晴是我朋友。其实吧也没有太交心太好,那会儿还会一直憋着气互相比斗。她看不惯我不好好学习吊儿郎当,整天不务正业去研究课业外的东西;而我看不惯她恃靓行凶,玩弄无数男孩子感情;嗳,其实吧,我就是看不惯她比我美呀!是我好闺蜜李梦鸽和她更好一点。但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呀,虽然我和她不对盘,但都想对方好是吧?可是,她死了。她本来只是说得了重感冒,但突然间人就没了……就在今天……”
洛小城摸了摸她发,说:“微微,我懂。我们都希望,大家都好。微微,看开点,天有不测风云。有时候,人喝水都会噎死。我们不是神,你没有任何错,别怪责自己。”
她抱着他肩膀,看着他眼睛,很认真地说:“小诚,我们在一起吧!小诚,我很喜欢你。人这东西真的太儿戏了,一下子就没了。我不想,我们浪费时间再去寻寻觅觅。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被你吸引。你那么可爱,面子很保守,里子很热情。敢画那样的画……我在猫眼看到你在我房门外走了五十分钟才敢来敲我的门。我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认真的人。我对一夜春宵,新鲜的、不同的肉-体,从来没有兴趣;小诚,我对你有兴趣,所以我们要认真地走下去。”
洛小城笑了。
肖微光才发现,他有一双忧郁深邃的大眼睛,但一笑时,倾国倾城。
洛小城执着她手,说:“微微,表白的话,应该我来说。”
“微微,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他的脸又红了,声音低了下去:“其实,我从来没有画过那么孟浪的绘画。因为你,引发了我的高热。”
“我哥哥洛泽是巴黎美院教授,他懂绘画擅长雕塑。他看了我的画,说我的画充满欲-望。微微,我对你有欲-望。是因为,我爱你。”
他忽然又说得那么赤-裸-裸,她的脸也跟着唰地红了起来。
他见她害羞模样,心中欢喜,扬起头来,唇轻轻地贴到了她唇上。他轻轻地吻,细细地摩挲。可是他并不懂得接吻,一直只是亲吻她的唇瓣。
她睁开眼来,从他眼里看到漫天星光。
他放开了她,大口大口喘气,然后快乐地笑了起来,像偷到糖果的孩子。
肖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烧起来了,她笑:“原来你不懂得接吻。小诚,接吻得换气啊!”
不会接吻的小诚,太可爱了!
洛小城又亲了亲她唇,说:“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微微,”他呼唤她的名字。
“嗯?”
“心情好点了吗?”他摸了摸她头。
“好像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又好像发了场梦,什么都不是真的,梦醒了,张晴还好好活着。”顿了顿她又说:“当然,梦醒了,你也还在我身边。”
洛小城站了起来,说:“我去给你做吃的。乖,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说完,他替她将脚边的厚毛毯打开,盖到了她身上。
“微微,乖啊,别哭!”
“好。小诚,微微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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