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们进我房间的, 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我东西。”柳陈氏没想到自己出门洗个菜的功夫,就看到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半掩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的人影, 她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菜篮子就跑了进去。
柳满仓的大儿大媳小媳见到门口的柳陈氏顿了一下, 随即回嘴道:“什么你的房间, 这是我们爹的房间,我们想进就进, 关你什么事。”
小媳也应和道:“就是, 这是我们爹的房间, 我们怎么就不能进了, 倒是你一个外人, 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的房间。”
柳陈氏脸色难看极了, 她本就不是多么能言善辩的人, 但此刻她不得不强撑着开口“你们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我已经嫁到你们家了, 就是你们的长辈,你们....”
大媳呸了一声打断她“少自作多情了,什么长辈,爹娶你了吗, 明明是你自己背个小包住过来的,老不知羞的,这么大年纪了, 还和人钻小树林,真不要脸。”
“要我说啊,她肯定是在自己家混不下去了呗,大儿子小儿子都要念书,不得要钱啊,所以只好找个男人喽,想从男人这里扣钱拿回去给自己儿子念书。”
“肯定是这样啊,不然怎么可能和人钻小树林还故意被人抓到,说不定就是她故意的,也就是咱爹傻,还傻不拉几的给人家养儿子。”
“这没办法,谁人家有手段呢,把咱爹迷的五迷三道的,差点连我们这些儿子媳妇都不认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有偷东西被抓包后的尴尬,反而把错全部怪在了柳陈氏身上,几人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不靠谱,只把柳陈氏说的面红耳赤,青筋暴露,恨不得当场找个池塘跳下去,况且柳陈氏只有一个人哪里说得过人家三个人呢。
最后还是大儿看不过去,对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又呸了一声,用仿佛看垃圾的眼神扫了一眼柳陈氏,这才结伴出去。
剩下柳陈氏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心里闪过他们刚才说过的话,委屈又愤怒,她慢慢的蹲下身抱着膝盖痛哭起来,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嫁过来呢,她当时就应该坚持下去的,不管外面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她都应该坚持着绝不改嫁的,因为再怎么样日子肯定也不会比现在难过的,她次从嫁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一天清闲过,每天要做这么多事不说,还要明里暗里的被他们讽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难道以后她也都要这样过下去吗。
“谁呀,有没有公德心啊,到处扔寒瓜皮,小心老娘明天买一车寒瓜砸死你。”苏茶花蹲坐在地上,捂着脚踝怒骂道,可惜她都骂了半天了,小巷子里也没个反应。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咳咳,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苏茶花朝身后看去,竟然是蒋不快,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她稍微有些不自在“唔,脚扭到了,其他的都还好吧。”
将捕快也蹲下来,犹豫了一下才对她道:“需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这个.....不太好吧,看一下肯定要脱鞋袜的,这古代女生的脚能随便给人看吗,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将捕快却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寒瓜皮道:“就是踩到它了?”
苏茶花看着那块西瓜皮咬牙切齿,没错,就是这个罪魁祸首,她不过就是到这条巷子里来找个人,结果回去的时候正好踩到寒瓜皮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气....”话未说完,只感到脚踝一阵疼痛,她立马尖叫起来“啊....”
这....这就好了,没事了?苏茶花动了动脚,连鞋袜都不用脱就好了,没想到将捕快还有这么一招呢,她连忙道谢“你也太厉害了吧,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坐多久呢。”平时这条巷子人就不怎么多,要不是将捕快她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去呢。
将捕快已经站了起来“小事罢了,你站起来走走,看看能不能走动。”
苏茶花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听将捕快的话试着走了两步,但很快摇头“还有点麻,使不上力。”
“这很正常,回去用热水泡一泡就好了。”说完皱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她道:“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帮你叫你的家人,让她们来接你回去。”
苏茶花却叫住他“等一下。”将捕快停住脚步,回过头奇怪的看着她,苏茶花一本正经道:“你回去找我的家人也是没用的,她们都是女人,没法弄我回去的。”说着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将捕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苏茶花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靠的近一点,然后一下子扑到他的背上,这才满意道:“行了,我们走吧。”
她还以为将捕快会十分抗拒呢,甚至连借口都想好了,没想到将捕快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要我这样背着你走回去?不后悔?”
苏茶花挑眉“谁后悔谁是小狗。”
然后....然后她就真的这样被将捕快从东街巷一路背到小吃街的店门口,饶是苏茶花一项脸皮比较厚,也不由得开始不好意思,要不是想到刚才撂下的狠话,她大概真的已经后悔了,但是在看到将捕快悄悄红起的耳尖时,她又淡定了下来,原来不好意思的不止她一个人呢,这样的话,她心里就平衡很多了。
再次见到大丫,是在三年后,二丫成亲的那天,二丫嫁的是隔壁卤菜店的小儿子,苏茶花念在二丫这些年还算安分,对家里的生意也有不小的贡献,便给她准备了一份不错的嫁妆。
大丫便是在这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猜的不错,应该是她的儿子,母子俩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十分狼狈,估摸着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苏茶花叹了口气,还是把人唤了进来,让纯娘给他们准备了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又让母子俩吃了一顿饱饭。
大丫的故事没什么可说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好像这天生就该是大丫的结局,年轻时为了爱不顾一切,就算走遍天涯海角都不怕,但随着年纪的增大,后悔是早晚的事,苏茶花不想对大丫的行为过多的评论什么。
所以当大丫求着她让她留下他们母子的时候,苏茶花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总归两张口她还是养得起的,当然她也不是白养的。
小宝这颗顽石没有经过细心的打磨,早已沦为平庸,他在私塾里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夫子作对,他几乎是换一个私塾就能杠上一个夫子,几年的时间,红安县大半的私塾几乎都被他踩了一个遍,直到最后红安县所有的夫子听到他的名字,便直接撵他出门,连门都不让他登,于是从此后就再也没有私塾肯收下他了,不得已小宝只好退学回来。
苏茶花才不愿意白养着他呢,便找关系让他去一家酒楼做店小二,可惜没做两天小宝就和掌柜吵了一架跑掉了,然后苏茶花又拖托人带着他到乡下贩卖东西,可惜也没坚持两天,直到最后小宝跟着一个船队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
倒是柳世竹直到现在还在念书,他这一生似乎打定主意和考秀才杠上了,一天不考上秀才,就一天不放弃,韩莹莹也懒得管他,反正只要他不出去乱搞,安安分分的,便是再念个二十年的书,她也供的起,况且她现在是有子万事足,柳世竹嘛,他只要配合她生儿子就好,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韩家的小楼隐约传来念书声“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楼底下的小院里,韩莹莹盘腿坐着正在给一块五花肉上抹盐,她旁边蹲着一个小小的稚童,模样白嫩可爱,长的很像柳世竹,这也是韩莹莹最喜欢的地方,她当初看上柳世竹就是这个原因,想要生一个好看的儿子。
稚童开口“娘,我什么时候去念书。”
韩莹莹皱眉,道:“谁说你要去念书了。”
“外面的人说的呀,人家都说爹念了半辈子的书,是个书呆子,我是书呆子的儿子,以后也要念书的。”
韩莹莹心里骂了一声那些碎嘴的人,然后对儿子道:“那你想去念书嘛,要是去念书的话,就要像你爹一样天天关在家里看书写字,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天天吃肉哦。”
稚童马上摇头:“那我不要去念书了,我要吃肉,不要念书。”念书不如吃肉。
韩莹莹这才高兴了,就是嘛,她的儿子念什么书,她家可是有肉铺摊子要继承的,谁稀罕去考秀才了“我儿子真乖,晚上娘给你做红烧肉吃好不好。”吃的白白胖胖的才像她家的人吗,才不能像柳世竹一样,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虐待他了呢。
“我不要吃娘做的红烧如,我要大伯母家做的。”
被自己儿子嫌弃做菜难吃,韩莹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儿子很有眼光,和她一样有眼光,于是道:“行吧,等娘手里的事做完了,我们就去你大伯母家蹭饭吃好不好。”
稚童高兴的鼓掌,蹭饭吃去喽,蹭饭吃去喽,纯姑姑做菜最好吃了,他一次能吃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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