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姆,擦掉你的眼泪,我们还没有输呢!”我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着,“我们已经离成功很近了不是吗?我们今天终于抓住他了不是吗?”
克莱姆皱眉,摇了摇头,“不,简,他逃走了,他逃走了……”
“不,他没有!”我大声地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他没有,克莱姆。你忘了吗,他是谁?不管他逃到哪里去,他最终都是要回到霍格沃兹的!你可以追踪到他的气味的,不是吗?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再次抓住他!”
克莱姆看着我兴奋的眼神,沉默了几秒之后便也点着头握上了我的手,“嗯,简,我们还没有输!我们一定能抓住那个家伙的!我们一定可以!”
“说得好!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笑着没有让克莱姆看到我的犹豫,只是硬生生地转了话头,把“守护骑士”变为了“好朋友”。
克莱姆是单纯的,我不希望他被一个莫须有的预言绑定一辈子,他有权利享受自由,享受自己的人生。而我,如果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的话,就应该给他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当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单纯地为了自己而把克莱姆变成我的附属物。
“里恩,露露就麻烦你了,我和克莱姆有些内部问题要解决一下!”
里恩对我的态度既不像乔舒亚也不像费伦泽,他看来是接受我了的,只是总是露出一副很难让人理解的表情,而他本人也看来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般的时候,他甚至连跟我的眼神接触都不愿意有,这可真是太打击人了。不过现在,除了拜托他,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好选择了。
里恩仍旧在给露露涂草药泥,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便是没了下文。
无奈地撇了撇嘴,我拉起克莱姆,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问道:“你现在还能闻到那个气味吗?那个家伙的血的味道?”
克莱姆眼底的红色闪烁了一下,“怎么可能忘得了呢?那恶心的味道里还掺杂着露露的血呢!”
“那好,我们出发吧!”
“嗯!”克莱姆点头,背上我之后便离开了露露和里恩所在的地方,也不知道当费伦泽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里恩会怎么解释我和克莱姆的离去。
而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们都离开了之后,站在原地的里恩却淡淡地朝着天空望了一眼,叹道:“当金星在东方升起,火焰会将恶人灼烧殆尽;黑暗的黑暗将会逝去,黎明的黎明终将到来……”
克莱姆在追踪的时候那精明劲儿可不比克利斯差。他的眼睛此刻又变成了鲜艳的红色,据他说觉醒血脉力量有助于他找到那个家伙的踪迹。一路上,我的心率都处在较高的频率,或许是因为肾上腺素吧,我猜。当我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阻碍的时候,克莱姆在一棵已经空心的乔木内部找到了一件纯黑色的斗篷,而上面还沾着一些银白色的液体。
我从他手里将那斗篷接过,细细地放在鼻子跟前闻了一下,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他在禁林里走了这么远就为了来这儿脱件衣服,哼,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将斗篷重新扔回树洞里,我对上克莱姆询问的视线,“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他不把这东西销毁,反而要把它扔在这儿呢?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他岂不就危险了吗?”
听了克莱姆的问题,我只是笑了一声,抬头望着西北边隐约可见的天文塔,说:“因为他很自大。他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他以为在禁林根本不可能会有威胁到他的家伙存在,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堂而皇之地扔在这儿。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黑色……更何况只是一件斗篷?”低下头,我拍了拍手,接着说道:“他离开应该已经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追上。”
“一定可以的!”克莱姆出人意料地变得坚定了,看着我惊讶的视线,他笑着解释道,“我的咬伤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被治好的。哪怕只是止血也必须要用到特殊的魔药。他现在既然已经离开了禁林,那么就一定会回去霍格沃兹的。一定!”
克莱姆的话让我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那还等什么,克莱姆?胜利在向我们招手!”
“遵命,我的王!”
克莱姆带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禁林,然而,望着天边的鱼肚白,我和他都知道时间不多了。而幸运的是,霍格沃兹里虽然人多,但是魔法生物的气息却没有禁林里那么多,这无疑给我们的追踪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即使是我这半吊子也清晰地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粘腻的血腥味。可令人惊讶的是,我们沿着气味一路赶到城堡,本来我们就怀疑奇洛是那个神秘的家伙,可是看着眼前这扇大门,我和克莱姆却都疑惑了。
“为什么,他要进入地下室呢?是单纯地为了得到魔药,还是……他就住在这儿?”克莱姆把手贴在门上,扭头看着我。
我紧抿着嘴唇,心脏跳如擂鼓。我瞥了他一眼,虽然心里也存着这样的疑惑,但是我早已决定去相信我唯一的院长。于是,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推开了那扇门。
湿冷的风夹带着一股地下室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头,率先走下了阶梯。
在这最后关头,我们都没有说话,甚至还特意放轻了脚步声。一是怕惊到那位神秘人,二是因为正在做亏心事吧……
我们走走停停的,因为血腥味已经变得很淡了,淡到一不小心,几乎就不会注意到的地步。
看来那个家伙已经找到魔药并治好自己身上的伤了……只可惜这个结果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默默地走过转角,我心情略有些沉重地想道。
“简,等一下!前面有说话声……”
忽的,克莱姆拉住我,带着我躲进了一个石像后面,还小心地捂住了我和他自己的嘴。
对话声越来越清晰了,看来有人正在接近这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哦,是斯内普和奇洛!可是……斯内普和奇洛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好。
斯内普推搡着奇洛,怒气冲冲地说着:“给我快点走!快点给我离开这儿!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我可不会放任你这个家伙在我的地盘为所欲为!”
奇洛结结巴巴地说着,但是字不成句,听得人十分不喜。
“我警告你。”斯内普在地下室门口停下脚步,一只手还抓在奇洛的衣服上,“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哼!”说完,他把奇洛往外面推了一下,就气呼呼地关上了大门。就在这时,钟声却是悠悠扬扬地传了过来。
“呃啊……”
“克莱姆!你怎么了?”克莱姆压抑的痛呼声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明显,我看着他,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可没忘了自家院长还在不远处呢!
“谁!是谁躲在那儿!”果不其然,斯内普的脚步声停下了。
克莱姆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拉着我的衣服,即使原意是想将我推出去,可疼痛却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喘息着,压抑着,颤抖着声音回道:“6点了,我的时间已经到了,简,快走,你能抓住那个家伙!快走!”
“哼,不敢出来么?等到我抓到你们的时候,你就该躲在橱柜里哭了,不安生的家伙们!”
“简……快走!斯内普教授会帮我的,快走——!现在就走!”
斯内普的脚步声此刻在我听来就跟催命的丧钟一般让人心慌意乱,追还是不追,两难之下,我真是急得快哭出来了。可看着克莱姆催促的眼神,想到露露无力起伏的呼吸,最后我还是放开了克莱姆的手,仓促地留下一句“等我”便小跑着离开了地下室,而与此同时,克莱姆也终于忍受不了疼痛,大声地叫了出来……
克莱姆,克莱姆,克莱姆……对不起,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明明不是生离死别,可是抛下朋友的负疚感却让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清晨的风干净,微凉,而一夜没睡的我却无法静下心来去欣赏那草叶上缀着的露珠,以及那美丽的黎明日出。我一边跑一边擦去了脸上不断涌出的泪水,终于,空气中的大蒜味在我的脑海里连成了一条透明的线。
我吸了吸鼻子,却是坚定地朝着那命定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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