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A区惊雷监狱。
这里是全联邦守卫最严密的监狱,曾关押过无数穷凶恶极的犯人。此前帝国受到数次病毒肆虐,只有位于高山上的惊雷地狱依旧屹立不倒,与世隔绝。
监狱划分为好几个等级区,内部的单人间关押着死刑重犯,外围则关着普通犯人。有钱有势的犯人,还能获得特别优越待遇。
闾察也是其中之一。
他和缪正信虽然被判了有期徒刑, 但艾布特公爵花钱在外盘点,他的伙食比其他人好,而且每十天可以使用手机上网半个小时。
上网内容也在被监控中,不允许他发送、关注相关越狱信息, 也不能看时政新闻。闾察每次只能看看绿洲, 算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安慰。
一想到自己的余生就要在这狭窄的半方阴冷天地度过, 闾察从未如此后悔过。他也无比地痛恨贵幸, 他的亲生哥哥下毒手, 居然把他送到了监狱!
很长一段时间, 闾察都被这些怨怼的情绪包围着, 整个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完全忽视了自己曾经如何折磨贵幸,只惦记着他现在过得多么惨。
而这一切的源头, 都是因为贵幸!
更不用提, 闾察是个oea。这种性别在外面很受欢迎,在监狱中更是让那些恶劣的强煎犯们眼馋。
闾察刚开始住的八人间,日日被其他室友折磨得生不如死, 怎么哀叫狱警都不应。
有人说,他是惹了不得了的人。
闾察心想贵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攀上了帝国元帅吗?有父亲在,肯定会保他出去。
所以闾察默默忍受着,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时,他会想起那天在废弃工厂发生的事情。
他亲眼看着贵幸瞬间白头,睁开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只是一瞬间,边上两个壮汉就被吸成了人干……
闾察蜷缩在被子里瑟缩了一下,心想贵幸是恶魔吗?果然是吧,只有恶魔才会这样恐怖。
幸好缪正信当时拉着他逃了出去,否则闾察恐怕也要被吸成人干。
“咚咚咚。”睡在上铺的男人敲了敲床,黑夜中,他的狐臭味混杂着男性汗臭,飘到了闾察鼻腔里,一阵恶心。“上来。”
偏生闾察无法拒绝。在监狱里他亲身感受到拒绝是什么体验,被打到鼻青脸肿,还没有饭吃……
闾察睁开眼,掀开被子,缓慢爬上栏杆。
床开始震动起来,腐旧的墙壁飘下零零碎碎的白屑。
旁边有人不满地翻身嘟囔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闾察从来没觉得如此羞耻,就好像他的尊严不要钱似的被人狠狠踩在脚下践踏。眼泪不可控制地流下来。
男人扇了他一巴掌,说:“不要弄湿老子的床。”
“……”
再到后来,艾布特公爵前来探班,他看着小儿子这副骨瘦如柴,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模样,于心不忍道:“你当初又何必去招惹那人。”
闾察咬了咬下唇。
隔着话筒,父亲温暖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你放心吧,再忍过一阵子,我一定把你保释出来……贵幸他,我现在没办法,你要知道,他其实不是我亲生的,他也不是你哥哥。”
这番话在闾察心中掀起了波澜,他震惊道:“父、父亲,他被恶魔寄生了吗?”
“不是,他觉醒成了纯血精灵。”
闾察整个人呆住了。是他想的那种精灵?那种教科书已经灭绝百年的精灵?
艾布特公爵:“不过没关系,他很快会遭报应的。”
那天之后,闾察的房间换成了单人间,他的伙食也是单独人份。显然,父亲为他花了不少钱。
不过当时的闾察并不知道,艾布特公爵夫妇为了打点监狱,已经将在A区市中心的房子卖掉,濒临破产。
闾察就这样活着,等着贵幸遭报应的一天。
但他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先在绿洲上刷到了一篇“震惊!绝世美貌精灵”的报道。
闾察点开大图,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贵幸!
他哆嗦捧着手机,翻到底下的评论,一片赞美之词。有人说这身军装是上将级别。
“125号囚犯,时间到了,手机交出来!”狱警不耐烦地拍了拍铁栅栏。
闾察把手机递出去,闭眼躺在床上。他忽然又想哭了,总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贵幸遭报应的那一天。
…
一转眼,到了五月底。
B区异能所大学也迎来了暑假。外面天气炎热,末世的六伏天达到四十度的高温,有人试过放一个鸡蛋在青石路板上很快都能半熟。
这是离校前的最后一天。学生们熙熙攘攘背着书包行李站在校门口等车,他们报名了夏令营活动。
李流申问他的室友:“你真的不去夏令营?不贵呀,你平常又不缺钱。”
李流申觉得他室友还是蛮有钱的,平常听他跟男朋友打电话,每个月零花钱好像就有四五千元晶币。这位的吃穿用度昂贵,而且每隔几天就大量服用异能药剂提升。
陈庆年摇了摇头,说:“我要回家。”
“好吧。”李流申也不能勉强,哭丧着脸说:“我一个人去很无聊的,这次夏令营最后要去E区军事基地训练,你家不是就在E区吗?”
“嗯。”
“话说我到时候能去找你玩吗?”李流申托着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要不是很清楚他是个大直男,陈庆年有时候看他作天作地的日常都觉得他是gay。“不可以。”陈庆年冷酷道。
李流申一拍桌,“为什么啊?”
陈庆年:“我男朋友在。”
“呦,你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不是。”陈庆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怕你被我男朋友迷倒,跟我抢男友。”
李流申:“…………”
李流申:“搞笑,你男朋友难不成是万人迷?”
陈庆年思考了一会,“差不多吧。”
“兄弟,你放心吧,除非他有36d大奶或者魔鬼s型身材,天使般的脸蛋,我再考虑考虑爱上他。”李流申大笑道。
陈庆年觉得这位室友挺直的,便说:“行,等你们到了E区给我打电话,我问问他,如果他同意的话。”
“好,马上要发车了,我先走了啊。”李流申提着行李箱,笑道:“回头见!”
“嗯,回见。”
空荡荡的宿舍只剩下了陈庆年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弯下腰收拾东西。
咚咚咚,敲门声。
陈庆年以为是李流申忘拿什么了,便走过去开门,“你怎么老丢三拉……”
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挑眉看着来人,是他的同班同学,同是空间异能系,这人要比他强多了。
“刘昀,”陈庆年问道:“你有事吗?”
刘昀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来自小康家庭。他的异能天赋强大,在学系名列前茅,性格开朗阳光,被誉为最受欢迎的异能所校草之一。
很多小女生都喜欢刘昀这种类型,梦想着嫁给他。
但是自从陈庆年转学过来后,校草这个名声就成了顶在他头上的巨大光环。
刘昀站在门口,双目有些害羞地不敢直视陈庆年,小声说:“我、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抱歉,我等下要去机场。”
刘昀忙道:“你也不去夏令营打算回家吗?你家在哪个区啊,或许我们顺路……”
“不顺路。”陈庆年直接打断他。或许这样有些没礼貌,但在学院里,陈庆年一直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冷漠个性。
除了室友和老师,陈庆年几乎很少搭理别人。就算有女生跟他告白,他也一律拒绝。
“那个。”刘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庆年对刘昀有些印象,这家伙总在上课时偷看自己。他想了想,说:“你喜欢我吗?”
刘昀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旋即狂喜道:“我,我喜欢!很喜欢!”
“抱歉,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砸碎了刘昀的自尊心。他往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陈庆年。
陈庆年:“我有男朋友了。”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而戏虐的软软男声,“呦,庆年,你啥时候有对象了也不在电话里跟我说?”
听到这个声音,陈庆年的面色猛地一变。他毫不迟疑地推开刘昀,望门口的楼道间望去——
那里果真站着他心心念念的银发少年。
不,已经不能说是少年了。大半年没见,贵幸的身量见长。二十多岁的精灵还在青春发育期,贵幸长成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你怎么来了?”陈庆年小跑过去,脸上带着高兴的神情,“哇,哥,你长高了好多!”
“我来接你啊。”贵幸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贵幸只是顺路经过B区,他在黑市上拍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刚好能接陈庆年回家。
陈庆年目光一转,便看到贵幸身旁的白书裕。小半年没见,他感觉一切都陌生了许多。
尤其是笼罩在白书裕和贵幸之间的氛围,让他忐忑不安。
白书裕依旧是那副臭屁冷脸样,穿着黑T黑裤黑鞋,双手插在兜里,英俊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你不是说……”家长会都不来吗?
但陈庆年没把这句话说完,他笑了笑,说:“好呀,正好现在去机场的路上也很堵,可能打不到车。”
“哦对了。”贵幸说:“你先去网上把机票退了。”
陈庆年听话地低头摆弄手机。
另一边。
刘昀这才注意到站在楼道间的两人,因为看到银发青年的美貌而微微失神。
“陈庆年……”刘昀试图再跟他说些什么。
“啊,你是庆年的同学吧?”贵幸笑着踩了几步楼梯,礼貌地伸出手。
刘昀忙伸手回握,“您是——”
“我是庆年哥哥。”
“哦,哥哥。”刘昀心想怪不得陈庆年能取代自己成为异能所的校草,光他哥哥的美貌,就足以秒杀这世间绝大部分男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刘昀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陈庆年的哥哥很眼熟。
“你是B区本地人吗?”贵幸问他。
“不、不是。”刘昀连忙摆手,“我是C区的,等下就要坐车回家了。”
“C区呀。”贵幸想了想,说:“跟我们顺路诶。”
贵幸回头看了眼陈庆年,又转过来说道:“要不你坐我们的飞机回去吧,正好你在路上可以跟庆年聊聊天解闷。”
“啊?”刘昀一脸呆滞。
贵幸指了指窗外的操场,说:“我们的飞机就停在那里。”
刘昀几步就走到窗户那边,向下望去——只见异能所大学的塑胶操场上,确实停着一辆小巧的流线型银色飞机。
而不少还未离校的学生们正纷纷围过来观看。
陈庆年站起身,“哥,你什么时候买了飞机?”
贵幸摸了摸鼻子,“这两天刚买的。”
陈庆年:“你难道是为了来接我才买的?!”
他一脸惊喜。
贵幸:“………………”
不,我是买了才顺路来接你。
这时白书裕看过来,撇头不耐烦道:“行李在哪儿?快点走了!”
陈庆年:“等等呀,我跟哥刚见面,还有很多话要说。”
白书裕讥诮地瞥他一眼,“天天打电话,你说的还不够多?”
贵幸:“……”
陈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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