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华微微一怔, 便起身笑道:“我知道了,皇上那边可还需带什么进去么?”
李忠笑道:“不必, 姑娘人过去就行了。”
苏若华点了点头, 便要随李忠过去。
露珠已急急忙忙将苏若华的旧衣里选出两件常服,递给她道:“姑娘, 把衣裳带上。”
苏若华有些诧异, 她伺候陆旻这么多年了, 也没少服侍他洗浴, 可从未换过衣裳的。
却见露珠抿嘴一笑:“姑娘, 怕是出来之后,您这身衣裳, 便再也穿不得了。”
苏若华脸上微红, 轻轻斥道:“不许胡说, 这是什么地方,怎能如此胡来!”口中虽这样说着, 略一迟疑,还是接了衣裙过去。
她随着李忠自偏门出了正殿, 穿过一道回廊便来到一处屋舍。
这间屋子以大块的石砖盖就, 青瓦白墙, 石磨的墙裙, 颇有几分江南水乡建筑风格。
仰头,只见屋檐下一块小匾,刻着“芳泉”二字。
朱漆门前,两名孔武有力的技勇太监垂手侍立。
一见李忠到来, 两人只颔首示意,打开屋门。
苏若华知晓,这技勇太监不同于寻常内侍,虽是太监之身,亦是身怀武艺的。深宫内廷,如用护军,难免有碍男女大防,那些青春年少的宫女妃子,恐要生出事来。故而,特特遴选了这样一班人守卫。
技勇太监肩负守卫内廷的重责,身份自然非比寻常。尤其高宗皇帝时,技勇太监头领任三宝还曾拼死击杀刺客,以己身性命救了高宗,这技勇太监便更得历代皇帝的重用。
饶是李忠这大内御前总管,亦要让他们三分。
当下,李忠与他二人招呼了一声,便向苏若华躬身笑眯眯道:“若华姑娘,您请吧。皇上只吩咐了,让您一人进去。”
苏若华点了点头,迈步其中,身后那两名守门的技勇太监又将门关上了。
才踏进屋门,便觉热潮之气扑面而来,里面更微有硫磺的气味。
迎面是一架一人多高的白玉石雕刻鲤鱼戏莲屏风,屏风上凝结着水珠,将内里遮挡的严严实实。
屋子四角安放着铜鹤宫灯,想是此地常年潮气重,寻常木质宫灯摆放不久便要腐坏。
此时天色尚早,自是不用点灯的。
苏若华将衣裳搭在屏风上,转了过去,又过了一道挂着七彩琉璃珠帘的月洞门,方才进入浴间。
那屋中地下凿着偌大一口池子,池壁以瓷片铺就,池中白汤滚滚,令人看不清水下乾坤。只是砖上烧着彩釉,是一只只红鱼游动的图案,却比寻常所见皇家最惯用的蟠龙图案更见活泼有趣。池边地下亦铺着青砖,刻着硕大的莲花纹样,砖面微微粗糙,以供人在上面行走,而不至滑倒。
池子东侧安放着一架石雕侍女捧心像,那侍女手中托盘之上便可安放澡豆、香油等沐浴之物,手巾及皇帝的衣袍亦挂在其手臂之上。
汤池正北方立着一樽五爪金龙,那龙昂首摆尾,威风凛凛,龙口吐出汩汩热汤,倾泻入池中。
陆旻便靠着龙首一侧,狭长的丹凤眼微微阖着,似是在闭目养神。
他身侧池边,安放着一支甜白釉瓷壶同一支小小的酒杯。
看着陆旻那裸露在外的宽阔肩膀,及遒劲结实的臂膊时,苏若华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饶是两人做夫妻已久,可还从未如眼下这般相处过。
屋中温泉的热气蒸腾,苏若华只觉得面颊也滚烫了起来,目光在男人麦色的肌肤上流连,竟轻轻咽了一下。
直至此刻,她似才恍然,陆旻早已不再是当年她服侍洗浴时的那个样子了。
陆旻仿佛察觉她到来,并未睁眼,只轻轻道了一声:“若华,过来。”
苏若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嘲一笑:又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彼此的身体已不知见过多少回,此刻又矫情些什么呢?
她缓步上前,在陆旻身后跪下,问道:“皇上,就洗么?”
陆旻言道:“不慌,先给朕斟酒。”
苏若华看了一眼地下的酒具,颇有几分不赞许道:“午膳才用过酒菜,皇上竟又饮了上了。”口中虽这样说着,却还是挽袖执壶,斟了满满一杯酒。
莲花的清香霎时便萦绕室内。
苏若华微微讶异,脱口道:“这是莲花曲?皇上竟带到行宫来了。”
陆旻说道:“这酒柔和清香,朕闲散时,还是喜欢这个。来行宫前,朕便吩咐底下人灌了两瓮带来。”
苏若华双手递上,浅笑说道:“到底是不上台面的东西,皇上私下吃吃也罢了,莫叫外臣看见笑话。”
陆旻接过酒盅,仰头一饮而尽,琥珀色的酒液自他薄唇边流下些许,顺着优美的脖颈一路滑下,最终落入了池水之中。
望着这一幕,苏若华竟有几分恍惚,她头一次晓得所谓男//色亦能如此魅惑撩人。
成熟男性的气息混合着酒香,熏的她有些晕眩了。
陆旻将杯子放在池边,莞尔一笑:“朕才不会叫他们看见,免得一个个眼馋想要,不给显着朕小气。给了,朕又舍不得。就连西平郡王,朕还舍不得分他一壶半壶呢。”说着,他竟起身,转过来面向苏若华。
池水正恰好到他腰部,昂阔的胸膛正淋漓的向下滴着水。
苏若华似被什么烫了一般,慌忙撤回了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裙子,随口说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皇上这么喜欢,改日我再多酿些就是了。”
陆旻原没多想,但她这副缩手缩脚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朗声道:“咱们睡在一张床上多少时日了,你还害臊呢?”
苏若华只在肚里暗骂他无耻,嘴上说道:“到底是大白天的,皇上没羞没臊的,我可不能。”
陆旻挑了挑眉,忽然起了促狭的主意,伸手握住苏若华的胳臂,奋力一拉,竟将她拽入了池中。
苏若华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和衣跌入汤池内,顿时水花四溅,衣裳尽数湿透。
她在水中好容易站稳,抚去脸上的水珠,颇有几分气恼,斥道:“皇上,你又捉弄我了!我衣裳都湿透了!”
陆旻却大笑了两声,说道:“你也从外头回来,朕也怕你受凉,叫你下来泡泡。泡浴,哪有衣裳不湿的?”
苏若华立在池水之中,温热微烫的泉水将她的身子瞬间泡热了,秀美的面颊上便浮起了一抹潮红,有如芙蓉。
陆旻笑了一阵,看着她的目光却逐渐的幽深。
苏若华身上衣衫湿透,紧紧的包裹着她的身躯,将那曼妙玲珑的曲线勾勒的尽致淋漓,那衣衫本是轻纱薄罗所制,浸了水,便将底下白腻的肌肤隐隐透了出来。
陆旻原本并没有那个心思,只想逗弄她一番,然而此刻他体内的情焰却越燃越烈了。
青春年少,气血方刚,本就是一点就着的年岁,何况是对着心上人的如此美妙姿态。
他环住了苏若华的腰身,将她带向了怀中,低声呢喃着:“若华……”
苏若华同他做了多日的夫妻,哪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如是平常,兴许还有些羞赧,兴许还要不愿,但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也许是池水太热,也许是浴中的陆旻过于惑人,她竟也觉得躁动难耐。
眸光如水,在陆旻湿漉漉的俊美面容上逡巡着,落在水色的薄唇之上,她藕臂轻伸,勾住了陆旻的脖颈,头一次主动的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七郎……”
陆旻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便将她牢牢抱住,两人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正当陆旻将苏若华压在池边时,门外忽然传来李忠急迫的嗓音:“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这一声,仿佛是把正在泰山顶上背磨盘的陆旻,一脚踹了下去。
李忠立在门口,半晌方才听见里面皇帝那几乎咬牙切齿的暴喝:“没有眼色,难道连规矩也忘了不成?!”
李忠双膝一软,险些跪在地上,擦了擦额上的汗,颤抖回道:“皇上,户部尚书岑大人奏报,河南府发了旱情!”
躺在陆旻怀中的苏若华,只觉得男人的身躯微微一顿,热情似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她柔声道:“皇上,去忙吧。”
陆旻自她身上起来,走到池边,自侍女架上取下袍子披了,说道:“朕去了,你再多泡一会儿吧。”言罢,匆匆出去。
苏若华坐在池边,看着男人昂藏的身影大步走过了白玉屏风,但听门响了一声,又重新合上。
陆旻离去,她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发了一会儿呆,便脱了衣裳,滑进了池中洗浴。
温泉水浑浊,细白的身躯浸入其中,也就看不分明了。
因着今日大雨,侍奉的宫人在池中放了姜片、红花等性温、活血的药物,泡着倒也觉着舒适。
片刻,却听外头一女子说道:“两位公公,奴才是来伺候若华姑娘的。”
紧跟着便是门板开合的声音,只须臾功夫,果然见露珠轻轻巧巧走了进来。
露珠进到屋中,一眼便瞧见丢在地下湿透了的衣裙,便嘻嘻笑道:“奴才说什么来着,叫姑娘带着衣裳,可没有错吧?”
苏若华有些不好意思,遮掩斥道:“又耍贫嘴了。再浑说,回去瞧我罚不罚你!”
露珠忙笑着陪不是,便上前取了菊花叶包裹的茉莉花蕊沉香澡豆,伺候苏若华洗浴。
苏若华听凭她擦洗着身子,忽低声问道:“当真是外臣急事求见么?”
露珠应了一声,又说道:“这种事,谁还敢造假不成?皇上特别看重姑娘,走前还记得吩咐奴才过来伺候。”
苏若华说道:“也是我昏头了,竟问出这种蠢话来。”说着,默然了一阵,又道:“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不踏实起来,总觉着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露珠倒不放在心上,劝解她道:“姑娘且放宽心,这什么眼跳心慌主灾祸的,奴才一向以为是无稽之谈。再说了,皇上如此宠爱姑娘,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若华知晓与她说不明白,索性不提,洗浴之后,伺候着穿了衣裳,便出了汤泉室。
出得门来,春风拂面,苏若华只觉得柔和爽快,不由笑道:“这温泉果然不是寻常汤浴可比,泡完出来身上倒是舒坦松快的很。”
露珠忙笑道:“那可不是么,先帝在世时常说多泡此泉能青春不老,益寿延年呢。也就是姑娘得皇上宠爱,能住在这乾元殿里,旁人想泡,还没这个福分。”说着,又吃吃笑着:“奴才都听说了,整个玉泉宫,数乾元殿的温泉最好。姑娘能泡这泉水,定会越发的美貌,皇上也越发宠爱姑娘啦。”
苏若华听着,也只是笑。
果然是小宫女啊,虽说伶俐聪慧,到底见识有限,所思所想也不过是以色侍人。
回至寝殿之中,左右无事,苏若华便坐在窗下,静等头发变干。
和风轻抚,她手边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姜茶,还有一盘膳房才送来的蜜桂糖酥,听着三个丫头闲磨牙,倒也是乐子。
她看着窗外一株碧桃映日而立,花朵灼灼,甚是妖娆,忽想起来一件事,慢慢说道:“玖儿与翠儿,如今安排在哪里?”
芳年回道:“她们领着二三等的差事,李忠公公暂且将她们安置在乾元殿后面的一排厢房里了。”
苏若华眯细了眼眸,浅浅笑道:“谁去一趟,将她们传来,我有话说。”
三人面面相觑,春桃便道:“奴才去吧。”言罢,便快步出去了。
芳年不解,说道:“姑娘,她们住在那偏僻地界儿,冒犯不着姑娘的。”
苏若华向她一笑:“我不是要训斥她们。”
春桃脚程甚快,片刻就把翠儿同玖儿一道招来了。
两人进了寝殿,甚是拘谨,上前向苏若华行礼问安。
苏若华轻轻一笑,说道:“皇上来行宫,伺候的人手不足,所以我想调拨你们两个到内殿来服侍。”
此言一出,露珠等人顿时大吃一惊。
翠儿慌张跪下,向苏若华磕头谢恩道:“奴才多谢姑娘的提拔,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服侍皇上、服侍姑娘,任凭姑娘差遣,忠心办差!”她进养心殿当差也有年头,再过两年就要出宫归家了。如若此刻差事能再拔一等,将来出宫时的恩赏银子便也会更丰厚些。再则,跟在皇帝身边伺候过的人,出了宫也能得人高看一等。若是再入了皇上的眼,能得皇上亲自指婚,那可是意外之喜了。
玖儿略犹豫了一下,也随着翠儿一起跪下,却并没说什么。
她心中狐疑,这苏若华一向死死防着自己,今日却是怎么了?难道是她怕了太后?又或是防备松懈了?
苏若华笑道:“你们能忠心办差,当然是好。皇上跟前,我也会替你们美言几句,恩赏少不得你们的。”说着,命她们即日起管辖乾元殿寝殿的洒扫事宜,又交代了几句,方遣退了她们。
待两人才出屋子,露珠便低声道:“姑娘,这怕是有些不妥。翠儿也罢了,那个玖儿……实在不可靠。”
苏若华算计着玖儿该不曾走远,蓄意扬声道:“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颜面上,略给她几分薄面罢了。横竖皇上也看不上她,又怕怎的?让她在旁瞧着我的恩宠,也是叫她死了这条心!”
春桃与芳年都有些呆滞,苏若华这番作态与她平日里内敛自谦简直大相庭径。
露珠倒是机灵,虽不知苏若华如此何意,还是附和道:“姑娘说的是,皇上如此喜爱姑娘,又怎会把那低三下四的玩意儿看在眼中?”
苏若华便又长叹了一声:“只可惜,我到如今还不曾有孕,未免遗憾。”
春桃便插口道:“姐姐莫急,这等事也是看机缘的。皇上待姐姐如此恩宠,子嗣不过是早晚事罢了。”
芳年亦说道:“若是姑娘着急,不若奴才去太医那儿问问,有什么合适的坐胎药给姑娘讨来?”
苏若华颔首,却好似不甚满意道:“这坐胎药呢,自然是要吃的。然而尽人事听天命,你们也打听打听,哪里有求子灵验的神佛,我也去拜拜。求老天保佑,早日怀上龙胎罢。”
她说这些话时,蓄意将声量扬的极高,远聆殿外。
那玖儿果然不曾走远,才出了寝殿,便听身后苏若华提起自己,便装作鞋带子松了,弯腰兜鞋,暗暗窃听。
但闻苏若华话语之中,对自己很是轻蔑鄙夷,心中的火顿时便被激了起来,又闻得苏若华后面说起吃药求子,甚而要拜神一事,不由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起身同翠儿一道出去。
翠儿看她面色青白,纳闷问道:“你怎么了?肚子疼么?”
玖儿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翠儿便絮絮说着苏姑娘待她们如何厚恩,日后定要念着报答等语。
玖儿待听不听的,一言不发。
回至她们所居的厢房,翠儿出去打水,玖儿坐在炕上,看着房舍狭矮逼仄,心头有些气闷,倒头躺在床上。
似睡非睡之中,外头忽有人低声叫道:“玖儿姐姐!”
玖儿猛然醒来,下地蹋了鞋,出门一瞧,不由道:“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门外立着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生的乖巧伶俐,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一笑便是一口齐整的糯米牙,说道:“干娘叫我来跟你说几句话。”
这小宫女便是她姑母朱蕊认的干闺女,慧儿。
内廷里宫人之间多有结干亲的习俗,宫人孤苦,只为着彼此照应,除了拜认高位的姑姑为干娘的,也有认管事太监做干爹的——太监进出方便,能帮着出宫买个针头线脑,又或上家中传上一两句话。
玖儿见她忽然走来,又提起朱蕊姑姑,便要让她进屋。
慧儿摇头道:“不进去了,外头姐姐还急等着我呢。干娘让我带样东西给你。”说着,便自袖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包裹,塞在玖儿手中,扭身跑了。
玖儿接过包裹,回屋坐在炕上打开一瞧,先是吃了一惊,心也咚咚快跳起来。
然想想适才苏若华的自傲与对自己的侮辱,心便一横,将这些物件儿压在自己的枕头下头,内心倒安定下来。
这日,陆旻在正殿会见外臣商议朝政,竟直至掌灯时分,还不曾回去。
苏若华有些忧虑,便亲自去膳房炖了绿豆百合小米粥,托付李忠送到前头,说道:“皇上此刻未归,想必政务十分紧要。这粥清热败火,请公公代为呈给皇上,再添一句话,请皇上务必以龙体为要。”
李忠答应着,急急的就去了。
苏若华便坐在椅上,看着宫灯上的红烛,滴下一颗颗的蜡泪,不由喃喃自语:“前朝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竟到这个时候。”
芳年走来,劝慰道:“姑娘,您给皇上送了碗粥,自己也多少吃点东西吧。这还不知道要到多早晚呢。”
苏若华本没什么胃口,但看她们神情甚是担忧,便也挪到桌边,随意吃了些清淡的粥菜。
露珠小声嘀咕道:“皇上也是的,都到行宫来了,还是这么忙碌。”
苏若华便责备道:“不许妄议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多少大事都等着皇上处置,怎能贪图安逸,将朝政都丢在脑后呢?”
露珠吐了吐舌头,说道:“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说了。就是,奴才就是心疼姑娘罢了。”
苏若华托腮不语,半晌才说道:“比起旁人,我已是幸运许多了。”
几乎到了子夜时分,陆旻方从前面回来,业已疲惫不堪。
苏若华瞧他神色憔悴,也觉心疼,一面吩咐春桃服侍他梳洗,一面取了自己的茉莉油膏,替他按着太阳穴,以为宁神之效。
陆旻嗅着那芬芳沉郁的茉莉花沉香气息,又被那双柔荑轻轻按揉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说道:“河南大旱,如今正值春耕,不能妥善处置,怕是要耽误今年的收成了。”
苏若华也不知说什么为好,陆旻的脾气是从来不爱听那些虚无的溜须拍马的,便说道:“皇上的嗓子有些哑了,屋里预备了些枇杷露,给皇上倒一盏来。”
陆旻不置可否,露珠捧了枇杷露来,他倒是一饮而尽,漱口之后,便道:“睡吧。”
苏若华点了点头,替皇上宽衣之后,二人入寝。
陆旻果然累了,居然难得老实,头才沾枕,不多久便已沉入梦乡。
苏若华却辗转难眠,这股不知从何来的心悸,迟迟不能平息。
前回有这般情形,还是苏家被抄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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