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魂街神奇八卦009

    你谁啊。

    打我自家的小孩你管得着吗。

    雪莱本来也没打算动手,不过就是跟小棕毛闹着玩,被朽木这么一说就特别尴尬——她手正悬在空中,忽然被爬出来的小棕毛抱住,顺便他还对外面的人吐吐舌头。

    “多管闲事。”

    匣要气疯了,而苍纯只是笑笑,让匣不要多说话。

    雪莱把蓝染小朋友放回被炉那边,站起来跟客人打了个招呼。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来了的?”

    匣又要气炸了,但苍纯不以为意。

    “在平时不敢多叨扰,可是快到年节,总还是应该过来拜访一下的。”他笑笑:“这里的空气还真是新鲜啊。”

    苍纯说话像是意有所指,雪莱歪歪脑袋,吩咐小棕毛给客人倒茶。

    “两杯。”她对着匣说:“你也进来吧。”

    匣不情不愿地进来了,接过蓝染的茶杯之后,还是吹吹,喝了两口。

    “勉强入口吧。”

    他嘟囔一句,而苍纯笑了笑,很规矩地坐了下来——然后意外发现地面是暖的。

    “地下是……?”

    “之前装修了一下,搞了个简单的地暖。”雪莱就盘腿坐着:“没办法,我怕冷。”

    蓝染小朋友又缩了回去,在被炉里跟只小猫一样。匣站在一边,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都是苍纯这次带来的年礼。

    雪莱本来不想要,因为家里不开火,但苍纯吩咐匣放到厨房那边去,顺便负责一下今天的晚饭。

    “如果可以的话,蓝染君,能请你去帮一下匣吗?”

    苍纯用很温和的口吻这样问,蓝染小朋友也不好意思假装听不到地拒绝,爬起来之后去厨房帮忙。

    但雪莱很怀疑到底蓝染会去帮忙还是去捣蛋。

    “找我有事吗?”

    雪莱反正很单刀直入了——在只跟苍纯有一个所谓的救命之恩外,她虽说并没有跟他有过多的交往,但是好歹也算是借着人家家族的名号过得顺风顺水,因此也就没有上次那个生硬的态度——最主要她还是想到了真央灵术院的事。

    啊,养孩子真操心啊。

    雪莱托着下巴,只觉得自己揽了个大麻烦。苍纯笑笑,摇了摇头。

    “我其实来到这里,也只是想透透气罢了。”他说:“我能离开瀞灵廷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还有诸多限制。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很罕见,我也只是想聊聊天,打发一下难得的闲暇。”

    “特意来更木打发吗?”

    雪莱笑了一声:“你在家里就这么难过吗?”

    “我家的情况,相信雪莱桑是有所耳闻的。”苍纯像是很确定一样:“朽木家身为四大贵族之首,肩负了许多职责,平日也有各种交际,实在让我应接不暇。虽说自小我就接受了准家主的教育,但是也还是有很多很累的时候的。”

    这话雪莱相信。

    但她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同时,我本人身体并不是特别好,虽然恰巧有了些许才能,但是并不能全部施展,强行使用灵力的话,反而可能恶化身体的状况。但我有时候还是想着,再试试看,或许可以突破极限。”苍纯说:“实不相瞒,第一次相遇时就是我想去更木见识一下才私自离家,最后发生的意外。”

    结果还是离家出走啊。

    银发姑娘抿了一口热茶:“你要是又想谢我一遍的话就算了,我有点听烦了。”

    苍纯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好的。”

    “然后呢,你收获了什么经验吗?除了……觉得更木的人跟你的生活很不同以外?”雪莱鼻尖动了动,闻到了厨房生火的味道。

    “大概是……的确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苍纯倒了茶:“我完全没想到,原来在流魂街会有像雪莱这样的强者。”

    雪莱摆摆手,很谦虚:“没有,我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生魂而已。”

    虽然这话她自己也不信,但是说出来就是很满足——雪莱现在觉得自己跟少林寺藏经阁里的扫地僧一样神秘莫测,颇有一种世外高人耳朵骄傲。

    “护庭十三番队的一个队长以前也是出身于此的,我和她有过短暂的几面之缘。当时她跟我说这里和瀞灵廷有很大的不同,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所以我才跃跃欲试。”苍纯说起了自己跟更木的缘分:“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他丝毫没有一点后怕,像是还挺喜欢之前那次倒霉经历的:“而且在真的看到了流魂街比较边缘的地方是怎么生活之后,我大概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更深刻的一点认识。”苍纯这时候又见缝插针地感谢了一下雪莱:“当然,我还是要感谢雪莱桑出手相助,才有我思考的机会。”

    这人没治了。

    雪莱被这个客气的小伙子弄得没脾气,然后听他说了说这次回去之后又悟出来了什么——很意外地,苍纯对于更木做了一些了解,并且还说了说雪莱出现之后更木的改变。

    “很抱歉私自做了点调查,但我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更木的环境这样恶劣,雪莱桑还是不想当死神——在我看来,如果一个单身的女性,同时还带着一个孩子的话,我当时的提议是真的非常好的选择。不过在我得知了雪莱桑的脾气和能力之后,大概也明白了,雪莱桑应该是很讨厌瀞灵廷束缚的那种类型。”

    “这个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然后你自己还是要亲自验证一下吗?”

    雪莱问:“不是自己亲自得出的结论就不放心吗?”

    “抱歉,习惯使……”

    “我没有觉得你很抱歉啊。”雪莱抬抬下巴:“虽然听起来是很有礼貌的,但你做的事情让我觉得你是很理直气壮的。”

    他听起来像是对雪莱这段时间的举动都很了解似的,这让雪莱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小破房子被盯上是不是有他的功劳在。

    而这种对他来说很自然的、仅仅因为“好奇”而做的调查,其实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或许还渗透在了她生活其他方面的监视。

    “真央灵术院的书是你送来的吗?”雪莱虽然是在问,但其实也算是内心确定了:“是的话我要说声谢谢,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了。”

    苍纯看起来有点意外,但是感受到了雪莱浑身上下的抗拒和不善——他是想说点什么的,不过咽了回去。

    “如果蓝染君喜欢的话,那就更好了。”

    气氛陷入了一种比较尴尬的沉默,匣冲出来问为什么这个家里连碗筷都没有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少爷的不自然。

    “你又对我们少爷做了什么?”匣说:“苍纯少爷对你们已经很照顾了,你要不知好——”

    “匣。”

    年轻男人语气难得严厉了起来:“谁允许你对雪莱桑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了。”

    被批评的家伙闭了嘴,而蓝染小朋友披上外套出了门,蹦蹦跳跳地去买碗碟了。

    结果最后蓝染小朋友是去区长家抢了一套回来,动作已经跟雪莱一样轻车熟路了——匣被训斥了之后闷闷地坐在厨房里,而客厅那边还继续沉默着。

    苍纯看起来挺想道歉的,但是他看起来更不知道雪莱不高兴的点在哪里。匣扒着窗户看了半天,总想给少主支招,但是……

    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朽木家的名声,还有苍纯本人,这两方面都是让他在瀞灵廷中备受关注的优点,哪怕是再矜持的淑女,面对朽木苍纯都是羞涩又主动的,恨不能多跟苍纯多有交流——即便是体弱,贵族千金们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反而会觉得这和他温文尔雅的性格在一起是非常绝妙的搭配。

    然而很明显,这在雪莱看来一文不值。

    啊啊啊,这个没有眼光的家伙。

    匣咬着牙,一扫旁边的小棕毛,发现他已经拿起书本在看了。朽木家的小家仆往他那边凑了凑,戳戳他。

    “喂。”

    “不礼貌的话我是听不到的。”

    “……抱歉,打扰一下。”匣屈服在了小朋友的冷言冷语之下,压低了声音,问:“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这个银头毛女人要发脾气。”

    蓝染小朋友又装作没听到。

    喂!

    匣咬着牙,不得不继续屈服:“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雪莱桑不高兴了。”

    蓝染小朋友打了个哈欠,看看匣。

    “我不太清楚你们贵族之间是什么规矩,但是在流魂街,起码在更木,我们交朋友都不是这么交的。”

    匣:“?”

    “如果我想跟别人交朋友的话,我是说如果,我会在别人有空的时候找他玩,找他聊聊天,或者一起做点别的什么事情。”小棕毛一本正经地教一个下等贵族:“如果我不说话,只是找人看着人家,然后观察推理这个人想要做什么,最后突然跑过来说一通他的感想,这样的行为不算是想交朋友啊。”

    匣有点不好的预感。

    “等等——”

    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拦住蓝染小朋友。

    而小棕毛笑眯眯地,将自己的结论大声地说出来。

    “雪莱说,只有变·态才会做这种事。”

    匣的脸像是面具碎了一块一样,非常不忍直视,而蓝染小朋友清脆的声音通过窗户直接穿了过来。朽木君整个人都呆住了,旋即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并且同时,他低下了头,可整个脖子都红了。

    “非……非常抱歉。”他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让雪莱桑感到困扰了……”

    他站起来迅速撤退,而匣也愣了一下之后追了出去。

    “你给我等着!”

    匣青年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以后有我找你算账的时候!!!”

    蓝染小朋友在朽木主仆走远之后才跑进卧室,在被炉下找回了温暖——雪莱斜眼看着他,一副“你这个小倒霉鬼又欺负人”的样子。

    “我说错了吗?”

    蓝染小朋友眨眨眼:“我又重新回忆了一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啊。”

    “就你话多。”

    雪莱像是训斥了他一下,但是整个人还是笑眯眯的——匣当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蓝染小朋友简单热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吃了美美的一顿,接着雪莱又把他赶去练习。

    “我以为我今天能躲过一劫的。”

    小棕毛拿着木刀,站在了院子里。雪上被踩出了几个脚印,雪莱坐在廊下,用热水杯暖手。

    “好了,不要啰嗦,我不是陪你一起了吗。”

    银发姑娘眯起眼睛,迎来了一阵冷风。

    “啊,真冷啊。”

    很久很久以前,雪莱也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待过。只是那时候她是握着剑的人,而现在她则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但是不得不说……

    不用练剑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哈哈哈!

    【你可真没有一点师德。】

    系统这么评价幸灾乐祸的她:【好歹考虑一下那边正在受冻的boss啊。】

    雪莱不管,喝了两口热水,还在吐槽蓝染动作做得不到位。

    “没有杀气!”雪莱说:“再凶神恶煞一点!”

    小棕毛:“雪莱还不如让我直接扑过去咬人呢。”

    蓝染小朋友很会自我调节,跟雪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两个接下来每天也就这么混混日子,临近新年的时候还琢磨着去其他的区逛逛集市什么的。

    雪莱还没有参与过新年的集市,在她看来很可能跟赶集差不多——有一次长期驻扎在山沟里,雪莱有一次去镇上买东西,是做老乡的驴车去的。

    然后……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体验。

    但蓝染小朋友描述的样子倒还是挺不错的。

    一大一小筹划了半天,最后决定直接杀到北一区去——名叫鹤别的区是北面治安最好的区,和更木的差别就好像上海和雪乡——鹤别的富人很多,还有不少退役的死神居住于此,因此那里还有小瀞灵廷这个称呼。鹤别的新年集市据说也是最热闹的,不仅有死神扎堆集会,还有新年的烟火会——五大贵族中的志波家会特别赞助,而且每年的烟火还会根据当家的心情而变化不一。

    “据说有一年还有龙。”

    蓝染回忆了一下,难得带了一点向往的表情:“今年的应该也很好看。”

    两个人对集会也都挺期待的,最后收拾了一下就奔赴鹤别而去——区长本来还想留雪莱他们俩一起吃火锅,没想到雪莱一脸嫌弃地拒绝了。

    “谁要跟欧吉桑一起吃一个锅子啊。”

    区长如遭雷击,当时跪倒在地,口吐白沫。

    然而雪莱没有任何同情,左手拿着小包裹,右手拽着小朋友,高高兴兴地就上路了。

    “但是不管真的好吗?”蓝染小盆友有点担心地说:“感觉区长那么小心眼,像是会报复的人。”

    “我们给他带手信就好了。”雪莱说:“嗯……带两份。”

    区长的自尊心最后就寄托在了这两份手信上,在雪莱走了不久之后爬起来,坐在地上开始期待起了内容。而银发姑娘跟小朋友走了两天,终于到了北一区。

    累得雪莱倒在旅馆差点起不来。

    而也是这一趟旅行,让雪莱真正地看到了从北80到北1的不同。她眼看着治安一点点好起来,从旅馆被拒到笑脸相迎,再到现在主动问要不要热水,生活的条件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说都是没有抽水马桶的,可这里的热水充沛,随时可以沐浴,对雪莱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她开始沉思起来。

    要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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