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面面相觑, 迷茫望去。
龙娜忙举手:“这里!”
说罢从快递员手中接过花束,捧在怀里:“钱都付了,退不了,不要划不来的。”
骆景行不紧不慢喝了口水,就听有人起哄:“你抱着这花做啥, 还不快给小仙女。”
这话一提,许多人登时来了劲。
“是啊,我本来还等着小仙女上台给骆哥送花呢!”
“擦, 你们不说我都忘了。”
“我这人比较俗, 这花看起来还挺贵。”
龙娜闻言, 把花直往姜绵怀里塞:“你们这些人真是的,摸摸怎么了?”
姜绵一时手足无措:“这花……”
“你拿着吧, ”龙娜微抬下颔,示意了一番埋头猛吃的沈译, “喏,金主在那呢。”
莫名被点名的沈译一愣。
看他做什么?
他卡里又没钱,付款的钱还是从骆景行那里转的。
毕竟那大爷说什么也不肯自己买,这自己的表演还得亲自买花,怎么都说不过去是吧。
面子的事, 那都不是小事。
但他又不能解释。
骆景行要是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那也不是小事。
所以沈译优雅地把小龙虾壳放进盘里, 低低咳嗽一声:“我买的,怎么了?抓门给骆哥准备的,为他潇洒过人的容颜。”
经过上回“青梅竹马”的刺激, 周围人大多都默认姜绵和骆景行是一对,此刻更是来了劲,纷纷催促姜绵快把花送给人家。
姜绵脸上一阵红,把一大束玫瑰往桌上一搁,转身往外走:“我去洗手间。”
这情况在预料之外,大伙儿静了一秒。
就见骆景行紧随其后:“我也去。”
有人目瞪口呆,不解:“这男女上厕所还能结伴的啊?”
沈译抓起烤鸡翅就往那人嘴里塞:“闭嘴,吃你的吧。”
“别闹了。”骆景行淡淡说。
一边说着,脚下的步子加快。
那人脸皮薄,可可爱爱的。
可要是羞极了,他还得哄。
-
姜绵没有瞎说,她是真的去洗手间了。
透过镜子,可以看见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热度良久没能退下来。
清水自感应水龙头里哗哗往下流,淌过手心。
姜绵心不在焉地一瞥,余光中,有人漫不经心等在两米开外,默默瞧她。
擦了手,姜绵转身:“你怎么来了?”
骆景行笑:“以后上洗手间也需要向你报备吗?”
姜绵:“……”
姜绵:“谁要你报备了……”
骆景行随手捋了下她额边的一丝乱发,微微抬眉:“喂。”
姜绵没动。
骆景行若有所思看她一眼,轻声问:“生气了?”
“没有。”她闷声说。
“嗯?”
姜绵没吭声。
倒也不是说生气,只是那场面实在是令人……
烧得慌。
可到了这会儿,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骆景行忽然话锋一转:“去唱歌吗?”
姜绵:“啊?”
骆景行说:“韩也,还有几个朋友。”
姜绵:“……”
骆景行:“就在这附近,去玩玩吗?”
姜绵纠结了少顷,摇头:“算了吧。”
“行,”骆景行回应的很爽快,“反正没意思,我也不去。”
姜绵:“……”
这人又来了……
姜绵简直没辙:“你去吧,我自己回家就好。”
骆景行风轻云淡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用。”
“可是……”
“今晚跨年。”
姜绵愣了一下。
想起来明天就是元旦了。
她从小都跟奶奶住在一起,老人家在这种时候总是没那么讲究。
只有除夕夜,她倒是跟奶奶守过几次夜。
骆景行偏了偏脑袋,看她:“一起跨年吧?”
-
这里是凉城有名的商圈。
韩也发来的定位离海鲜城不远,走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班级群里哀声一片。
“骆哥你俩说好的上厕所呢?上完就跑真刺激?”
“我怎么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哪里不对了?”
“没发现吗,哪里都不对 :)”
[骆景行]:结过账了。
“好的!”
“爱你么么哒!”
“快跟小仙女去玩吧!千万别为我们浪费时间了!”
“就是就是!良宵一刻值千金!”
……
姜绵正给何漾打电话,说是跟同学一块儿在外面玩,可能会晚点回家,让她别担心。
对面一阵揪心,姜绵轻轻攥住衣角的那只手紧了紧:“阿姨您放心,骆哥哥也在呢。”
何漾闻言,这才稍微宽心了点。
又反复嘱咐他们别玩得太晚,这才挂断电话。
姜绵不解:“你为什么不自己跟何阿姨讲。”
骆景行一脸不耐烦:“我讲的话,她又得唠叨了。”
要不是姜绵在,他怕是连电话都懒得打。
何漾那几句话他倒着都能背出来。
姜绵点头,又纳闷地多问了几句:“那为什么不告诉阿姨,是跟韩也在一起。”
骆景行默了几秒,咂嘴:“不为什么,她不喜欢。”
说着随手推开包厢玻璃门。
里头热热闹闹的,一半人正在摇骰子,另一半人在唱歌。
门口的动静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瞥见来人,有人招呼道:“可算来了!”
说完似乎是没想过骆景行身边居然还站了个人,倏地怔住,忘记接下来准备说什么:“这是……”
韩也出声:“这儿!”
骆景行点头,拉住姜绵的手往里走。
少年的掌心炽热,姜绵下意识想挣扎。
这个念头升起,又在陌生的环境里徒然消下去。
她跟着骆景行一起在角落位置坐下。
不少人探头探脑的,似乎对姜绵很感兴趣,调笑问:“骆哥,这还带了家属来呢?”
骆景行不咸不淡回:“你这是太平洋的警察啊?”管太宽。
那人骂了声“卧槽”,无力道:“这狗粮我能吃两年。”
周围调侃了几句,骆景行不肯多说,没多久便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随手用牙签替姜绵戳了块西瓜,递给她,骆景行问:“想唱歌吗?”
姜绵轻轻咬了小口,含糊说:“不唱。”
话音刚落,韩也已经把话筒传过来了。
面对其他人,姜绵有些不好推辞。
特别是好些人实在是热情地过分。
甚至有人调侃:“想唱什么?要不你俩来个情歌对唱?”
姜绵:“……”
骆景行懒懒回:“请我唱歌很贵的。”
一伙人插科打诨,场面一时闹腾的厉害,姜绵也没刚来时那么拘谨。
中途骆景行接了通电话。
包厢里有点吵,骆景行似乎听不太清,索性开门走出去,起身的时候还冲她示意了番,意思是让她等一等。
姜绵点头,无声冲他做口型:“知道了。”
这爷一走,屋内顿时快要掀翻了顶。
好奇她和骆景行关系的人特别多。
纵使有韩也在,也抵不过这伙人的轮番炮弹。
韩也无奈笑骂道:“你有本事自己问骆景行去,别吓着人家小妹妹。”
“卧槽,我就是有点吃惊,”那人说,“我他妈都快以为骆景行要为朝思暮想的小仙女守活寡了。”
估计被沈译他们整天“小仙女”、“小仙女”的叫习惯了。
姜绵的心口突然一紧。
韩也急忙道:“瞎说什么呢你。”
那人心里一“咯噔”,看向姜绵:“啊?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姜绵这才反应过来。
这些人口中的“小仙女”不是自己。
韩也解释:“你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以前玩游戏时闹的,真心话大冒险你知道吧?”
姜绵闷声说:“知道。”
韩也:“当时都是大院里的人,非得让骆景行说说在场女生里哪个最漂亮,你说这不是得罪人嘛!”
姜绵也好奇:“他说了?”
“当然没有,”韩也斩钉截铁说,“他就说以前见过个小仙女,比在场的所有女生都漂亮。”
姜绵:“……是吗?”
韩也:“估计都是他瞎编的。”
姜绵不明白:“为什么?”
韩也:“说了那么多年,每年都来这一套,谁都没见过。”
-
骆景行打完电话回来没多久,见姜绵无聊到开始玩手指,干脆又领着她先走。
用手机叫了车,骆景行蹲在路边的花坛上,笑她:“都说了很无聊,你还非得去。”
姜绵就坐在旁边。
她哪里知道骆景行口中的无聊,是真的很无聊。
还以为是骆景行顾忌她,故意这么说的。
早知道就不去了。
想到什么,姜绵问:“你们以前玩得很好吗?”
骆景行不以为意回:“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我爷爷过世,都来往的少了,就只跟韩也之前因为打游戏,联系还稍微多点。”
姜绵:“哦。”
骆景行打量着望向她:“又不开心了?”
昏黄路灯下,现出姜绵无比迷茫的神色:“没有啊。”
骆景行俊眉微抬:“真的?”
姜绵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
忽然远处传来飘扬钟声。
刚刚离开的广场上空,有绚丽花火绽开。
五彩的光芒倒映在对方湛亮的乌黑瞳孔里。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位置。
又是崭新的一年。
骆景行瞅着姜绵的满脸茫然,似笑非笑揉她头顶的软发。
和他轻轻吻下去的时候一样软。
骆景行说:“新年快乐。”
姜绵小声回:“你也是。”
骆景行痞里痞气的笑:“许个愿?”
姜绵呆了几秒,才点头。
夜里的风凉飕飕的,吹得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姜绵打了个冷噤,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冻得直搓手。
骆景行蓦然开口:“手给我。”
姜绵有些意外的抬眸,微微仰起下巴看他。
“为什么?”姜绵问。
“不为什么,”骆景行不假思索回,“想牵。”
姜绵双手并拢,冲手心呵气。
雾蒙蒙的。
见姜绵不动,骆景行好笑道:“怎么?新年第一个愿望小仙女都不肯满足我。”
话毕,就听姜绵轻飘飘唤他:“骆景行。”
骆景行:“嗯?”
隔着那层白雾,他紧盯着对方那双湿漉漉的鹿眼。
便听姜绵糯糯道:“你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小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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