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继续装哑巴。
骆景行在抽屉里摸了几下,掏出个牛奶味的棒棒糖,不二家的。
“吃不吃?”骆景行问。
姜绵:“……”
姜绵怀疑地看骆景行一眼:“这是哪个小姑娘给你的?”
骆景行:“嗯?”
姜绵的视线从骆景行的脸上滑到那个棒棒糖上,又转回骆景行的脸上:“不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塞零食到你抽屉里吗?”
她昨天中午就注意到了,和骆景行从食堂回教室后,对方的抽屉里多了不少零食,都是棒棒糖和巧克力之类的。
不用细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骆景行大方点头:“偶尔吧。”
姜绵咬咬唇。
应该是经常吧。
骆景行似笑非笑看她:“你怎么知道?”
姜绵轻声哼了哼:“你管我怎么知道。”
说完又把视线钉死在了课本上。
耳边安静了半晌。
姜绵心里莫名惴惴。
骆景行不会不高兴了吧?
其实挺奇怪的,明明恼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可这个念头冒出来,姜绵又开始纠结自己的反应会不会太过了。
毕竟是要朝夕相处的人。
而且如今借住在骆景行的家里,说不定偶尔还得问他数学题。
姜绵犹豫几秒,悄悄往骆景行那边瞅了瞅。
不料却被逮个正着。
骆景行正单手支在耳侧,漫不经心注视着她。
对上她视线的同时,还稍稍挑了挑眉。
骆景行嘴角浅浅勾起:“真不吃啊?嗯?”
姜绵:“……”
“不是小姑娘给的,”骆景行说,“为了换零钱,在小卖部随便买的。”
姜绵撇撇嘴,迟疑半晌。
默然朝骆景行伸出手去,掌心朝上。
骆景行松手,温热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心。
有些痒。
似有细微电流窜过,姜绵的手指不由自主蜷了一下。
可对方却好像对此浑然不觉,面色如常,一触即离。
下一刻,棒棒糖就稳稳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姜绵别开眼,不动声色把棒棒糖揣进口袋。
藏在口袋中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被骆景行触碰的那一点依旧酥酥麻麻,炽热地如同有火在烧,然后经由复杂纠缠的掌纹,流经全身的血液。
没过多久,班主任在门口喊她:“姜绵,去北楼拿校服。”
“好!”
姜绵抬起头,长长吁了口气。
确定没人看见,姜绵站起身前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袋子,放在骆景行的桌上。
里面是王姨准备好的一瓶牛奶,和拿保鲜盒装好的蛋卷饼。
“你早上走的太急了。”姜绵小声道。
话到一半稍顿,姜绵移开眼:“何阿姨怕你上午会饿,让我带给你的。”
-
北楼离南楼有一段距离,等姜绵回来,已经开始上第一节课了。
骆景行正在喝牛奶,嘴里恹恹咬着吸管。
姜绵睨了眼对方抽屉里那盒原封不动的蛋卷饼,提醒:“空腹喝牛奶对胃不好。”
骆景行的目光从黑板移开,看她一眼:“是吗?”
顿了半秒又说:“下次早点提醒我。”
姜绵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
还有下次?
姜绵张了张嘴,但又没说什么。
视线重新落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语文老师处。
突然桌子“嗡嗡”的震动了两下。
姜绵下意思去抽屉里摸手机。
却见语文老师忽然瞥过来。
姜绵愣了愣,握住手机的那只手僵住。
“嗡嗡——”
桌子又震了两下。
姜绵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她的手机。
姜绵垂眸瞟了眼骆景行。
骆景行难得没动作,支着下巴喝着牛奶,一脸的困倦。
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见周公。
语文老师瞪过来:“骆景行。”
不同于数理化的任课老师,对方显然对骆景行不满许久。
骆景行似打了个激灵,思绪回笼。
椅子咯吱一声响,骆景行慢悠悠站起来。
语文老师上了点年纪,说起话来也颇有老夫子的风范,不怒自威。
“那才提到的那一段,背一下。”
同一时间,沈译不露痕迹地把位置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书页的一角,拿笔画了几下。
姜绵瞥了眼,看向自己的语文课本。
到底还是看不下去……
她埋头张了张嘴,声若蚊蝇提醒:“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话毕,抬眸就触及骆景行颇为复杂的眼光。
很显然,骆景行压根没听清她在讲什么。
姜绵清了清嗓子,把头埋得更下,略微提高了嗓音。
骆景行便不紧不慢重复她的话,顺着背下去。
背到一半,又卡了壳。
明眼人其实也看得出来,语文老师这是觉着骆景行上课态度不行,故意找茬呢。
明明昨晚才做的预习工作,刚刚才正式开始教学。这篇课文又长又绕口,这会儿能背出来的人真没几个。
骆景行能背出几句,已经不错了。
姜绵只能继续提醒:“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骆景行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语文老师冲她指了指:“坐骆景行旁边那个,你来背。”
姜绵:“……”
姜绵咬咬下嘴唇,也不情不愿站起来。
“不要以为你们做小动作我就看不见了。”
“……”
“就刚才那段,下课后罚抄20遍,放学前给我。”
姜绵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就不提醒骆景行了,无辜受牵连。
忽听骆景行认真问道:“老师,我能罚站吗?不抄行吗?”
姜绵惊了。
心想这还可以讨价还价的吗?
语文老师反问:“你觉得呢?”
骆景行转头看她一眼。
“你想抄吗?”
姜绵:“…………”
认真的吗???
姜绵凝重与骆景行对视了半秒。
要不她再尝试着挽救一下……?
姜绵试图挽救。
但没能挽救成功。
卡在了最后几句。
兴许也没想过姜绵能背到这,语文老师的脸色缓和不少。
罚抄20遍也变成了罚站半节课。
骆景行和姜绵瞬间成了课堂上,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就连第一排的同学都时不时把脑袋缩在书后,惊奇地回过头来看他们。
姜绵心里觉得简直是见了鬼。
以前她在学校从来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典范,个个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继昨天斩获数学老师的关注后,再拿下一血,收获语文老师的“亲切注视”。
姜绵心里有几分窘迫,目光瞥向旁边,却发现骆景行精神竟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不会打瞌睡了。
他手长脚长的歪靠在墙边,瞧起来没个正行,视线却专注地盯住黑板,若有所思,拇指无意识地按动手里的笔。
她发誓她只是看了半秒。
结果对方像在身上安了雷达,眸光微转,对上她的眼。
骆景行冲她一挑眉。
姜绵额角一抽,生怕他又有什么骚操作,惊动正沉迷在自己朗诵声中的老夫子。
骆景行站直,因为比她高出不少的缘故,俯身把精瘦的手肘撑在桌上。
下一秒,头就歪过来了,眼睛依旧直视前方。
姜绵耳尖一热,可以感受到对方把嘴靠近她耳畔时,似有若无扫过的温热气息。
骆景行轻轻碰了下唇:“不用罚抄了,开心吗?”
姜绵:“……”
姜绵怀疑地望向骆景行。
她看起来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撞上她视线的同时,骆景行轻轻勾了下唇。
骆景行说:“只有你知道。”
这话没头没脑的。
姜绵不解地蹙了下眉。
骆景行的声音极小,像极了亲密之人间的细语呢喃,偏偏语气不太正经,让那丁点隐秘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
“划船不用桨,只有你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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